《天譴者王(被詛咒的王)》第8節

決定?從事這樣的工作還有什麽決定的事?這真是一個充滿驚奇的下午。

大為引著最里面的房間,占地相當大,燈通亮。

立刻注意到對面墻壁掛著的那幅畫,沒多久就判定那是文藝復興時代的作品,大概出與維也納畫派。那是以蛋彩料繪,畫面上充滿此類作品的彩,非人工料所能及。就在右下角,以羅馬風格的拉丁文寫著畫家的名字與作品標題:

《阿瑪迪歐的》,馬瑞斯。

退後幾步,細心打量著畫作。

一群姿態曼妙的黑翼天使包圍住一個跪著的形,一個褐發年。背後的天空橫越幾道拱門,以亮麗的金料畫出云彩。

大理石地板的質宛如攝影作品般的確,幾乎可以得到那種冰冷到石頭上的紋路。

不過,人的神容才是本畫的重點:天使的黑羽翼與長袍都奐的描摹,男孩簡直栩栩如生!他的褐眼睛從畫面往外凝視,皮帶著的質,似乎即將開口說話。

這麽寫實的基調有點不像文藝復興時代的作品,人的模樣充滿特,而非空泛的理想形態。天使的表略帶譏諷,但又頗為苦;男孩的服畫的活靈活現,竟然看得到上面的痕,袖口上的灰塵,此外還有一些零星背景,例如散落地面的落葉,擱置在一旁的畫筆。

『誰是馬瑞斯?』從未聽過這個畫家,以往也沒有看過這種令人心神難安的意大利畫作,黑翅膀的天使……

大衛沒有答話,他指著畫面中的男孩:『仔細觀察他,雖然不是你將要調查的焦點,但也是個重要的連結。』

焦點?連結?的注意力都被那幅畫給奪走了。

『噢,角落還有一些人類還顧,仿佛被什麽力量掃到一旁。那又是什麽意思?』

『沒錯,』大衛喃喃的說:『通常你看到「」這個標題時,馬上會聯想到的是一群惡魔包圍著圣徒。』

『沒錯,而且這幅畫的技巧也很難得。』越是瞪著它看,越發到心神不安。

『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好幾百年前,組織在維也納取得。』大衛說:『就在一棟被燒毀的別墅——順便一提,吸鬼經常以火焰來對付同族的敵人。《夜訪吸鬼》當中,就有好幾場大火:當路易斯試圖殺死黎斯特時,他在城里的那間屋子縱火;後來克勞亞被害死,路易斯也燒毀了黎的吸鬼劇院。』

克勞亞之死……借襲機伶伶打個冷,比較警醒起來。

『仔細觀察這張畫,我們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年。』

阿瑪迪歐,意味著『慕神的人』,那孩子長得很漂亮,大約十六歲出頭,五堅毅,但卻帶著奇異的哀懇表

大衛把某個東西放在掌心上,愿的將視線從畫作那里轉開,發覺自己看著的是一張十九世紀末期的小幅攝影作品。看了好一會兒,出聲:『那是同一個男孩子!』

『沒錯,而且是一張實驗之作。』大衛說:『仔細留意,那張照片在日落之後拍攝的,原本應該無法顯像才是。除了臉部之外,其他的部位都拍得很模糊。』

『再看看這個吧。』大衛又遞給一本十九世紀的舊雜志,那種刊載許多小篇專欄與相關畫的刊。畫面上又是同一個男孩,微笑著,那幅素描畫的很匆促。

『那篇文章寫的就是他,以及吸鬼劇場。那本英文雜志的出刊年份是一七八九年,比起書中的年代要早上八十年。不過你可以發現報道所寫的是同一個年。』

『吸鬼劇場……』瞪著畫面上的褐發男孩看:『天呀,那不就是阿曼德,書中的那個主角?』

『完全正確,他似乎很喜歡那個名字。這名字的意大利文就是阿瑪迪歐,後來他就一直使用那個名字的英文版本。』

『慢一點,你的意思是說吸鬼劇場也一直被我們的人觀察?』

『沒錯,檔案相當龐大,無數的卷志登錄著這劇場相關的諮詢。我們還有這塊土地的所有權紀錄呢。當《夜訪吸鬼》問世以來,我們又找到另一個相關的連結。劇場所有人登記的是黎斯特·狄·賴柯特這個名字,那個人在一七八九年買下那產業。至於現在的所有者,是一個跟他同名的年輕男子。』

