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者王(被詛咒的王)》第24節

卡布瑞與路易斯移到北邊的角落,桑提諾與阿曼德靠往另一邊,和瑪赫特、艾力克與馬以爾一起。

站在另一邊的我們只是後退,除了潔曦。往門那邊走過去。

站到凱曼旁,而我訝異地發現他正微微地苦笑。

“這就是詛咒,我的王。”他的聲音尖銳地充滿整個房間。

那個子聽到他的聲音時,剎那間站在原地不。但是并沒有轉

阿可奇的臉龐在火中發亮,明顯地轟著,淚水再度落。

“你們每一個都與我作對!”說:“沒有人愿意站在我這邊。”即使邵子朝還是盯著我看。

子的腳底著地毯,張開,雙臂垂在旁。然而當一步接著一步緩慢行走時,那可是完無比的險惡姿態。

凱曼再度發話,使得的步伐為之一頓。

他以另一種語言高聲吶喊,我只能依稀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天譴者的王……極惡之時……我將復活并討伐你……”我懂了,那就是那個子、瑪凱的預言與詛咒。在場的每個人都了然於心,那場詭異無端的夢境便連結著這個預言。

“不,我的兒們,”阿可奇突然尖聲喊:“尚未結束呢!”

凝聚自己的力量,繃、立,雙手反地高舉,十指爪。

子被擊中,但立刻抵擋的力場。然後自己也凝聚力量,雙眼圓睜,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間,跑上前去,攻向王。

我看到沾著泥土的手指向阿可奇,阿可奇的黑發被一把抓起。我聽見的聲音,看見的表,此刻的頭顱砸向西邊的窗戶,將玻璃撞滿天飛舞的碎塊。

我無比震驚,無法移或呼吸,將要倒在地。我無法克制自己的四肢。阿可奇失去頭部的軀正劃過破碎的玻璃墻,碎片四散飛濺。跡污染著後的破碎玻璃,而那個子竟然從頭發提著阿可奇的頭顱。

阿可奇的黑眼珠眨了一下,張開,宛若將要尖

接著,源從我的四周逐漸消逝,像是火焰熄滅,而我在地毯上輾轉翻滾,哭嚎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揪著地毯,眼底看到遠方玫瑰的煙

我試圖撐起自己,但是辦不到。馬瑞斯悄悄地呼著我,只我一人。

然後我稍微能夠起,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痛的雙手與雙臂。

阿可奇的眼珠牢牢盯著我看,的頭顱就在我腳手可及之,而在它的後方,從頸部的斷口噴出來。突然間的右臂了一下,又頹倒在地板上;然後它又舉起,手腕搖晃著。它想要取回自己的頭!

我可以幫,運用賜予我的力量來幫取回頭顱;當我竭力想在暗淡的線看清楚這些,的軀傾斜搖晃著,越發靠近自己的頭。

但是那對雙胞胎就在旁邊,瑪凱以的紅眼睛呆呆向箸看;瑪赫特仿佛集中生命最後的一口氣,跪在妹妹與母后的旁邊。房間變得更就更黑暗,阿可奇的臉愈發蒼白,每一生命之都要被離出

我應該會恐懼無比,寒冷逐漸近我,而我自己的泣聲依稀可聞。然而最奇妙的振讓我克服這些,我慢慢明白自己所目睹的一切:

“這就是那場夢境。”我說。我在遠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你可明白,雙胞胎與們的母!這就是夢中的意象。”

從阿可奇的頭部滲地毯的布料,瑪赫特逐漸失去氣力,雙手攤平,瑪凱也變得虛弱,朝著母親的軀倒下,用還是一模一樣的意象。我明白自己為何會看見它,我終於搞懂它的意指!

“葬禮的盛宴!”馬瑞斯失聲說:“心臟與腦。你們其中一個要吃下這兩種,這是唯一的機會。”

就是如此,們自己也知道,雖然沒有人告訴們。

這就是夢的意義,而他們每一個都知道,即使我的眼睛逐漸闔上,我也了解這一點。好的逐漸強化,某種事終於被完、被知曉的知。

我開始飄浮於冰冷的黑暗空間,如同在阿可奇的懷中飛行,我們行將奔赴星辰。

某個尖銳斷裂的聲音將我帶回來,還沒有死去,只是瀕死。而我所的那些人又變得如何?

