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還沒有殺夠，』艾力克厭惡地說道：『要誰生、要誰死，還未做出最後的決定。』

『我想你是安全的。』凱曼說：『曾有機會對我們下手，不是嗎？』

然而馬瑞斯覺得這才是問題所在，母親不一定有機會對艾力克下手，因為艾力克一直都跟瑪赫特在一塊兒。艾力克和瑪赫特快速地換幾個眼神，但不是心電應。馬瑞斯明白艾力克是瑪赫特所創造出來的，只是不確定他的能力是否已強過母后，瑪赫特要求大家安靜。

『但是，你可以應到黎斯特的心思，不是嗎？』卡布瑞說：『你不能經由他找到他們嗎？』

『即使是我也無法應那麼廣大的范圍，』瑪赫特說：『如果有其他的吸族剛好目擊到他的心相，然後傳遞給我，我當然可以立刻找到他。但重點是，吸族已全遭消滅，而黎斯特又那麼善於掩藏自己。強者，自足且有攻擊力者總是如此。不論他現在於何，我們都被摒除在外。』

『帶走他。』凱曼握住卡布瑞的手：『當準備好時，會把一切告訴我們。就算在這過程中要傷害黎斯特，我們也無能為力。』

馬瑞斯幾乎失聲而笑，這些年長者好像是要藉著肯定而絕對的事實，來安自己。難道在文明破曉的那時候是這樣的嗎？當人們到不可抗拒之事，只有呆呆站著接一切？這對他來說真是難以理解。

『母后不會傷害黎斯特，』他對卡布瑞和所有人說：『他，其實那是一種人類般的，不會傷害他，因為不想傷害自己。而我猜想也知道他的詭計。他沒有能力激怒。若他想這麽做，那可就太傻了。』

卡布瑞點頭凄然一笑，自己倒是覺得，只要有時間與機會，黎斯特足以激怒任何人，但沒說話。

既沒被安也沒放棄。往後靠在椅背上，無神地看著他們，像他們都不存在。對這群人沒有忠誠度，除了黎斯特，對誰都沒有。

『好吧，』冷冷說道：『回答我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我要殺死這個帶走我兒子的家夥，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你要怎麽殺？』丹尼爾驚奇的問。

艾力克嗤鼻而笑。

鄙夷的看了看丹尼爾，假裝無視於艾力克，然後看著瑪赫特說：『那則古老的神話是真的嗎？如果我殺了，我們是否也要跟著死？』

座中有人低聲笑起來，馬瑞斯搖搖頭，瑪赫特卻贊似的點頭一笑：

『是的，早先是有人試過，許多不信邪的傻子都試過。寄居在的靈給予我們力量。殺掉宿主，就等於毀滅那力量。年輕的會先死，年長的會慢慢衰老，最老的也許最後才死，但是，是天譴者的王，遭天譴者沒有是活不下去的。恩基爾只是的隨從，而那就是為什麼可以殺掉他，吸乾他最後一滴。』

『天譴者的王，』馬瑞斯輕聲復誦。瑪赫特說這幾個字的時候，音調刻意奇怪，仿佛心中又涌上那些痛苦的回憶。那些記憶不會隨著時間被淡忘，那些夢境也是如此。馬瑞斯再次又到這些長者的嚴峻，語言對他們來說，不該也沒有必要復雜。

『卡布瑞，』凱曼說：『我們救不了黎斯特，我們必須善用僅有的時間，想出一個計劃。』他轉向瑪赫特問道：『為什麼那些夢境在此時出現？這是我們都想知道的。』

接著是一片沈默，所有在座者都作過那些夢，只有卡布瑞和路易斯夢到的次數較。在今夜之前，卡布瑞想都沒想到那些夢。而路易斯因為擔心黎斯特，只恨不得把那些夢全數忘。就連對夢境一無所知的潘朵拉，都曾跟馬瑞斯提起過亞辛的警告。而桑提諾則將那些夢視為難以逃離的可怕幻象。

馬瑞斯現在知道那些夢像魔咒一樣，不僅折磨著他，也折磨著那些年輕的人，像潔曦和丹尼爾。可是瑪赫特沒有回答，眼中的痛苦加劇，馬瑞斯能查覺到它無聲的轟，細微神經線的搐。