『這些都已經得到確認?』

『檔案都在這里,』大衛說:『以前與現在的產業權狀書,你可以觀察兩份文件的簽名。黎斯特作什麽都是大手筆,就連簽名也簽了半張紙那麽大的空間,以他龍飛舞的字跡。我們要你帶著這些筆記的照片存檔到紐奧爾良,還有,這還有一張報紙新聞,記載著吸鬼劇場被洗劫燒毀的事件,那正好是書中路易斯燒掉劇場的時候。你得好好設想這些相關點,當然,得再仔細看一回這本小說。』

那個周末,潔曦搭上前往紐?爾良的飛機。的任務是要去觀測、紀錄曾經出現與《夜訪吸鬼》書中的場景地點,搜索土地權狀書、舊報紙、刊——只要是能夠印證那些角確實存在的證據,都要確實掌握。

其實并不真的相信,真有這些吸鬼的存在。一個聰明的小說家當然會充分運用各種有趣的歷史資料,編造一本讓人疑似真實的故事。畢竟,靠戲票、產權書、節目單、報章雜志等等件,不盡然就證明那些吸取的不朽者當真存在。至於應該要遵守的調查規則,那可真是小題大做之極。

能夠待在紐奧爾良的時間,只能是日出到下午四點;過了四點,就的回到鄰近城市的一棟十六層樓旅館。如果覺到任何風吹草、或者到有人在注意,必須迅速到人群聚集之,立刻打長途電話到倫敦總部報告。

而且,絕對不能用心靈應歷來尋覓吸鬼。組織并不清楚這些吸鬼的能力,但他們絕對有讀心的能力。他們也能夠制造心靈幻象、混肴人心,而且他們的能力超絕,幾乎能宰掉任何人。

何況,他們其中的某幾個絕對知道泰拉瑪斯卡的存在。在過去幾百年間,有幾個員就是在調查吸鬼的過程中無故失蹤。

還得每天留意當日新聞。組織相信目前的紐奧爾良并沒有吸鬼出沒其中,否則就不會派到當地調查。可是,那些人隨時都可能突然冒出來。假如在當地新聞看到神死亡事件的報導,要立刻離開城市,不能再回去那里。

潔曦只覺得這些規章真是討厭得很,即使發生過一些神死亡事件,也不見得就會嚇倒。那些犧牲者可能是某些邪教團的獵,而那些都是人類乾的好事。

不過,還是接下這件任務。

大衛送到機場的時候,曾經這麽問:『如果你本無法接我所說的事實,那有為何要去偵查這些人?』

思索良久回答:『那本小說有某種晦暗的力量,使得這些主角的生命人心魄。起先,那只是噩夢一般的故事,後來你卻沈浸其中,無法自拔,最後竟然到無比舒坦。你只想停留在那樣的世界,即使是克勞亞的死亡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還有呢?』

『我要證明那只是一本小說。』

對於組織來說,這樣的理由已經足夠,尤其更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員。

然而,就在倫敦與紐約之間的長程飛行,潔曦領悟到有些事無法告訴大衛。那是只有自己才能面對的真相:《夜訪吸鬼》這本書提醒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雖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不斷的回想起那個夏天,水般的記憶陸續回流。告訴自己,那兩檔子事并不相關,但是那本書的某種氛圍、某種景、主角的態度,以及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調,就是像煞那個無以明狀的夏天。但是還是理不出頭緒,的理正如同記憶一樣,都被某種東西擋在門外。

