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皇妃》第62——67章:山銘恥
山連綿兩千四百多里,南北寬一百五十多里,地勢高峻,奇峰林立,崗巒層疊,怪石遍地,懸崖立壁。是夏國的北部界線,更是卞國與夏國之間的界之。四日前,我隨連城的大軍已抵達邊關,前方二十余里正是山,一無盡的蒼茫荒原雪覆蓋萬里,北風席卷著十萬將士,寒風凍了四肢,他們卻毅然守衛軍帳,頂著漫天飄雪目視遠方,以防有突襲者前來進犯。
而我則是一男裝,發鬢已全數挽于弁中,所扮演的正是伺候連城起居的小廝。這四日我一直呆在主帳一步也沒邁出去過,他不允許。每日聽著連城與趙鴻以及數位副將商議山的地形,尋找一個好的突破口,將其一舉拿下。
令我奇怪的是,連城堂堂一個丞相,帶兵打仗哪該到他出馬,但經過這幾天聽起他談如何布置伏兵,設下關卡還真是有模有樣的。但是,就怕他是紙上談兵,將這十萬大軍葬送山。這山可是夏國最重要的防線,夏國皇帝定會格外關注此,連城若沒有清晰的思路與果斷的決心,怕是很難攻下山。
“趙將軍,我們前去山邊防的探子還沒回來?”連城將所有的計劃布置好,突然沉思道。
趙鴻搖頭,連城的眼神再次陷渺茫之沉思,“派人再探。”
眾將領命后就一個個掀帳離去,原本熱鬧的軍帳頓時安靜下來,連城有些疲倦的靠在銀狐椅上,閉上雙目小憩,他已經三日沒有休息了,現在肯定很累。領兵打仗是最辛苦的,他為何要給自己接下這個苦差事。
“四年,你愿意等嗎?”
連城的承諾突然浮現腦海,縈繞不絕。我不敢置信的盯著正安詳閉目養神的連城,難道,此次攻打山是他主向皇上請纓,又是為了我?
“連城……”我不自的喚了一聲,他淡淡應了一聲,依舊未睜開雙目。
“很累吧。”我走到他后,纖手一至他太兩側,為其輕輕,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他的因我的突然僵住,隨后又緩緩松弛而下,著我的,臉上出先了淡如春風的和煦微笑,“只要此次順利拿下山,過不了多久……”他漫不經心的淺著。
“不要太為難自己。”手中的作因他的話頓了片刻,隨即又繼續著。
良久,他都沒有回話,平靜的呼吸以及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告訴我,他已經睡了,小心的將手中的作停下收回,若有若無的嘆息一聲,“對不起!”
又是兩日過去了,可連城派去的所有探子沒有一個歸來,軍中將領個個都心急如焚,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難道真的出了變故。連城一臉的凝重,似乎這事真的很棘手,好幾次我都想開口詢問,可終是忍了下來,不想再給他徒增煩優,只是靜靜的陪伴于他邊。
“不能再等了,這嚴寒之氣的將士們的斗志慢慢下降,若再不速戰速決,后果不堪設想。”一位副將急噪的吼了出來。
“可夏國的虛實我們都不,如何能戰?”趙鴻將軍安著那位副將。
“難道我們就干耗著?”又是一位沉不住氣的將軍。
當兩方爭執不休,意見相左時,連城卻一言不發的冷看著,他心中應該也沒底吧,兵家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如今連對方的底都不,如何與之開戰。依我之見,現在只能等,敵不我亦不,現在就是比耐心了,連城應該不會不懂的。
“報——將軍,方才我們在軍帳外捉獲一名夏國的探子。”一個士兵沖進來稟報。
所有人一聽皆喜出外,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中送碳。當士兵將那位所謂的夏國細五花大綁架近來時,眾人都圍上來審問其夏國的部消息,他卻咬牙關一字不說。
“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并讓你有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連城終于開口了,他名細一聽,眼神變的迷惘,“你真的可以放我一條生路?”