力掙扎,試圖張開眼睛,但似乎束手無策。接著,我在那濃的郁黑暈中看到們兩個,紅發映照著火。其中之一將淋淋的腦髓捧在泥濘的雙手,另一個拿著鮮淋漓的心臟。們介於生死之間,眼球宛如玻璃,肢彷佛在水中游。阿可奇竟然還往下瞪視著,開啟,被敲破的頭蓋骨泌泌冒出。瑪凱將腦髓送口中,瑪赫特將心臟放在另一只手送過去,瑪凱將兩個都吞咽下去。

黑暗再度籠罩,再也沒有火。除了痛楚以外,沒有其余的參考點與,我為那個除卻應痛楚以外、沒有四肢也沒有口眼的生。電石火般的痛意,無法消除或減輕,純粹無比的痛。

我正在移,在地板上搐著。過痛楚,我驟然間到地毯的存在。我的恐懼上升,像是在爬著一道陡峭的斷崖。然後,我聽到火燃燒的聲音,風從窗戶的破口涌人,森林的甜味流。劇烈無比的驚嚇流通我的每個孔、每一,手腳不停地墜落,最後則是寂靜。

痛苦終於停止。

我躺在那里息,看著火的反映在玻璃天花板上,空氣灌我的肺部,我到自己又在哭泣,哭得像個小孩子。

雙胞胎背對著我們,摟抱著對方,頭發混合在一起,們親而溫談。

我無法遢止自己的泣,找用雙手埋住臉,只顧著哭。

馬瑞斯與卡布瑞在我旁。我想要抱住卡布瑞,想要說那些應該說的話——這些都過去了,我們生還過來——但我做不到。

我慢慢地轉過去,看著阿可奇。的臉部依然完好,張力流貫的白已經不再,現在如同玻璃一般地明白皙!即使是麗的黑眼睛也逐漸失去,被跡淹沒。

的頭發蓋著雙頰,乾涸的跡璨亮如紅寶石。

我無法停止哭泣,雖然不想如此。我想要呼喚的名字,但聲音哽在頭無法發出。當初我本不該這麽做,不該步上大理石階梯,以親吻喚醒

其他人慢慢地回神。阿曼德扶著還是搖搖墜的丹尼爾與路易斯,凱曼旁依著潔曦,其余眾人也大致上恢復神智。潘朵拉的因為哭泣而扭曲,雙手抱著自己,仿佛全發冷。

然後,們轉過來,站立起來,瑪赫特的手摟著瑪凱,瑪凱空茫地瞪視前方,毫無所。接著,瑪赫特說道:

“看哪,這就是遭天譴一族的主陛下。”

第五部:沒有終局的世界,阿門

某個東西使得夜幕輕起來

也讓林布蘭的繪畫頓傷逝

時間的飛快流逝不過是對於吾人的笑謔

幸運的是飛蛾無法發笑

神話已然死去——

史丹萊,〈睡前念的詩篇:苦

邁阿,這是一個灼熱的吸鬼之城,大熔爐與游樂場,窮途末路之徒與慣竊罪犯在彼此易的市場打滾,天空與海灘卻是一般鮮麗。燈直達天際,海洋與同樣溫暖。

邁阿,這個惡魔的愉悅狩獵場。

這也是我們在夜之島的緣由,在阿曼德巨大優雅的別墅,被南方的夜與唾手可及的奢華所環繞。

就在海灘那一帶,邁阿招手呼喚,獵也叢集於此皮條客、竊賊、賭王、殺手。這些無名要徒和我一樣猙獰。

傍晚時分,阿曼德與馬瑞斯一起出游,現在他們回來了。阿曼德在超居室與桑提諾下棋,馬瑞斯則是坐在靠窗邊的皮椅上閱讀。

卡布瑞還沒有現,自從潔曦走了之後,就常常獨自一人。

凱曼在樓下的書房與丹尼爾聊天,丹尼爾想要知道古老世代的一切:米利都、雅典、特伊等地。我自己也常常被特伊所迷

我喜歡丹尼爾。只要我開口邀請,他應該會與我一起出游。目從來到此地,我只有離開這個島嶼一回。丹尼爾會因為月投映在海浪的影像而發笑,對於他來說,即使是的死亡也只是某種奇觀。不過,這位不能怪他。

潘朵拉幾乎不曾離開電視一步。馬瑞斯為帶來現代的襯衫、長及膝部的靴子、絨布長。他幫戴上手環與戒指,有時會贈送香水之類的小禮。不過,如果他沒有打開禮盒,那些東西就原封不像阿曼德那樣瞪著一卷卷的錄影帶瞧,偶爾才到音樂室彈彈鋼琴。

