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笈》第十二章 雙山之迷

古老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拾級而上,越往高登步就越費力氣。譚小苦雖然就出生在銅寶山下。但真正要登上此山這還是第一次。

已經忘記了到底爬了多久,終于前方古松掩映間,一座古寺的飛檐翹角就了出來。譚小苦松了口氣。接下來的石板路平緩了很多。徐徐的山風送來陣陣木魚聲和誦經聲。循聲來到古寺門前,抬眼去,只見寺門上大書“仙人寺”三字,兩邊的對聯古古香,道是:“眾生有悟皆佛,明月無私自照人”。

譚小苦殿做了功德,在觀音像前焚了香,抬眼時,發現殿前打坐誦經的和尚十分面,卻一時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他沒時間多想就從側面上了樓梯。

譚小苦此行是為師父尋找朱企的墳墓。大凡王陵都有七八丈高的封土。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包,朱企的墓地也不例外。但都梁是丘陵地帶,七八丈高的山包遍地都是。所以如果不是知人,尋找朱王墓比大海撈針還難。朱子湘告訴他,找到朱企的真冢其實很簡單,只要登上仙人寺頂層,站在上面向下,就會發現如人一樣的兩座山包,靠左的那一座就是朱企墓。

譚小苦扶著走馬樓的欄桿來到寺廟頂層的位置向山下去,果然發現了有如人一樣的兩個山包!更令他驚奇的是,靠左的那個山包就在譚家村的后背!譚小苦清楚地記得,那個山包上長滿了各種野果,幾個姐姐在世的時候常常帶他去摘吃。后來被村里的老人知道了,說那個山上的野果不能吃,吃了輕則生病,重則丟掉命,幾個姐姐死后,村里人更相信這種恐怖的說法了。譚小苦不敢想象,這個山包原來就是朱王的陵墓,譚家人在這里住了近三百年,也從不知道這個!只知道這座山很恐怖,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能,為此譚家的先人在山前立了一塊石碑,碑上刻有文字,譚小苦和所有的譚家村村民們一樣不敢去看碑上面的文字,怕惹來厄運……這些就在這一刻都迎刃而解了……

譚小苦從樓上下來,再看到老和尚時,猛然記起他正是給蕭軒亭做道場的了空和尚,這時了空也認出了譚小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的師父還好嗎?”

譚小苦說:“我師父時運不濟,被關在大牢,我特來寶剎燒香求菩薩保佑他平安。”

了空說:“愿菩薩保佑,善哉善哉。”

譚小苦聽他的塾師顧子業先生說過,這了空和尚算得上是一個有點墨水的僧人,早年曾作一偈云:

春才盡,夏又臨,村歌樂太平。

杜鵑醒名利客,何必區區逐外尋。

他的這一偈語被方丈看到后,就著意培養他。一日,了空挑水出山谷,方丈以杖擊桶,水盡傾倒,了空忽然大悟,作出一偈云——

一拶迅雷震大地,山鳴谷應水傾濞。

滔天洪浪浸須彌,拈得口鼻。

方丈聞之,遂將缽傳與了空。

譚小苦辭別了了空,就要下山去。

此時已是正午,外面的太很毒,譚家村人都躲在屋里避暑。譚小苦來到村后背的山包前沒費多周折就找到了那塊石碑。碑風化得厲害,可見歲月的無,但碑上的文字仍然清晰可辨,道是:“村后舊有雙山一座,雖非出名大山,村中賴以平安。凡接脈之與村有關,向傳如有開接脈之,村中即出不意之禍,是以屢次止多年,無人土取。”

石碑埋得較深,下面的文字要開雜草才能看到,據朱子湘說,這塊石碑剛立的時候位置很高,下面是石灰基座。現在這個石灰基座不見了,顯然已經有人過這座古墓。至此譚小苦此行的任務算是完了。