“本帥一言九鼎。”連城很認真的承諾著。
他又是一陣思考,終于還是松口了,“駐扎在山邊防有四萬兵,大青山四千余人,烏拉山八千人,雖然駐兵人數甚,但是援兵于兩日后就回趕來。所以將軍把卞國所有探子都全部抓了起來,只是怕你們知道里面的真實況,他只為拖延時間等援軍。”
所有將士一聽此話,紛紛調轉目,把希放在連城上,等著他下決心。這探子的話很重要,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駐守在山的夏軍本不堪一擊,如若兩日后援軍真的抵達,怕又會是一場惡戰,到時候流河,生靈涂炭是不可避免的。那麼現在只能,速戰速決。
“眾將士聽令,即刻朝邊防出發。”連城的目閃爍,深知如今的形勢危急,不能容他再猶豫,只能下決心。眾將士一聽此令,臉上立刻顯出蓄勢待發之態,信心滿滿。
風勁弓鳴,軍旗飛揚,號角連天,三驅陳銳卒,七卒列雄材,九萬大軍分為前鋒軍,右護軍,左護軍,后衛隊四部,另有大隊游騎齊出發,惟留一萬大軍駐守軍營,而我也被連城給留了下來,他要我等他回來。
這大軍兵甲鏗鏘向北進,氣勢如山,銳不可擋,我的心卻了,總覺得事似乎太過順利,好象有個地方不對勁,卻有說不上是哪兒有問題。或許是我太過多疑,但我總覺得那個夏國的探子特別眼。
北風呼嘯,燭搖曳,我躺在軍帳中久久無法睡,越想起那位士兵我就覺得眼,我肯定在哪見過。還有他說的話,真的很可疑,駐扎在山的軍隊僅僅只有四萬?記得父皇在位時,將山邊防定為第一關卡邊防,駐守的軍隊就是七萬之多,現在的夏國皇帝只放四萬,對這也太不夠重視了吧?
我猛的從床上彈坐而起,快速披好貂裘就沖出軍帳,朝關押那位探子的軍帳中而去,一掀開營簾進去,就見那名士兵躺在雪地上依舊被五花大綁的捆著,見我來,眼中有一驚奇。
我蹲下子著躺在地上的他,“陳易之教頭,可還記得本公主!”我記起了他,他就是負責訓練宮中衛的教頭,以他的忠臣是絕對不會因貪生怕死而將夏國的軍出賣。
聽完我的話,他怔怔的打量我良久,眼中終于恢復神彩,從地上爬坐而起朝我磕頭,“馥雅公主,您還活著。”
“別我公主,我沒有你這樣的屬下,父皇被人篡位,而你卻如墻頭草般投靠二皇叔。現在你竟然不顧命跑來卞軍傳遞假消息,你還有臉我公主?”我用力拽著他頸下的領,氣憤的瞪著他。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卞國攻我夏國,難道您要我眼看著卞國奪我夏國江山,殺我子民?況且,現在的皇帝,是個好皇帝!”他說的義正詞嚴,仿佛,錯的那個人是我。
“好皇帝?那你還當不當我是公主?”我一陣冷笑,失的著他,難道我的父皇不是個好皇帝,難道淳王篡位天經地義?
“您永遠是易之的公主。”他重重的點下頭。
“那你告訴我,夏國到底有多人駐扎邊防。”現在連城的命比任何事都來的重要,其他的事只能先放下。
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實話告訴您,駐扎在邊防的夏兵就有八萬,三日前,亓國又派來十萬大軍增援,卞軍此次前去,定然全軍覆沒。”
我的手一松,腦中空白一片,無力的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真的如我所料,有問題。這本就是一個有預謀的陷阱,那連城此刻不是危在旦夕?