停留在紐?爾良的第一夜,堪稱靈異調查員生涯中最古怪的夜晚。

這個地方帶有一種加勒比海式的,以及某種民地般的魅力。潔曦在每一得到『異』,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被鬼魂纏,那些嚇人的華宅總是郁沈靜。即使是游客滿天飛的法國區,也帶著一種邪的調,是在信步閑逛的時候無故怔忡;當閑坐在杰克森廣場的長椅,常常不由得落漫長的黑甜鄉。

討厭下午四點就的離開紐?爾良,雖然下榻的旅館提供各種式的豪華服務。潔曦雖然很喜那旅館,但卻無法不被紐?爾良的慵懶氣氛所。每天早上醒來時,都知道自己夢見那些吸鬼角,以及瑪赫特。

調查四天之後,打電話回總部報告。據路易斯安納州的方文件,納稅人名單當中竟然有個黎斯特·狄·賴柯特。就在一八六二年,他從生意夥伴路易斯·波音提·拉克那里,接一棟位於皇家街的房子。路易斯在路易斯安納州擁有七座不產,其中之一就是在《夜訪吸鬼》出現的那座農莊。潔曦目瞪口呆,簡直要樂壞了,更妙的發現還在後頭呢,這個黎斯特·狄·賴柯特的家夥在本城擁有許多房地產。據一八九五年與一九一零年的文件紀錄,屋主的簽名與那份十八世紀的文件如出一轍。

真是棒了,潔曦簡直樂不可支。

立刻前往拍攝黎斯特擁有的那些房地產:其中兩座位於花園區的房子已經搖搖墜,幾乎要化為廢墟。但是,包括皇家街在的幾棟房子都租給某個事務所,房租直接付給黎的某個中介所。

潔曦再也忍不了,立刻聯絡大衛要他匯錢過來,非得將皇家街的房客請走不可。這棟房子絕對是當時黎特斯、路易斯與克勞亞的住所。無論他們是不是真的吸鬼,起碼他們曾經在這里生活過!

大衛火速匯錢過來,并且嚴厲制止靠近那些殘破的老房子。潔曦回復說,已經檢視過那些地方,看樣子是多年無人居住。

重要的是那棟城里的房子,由於高額的賠償金,原本的房客都歡天喜地遷走了。星期一早上,終於如愿遷那棟兩層樓的洋房。

不勝收的廢墟呀,所有的時移事往皆收藏於破敗的家

潔曦手拿螺起子與鑿子,接近前廳的房間。據書中路易斯的敘述,那兒曾發生一場大火,黎斯特因此到重創。走著瞧,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一會兒的功夫,馬上掀翻出曾經被火舌涂炭的木材。至於用來添塞破的報紙正好是一八六二年份,正好符合路易斯的描述。當時他將這棟房子轉讓給黎斯特,簽好讓渡書,計劃遠渡黎,接著便發生那場大火,他與克勞亞只好倉惶逃離。

潔曦還是保持存疑的態度,不過書中的角越來越鮮明真。大廳的黑老式電話已經斷線,得到外面才能打電話給大衛。這讓到不快,不得立刻告訴他所有的發現。

一直沒有出門,只是呆坐在那兒,的樂趣。這種老房子永遠不會真正安靜下來,它就像個活生生的東西。應力察覺不到鬼魂的出沒,但卻也不覺的獨自一人。似乎周遭充滿溫暖,有人搖醒。可是這里只有一個啊,時鐘開始滴答作響……

隔天租用一臺壁紙烘烤機,得將墻壁復員回最初的樣子。要找尋某些東西,旁一直有歌聲繚繞,大概是隔壁商店傳來的。多麽可人的聲音哪,難以忘懷的金雀啼聲,一但你忘卻它便傷心而死。又像昨天那樣昏睡過去。

傍晚之後才赫然起,附近有大鍵琴彈奏的聲音。聽了半晌才睜開眼睛,那是莫扎特的曲子。過於快速,但技巧奪目,音符如同紅飛濺而過。最後強迫自己起來,再度開始啟壁紙烘烤機。

蒸汽機相當沈重,在每個房間都鑿出一部分的原始痕跡。奇異的噪音使得難以定神,墻壁似乎滿溢著笑聲喧嘩,有人急促的講著法文,還有哭泣的聲音——是個孩或小孩嗎?