他的子略向前傾，雙手合握放在桌上。

『瑪赫特，』他說：『是你的雙胞胎托夢給我們，是不是？』

沒有回答。

『瑪凱在哪里？』他繼續追問。

還是沈默。

他可以到的痛苦，他對自己不加修飾的言語到抱歉，但是他來這里的作用就是要把事出一個結論。他又想起來神殿上的阿可奇，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時候他偏生想起臉上的笑容，想起黎斯特……但黎斯特現在只是一個象徵符號，他自己的象徵，也是他們的象徵。

瑪赫特正以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好似他是一個謎。又看看其他人，終於開口：『你們看到我們被拆散，』靜靜的說：『在夢里，你們全都看到了，你們看到那群暴民如何擁上來，把我和我姊姊分開，然後把我們丟石棺。瑪凱哭喊不出來，因為他們割掉的舌頭。我也看不到最後一眼，因為他們挖掉我的眼。』

『但是我能過傷害我的人，看到發生的一切。我知道我們被帶到海邊，瑪凱被抬到西岸，我被載到東邊。』

『我躺在石棺中，在海上漂流十個晚上，直到載運石棺的小筏沈沒，水沖開石棺的棺蓋，我掙出來。瞎了眼、狂的我力游泳上岸，取下我遇到的第一個倒楣人的眼睛，又吸了他的得以活下來。』

『但是瑪凱被沖到西海，沖到世界的另一端。』

『從第一夜開始，我就一直在找，我尋遍歐洲、亞洲、南方的叢林、北方的冰原，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我不斷地搜尋，直到越西海岸，來到新世界。』

『我一直沒找到，不管是人類或是不朽者，沒有人見到過或聽過的名字。直到這個世紀，二次大戰結束後，一個考古學家終於在魯高地叢林中的一個，發現我雙生姊姊在墻上的涂：簡單的圖形、大膽的彩，訴說我和的一生，以及我們遭的苦難。』

『但是這些圖形是在六千年前被刻印到石壁上。我們也是在六千年前被迫分離。除了那些圖形，我再也找不出有關的任何蹤跡。』

『不過我從沒有放棄過希，生為的雙生妹妹，我知道一直都還在世上，我不是孤單一人。』

『就在過去十幾天，我終於可以證明確實一直陪在我邊……經由那些夢。』

『那是瑪凱的心念，瑪凱的影像，瑪凱的控訴和痛苦。』

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看著，馬瑞斯相當震驚，他害怕自己會是下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這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糕，因為一切都太過明顯。

這些夢并不是由什麼浩劫馀生者所傳送，它們很可能只是一只野的殘留幻影，那只自己并不懂也不會發問。那些幻影為何可以用麼清晰，不斷重復，如今已得到解釋。他看到在叢林中一閃而逝的影子，就是瑪凱自己。

『是的，』瑪赫特立即說道：『在叢林中行走，這是那位考古學家臨死前寫下的話：在叢林中行走。』

『但是，叢林在哪里？』路易斯打破沈默。

『那些夢也許不是特別要傳達什?訊息，』他帶著法國口音的腔調說：『只是一個苦靈魂的悲號。』

『不，它們有特別傳達的訊息，』凱曼說：『它們是一個警告，給我們每一個，甚至也是給母后的警告。』

『但你怎麼能確定？』卡布瑞說：『我們不知道現在的靈魂是什?狀態，也不知道是否曉得我們在這里。』

『你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而我知道。』凱曼說：『瑪赫特會告訴你們。』他看著瑪赫特。

『我看到了！』潔曦帶著試探的口吻看著瑪赫特：『越一條大河，正朝我們而來。我看到！不，不是這樣，我覺得我是用自己的眼看著。』

『是的，』瑪赫特答道：『過的雙眼。』『我低頭可以看到的紅發，可以看出在叢林中踏出的每一步。』

『夢境必是一種通方式，』馬以爾忽然不耐的說：『不然那訊息為何如此強烈？我們平日的心思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刻意提高音量，希有人能聽到。』

『或者，只是著了魔，』馬瑞斯說：『為了與你，的姊妹會合，而匆匆趕來，不然還會有什?別的原因？』

『不，』凱曼說：『那不是的目的，』他再度看看瑪赫特，『對母親下過一個承諾，而那就是那些夢的意義。』

瑪赫特沈默地端詳他一會兒，有關對姊姊的討論，似乎已超過忍耐的極限。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討論，又打起神。

