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者王(被詛咒的王)》第25節

我回頭看著電腦,電子符碼的語言,大概已經差不多了。他們也都知道這個,才會忙不迭地提供資訊。

“那又怎樣?”我說:“我要記下一切的始未,當你告訴我那是什麽樣子,我就記載起來。”

“但是這份紀事又是為誰所書寫?”

我先想到演唱會場的那些歌迷,然後是那些心膽俱喪的時刻:就在旁,我屠殺了無數村民,為一個無名之神;雖然微風溫吹拂,我突然到冰冷無比,指控我們的自私與貪婪可是真的?當我們希世界一如往常,也只是為了自的需求?

“你自己和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他略略挨進,手靠在我的椅背上。

“那是愚蠢的夢想吧?”要說出口還是很傷:“那決不可能實現,就算我們都遵奉神,事無不恭。”

“那是一場瘋狂,”他說:“早在醒悟之前,這世界就會毀滅。”

我無言以對。

無法覺悟到,這個世界本不要。”

“我猜想,到頭來總算明白,無路可出,沒有任何歸屬之地。當看穿我們的眼底,就明了這一點。況且,不都小心翼翼地揀選最原始的地方充當試煉場?”

他點點頭:“你明知道自己的問題的答案。那又為何把自己封鎖在悔恨?”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注視著他。

“你已經饒恕我的所作所為?”

“這不能怪到你頭上,”他說:“蟄伏在地底,眼觀四方,總是會擇時突襲。早在一切的肇始點,那就是意外一場,不小心喚醒了那東西。”他嘆息著,苦的語氣如同事件剛結束時、過於哀痛的當下。“我早知道伺伏於此的危機,只不過我想要相信神,直到微笑著對我說話。”

他又想起冰層砰然作響、陡落在他上的景。如此長久的活埋。

他不著痕跡地移臺,往下著景。古老的吸鬼都以這等姿態支頤嗎?

我跟著他看底下的黑波浪,熠熠發亮的天際。然後我看著他。

“你可知道那滋味嗎?長久以來的包袱終於得以卸下!”

我沒有答話,但我明白這種。本來我為他到害怕,以為這就是他的生存意義,恰如“偉大家族”是瑪赫特的生命軸心。

“不是這樣,”他搖搖頭:“這就像是某個詛咒被破解了。原本我必須為他們所作的一切行為——焚香、獻花、祝禱都不再必要,自從我認到他們真的遠去。”他停頓一下,思考著,然後看著頭頂的線:“那麽你呢?你也自由了嗎?我真希能夠了解你。”

“你總是非常了解我。”我聳肩說。

“你因為不滿而全發燒,你不要我們的藉,要的是外面的大千人類、紅塵眾生。”他往外面一指。

“你們是我的藉,我無法想像沒有你們的話,會變得如何。但你知道嘛,我在舊金山的舞臺上……”我沒有說完,依依不舍地叨絮著又有何用?直到驟變產生之前,那都是我夢寐以求的景。

“即便是他們本不相信你?他們以為你只是巧妙地扮裝,寫了那本小說。”

“他們著我的名字,傾聽我的聲音,看著我沐浴在鎂燈下。”

“所以,你又寫了《天譴者的王》。”

我沒接腔。

“讓我們陪你吧,來談談發生過的種種。”

“你自己也在現場目睹。”

我覺得有些困覺到他不愿意顯示出自己的好奇心。他還是盯著我看。

我又想到卡布瑞言又止的模樣,天哪,我真是個大傻瓜!他們想要知道在那幾夜,我和的時究竟發生些什麼?帶給我那些影響?但是我毫不予,使得他們一無所知。他們也不知道亞辛的神殿林、橫七豎八的尸,當我宰殺那些男人時的心神馳,以及最難以忘卻的最後一刻:的滅亡。而我來不及救

對於終局的執迷,又來了。可看到我就躺在咫尺之遠,但拒絕援助。還是說,就在首先的致命一擊,的魂神已經飄離出竅?