將要命的嘈雜機關掉,就什麽也聽不見。原來只是空曠屋子的回音。

加工,注意到自己好久沒有進食,也沒有睡覺。一間間的工,進行到主臥室的時候,終於找到想要的:毫無飾的石膏墻壁上,繪著一幅壁畫。

煞那間高興的失神,無法移。然後加速工,那就是黎斯特為克勞亞打造的那幅畫:魔幻森林。就在烘烤機的加速運作之下,揭出更多原始的壁畫。

『潺潺流的小溪旁邊,獨角、金的小鳥、長滿果實的樹木坐落著……』完全符合路易斯在書中描述的景致。最後已經鑿通四面墻壁,揭出完整的壁畫。這鐵定是克勞亞的房間,到頭暈目眩,太久沒吃東西的緣故。看看手表,已經半夜一點鐘!

天哪!竟然茫然無的過了大半夜,得立刻走人才是。這是泰拉瑪斯卡以來,第一次忘記遵守規章。

可是彈不得。雖然莫名,但也累的不像樣。就這樣一直盯著涂上金漆的小鳥看,還有艷的花朵,天空一片艷藍,但是沒有太,只有閃爍著彩的星河與皎潔的園月。點點滴滴的銀星暉還停留在墻壁上。

慢慢發現,背景的後方有個石頭砌的東西,原來是一座城堡。從森林漫步到那個木質的閘門,真實愉快無比呢。就像是進另一個次元……的腦中響起一首原本快要被忘的歌曲,以前瑪赫特常常唱的那首歌。

然後,不知怎地,當真看到墻上畫的木門真的變一個口。

往前探視,沒錯,一個四方形的開口。跪下來,試探拿著螺起子往那里工,可是卻無法開啟那個口。

坐下來思考,這是個被繪畫的閘門覆蓋的口,旁邊還有一個也是畫的把手。沒錯,就在那兒!出手去轉那個把手的部位,口的門應聲而開。真是水到渠般的簡單。

手電筒,看到一個小小的隔間。有東西在那里:一本以白皮革充當封面的書本,一串玫瑰念珠,還有一個很古舊的瓷釉洋娃娃。

好一段時間,無法那些品。那就像是冒一個墓似的。依稀飄來淡淡的幽香,不是在做夢吧?的頭好痛,這絕對不是夢境。出手去,先抱出那個洋娃娃。

以現在的標準看,那娃娃的手工并不細,可是手腳的關節卻做的相當靈活。白洋裝與薰的肩帶已經快要腐朽,化為零碎的布塊。但是瓷釉質的頭顱還是非常可,水藍的大眼鏡與金卷發依然完無瑕。

『克勞呀。』低聲說。

的聲音讓自己意識到,如今是多麽的安靜。四下無聲,惟有老舊地板的震與旁邊桌子上的臺燈。可是附近還是傳來大鍵琴的樂聲,這回是蕭邦的曲子,一分鍾華爾茲,技巧還是如許眩目燦爛。靜靜的坐著,膝蓋上躺著那洋娃娃。想要梳理它的金發,整理的肩帶。

《夜訪吸鬼》的高xdx場景再度涌上腦海:在黎,克勞亞遭到毀滅,活生生被一堆灰燼。潔曦到一陣呆滯的震驚,心跳幾涌出頭。克勞亞已然杳無蹤影,但其他那幾個卻還留存。黎斯特,路易斯,阿曼德……

倏然一驚,看到隔間的其他事拿起那本書來看。

是一本日記!紙頁已經脆黃生斑,但是那老式的字跡仍然歷歷在目。油燈已經都燃亮,房間里一片舒適的黃毫不費力的轉譯其中的法文,第一篇的日期是一八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這是路易斯送給我的生日禮。盡管隨意使用,他這麽說。也許我可以謄錄一些可的小詩,不時念給他聽?

我并不真的明白『生日』的意思。是說在這一天,我降生到人世間;還是說那是我拋棄人類的份,為現在這模樣的紀念日?