『我們一開始就在那里了，我們是母后的首代族。』凱曼說：『那些夢境在敘述著故事是怎?開始的。』

『那你就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吧！』馬瑞斯盡量溫和地說。

『我會。』瑪赫特嘆了口氣，流看著每一個人，最後把目停在潔曦上，『我們必須告訴你們所有的故事，如此你們才會知道，有那些事是我們無力扭轉的。你們知道，這不只是故事的開始，它也可能是故事的結束。』忽然又嘆了口氣，好似這一切已超過所能負荷。

『我們的世界從未見過那樣的災難，』注視著馬瑞斯，『黎斯特的音樂，母親的重生，以及那?多的死亡。』

低頭一陣，像要努力打起神來。看看凱曼和潔曦，他們是最的人。

『我從末談過這些事，我曾經活過的那些日子，如今對我而言就如一則神話，在這則神話里，藏著我所知道的所有真相的源。如果時可以倒流，也許我們能找到出路，找到改變一切的方式。我們能做的，就是要去了解這一切。』一陣寂然，所有的人都等著說話。

『在一開始，』說：『我和我的雙生姊姊都是巫。我們可以和靈對話，靈也喜歡我們，直到有一天，派遣戰土來到我們的土地。』

３黎斯特：天堂的王

將我放掉，我立刻到虛浮不定，風勢在耳邊頓轟隆巨響。最糟糕的是，我看不見，只聽得說：『上升吧』。

那瞬間充滿絕的無助。我正以全速火力沖向地表，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得了。然後我往上看，眼睛兀自刺痛，云朵圍聚在我邊。我記起那高塔，上升的覺，我暗自念著『要上升』，那下沈的勢子馬上停住。

仿佛是一氣流包圍住我，我立即飛升數百尺。云層就在我下方幾乎看不見的一道白。我決定要飄浮著，此刻有什麼地方好去呢？也許我無法完全張開眼睛，看著風卷云，但我不害怕那痛楚。

我不確定自從我的腦海中、或者上方某，傳來了的笑聲：『王子，來啊！再升高一點。』

於是我旋再度往上攀升，直到我看到向我走來。全包裹著袍子，辮子被風吹得飛揚起來。把我抓住，開始吻我。我拉使自己穩住，試著往下瞧，看是不是能從云的隙中看見什麼。我看見滿布霜雪的山峰在月中閃閃發亮；青的山脈沒在鋪滿厚雪的山谷。

『把我舉起來，』在我耳邊輕語：『帶我到西北方去。』

『我無法辨認方向。』

『你可以的。你的和心智都知道方向。不要問它們西北方在哪里，而是要告訴它們你要往何去。你和道這個道理，就像當你舉起槍瞄準一匹奔跑中的野狼，你不會計算狼距離你有多遠，或者子彈的速度是多。你會依直覺開槍，野狼就應聲而倒。』

我開始以極輕快的速度再度往上升，也覺到手臂上負著的重量。的眼睛直瞪著我，讓我帶著走。我很大聲的笑了出來，把舉起來親吻，并且不斷的往上升。西北方，意思就是往右再偏右一點，然後再往上方去。我的心靈的確能辨識方向，知道我該往何去。我很技巧地轉了一個個的彎。我旋轉著，把抓在我上。我喜歡的重量，覺的部靠著我。的再度輕地覆上我的。

在我耳邊說：『你聽到了嗎？』

我靜下心聽。風聲好像停止了，但似乎有人類的歌聲從地球傳來。有些是整齊的歌唱，有些則有些雜。那似是沿著山峰爬到山頂的一列信徒所唱，他們像是在虛弱和寒冷的狀態下要強著歌唱維持一氣息。另一種是從房子里發出巨大而極樂的聲音，隨著鐃鈸和鼓聲凌厲地唱著。

我把的頭攏到自己上，再往下看，云層已經變厚重白茫茫的一片。但我仍可以過信徒的心靈看見麗的中庭、和有著大理石拱門和雕梁畫楝房間寺廟。信徒們正朝著寺廟前進。

『我想看得更清楚。』我說。沒有回答，但也不阻止我往下飄去。我像是只鳥兒乘著風往下飛翔，來到了云層的最中央。的再度變得很輕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穿過了白云之後，看見那座寺廟在下頭閃閃發亮。它現在看起來像是陶土做的小模型，在它蜿蜒的墻旁各都有隆起的土堆。到可見燃燒的和冒著煙的灰燼。男男正絡繹不絕地沿著曲折的道路朝寺廟走去。