馬瑞斯著通往南方的水面,他正在思量著,如今的神力是他傾其恒久的時所夢想的呀。剛開始只是與融,大約一千年向他才能無所畏懼地往天空飛翔;而他現在想的是,每個不朽者的能耐都是南轅北轍的,連自己的蘊藉何等力量都不一定了然於心。

真有禮貌,但我現在還不能向他、或任何其他人告解。

“這樣吧,讓我再哀悼一陣子,讓我塑造自己的黑印記,然後我會加你們的陣營,也許我還會遵守規定,其中一些吧,天曉得?順便一問,如果不遵守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呢?”

他相當震驚。

“你是我所見識過最該死的生!”他低語著:“你讓我想到亞歷山大大帝,當他沒有新的土地可以征服時,當場嚎啕大哭。如果沒有規則可破的時候,你會不會也哭起來?”

“總會有破不完的規則。”

他笑不可遏。“把那本書燒了。”

“別做夢。”

我們對看許久,然後我溫暖地擁抱他,微笑著。他看上去如此誠摯而充滿耐心,而我與他的歷遭變故,承暗而傷害的許多過往。主要的重點在於圣與邪的織與拉鋸,他當然無比了解,這就是當年他教導我的課題。他告訴我,吾等必須花費永恒的生命來與這些議題角力,我們不要草率簡單的解決之道。

我抱著他,因為我他,想要與他近,而且我不愿意他怒意沖沖地離去,對我滿懷失

“你會遵守規則吧,嗯?”他突然發問。

“當然啦,”我聳聳肩:“順便一問,那些規則是什麼?噢,我們不制作新同伴,我們要記得回巢,也要收拾殘局。”

“黎斯特,你是個小惡魔!”

“我問你呀,”我把手掌握拳頭,輕他的臂膀,“你那幅畫作,〈阿瑪迪歐的〉,藏在泰拉瑪斯卡的地窖……”

“怎麼樣?”

“你不想要回來嗎?”

“天哪,那是我黑時期的紀念品。不,我不想拿回來,但我希他們至可以把它安放在恰當的位置,而不是藏在那該死的地窖。”

我笑起來。

他開始到疑慮。

“黎斯特!”他尖銳地著。

“嗯,馬瑞斯?”

“你不要去招惹泰拉瑪斯卡。”

“當然啦!”我又聳聳肩,有何不可呢?

“我是認真的,不要去挑釁這幫人,我們可以誠信以待吧?”

“馬瑞斯,你真是好懂得要命。啊,已經午夜了,我總是在這時段散步,要不要一起來?”

我沒有等他回答,只聽到他發出可的嘆息聲,然後我走出門外。

午夜的島嶼曼聲唱,我穿著卡其夾克與白襯衫,眼睛載著巨大墨鏡,走過擁的店面,看著虎虎生風的游客進出各不等的店面。

在閃亮的噴泉旁邊,一個老人坐在長椅上,手中握著一杯咖啡,艱難地將紙杯舉向自己的。當我經過時,以哆嗦的嗓音說著:“當你老去時,就不用睡覺了。”

一陣和的音樂從酒廊傳出來,一群桌輕人混混在錄影帶店前廝混,意橫生。行經過一家法國餐館時,我注意到里面有個子以優雅的手勢舉起香檳酒杯,無聲地笑著。劇場滿了黑白不等的高大軀,都講著法文。

某個年輕子經過我,有著暗部。蠢蠢,我強迫它退回原位。如此強壯的現今,我再也不需要飲維生。坐在長椅上,赤的膝蓋從襯衫的尾端冒出來,眼睛盯著我。

唉,馬瑞斯真是燭先機,明察秋毫。我確實被求不滿與孤寂所焚燒。我真想要將從長椅上拉起來,對著:你可知道我是何等存在?不,切勿這麼做,不要勾引到巖石叢集、驚濤裂岸的海邊,遠離塵世的燈與安全。