那種無瑕的變調讓我想起哈的賦格,我很喜歡的彈奏。但是比其他人都更令我擔心。其他人都已經逐漸恢復,但在事件發生之前就已經嚴重傷。

不過,很喜歡這里,雖然本就沒有聽進去馬瑞斯說的話。

我們都喜歡這里,就連卡布瑞也是。

基調的房間鋪著艷麗的波斯地毯,墻上也懸掛著名家畫作:馬諦斯、莫、畢卡索、喬托、熱里科。是欣賞這些畫就足以耗上一世紀,阿曼德還不時替換它們,改變擺設的位置,從地窖拿出其他的珍寶。

潔曦也喜歡這里,雖然現在已經到仰去找瑪赫特。

曾經到書房來找我,直接告訴我的立場,并要求我將書中的名字、包括泰拉瑪斯卡的眾人掩去不提。當然我不會照辦,我只是在侃侃而談時靜默窺視著的心靈,然後再把提及的一切悉數打進電腦,而還是坐在那里,瞪視著暗淡的灰地毯、維也納式的時鐘,以及墻壁上莫藍迪繪畫的冷清彩。

我想,知道我不會遵照囑咐的話去做,但是那也無所謂。人們不會相信吸鬼或超自然觀察機構的存在,除非大衛·泰柏特或阿倫·萊特納在他們面前一展神技,如同當初阿倫在面前所施行的技法。

至於“偉大家族”,如果他們剛好拿起這本書來看,充其量只會以為作者撿拾了一些零碎的真實資料,放進小說里面。

這就是大家對於《夜訪吸鬼》、我的自傳,以及這本《天譴者的王》的想。

這也是我現在所認同的,就像是瑪赫特所言,再也沒有留給上帝或惡魔的空間。所有的超自然現象都應該只是比喻附會,無論是神圣彌撒、圣派屈克教堂、浮士德在歌劇中出賣他的靈魂,抑或某個假扮鬼黎斯特的搖滾歌手。

沒有人知道瑪赫特把瑪凱帶到何,大概連艾力克也不曉得。不過他答允潔曦,要在仰會合。

離開索諾瑪野地之前,瑪赫特嚇我一跳。悄悄地說:“當你在敘述雙胞胎傳奇的時候,平鋪直敘就好。”

那到底是許可,或是萬為芻狗的漠然,我實在不清楚。在那些痛苦莫名的時刻,除了思索書中的章節劇,我啥都無法想。那是一張通往辛的路徑地圖,也是與苦惱的紀事本。

在那個傍晚,瑪赫特看上去神引人。到森林來找我,一,裝扮時髦,化為人類世界中被注目賞識的子。的纖腰與修長的雙手真是迷人,套上黑手套更增添力。小心地避開枝椏行走著,雖然大可將用些阻住去路的樹木連拔除。

與潔曦、卡布瑞剛從舊金山回來,們在人語喧嘩、燈明凈的街道上愉快游逛。清脆的語音聽起來是多麼地現代化,渾然不似那個當時我在山頂房間見識到的、超越時間羈束的

坐在我旁,詢問我何以獨自在此枯坐。為何我完全不理睬其他人?我可知道他們是多麽憂心仲仲?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不住地問我那些問題。

即使向來不被這些所困擾的卡布瑞也不例外,他們都想要知道我何時會復原,何時會說出所有的來龍去脈,何時會停止徹夜不斷的書寫。

瑪赫特說我們將會很快重逢,也許到了春天,我們可以造訪位於布爾瑪的房子。或許,某個晚上也會出奇不意地給大家一個驚喜。重點是,我們再也不會彼此孤立,無論我們漫游於何方。

沒錯,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使是荒野一匹烈的卡布瑞,也同意這樣的約束。

至於瑪凱,可會和我們圍坐在同一張桌子,以手勢與符號的預言談?