我那對紳士雙親總是規避這些簡單的問題,大概認為說窮追不舍的談論這些議題,有失貴族的風范。路易斯起先會顯得困擾,然後看起來悲慘得很,最後只好去閱讀晚報。黎斯特會微笑的為我彈奏莫扎特,然後聳聳肩膀說:『這是我們把你生出來的紀念日。』

如同以往,他又送一個洋娃娃給我,長的和我沒兩樣,也穿著和我沒兩樣的服。他要我知道,這娃娃可是萬里迢迢的從法國遠渡而來。可是我要拿它來干嗎?像個真正的小孩那樣跟娃娃玩?

有一個晚上,我終於問他:『這禮是否暗藏訊息,親的爸爸?是說我會永遠像個洋娃娃那樣?』這些年來他已經送給我不止叁十個洋娃娃,每一個都長的沒啥兩樣,仿佛要我開個儲藏室似的。但我不會一直收藏它們,我遲早會燒掉它們,用火鉗打爛它們的陶瓷面孔,看著火舌吞噬它們的頭發。我不能說自己這樣做很爽,畢竟這些娃娃都長得很像我。所以,這樣的姿態變得如此注冊商標,娃娃和我都如此期待。

如今他又買一個新的給我,當我這樣問他的時候,他豎立在房門瞪著我瞧,仿佛我的問題砍了他一刀。他臉上的神無比暗淡,這不像是我的黎斯特!

不得自己能夠恨他,恨他們兩個;但我無法低檔他們的力氣與弱,他們是這麽滿懷意,看上去如此悅目!天哪,小姐們一定無法割舍他們。

他站在那里看著我玩賞那個娃娃,我尖刻的問他:

『你喜歡自己看到的景象嗎?』

他低聲說:『你本不想再要娃娃了,對吧?』

『如果你是我的話,』我說:『你還會想要嗎?』

他臉上的表慘無比,我從未看到他是這個樣子。一道熱流闖他的面,他眨眨眼似乎想嫠清視線;他離開房門,走到起居室,我追趕著他。說真的,我本無法忍看到他這模樣,但我還是追上前去。

『你會喜歡它們嗎?』我問他:『如果,你是我的話。』

他瞪著我看,像是我在恐嚇他。他是個六英尺高的男人,而我只是個不及他一半高的小孩。

『你認為我漂亮嗎?』我問他。

他快步走出客廳,走出後門,但我還是追上去。當他要下階梯時,我拉住他的袖子不放。『回答我!』我看著他說:『當你注視我的時候,你看到什麽?』

他的模樣慘不可言。我本以為他會開懷大笑,扯開我的手,但他反而跪倒在地,抱住我。他暴的親吻我的:『我你!』聽起來這像是他烙在我上的詛咒。接著,他讀了一首小詩給我聽:

以手覆蓋的臉龐,我心震如此早夭。

我確定那是葦柏斯特的詩,黎斯特死他的劇本;我在想……路易斯會不會喜歡這首詩呢?應該會吧,雖然簡短了些,但它相當麗。

潔曦溫的闔上書本,的雙手抖不止。將洋娃娃抱在自己的懷里,洶涌流

『克勞亞。』低語著。

的頭還在痛,不過那不打,昏黃的油燈帶來的力量,不同於劣的電燈泡。靜靜地坐著,像個盲人般的著娃娃,的頭發,僵的洋裝。時鐘又在響了,每一聲都傳遍各個房間。不能昏倒在這里,得趕快把日記、洋娃娃與念珠帶出去。

在夜的褪映下,空曠的窗戶活像鏡子。立刻打電話給大衛,但是電話正響起來。奇怪了,這麽晚的時刻……電話正在響,但是大衛無法打電話進來,因為這里……試圖忽略電話,但鈴聲不絕。好吧,去接聽電話!

輕吻娃娃的額頭:『馬上就回來,我的小親親。』

那該死的電話在哪里?應該是大廳吧,當看到蜿蜒在地上的電線,幾乎也要接到電話。可是那個電話并沒有接上電線,但它還在鈴鈴作響。這不是幻聽,電話一聲聲的急促響起,還有那些油燈。天哪,這里怎會有油燈?