“卞軍已經于晌午向邊防進了吧,現在怕是已為甍中之鱉,本無法逃而去。公主,乘現在大軍還未殺到此,您領著剩下的一萬殘兵趕逃吧。”他別有深意的提醒著我。
“你說……亓國的十萬援兵,主帥是誰?”靈一閃,驟然出聲詢問。
“亓國的晉南王與漢王。”他的眼神不明所以,卻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他的聲音方落下,我就飛奔出帳,急的找到留此駐守的李副將,將現在的況簡單的說了一遍,并懇求他助我,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能救連城了。若是不,我會與你陪葬,畢竟現在你陷險境是拜我所賜。若我不是毫無考慮的答應你的四年之約,你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向夏國出兵,我會為做錯的事負責的。
幸好李副將對這一帶的地形比較悉,我兩策馬橫一條小道朝邊防而進,我問過他,若要伏兵將我九萬大軍困圍住,最好的位置應該在哪,他說應該在大青山,那地勢險要,極易藏埋伏。那麼亓軍定是躲在大青山守株待兔,殺他個措手不及。
我們連夜奔赴,終于在翌日的卯時到達藏在大青山的軍隊,希,來的及。
李副將以他出的手將兩名守衛打昏,我們換上他們的軍裝,堂而惶之的走進軍中,四來回巡視的士兵在我們邊來來回回走過一批又一批。
“喂,你們兩是哪位將軍手下的,我怎麼沒見過你?”一名頭綁紅巾的士兵將我們喊住,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審視。
“我……我們是晉南王手下的兵。”我穩住自己即將下的,很平靜的說。
“我也在晉南王手下,怎麼從沒見過你們?”他的疑心越來越重,眼神銳利的想將我們看穿。
“我們是新來的。”刻意將聲音放低,避免更多的將士前來圍觀,那我們暴的就更快了。
“什麼事這麼吵。”一名男子從軍帳中掀簾而出,是祈星!我朝他沖了過去,的攬住他的腰大喊,“王爺,王爺!”
他被我弄的莫名其妙,用力想將我推開,可是我卻抱的更了,“臭小子,我是潘玉!”細若蚊的聲音,他仍是聽見了,全猛的一僵,整個人呆在原地。
“王爺,你們……認識?”那位士兵疑的著正“擁抱”的我們,八稈子也不著頭腦。
“認識!”很生的吐出這兩個字,后將我拽進軍帳,譴退了里面所有人,后借著燭火著我良久才吐出一句駭住我的話,“你沒死?”
“你說什麼瘋話呢?”我將臉一沉,約覺得亓國發生了大事,而且與我有關。
“那夜,所有人都瞧見攬月樓一場大火,你被活活燒死在里面,現在你有……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始終不肯接這個事實,而我也更是了然了許多。
難怪我逃出宮后沒人來阻追我,原來是皇上演了一出天換日的戲碼,那場大火肯定是他命人放的,目的只為讓所有人都認為潘玉已死,尸燒焦,又有誰能辨認出,死者到底是不是潘玉?好一個用心良苦的皇上,為了讓祈佑斷了對我的念想,不惜做出這樣的事。
“那麼云珠呢?”我盡量平復自己的心,小聲的問起與我同住在攬月樓的云珠,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
“是第一個發現著火的,為了沖進屋救你,半邊臉已被燒毀。”祈星的目始終徘徊在我臉上,想確定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
云珠的臉被燒毀,為了救我。我無力的跪在祈星跟前,木然的仰頭著他,“我要求你兩件事,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答應我吧。”
“第一,今日見我的事,不可以對任何人說起,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第二,求你放過卞國丞相連城,只要給他一條生路就好。”
他沉著臉,冷然不語的注視著我,復雜之閃過,“第二個要求不可能,就算我答應了,七弟也不會答應,除非你親自去求他。因為現在的他才是一軍統帥,一切由他說了算。”
“不可以,我不能見他。”用力搖頭,拽著他的手懇求道,“你去同他說一句‘歸師勿遏,圍師必闕’,他聽了一定會明白此中道理。”
“參見漢王。”帳外傳來士兵異常響亮的聲音,我知道是祈佑朝這里來了,心中暗驚,立刻鉆到床底,趴在里面大氣不敢一聲,我不能讓他再見到我,否則我會害更多人,云珠因我而傷,那麼祈佑,我怎麼能自私的再去招惹他。他是亓國將來的皇帝,他將大展報復,我不可以牽拌住他的腳步,就讓他當我已經死去,馥雅,就永遠埋在你心中。這樣才是最正確的。