我想起所指控我們的,關於自私與貪婪的種種。如果我繼續流連此地,就會有人喪命。

就在走道的盡頭,我把鑰匙鐵門。這里剛好夾在販賣中國地毯的商店與菸草店之間,菸草店的老板總是睡在堆的荷蘭菸斗之間。

有人在彈鋼琴,我聽了好一陣子,認出來是潘朵拉。那音帶著幽冥的甜味,曲調總是周而復始,建構著某一個從未到來的高xdx點。

我踩著階梯,走起居室。當然猜得出來這是吸鬼之家,否則世上哪有人可以藉著星與蠟燭在夜間玩樂?外面則是燈如洪流的不夜之城。

阿曼德正在和凱曼下棋,已經快要輸陣;丹尼爾用耳機聽哈的音樂,偶爾湊過去看看棋局的進展。

卡布瑞獨自在臺,我走過去親吻的面頰,看的雙眼,終於贏得我想要的詭微笑,然後我轉

馬瑞斯坐在黑皮椅上,像俱樂部的紳士一樣折疊著報紙閱讀。

“路易斯走了。”他說,還是埋首於報紙。

“走了?什麽意思?”

“他到紐奧爾良去。”阿曼德說,并沒有從棋盤上抬起頭來。“他到你那間公寓,就是潔曦看到克勞亞的那地方。”

“飛機在等著你。”馬瑞斯說,還是專注于報紙。

“我的手下會送你到機場。”阿曼德還是專心致志於棋局。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怎麽變得如此樂於助人?我又干嘛去把路易斯帶回來?”

“我認為你還是把他接回來比較好,”馬瑞斯說:“讓他一個人待在那公寓不是什麽好事。”

“我是覺得你該出去走,”阿曼德說:“你已經悶在這里太久啦。”

“啊哈,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每個人都開始守相助、相親相起來。如果這樣,一開始干嘛讓路易斯去紐奧爾良?你們就不會阻止他嗎?”

我在凌晨兩點抵達紐奧爾良,來到在杰克森廣場。

它變得干凈許多,鋪石板地,以及柵門上的鐵鏈——這樣的話,那些浪民就無法比照兩百年前的方法,溜進去睡在草坪上。而觀客塞“世界咖啡屋”的境況,就像是兩百年前河堤前方的那些酒館狀。在那些可而齷齪的地方狩獵,真是太棒了。那些人和男人都是那麼強悍!

但是,我也喜它現在的模樣。我會永遠喜它。它的調并末改變,即使在一月的峭寒,它還是帶有一貫的熱帶風味:平坦的步道、低矮的建筑、永遠流不止的天空,還有那傾斜的屋檐,閃爍著冰冷雨珠的澤。我慢慢地走下河堤,讓回憶彷佛自步道升起,聽見強勁的銅管樂聲自波本街響起。然後,我走進潤、黑暗且安靜的羅雅路。

在過往的時,我不知有多次循著這路徑,從河堤、歌劇院或劇場回來,正好站在這個位置,將鑰匙人車門的鎖孔。

噢,就在這楝房子,我生活了相當於人類的一生;而在同樣的地點,我幾乎死了兩次。

在這幢舊屋的樓上有人。腳步輕,但還是使石板喀沙作響。

樓下的小店整潔又線黑暗。在它關起的櫥窗後,羅列著人裝飾品、洋娃娃、蕾扇子。我抬頭仰視鐵欄圍繞的臺,想像著克勞亞就在那里,踮起腳尖往下看著我,纖小的指頭抓著柵欄。金長發鋪灑在的肩頭,系著長長的藍紫帶,我年僅八歲、永生只死的小人。問我:黎斯特,你到那兒去了?

這就是路易斯在這里所作的?描摹這些景?