好極了,以往你也遇過這種事,用不著驚惶,仔細想想要怎麽做是好。但幾乎要尖起來,電話還是不斷的響著。如果你驚惶起來,就會完全失控。你得熄掉油燈,制止電話的鈴聲。但是,油燈不是真的,客廳的擺設也不是真的,竄的火也不是真的!在哪里移的是誰?一個男人?不要回過頭看他!好不容易拿起電話,將話筒摔落在地,從話筒中傳出一個細細的嗓音,一個人正在呼喚:『潔曦。』

嚇得不知所措,撞撞跌跌的回到臥室,幾乎要摔那張四柱床。這些都不是真的!趕快拿起洋娃娃,日記,還有念珠,將它們塞自己的背袋,趕忙逃出那棟房子。當到達後門時,幾乎被腳的鐵質階梯絆倒。花園、噴泉——你可知道現在什麽也沒有,只剩下荒煙蔓草。那兒還有一道鐵門,不,那是幻覺!快跑過去!

這真是驚險無端的噩夢,卡在其中無法掙。當逃到人行道上,還聽得到馬車的轆轆聲與馬匹的嘶。每一個笨拙的姿勢似乎都綿延至永恒,掙扎著取出鑰匙,打開車門,車子竟然拒絕發

好不容易到達法國區,已經哭的淅瀝嘩啦,全都是冷汗。猛開過城中心的街道,一口氣上高速公路,回頭看到後坐空空。很好,那些幽魂沒有追上來,的袋子好端端的擱在膝蓋上,洋娃娃的瓷釉頭顱依著口。火速開往旅館。

抵達旅館時,幾乎走不到柜臺那里。請給我溫度計與阿斯匹靈,拜托扶我到電梯口。

八小時候後睜開眼睛,已經正午時分。袋子還抱在懷里,溫是華氏一零四度。立刻打電話給大衛,但連線上的談話很不妙。他要立刻回去!不過還是努力解釋清楚:那本日記是克勞亞寫的,如此印證了先前的假設。電話的確沒有接上電線,但真的聽見有個子的聲音;至於油燈,當逃出房子時還在燃燒著。那房子的家像是死人復活般的重現,火災也出現在門口。那些油燈與火焰可能燒毀房子,大衛一定要想想法子。他正在回答,但本聽不清楚。只是再叁重申,袋子就在旁邊,什麽都不用擔心。

再度睜開眼睛,室一片漆黑。頭痛將喚醒,床頭小幾上的電子鐘顯示著十點半。到可怖的焦,玻璃杯空空如也。覺到房還有別的『存在』。

潔曦翻坐起來,線從白紗窗那兒出來。沒錯,是一個小孩,就坐在墻角那里。

潔曦剛好將那孩子的廓看得一清二楚:金長發、泡泡袖洋裝、踏不著地的懸空雙試著看得更清楚些,不可能是個孩子……也不是鬼魂,那東西確實占據了空間。不懷好意的東西,帶著威迫的惡意,那孩子正好看著——

克勞亞。

從床上跌下來,懷中的背袋仍然靠著墻壁。那個小孩站起來,從地毯上清楚傳來的腳步聲,惡質的應越發強烈。那孩子從窗口邊移到邊,燈正好將的藍眼睛、的臉頰、圓潤的四肢照個正著。

潔曦尖著,握著背袋不放,直沖向門邊。的解開門鎖,本不敢回過頭去。尖聲不斷從自己的口中涌現,有人在門外議論著什麽,終於將門打開,跌外面的大廳。

人群包圍著,但他們可不能再把扔回房里。有人扶住,因為又跌到了。還有人去拿椅子讓坐下,不由得哭出聲來,雖然想停止但完全沒辦法。將裝有娃娃與日記的背袋抱在懷中。

當救護車到達時,不讓他們拿開背袋。到醫院後,他們給足夠的鎮定劑,足以讓任何人抓狂的份量。像個兒般的卷子躺著,袋子就在床單底下。只要護士多瞧背袋一眼,潔曦就會立刻醒來。