譚小苦的家就在不遠,離開這麼久他也想回去看看,因擔心被族人認出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按照師父的吩咐,如若雙山前的石碑有人過,就可以證實故事中的“朱生”的確進過墓室,那麼接下來就是找到蔣一浪,勸他去牢里和師父面談。

譚小苦來到止戈亭已是辛牌時分,正是生意清淡的時候,幾個伙計坐在凳子上打盹,掌柜錢進財正撥著算盤珠子算賬。譚小苦進,錢進財扶了一下老花鏡,又埋頭忙他的事。

“蔣先生在嗎?我有事找他。”譚小苦了一聲。

錢進財頭都不抬地說:“我正忙呢,不要打岔!”

譚小苦說:“錢掌柜,我真的有重要事找蔣先生。”

錢進財這才停下來,見譚小苦一臉認真狀,就問:“你是誰?為什麼要找蔣先生?”

譚小苦說:“我譚小苦,是朱子湘的徒弟,我師父想和蔣先生見見面。”

錢進財一聽“譚小苦”的名字就走出柜臺認真打量:“你就是譚小苦?你師父在牢里,蔣先生怎麼去見他?”

譚小苦說:“我可以帶他去牢里見師父。”

錢進財問:“什麼事不可以跟我講嗎?”

譚小苦搖頭:“不可以,我師父說三人不可傳道。”

錢進財說:“蔣先生已經不在這里了。”

譚小苦說:“不可能,他就在二樓拐轉的那個房子里,一早我還見過他!”

錢進財搖頭嘆道:“既然你早晨見過他,我就無話可說了,你還是自己上樓去看看吧。”

譚小苦爬上二樓,果見蔣一浪的房間已經空無一,連被褥都已收拾了。他焦急地走下來問錢進財:“你一定要告訴我,蔣先生去了哪里?”

錢進財搖頭:“三人不可傳道,我只能告訴你,蔣先生以后再也不會來這里了。”

錢進財把話說到這份上,譚小苦知道不可能從他口里問到什麼了,現在正是送牢飯的時間,自己不能回家做飯,他就在都梁酒家買了一份現的帶去。

從止戈亭到大牢有三里多路程,都是一些僻靜小巷。譚小苦沿途聽到市井中人都在議論蕭子玉,說他封鎖故事肯定是別有用心。關于故事的容,市井中人并不知曉,因此各種猜測五花八門。

譚小苦來到大牢,侯猿老遠就走出值班室喊道:“譚小苦你來得正好,朱子湘已經走了,他留了話要你去新的地方看他。”

譚小苦吃驚道:“我師父哪里去了,他是死囚,怎麼可以隨便挪地方呢?”

猿說:“這個我不清楚。你在這等一下,有人會帶你去見朱子湘的。”

猿很快就把一位老人領了來,譚小苦一眼認出這老頭正是蕭子玉的管家蕭忠。

話分兩頭,卻說譚小苦走后,朱子湘的心就懸了起來。他很擔心,如果朱企的墓道口真有人過,就可以肯定“朱生”確有其人。那麼,這冢陵墓也就泄了。唯一補救的辦法就是與蔣一浪面談,設法讓他打消盜墓的念頭。

朱子湘為何如此關注朱企之墓?

原來朱企魂斷三座橋后,因事發突然,一時無力修建規模龐大的陵墓。所幸第十二代岷憲王在世時修建了一座大型陵墓。據風水先生論證,這陵寢乃是龍首之地,葬此地者昌,后輩有九五之尊。憲王甚是歡喜,后活到九十余歲,邊子孫皆無,心想即使葬在此地也是無用。再者有風水先生稱,此地雖好,也有致命壞——若是葬后有人了脈氣,輕則王位不保,重則斷子絕孫。憲王聞言,立即改變主意,又另選吉地再造陵寢。朱企死時,有個小王子朱金純,此人年紀雖小,才十五歲,野心卻大得驚人,聞聽父親葬此地他可以做皇帝,當即不顧多人反對,堅持要把朱企葬在此。為了不致了脈氣,朱金純的岳父知州譚文佑從四川蓬溪老家遷來族人守陵。這些譚姓人遠道而來,人生地疏,只知道不允許外人進村后那個山包,并不了解山包里藏著怎樣的。他們有固定的田土山場,還可以不納稅繳糧,因此也格外恪盡職守。他們遷來不久的一天,有一個陌生人在山包周圍盤桓,行跡極為可疑,譚姓人把他捉拿給王府。經刑訊,這可疑人名李昆安,是膳房的廚子,他從一位李姓銀匠那里知道了山包的,為此朱金純殺了所有的廚子,獨有一個名生的廚子提前離開了岷王府。