死寂的安靜——如果你聽不見在藤蔓圍繞的墻後、電視機播放的聲音,波本街上厲的噪音,還有在對街的一楝房子里、一男一正在激烈地爭吵著。四周無人,只有發亮的步道、關閉的商店、停在街角的笨拙大車。雨滴無聲淌落在彎曲的屋頂。

當我走過去、以老樣子輕盈地跳上臺時,沒有人瞧見我。我靜悄悄地走在地板上,過骯臟的法式窗戶,往窺看著。

一片空寂。班駁的墻壁,就像潔曦離開時的樣子。一塊木板釘在人口上方,彷佛有人試圖闖、但被發現之後的預防措施。經過這麽多年後,還是彌漫著燒焦的氣味。

我靜靜地拔下木板,但另一面卻上了鎖。現在我還能運用那新獲得的力量嗎?我可以讓鎖打開向?為何用力量讓我到那般傷痛——因為想到,想到在最後、轉瞬即逝的那一刻,我原本可以幫,可以幫的頭顱與軀合。雖然恨不得毀掉我,雖然本沒有開口要我的幫助。

我看著那個鎖,默想著:打開罷。當眼淚落時,我聽見金屬喀喀作響,門閂移了。當我凝注著它時,腦中微起痙攣。然後那面古老、形狀扭曲的門開始用然作響,鉸鏈發出哀鳴,仿佛里面的一氣流將它推開。

他站在廊道上,看著克勞亞的房門。

他穿的外套也許比以往的方領外套短一些、單薄些,但是他的模樣幾乎就是十九世紀時的他。那使我到難以忍的痛楚。剎那間,我無法移。他很可能也是這里的鬼魂:他的黑發就像以前一樣濃、紊,綠眼眸充滿憂傷的迷惘。他的雙手無力地垂落在側。

當然,他并沒有完全近以前的境。但是在這房子里,他是個鬼魂!在這棟讓潔曦嚇壞的房屋,到我永難忘懷的冰寒氛圍。

六十年來,我們這個邪魔家庭就住在這里:路易斯,克勞亞,還有黎斯特。

如果我試著聆聽,是否可以聽見以大鋼琴彈奏海頓的音樂?而那些小鳥就會開始鳴唱,因為音樂刺激了它們。音樂的聲浪過那些懸掛在油燈、風菅、鐘琴,甚至後門鐵樓梯上的水晶飾品。

克勞亞:一張適合放進頸鏈小盒里的面容,或者一張放進小飾品里的肖像畫,連同一叢金發收屜。但是,可會恨死這種不仁慈的意象!

克勞亞將匕首我的心臟,扭絞著刀刃,看著流漫出我的襯衫。

死罷,父親。我會永遠將你放進你的棺材里!

我的王子,我會先殺了你!

我看見那個瀕死的人類孩子,躺在散發疾病氣味的被蓋下。我看見黑發的王,在的王座上也不。我親吻了們,這一對睡人!

克勞亞,對了。你得喝下我的,才會恢復健康。

阿可奇!

有人搖著我。

“黎斯特!”

“噢,路易斯,要原諒我。”那廢棄的黑暗回廊,我打了個冷語。

“我來這里是因為……我擔心你。”

“沒關系。”他地說:“這只是我必須遂行的小小朝圣。”

我的手指他的臉頰。吸之後,它變得如此溫暖。

不在了,路易斯。”我說:“那只是潔曦的想像而已。”

“似乎如此。”他說。

“我們永遠活著,但是死者卻回不來了。”

他端詳我好一陣子,然後點點頭:“走罷。”

我們一起走下長長的回廊。不,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在這里。這里鬧鬼。但是真的鬧鬼終究和鬼魂沒什麽關系,它和回憶的惡質有關。這里是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呀!