當阿倫終於趕來時,潔曦將袋子給他。前往搭機回倫敦的途上,還是相當虛弱。袋子好端端的放在的膝蓋上,而且他盡力照料,讓一路安睡回到倫敦。快要登陸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銀手鐲不見了。無聲飲泣著,瑪以爾送給的銀手鐲就這樣失了。

他們將從任務撤離。

早在他們告訴之前,心里就有數。他們說,太年輕,經驗也還不足,讓從是這樣的任務是他們的錯誤。若要繼續下去是在過於危險,當然,所作的有『難以估量的價值』,至於那場鬧鬼的事件,顯然來自於非比尋常的力量。一個死去的吸鬼的幽魂?當然有可能。至於電話鈴聲嘛,已經有許多報告指出,超自然的存在會運用各種介與人通,或驚嚇人。現在還是先休息,不要多想,會有其他人來繼續這個案件的調查。

至於那本日記嘛,除了所看到的部分,只有一些無關要的殘章。心念應者也檢視過那串念珠與洋娃娃,并沒有什麽特異的發現。這些品會加以收藏,但潔曦不能在想下去了,的好好休養是。

潔曦不甘心就此作罷,鬧了一場,但那就像是跟梵岡大主教爭辯。將來——也許十年後、或是二十年後,或許能夠在進這個偵查領域,但現在的話,答案是『不可以』;必須好好休息,忘掉所有發生的事

忘掉所發生的……

花了幾個星期在床上養病,整天穿著睡,喝了無數杯的熱茶。著房間窗外的綠地,厚重的樹木與公園的草地;凝視著來來去區的車流,遠方道路的彩變幻。他們為帶來好吃的事味的飲料,大衛不時與聊天,但就是避開吸鬼的話題。阿倫帶來滿屋子的花朵,其他員也都來探

開口說話,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這樣的舉大大的傷害到,挑起的舊傷口:就向那個久違的夏日,被推到一旁,不能再參與地窖里的神。這真是舊事重演,好不容易窺見一抹幽微的芒,又立刻被推開。

現在永遠無法搞懂,的所見所聞是怎麽一回事。如今只能獨自在這里沮喪不已,懊悔自己沒有接起電話,傾聽另一端的聲音。

還有,那個小孩究竟要的是什麽?日記本?洋娃娃?不,原先就該發現這些品,但不該棄那個小孩於不顧。是個專業的靈異特派員,面對過為數眾多的靈,與他們通;曾經告訴其他人,無論這些靈生前如何,現在絕對無法傷害活人。

哀懇著,再給予一次機會吧,已經克服一切的恐懼。讓再回到紐奧爾良的公寓!大衛與阿倫保持沈默,最後是大衛環著的肩膀。

『潔曦,我最親的,』他說:『我們都你,但是在這樣的調查領域中,我們不能夠違規行事。』

每個晚上都會夢見克勞亞。有一回在清晨四點,跳到窗口,竭力看清楚遠方的微,在那里依稀有個小孩站著。就在樹底下,那孩子穿著紅斗篷,直勾勾的看著沖下樓梯去,只發現空無人的潤草坪,以及閃著灰線的清晨。

之後的那個春天,他們派遣到新德里。

的任務是去搜查回轉世的案例,觀察那些一出生便有前世記憶的小孩。關於此類的工作,恩·史文生博士已經就斐然,潔曦將在泰拉瑪斯卡的名義下獨立作業,為此類田野工作早出另一番風貌。

兩位資深員負責在當地接待立刻到賓至如歸,在那座英國式的華宅住得很舒服。喜歡自己的工作,經過一些輕微的文化震也逐漸喜上印度。在這一年快要過去時,終於覺得自己有用而快樂。

還有一件事。雖然是小事一樁,卻像是好的預兆。在行李箱的某個口袋,找到瑪以爾送的銀手鐲。

沒錯,終於又活了過來。

但是并未忘所發生的一切。有好幾個夜晚,無法揮去克勞亞的音容神貌,只好將燈打開;又有些時候,會覺得晚上行走的某些人很象是《夜訪吸鬼》里面的角覺得自己被這些臉蒼白的生監視著。