朱企死后的第三年,朱金純果然有了一次當皇帝的機會,原來自崇禎皇帝煤山自盡后,大明宗室各藩王都有稱帝野心。1646年,唐王朱聿粵在廣州建立邵武政權,自稱邵武帝。稍后,桂王朱由榔也在肇慶建立永歷朝廷,宣號稱帝。二人各不相讓,雙方在廣東三水展開激戰。其時清軍統帥佟養甲乘虛南下,一舉占領廣州,紹武皇帝被俘自縊而死,佟養甲功后,又揮師肇慶,朱由榔被迫率朝逃往桂林。譚文佑審時度勢,為達到挾天子以令諸侯之目的,乘機強朱由榔從桂林移蹕都梁,并將婿朱金純的岷王府獻給朱由榔立都為京城。譚文佑的目的達到后,又開始實施他的第二步計劃——廢除永歷皇帝,立朱金純為帝。

正當朱金純做著皇帝夢時,清軍兵臨城下,譚文佑率部死戰,手下大將悉數戰死,朱金純的皇帝夢破滅——他把一切歸罪于李昆安了他家祖墳的脈氣,自此更深信風水。都梁失守后,朱金純自知難逃一死,囑家眷一定要保住祖墳的脈氣,免斷子絕孫之厄運。

朱金純被清軍殺死后,他的家眷帶著為數不多的財帛和家譜離開了岷王府一路北上,最后在都梁北郊三十余里一荒涼之地安頓下來。這地方十數里之不聞犬吠不見人煙,一條小河貫穿東西,中有一座無名小橋。為了紀念祖先“魂斷三橋”之恥,他們給這小橋起名為“落馬橋”。從此他們在這里繁衍生息,居然也人丁興旺,了一個數千之眾的大家族,外人稱之為“落馬橋朱家”。這個家族把他們的興旺歸功于祖墳的脈氣,為了不讓“脈氣”遭人滋擾,族人可謂費盡了苦心。不知從哪一代開始,族中尊長就做出了一項重要決定——每一代從族中挑選一名優秀的朱姓子弟專事護墳的工作,族中唯一的家譜也給他保管。這部《都梁朱氏族譜》真可謂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藏寶圖”!中詳盡記載了朱氏十三代岷王的葬之地以及墓中的陪葬財的清單……也就是從這一代開始,朱姓人再也沒有見過從岷王府帶出來的族譜,更不知道祖先的葬之地……他們祭祀祖上,也只是在各家各戶祖先的神位牌寫上這樣的文字——沛國朱氏歷代先祖之神位。

為了確保朱姓祖墳完好無損,每一代“護墳”使者都定居在都梁并與盜墓賊打一片,久而久之,他們也了盜墓賊——因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看住祖墳,完使命。事實上每一代“護墳”使者都做到了不辱使命,三百余年間,僅僅只有朱楩墓意外被盜——到了清末民初,朱家“護墳”之職就落在了朱子湘的上。

閑話絮,卻說朱子湘得知祖墳的不僅外泄,而且還被人當故事大肆宣講,這讓他如坐針氈,到有負使命,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整個家族。同時他又心存僥幸,希蔣一浪只是說故事而已,他并不知道朱企墓的。因此,他迫切需要證實那個墓道口是否已經被人過。如果有人了,那麼蔣一浪就不只僅僅是說故事,他這樣做肯定有目的,說不定正是為了尋找他朱子湘!