『我的王子，告訴我在廟里的是誰？』問，『這座廟奉的是什麼神？』

看著它！再靠近一點！又是這套老把戲，但我突然一直往下掉。我大，一把抓住我』

『小心一點，王子！』把我穩住。

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快要跳出來。

『你不能一面想著要靈魂出竅去看那座廟，一面又想保持飛翔。你要試著過那些凡人去看，就想你以前做過的一樣。』我還是晃來晃去，只好拉著。

『如果你再不平穩下來，我要再放手了。』輕輕的說。

『命令你的心告訴它要往哪兒去。』

我大嘆一口氣，突然我的被急速的風刮得很痛，眼睛也再度劇烈的刺痛，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我仍盡力忍住這些疼痛，假裝它們并不存在。我抓著開始往下降，告訴自己要慢慢來。然後再試著去看信徒眼中的景象。

我看到了鍍金的墻，拱形的門，每個地方都是雕細琢。香煙繚繞，混合著鮮的氣味。朦朦朧朧中，我看見了他，這座廟宇所奉的神。

『是一個吸鬼。』我輕呼，『是吸人的惡魔，他引人們來此人他宰割。這地方是死亡之域呀！』

『我們還會看到更多死亡發生。』說，并且又輕吻著我的臉。『現在我們得快一點，好讓那些凡人看不見我們。你要帶我們墳堆旁的中庭去。』

我發誓在我還未意會過來之前，我們就完了這個作，我甚至想都還沒想就撞到一道糙的泥墻，我的腳因踩到的石塊而發抖。我的頭七葷八素，臟絞痛不堪。我的還想繼續往下掉，穿過這層堅的巖石。

在我還沒能看見任何東西之前，我聽見了歌聲，也聞到火燒的味道。然後我看見火焰。

『王子，你實在太笨手笨腳了。』輕的說，『我們差一點撞上墻壁。』

『我本不確定是怎麽一回事。』

『啊，這就是重點，』說，『重點就是你不確知。你的靈魂迅速而完全的聽令於你。當你往下掉時你仍聽的見也看得見。就想你不確知用手指彈出聲音來是什麽原理，但你卻做得到，即使是一個凡人的小孩子也做得到。』

我點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就想槍與獵的例子也是一樣。

『只是程度的問題。』我說。

『還有順從，無所畏懼的順從。』補充說。

我點頭。但事實上我只想要躺在一張的床上呼呼大睡。我眨了眨眼，看見熊熊的火焰，里頭的燒焦黑一片。其中還有一個人還沒死，舉起手臂，指頭是扭曲的。然後他也死了。可憐的人。

用冰冷的手了我的臉，接著是我的，在順一順我糾結的發。

『你從來都沒有老師，對不對？』問：『梅格能再創造你之後就棄了你，你的父親和兄弟們都是笨蛋，而你母親則憎恨所生下來的孩子。』

『我一直是自己的老師。』我平靜的水，『而且我也是自己最自豪的學生。』

我們都笑了。

『或許這種師生關系很復雜，但你說對了，我沒有其他的老師。』

對我微笑。我看見火焰在的瞳孔里燃燒。的臉艷人，是如此驚人的麗。

『順從我，』說，『我就會教你意想不到的事。你從不知道什麽是戰爭，真正的戰爭。你也從未到什麽是純粹的正義。』

我沒有回答。我覺得頭很暈。不只因為長途空中飛行的疲累，也因為溫的話語和深不可測的黝黑眼珠。的麗似乎有一大部分是來自甜而平靜的話語，以及的眼神。當雪白的臉突然閃過一個微笑或眉頭輕皺，都是那麽堅定不移。

我知道如果我放任自己，很可怕的事就會發生在我們之間。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把我再度抱在懷里。『我的王子，喝吧，』輕語，『鼓起勇氣做我要你做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開始拉著我走，我被拖行了一會兒，神智老是模糊不清。那座寺廟里傳來平板的音樂，從墻外傳來震天地響著。