“七弟,戰況如何?”祈星聲音很平靜并無起伏。
“九萬卞軍已被我十八萬大軍團團圍住,只可惜他們仍做著困之斗,自不量力。”是祈佑的聲音,依舊高傲自負,清淡如水,只是語氣中似多了一分冷戾與滄桑。忍住想沖出去抱住他的沖,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滴落,我只能用力掩住,我不能讓哭聲傳出。
祈星沉默了一陣,繼而嘆氣道,“《孫子兵法》中的軍爭篇有寫這樣一句話‘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生靈涂炭并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你要我給他們留后路?”一聲冷笑,鶩之氣渲染在空氣中。
“錯了,不是給他們留后路,而是給自己留后路。他們現在已是甍中之鱉,難逃一死,若是他們拼死搏斗,我軍勢必傷亡慘重,到時候流河,尸橫遍野,你愿意見到這一面?換而言之,若是放了他們的主帥,剩下的九萬大軍就如同一盤散沙,我們要殲滅其本是易如反掌。”祈星說的話正是我心中所想,還是他理解我。現在只要看祈佑的態度如何,如若他堅持不肯放手,那麼……卞國全軍覆沒。
帳安靜了下來,最后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祈佑一定在兩難吧,而我,相信他并不是一個冷無的人,會不顧自己子民的安,將其推上死路。
我與李副將終于還是安全的離開了亓軍,是祈星親自將我們送走,路上聽他說回在大青山的南小路讓我們逃生,只要連城一離開,剩余的軍隊都會被他們繼續困圍,這是他最后能幫我的,他還要我萬事小心。
臨別前,我對他說謝謝,可是他卻未接,只是說,“你以為這次的事是你一句謝謝就能完的?告訴你,我會要你還的。”
這句話逗笑了我,與祈星在一起,他總是能將我心最深的難過化解,甚至引得我連連大笑。在心中,我早已將他當作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可是,當我再見到連城之時,他的態度卻讓我徹底失,他不愿逃,他認為這是一個統帥的恥辱,是懦弱,他說要與大軍共存亡。
我用力甩了他一掌,周圍的將士都看呆了,我指著被困住的大軍,一張張絕的臉,“保存自己,消滅敵人,這是戰略的基本原則,雖說‘敗’‘逃’是人所不恥,但是你也不能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連城勾起一抹冷笑,諷刺的對我笑,“項羽兵敗烏江,寧愿拔劍自刎,都無臉逃過烏江,而我連城,又有何面逃回卞國去見皇上,面對卞國子民,我如何對眾士兵的娘親代?”
“那是項羽傻。”我用盡全力氣朝他吼出,眼淚更是瞬間決堤,“他明明可以避其鋒芒,保存實力,以待將來,況且他的雄材偉略明明可以東山再起,而他卻因怕面對父老鄉親而自刎,我看不起他,我眼中的男人要能屈能,像韓信甘下之辱,他依舊千古留名,誰又小瞧了他?”
也許是被我所說的話所撼,所有將士一同跪下齊道,“丞相請速速離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連城容的著眾將士,又我,無法言語,而李副將的眼眶早已酸紅,“丞相,您可知這位小兄弟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潛亓軍,為您求到這樣一個機會,您可不能辜負了他,求您速速離開吧!”
他將目凝至我臉上,目藏著無法言之傷,我用力將臉上的淚水抹去,撲進他懷中,用僅剩下的力氣抱著他,“連城,你死了我怎麼辦!”
我覺到他的手了,輕上我的頭頂,在抖,在猶豫。我已經不能等了,立刻與李副將對一眼,示意他用蠻力將他弄上馬。
幾個將士攜住連城的雙手雙腳,將他押上了馬,最后領著兩萬人迅速逃往祈星唯一留給我們的出路。
我深深記得連城在馬背上依舊連連回首,著剩下的七萬士兵,他說,“今日山之恥,我會永生銘記。總有一日,我會為眾兄弟報仇,我要亓、夏兩國債償。”他的神是如此決絕,就連我也被他臉上的寒冷氣勢所震懾,那份噬之態,我第一次見。如果,我能預料到將來所會發生的事,今日還會不會選擇救連城,但是我很肯定,我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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