自從譚小苦走后,朱子湘就在計算時間,估計他會在天黑之前回到大牢。這樣的等待注定是非常難熬的,到了正午過后,鐵門“咣當”打開,一名獄警大聲吆喝:“朱子湘出來!”

朱子湘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凡進死牢的人被出去將意味著什麼。他有點不敢相信,才進來幾天,怎麼就要去死呢?在他的潛意識里,蕭子玉死他起碼也是幾個月以后的事。他拖著沉重的腳鐐走出牢門,在過道沒走多遠,突然有個五大三的陌生人用一個大麻袋罩過來——朱子湘眼前一黑,一巨大的力量使他的整個離開了地面……

朱子湘從麻袋里被放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置在一間布置雅致的客廳里。兩名大漢七手八腳幫他打開了腳鐐,隨后又有丫鬟端來了茶水。現在對朱子湘來說,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他都覺得很正常,因此被人帶到這里,他一點也不意外,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徒弟譚小苦。

大漢似乎看出了朱子湘的心思,未等他開口就說:“你安心在這里好了,這里絕對保證你的安全,我們已經安排了人把你的徒弟接到這里來。”

朱子湘凝視大漢:“你們知道我徒弟在哪里?”

大漢說:“你徒弟會去大牢給你送飯,我們安排的人在牢里等他。”

朱子湘繃的心弦松弛下來:“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大漢不悅道:“朱師傅要吃要喝,隨時會有專人伺候,我們是辦事的下人,沒有權力回答你提出的問題。”

大漢走后,接著就有下人送來熱水和更換的干凈服,朱子湘心里明白將要會見重要人。朱子湘已經很久沒洗澡,今天正好痛痛快快洗凈全的晦氣。

朱子湘從澡房沐浴出來,發現茶幾上又擺滿了各種糕點和水果。他也不客氣,放開肚皮吃將起來。

朱子湘期待著重要人的出現,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來到這客廳的都是送這送那的丫鬟、下人,時辰到了臨近傍晚,門又被人推開,沒想到這一回進來的竟是徒弟譚小苦!譚小苦見面就問:“師父,他們為什麼讓你來到這里?”

朱子湘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小苦,快告訴師父,那兩件事辦得如何?”

“師父莫急,有些話關了門才能說。”譚小苦倚門張,確認無人過來,才把門掩上,坐到朱子湘前說,“雙山我找到了,那塊石碑還在那里,只是下面的石灰基座已經不見了。”

“糟了,墓道果然有人過,看來那個‘朱生’是確有其人,如果沒錯的話,朱生掘開墓道的時間應該就是十四代岷王朱金純被清軍所殺的那一年。好在朱生沒有進墓室打開棺槨,否則那一年朱姓家族就要大禍臨頭。”

“師父,祖墳的脈氣真有這麼重要嗎?我父親葬在靖州黃狗坳連棺材都沒有,是用一張破竹席卷了掩埋的。”譚小苦一想到父親就忍不住傷心。

“用什麼裹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葬之地要有好脈氣,葬了旺地,子孫一定昌盛,自古帝王之家都是仰仗祖墳的風水,這也是他們為何比平常百姓更看重祖墳的原因。小苦,第二件事辦得如何?”

譚小苦搖頭:“沒有辦好,錢進財說蔣一浪已經離開,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朱子湘急問道:“他去了哪里?”

譚小苦說:“不知道,錢進財不愿說。”

“小苦,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朱子湘著譚小苦問道。

譚小苦吃驚地著朱子湘:“這里是什麼地方你都不知道?”

朱子湘搖頭:“我是被人用麻袋裝來的。”

譚小苦說:“也難怪——這里是柳山路蕭子玉家里,我認為蔣一浪也一定在這里。”

朱子湘大驚失:“這一次我家的祖墳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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