由於無法告訴瑪赫特所發生的怪事,的信件容越發匆忙、淺。不過瑪赫特還是一如往常。當家族員到德里旅行,他們也必會造訪潔曦。他們用心留住,告訴喜喪婚嫁等消息,乞求有空時要來玩。國的養父母、瑪麗亞於馬修不助要求回家停留一陣子,他們很是想念

潔曦在印度度過四年愉快的日子,找到叁百個足以印證回轉世的例子,與資質最佳的超心靈調查員一起合作。逐漸覺得此類工作是有價值、令人舒適的事,與早年的追鬼經驗大不相同。

第五年的秋天,終於屈服於瑪麗亞與馬修長久以來的要求。將要回國度過一個月的長假,的養父母簡直樂壞了。

與他們的重聚,對於潔曦的意義遠超過事先的預期。很高興回到紐約的公寓,與養父母共進晚餐,他們并不多過問的工作。無所事事的白天,就打電話給大學時代的朋友,找他們出來共進午餐,或者獨自一人走過各式都會風景,追憶年時代的希翼、傷與夢幻。

就在回到紐約的半個月後,不經意在書店的櫥窗看到《吸鬼黎斯特》。那瞬間,以為是自己弄錯了,不可能的。可是那本書就在那里,書店店員還告訴,同名專輯已經上市,還有舊金山的演唱會。在回家的途中,潔曦順道在附近的音樂行買下專輯與演唱會的票。

潔曦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床上讀那本書,仿佛《夜訪吸鬼》的惡魘再度歸來,而無法掙。古怪的是,卻被那個世界所,沒錯,那些人都是真的。那個故事是如此的峰回路轉,回到桑提諾的羅馬魔窖,馬瑞斯的避世小島,馬以爾的督以德巢,以及『必須被守護者』,如同石膏板的白皙冷

沒錯,自己親手那塊石頭,看馬以爾的眼睛,到桑提諾手掌得還親眼看過泰拉瑪斯卡所典藏的馬瑞斯的繪畫。

閉上眼睛時,看到瑪赫特坐在索諾瑪農莊的臺,溫熱的燈似乎充滿允諾與險惡。艾力克與馬瑞斯也在那里,還有幾個只出現於黎斯特書頁的人。他們全都是同類,沒錯,灼灼焚燒的瞳眸,散發彩的頭發,毫無孔的。就在那個銀手鐲上,描摹著雕刻其上的諸神紋路;正如同前年之前,那個督以德人在灌木從中對著他的諸神喃喃低語,那是馬瑞斯被監其中的灌木叢。就在那本靈幻詭異的小說與那個永難忘卻的夏日之間,能夠找尋到多道聯系?

毫無疑問,還有另一道:吸鬼黎斯特。就在舊金山的演唱會上,當親眼見證、親手到他的時,將會看到最後一道聯系。就在那個純粹的時刻,將得到一切的答案。

時鐘的指針不斷滴落,對於泰拉瑪斯卡的忠誠度逐漸死滅。這真是場悲劇,他們將不會知道任何,這些無私的人們只知道用心觀察,未曾對起任何疑心。

在那場夢境,再度看到那個失落的午後。從那道旋轉樓梯,走向瑪赫特的室。能不能推開那扇門?看著,看到以前所看到的,乍看之下并不那麽駭人:只有那兩個的人,沈睡於黑暗之中。然而馬以爾躺在冰暗的地板上,仿佛死人一般:瑪赫特倚墻而坐,如同一塑像。的眼睛竟然是睜著的!

驚醒起來,滿臉通紅,房間即寒冷又黯淡。『米莉安。』說著,慌慢慢退去,害怕的靠近些。原來,當時到瑪赫特,冰冷如死的瑪赫特。其馀的一切盡是黑暗。

現在是紐約,躺在自己的床上,書就在手邊。米莉安并沒有出現。慢慢的下床,走到窗口旁邊。

    人正在閲讀<天譴者女王(被詛咒的女王)>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