在那場可怕的事件之後,我只見過一面。當時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正要從森林回到房子里,行將日出的天空出薄而的亮

霧氣逐漸上涌,籠罩樹木的枝椏與野生花朵就在巨大枝干的高,溶幽淡的微

此時,雙胞胎剛好從樹林里走出來,挽著對方的臂彎。瑪凱穿著一件羊,和的姊妹一樣麗,頭發也梳得整齊服,散落在口與肩頭。

似乎是瑪赫特在瑪凱的耳邊低語,而看向我,綠眼圓睜,空白的表讓人到驚怖。我到哀痛從心房飄浮起來,像一陣風。

我無法明察自己的思緒,只覺得哀痛逾恒。瑪赫特擺了個溫和的手勢,示意我可以逕自走開。清晨將至,森林將我們包圍起來,珍貴的時刻所剩無幾。如同一聲而出的,我的痛楚就在轉走開的當下掉落出外。

我回頭看這對影一眼,看著們被綽約的枝葉與淙淙的流水音所吞沒。

原有的夢境影像片片剝離而去,當我現在想到們,只會想到森林里的一對靈,而非葬儀中的狂飲魍魎。沒多久後,瑪赫特就把瑪凱帶走了。

我很慶幸們已經離開,那表示我們也快要離去。我居留於此地的記憶是全然的哀痛,在那場災厄剛發生過的頭幾夜更是糟糕頂。

很快地,大家的幽暗沉寂轉變為喋喋不休的分析與詮釋,換彼此的心得。那東西究竟被轉化為什麽?當腦細胞已經潰散分離的時候,它可會居留在瑪凱的那個類似?心臟又會如何呢?

采奪目的現代語絡繹而出,什麽分子結構、核子構造、單子元素、原生質之類的。拜托,我們可是吸鬼耶!我們吸飲著凡人的鮮,殺人維生,而且熱這等覺,無論我們是否當真需要。

我無法忍他們沉默的窺探,他們想知道在那幾夜,我究竟是怎麼和度過的?但我也無法掉頭而去,索離開他們。無論是他們陪伴在側、或是我獨自一人,總是倥傯難安。

對我而言,森林并不夠深邃。我在碩大的紅木叢中漫游許久,然後行經橡木與林。但我無法遠離他們的聲音:路易斯坦白承認,在那些最驚心魄的時刻,他完全喪失意識,丹尼爾只聽得見聲音,但無法目睹影像;潔曦在凱曼的懷中,見證了從頭到尾的經過。

他們也品味著那巨大的反諷:瑪凱什麽都不知道,但卻以人類的姿態打敗的敵手。當無知於任何不可見的力量時,卻能夠以非人的速度與蠻力揮下致命的一擊。

任何部份,會不會殘留在瑪凱的?先別管瑪赫特所謂的“科學的詩意”,那才是我知曉的謎底。還是說,當腦髓分崩離析之刻,的魂魄也從的疆域拔出來?

有時候,在黑暗的懷抱里,就在蜂巢般的眾多房間當中,我會驀然醒來,確定就在我的側。就在相親的距離,我看到瞳眸的深沉幽。而當我索著的形影,卻只有冷的墻壁。

然後我會想到可憐的珍克斯寶貝,想到最後回首看著世界的那一剎,被多重彩的束環抱,消融於萬環。那可憐的小飆車族怎可能幻想出此等視野?也許到頭來,我們都會歸鄉。

誰曉得呢?

如是,我們繼續著不朽、恐懼的生涯,揪住能掌握的事。既然我們是僅存的吸一族,風水流轉,全新的巢已經形

我們像是古老的吉普賽馬車戲團,由一列黑跑車載著家當,一高速奔馳於深夜的洲際車道。就在這趟漫長的旅程,他們告訴我一切的始末,每個人都同時發言,有時則不高明地相互議論。事的全貌如同拼組形的馬賽克紋飾,當我在絨質的椅背上打瞌睡,還聽得見他們談論自己的所見所聞。

最後,我們抵達頹廢無倫的南方之都。邁阿,同時是天堂與地獄的諧擬所在。

我立刻將自己鎖在舒適的房間,被地毯、沙發、與皮耶·達拉·法蘭西斯的畫作包圍著。桌上擺著電腦,韋瓦第的音樂從藏式的音響涌現出來。還有私人的通道,通向晨眠時專用的地下室:鋼制的墻壁、黑克力漆、燭與棺材、白滾邊的亞麻帷幕。

,真是難以抗拒之。你未必當真需要它,但卻無法抵擋它的驅力。這可能會持續到永遠,而且你比以前更加激灼多

當我停下筆來,我會躺在灰椅上,從臺觀隨風舞的棕櫚葉,一邊傾聽它們的談。

路易斯語乞求潔曦再描述一次克勞亞的幽靈,潔曦以藉而自信的語氣告訴他:“你知道,路易斯,那不是真的!”