『亞辛！亞辛！亞辛！』

拉著我往前去，我的似乎變得不存在，只留下影子。我覺到自己的臉，還有皮下骨頭的存在。這實實在在的是我自己，但這，這靈魂的躍都是前所未有的。我變什?了？

木門神奇地自打開來，我們穿越而，但這僅僅是通往中央房間的外道路。那房間滿了狂熱嘶喊著的信徒，他們一點兒都沒發現我的存在，一逕地繼續跳舞歌頌，希能博取他們唯一真神的歡心。

『跟我，黎斯特……』說。

群眾開始往兩邊分開，尖聲取代了頌歌，整個房間混一團。房間中央分開一條道路。此時鑼鼓皆息，信徒開始發出虔誠的嘆息。

當阿可奇往前一站，把面紗取下之時，聚眾響起一陣驚呼。

不遠在房間正中央，之神亞辛出現了。他穿戴著質的黑頭巾和續滿寶石的袍子。他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怒視著我們兩個。

信徒們環繞著我和阿可奇，一個抖的聲音唱出頌歌，獻給『永恒的天堂之後』。

『住口！』亞辛說。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何種語言，但我了解他的意思。

我聽到他聲音里有人的聲響，人在他的管里流賁張的聲音。我從未見過像他那樣幾乎要被人噎死的吸鬼。他雖然跟馬瑞斯一樣老，但是他的皮呈現一種暗金的澤，全上下的皮，連他又大又的手都布著一層跡。

『你們膽敢闖我的寺院！』他說。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語言，但卻清楚地知道他在說什?。

『你就要死了！』阿可奇用比以前更為輕的聲音說，『你誤導無知的人們前來任你宰割；你像是蛭蟲一樣吸取他們的和生命。』

信徒們開始尖，祈求能獲得垂憐。亞辛再度命令他們安靜。

『你有什麼權力來污我的信徒？』他用手指著我們大，『從太初開始，你就占住王位默不出聲。』

『你不知道太初的起始，詛咒的可憐鬼。』阿可奇說，『你出生之時我就已經很老很老了，現在是我執行統治任務的時候。而你必須充當殺敬猴的例子。你是我領土的第一個烈土，你現在必須死。』

他想沖到一邊，我則試一在中間阻擋他的去路。這一切都快得讓我幾乎看不見。不知用什麼方法，把他抓住又推了他一把，因此他在大理石地板上搖搖晃晃，幾乎要倒，只好打了個轉，讓自己平衡下來。他的眼珠大得幾乎要掉出來。

他發出哭聲，他的開始燃燒，服冒出煙來。在黑暗中他扭曲著，群眾看到這幅景象都驚慌地大哭泣。隨著火愈燒愈大他不斷痛苦地扭狀蠕著，突然他彎直了腰，直向著，開手臂向沖過去。

在來不及做出反應時，他好像就要抓到了。我試著沖到前面去阻止他，但反手將我推到人群里去。半的人們紛紛避開我，搖晃著不讓自己跌倒。

我回過頭看見他就停在離不到二尺遠，他對大聲咆哮，試圖用某種無法察覺又無法只擋的方法靠近。

『該死的惡魔，去死吧！』大，（我用雙手掩住自己的耳朵。）『到地獄去吧，我已經留了一個位置給你。』

亞辛的頭整個開來，煙和火焰從他破碎的顱骨中冒出來。他的眼睛燒焦黑，不到一瞬間他全都陷燃燒的烈火中。但是他仍然出拳頭指向，努力地彎著腳想要再站起來。最後仍完全消失在火黃的烈焰里。

這時群眾驚慌失措，就像那次我和卡布瑞與路易斯在演唱會場遇到的火災，場外的群眾也是如此驚慌四散。

但此刻群眾的歇斯底里更甚。人們在大理石柱間沖向著，相互推撞想要逃離出去。

阿可奇轉了個，黑白相間的袍像在舞蹈一樣旋開。那些群眾被一看不見的力量抓住，紛紛摔倒在地上。他們開始全搐，人們對著哭泣，并且拔下上的頭發。

我愣了一會兒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在屠殺男人。沒有用火，而是在重要的給予致命的一擊，讓他們的耳朵和眼睛都流出來。有幾個憤怒的人沖向，卻遭到同樣的命運。試圖攻擊的男人也馬上就被消滅。