他掙扎著要使朽壞的後門關好。我示意他站到門外,然後用心靈全力讓它關好。

真是悲哀。看到雜草漫生的後院、毀壞的噴泉,石砌的廚房危殆墜,而石板也灰滅為塵土。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修整它。”我告訴他:“你知道,讓它變得跟以前一樣。”

“那不重要了。”他說:“你可以陪我散散步嗎?”

我們一道走下馬車路,水流淌在渠里。我回顧一次,看見穿著白,站在那里,手拉著拽窗繩。并未看到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包裹在毯子里。路易斯將我的骸扔進馬車。要要掉我。然而,站在那里,我們四目相對。他挨近我:“最好不要再停留在這里了。”

我看著他妥當地關好門。然後,他眼睛潤地注視窗戶、臺,還有頭頂的天窗。他終於向過去道別了嗎?也許不然。

我們一起走到圣安路,走離河岸。并沒有說話,只是走著,就像以往的樣子。寒風啃咬他的雙手,但是他并沒有像現代人一樣將手進口袋里。他覺得那不太好看。

雨勢薄霧。

最後,他終於開口:“你有點嚇到我。當我看到你站在回廊時,我以為你是幻影。當我你時,你并沒有回答。”

“現在我們要去哪里?”我將手進卡其夾克的口袋。我再也不會覺得冷,但是這樣的覺很棒。

“再一個地方就好。然後隨你要去哪里,回去我們的巢也好。我們沒有太多黑夜的時間了。也許你可以留我在這里,讓我完我的哀悼。我一兩天後就會回去。”

“我們不能一起哀悼嗎?”

“可以呀!”他熱切地回答。

我到底想要什麽?我們走在門廊下,經過深綠的舊窗板、剝落的石膏與程的石板,通過俗麗的波本街燈。然後我看見圣路易斯墓場:厚重、泛白的墻垣。

我要的是什麼?為什麽當其他同伴都已經重建各自的平衡之後,我的心靈仍然作痛?就連路易斯也建構起某種新的平衡。而且,如同馬瑞斯所言,我們擁有彼此。

我很高興和他在一起,也很高興能走在這些古老的街道。但是,我為何覺得了什麽?

另一個門打開。我看著他用手指弄開門鎖,然後我們步墳冢的城池,連同尖的墓碑、大理石的門扉。冗長的草叢在我們的靴底下吱吱怪。雨勢讓一切都看起來熠熠生輝,城市之生讓我們頭頂的云層散發珍珠般的澤。

我想看星星,可是看不到。當我低下頭,我看見克勞亞。

然後,我看著路易斯,看見他的眼瞳捕捉到遙渺的芒。我瑟著。我再度他的臉、他的顴骨、黑睫底下的三弘。他真是個麗的小東西呀!

“禮贊黑暗。”我突然說:“黑暗再度降臨。”

“是的。”他哀傷地說:“而我們總是統著它。”

這樣還不夠嗎?

他拉起我的手:現在它的如何?引我走窄小的走道。兩旁是最古老的墓碑,上溯民地時代的墳墓。當時,我和他漫游在吞噬一切的沼澤旁,吸食殺手與惡

他的墓碑!我正在看著他的墓。他的名字以老式的斜字刻鏤在大理石上。

路易斯·波因提·拉克(一七六六-一七九四)

他依著旁的墓以及和他自己的墓碑類似的列柱式小殿。

“我只是想再看它一次。”

墳墓上的字

風雨的侵襲只讓它稍有磨損。塵泥使得字母和數字更清晰、更深暗。他可是在思索過往的時代嗎?

我想起的夢想:寧靜的花園,繁花從濡的士壤冒出來。

“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他說。

家。我微笑起來。我著兩旁的墳墓,再仰頭看著雜云層與城市之輝出的暈。

“你不會是想要離開我們吧?”他的聲音因為疑慮而尖銳起來。

“不,”我說。我真想告訴他,書中的一切。“你知道,我們是人,就像一對人類的。”

“當然,我知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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