潔曦走後,卡布瑞最是悵然。們常常一起到海灘上游玩,數小時不發一言地共。但是,我又怎能確定什麼?

卡布瑞會做一些取悅我的小事,例如說把頭發梳得很漂亮之後放下來、在晨眠之前到我房間道別。不時會以焦灼的眼注視著我。

“你不會是想要離開吧?”我帶著恐懼發問。

“不,我喜歡這里,很適合我居住。”當不安時,會到不遠的島嶼去散心。但是,這不是想說的重點。一直想問我別的事,有一回幾乎開口詢問。

“告訴我……”然后,生生地住口。

“我是否?”我說:“這就是你想要問的?沒錯,我。”

但是,我還是不敢提及的名字。

馬以爾去而復返。

離開一個星期後,他今晚又跑回來,在樓下和凱曼攀談著。凱曼風靡了大家,想想看,首代族的所有力量,況且他還親走過特伊的街道。

他的模樣總是一直震懾人心,希這等說法不是自相矛盾的修辭。

他竭盡所能要讓自己看上去像個人類,在這麽溫暖的地方,穿長大似乎過於古怪,這實在不是簡單小事。有時候他會用褚紅的原料與油混合起來,涂暗自己的皮,如此戕傷自己的容貌非常不該,但除此之外,也無法遮掩他峭拔特立於人類的模樣。

有時候,他會敲敲我的門。“不出來走走嗎?”他會看著電腦旁的厚重稿件,“天譴者的王”字樣就印在上頭。他也會讓我檢視他零星片斷的記憶,毫不在意。我似乎讓他到迷,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曉得。他究竟想要些什麼?他總帶著駭人的圣徒微笑。

有時候他會駕著阿曼德那艘黑快艇出海,在溫暖的港灣追逐星海。有一回,卡布瑞和他一起出游,我真想竊聽他們的談;過遙遠的距離,他們的聲音既私又親昵。不過我還是沒有那麼做,這樣不夠公平。

有時他會害怕自己的記憶又驟然落,如此他就找不到回來的路途。過去之所以發生這種況,是因為承不住痛苦之故,但他現在非常快活。他希我們知道這一點。

似乎某個協議已經達,此後我們不會隨意游,總會乖乖還巢。這就是我們的圣地、安全庇護所。

他們開始設定一些鐵則:不再創造新的同類、不再寫書、雖然他們當然知道我在干嘛,而我才不菅那些雜七雜八的生活守則呢,我向來不管。

當“吸鬼黎斯特”終於消失於,他們大大地松一口氣。災難已被忘,沒有真正的傷亡,大家都贏得漂亮,就連樂團也頂著先前的名字繼續巡迥演唱。

而那些也已經平息,雖然無法提供滿意的解釋。

別再節外生枝、局面、介怪事,這是現在的共同守則,也請你把獵的尸理好。

他們向那個嘻嘻哈哈的丹尼爾說教,就算是快速膨脹飽滿的大都會,還是要小心為上。

我可以聽到邁阿的人類集之音,高低不等的機械噪音,甚至可以集中詳述一組互異糾結的音,分析出它們的來龍去脈。不過我還不預備使用它,正如同使用我的新力量。

但我喜歡接近這個城市,喜銳的鋒芒,搖搖墜的旅館混跡於高樓大飯店,帶咸味的風,甜膩的腐味。我傾聽這首永無結尾的都市歌曲,低沉的悸之聲。

“那你干嘛不下去玩?”

馬瑞斯。

我慢慢從電腦熒幕抬起頭來,只想惱惱他,雖然他是我們當中最有耐心的一位。

他站在臺前,雙手握,足踝并攏,燈撲灑在他的後。太古的城市中,可有如此景?電網脈織的城市,閃爍的燈樓如同古代點燃煤氣向的欄桿。

他把頭發剪短,穿著當代的服:灰子,鮮紅的套頭

“我希你先把那本書擺一邊去,加我們。你已經自閉一個月以上。”

“有時候我會出去走走。”我喜歡看著他霓虹燈般的藍眼珠。

“這本書的目的何在?你可愿意告訴我?”

我沒答話。這回他有策略地推話題。

“難道說那些歌曲與你的自傳還不夠嗎?”

我猜想,或許是當他說話時聚攏在眼皮的細小紋路,使得他在說話的時候顯得如此溫慈祥。

巨大的眼睛一如凱曼,效果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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