然後我聽見說：『黎斯特，把男人全部殺，一個不留。』

我整個人呆掉了。我站在的面前，不讓人們再接近。但是沒有用，這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夢魘。

突然站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輕又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親的王子，請你為我殺掉所有的男人。』

『神啊，請幫助我，不要我做這種事。』我輕呼，『他們只是可憐的凡人。』

群眾似乎已經都喪失心智。跑到後花園去的人都被困住，而我們四周滿布著死和之聲。在前門那兒尚有不知的人還在發出虔誠的祈求。

『阿可奇，求求你讓他們走吧。』生平我從來沒有如此懇求過別人。這些可憐的人們何辜呢？

靠我，我看不見其他東西，只有深黑的眼珠。

『親的，這是一場圣戰。這和你每天晚上吸人以維持命不一樣。你必須以我之名，為我屠殺你的人類同胞。現在我給你殺人的自由和力量，一個個去選出你要殺的男人，用你無形的力量殺掉他們。』

我頭痛裂。我有什麼權力去奪取這些人的命？我四周，一的尸錯地相疊，煙硝從尸中冒出來。男人和人驚恐地相擁在一起，有些在角落，好像這樣就可以得到庇護。

『他們沒有存活的機會了。』說。『照我的話去做。』

我像是看到異象，那不是由我的心靈或神智到的景象。我看見前方有一個瘦弱的，我對他怒目而視，咬牙關，集中神加強我的恨意，把他像雷一樣發出去。那個人腳步不穩向後一倒，鮮從他口中流出。

他迅速地萎倒地而死。

整個過程像是一陣搐，像是把一看不見卻強有力的聲音往外太空擲去。

是的，把他們都殺了。攻擊他們最脆弱的，撕碎它，讓鮮皿流出來。其實你一直就想這麼無地殺人，把人毫不猶豫地殺掉。說得對，但這也是一直被止的事，止到頭來反而好像沒有不能做的事。

『親的，殺人就像肚子一樣平常。現在你擁有我的命令和力量，我們要一起結束這場殺戮。』

一個年輕人向我沖過來，用手想到我的脖子。他咒罵我，我用那看不見的力量將他往後一推。此時我又到那陣搐從嚨深和腹部發出來；整座寺院都因此為之一震。那搐從我的傳到他的上，像是用我的手指一樣刺穿他的頭顱，再把他的腦碎。事實上我看不見這殘忍的景象，只看見鮮從他的和耳朵里冒出來，再流到他赤的膛。

說得真對，打從我還是凡人的時候，就一直夢想要這麽殺人。把他們一視同仁，都當是我的敵人一起殺。他們活該被殺，他們生下來就該殺。我的，牙齒咬，憤怒為我無形的力量。

群眾們四散奔逃，我卻因此更為憤怒。我把他們拉回來，推他們去撞墻。我對準他們的心臟，用無形的舌頭噬咬，當他們的心碎裂時我可以聽到那聲響。我殺完一個又是一個。有人在跑到走道時被殺，有人則在走廊遇害。還有人拿起燈砸向我，做無用的掙扎。

我追逐著跑到寺院室的人們，用長而無形的指頭把他們翻轉過來，再他們的管之中，讓鮮隨著模糊的噴灑出來。

人們或者群聚在一起痛哭，或者四逃散。我踩著尸前進，腳下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我知道阿可奇也在做著和我同樣的事。整個房間到都是死尸，腥的味道四溢。雖然有冷風吹來，卻吹不散這腥味。空氣中充滿絕的輕啜或哭泣。

一個高大的男人沖向我，他的眼睛直瞪著我，像是用一把劍要阻止我的行為。我憤怒地把們想像中的劍奪過來揮向他的脖子。他的肩胛骨立刻應聲裂開，他的頭顱一起掉在我的腳下。

我用腳把它們踢開，走到中庭里開始對付那里驚恐的人們。我完全喪失了理智和意識，已經殺紅了眼，熱中於這場追逐殺戮的游戲。我喜歡把這些男人困住，再拉開他們用來做掩護，或是拚命想保護他們的人。對準目標，我瞄準他們的要害一刺，讓他們一命嗚呼。

前門！對著我喊。在中庭的男人都死了，人們一邊把頭發拔下來，一邊啜泣著。我穿過毀壞不堪的寺院、尸，在尸旁悲傷的人。在大門那邊的人跪在雪地里，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斷地發出乞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