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媳婦那些事》第006節
如果說不喜歡做菜是小諾的一大缺點的話,那麼也有一大優點:喜歡打掃衛生,而且,打掃的檔次極高。
真的,做家務也有星級的。普通星級只限于表層查拂,看上去沒白白的塵埃而已,好一點的會把一些死角主意到,最高級境界是能夠把一個很簡陋的家經過深層清掃后變得溫馨明,宛如干凈潔白又著活力的年輕村姑臉龐,更何況是小諾他們這個剛裝修好的房子,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描述了。
衛生間的鏡子始終明亮如洗,沒有皂末濺上的小麻點;浴缸前鋪放的地毯永遠潔白,拿放大鏡也找不到一頭發;臥室角落里不可能有留的浮塵或者飛絮;臺上放著小茶幾和小茶壺,任何時候坐下去都覺窗明幾凈;還有那個淡調的廚房,簡直就是個陳列品,潔錚亮,沒有毫油煙味,手指之,沒任何黏糊的油——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優點,所以小諾有了不做菜的缺點。
對小諾來說,每天半小時的家務活時間,就猶如睡前洗澡一樣,雷打不會。常常是家琪坐在電腦前打游戲,小諾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洗。家琪也曾說這樣會讓他有愧和負罪,小諾嫵一笑:你玩,我做,我喜歡呢。
是的,小諾喜歡,覺得能在老公時把家打掃得像潔白細致的人臉,是最快活的小主婦了。但是就是不喜歡做菜。喜歡與不喜歡,黑白分明。
關于結婚旅游究竟去哪里,現在還在粘著狀態。
看小諾那架勢,新馬泰是鐵了心。要麼不去,要去必去新馬泰,尤其是那個“滿地是人妖和毒品”的泰國。
家琪在想著應變對策。他先與老爹通,讓老爹做老媽的思想工作。萬一老媽那里也對上了脾氣,那麼家琪只好想到最無奈的一招:梁換柱。對老媽宣稱去香港,實際上去新馬泰。這樣,兩頭都不得罪。
周末,公公婆婆來杭州看兒子兒媳。這是新婚后老人第一次來杭州,名曰玩杭州,但小諾覺是婚姻生活檢查。
司機柳師傅把車開到小區。停車時有點小麻煩:小區建得早,沒配備相應的停車位,僅有的幾個公共停車位早被占滿,柳師傅得出去自己找停車地方。
對小區停車這個問題,小諾同家琪說過,以后肯定要買車,到時候怎麼停車。家琪也想不出辦法,就拖延解決:反正還沒打算買車呢,等三年后買了車再說吧。
家琪媽媽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家門,對著家滿意地說:住在這里真好,大房子就是住的舒服啊。
小諾在后撇撇。“住在這里真好”,小區連個停車位都沒有,算什麼好?“大房子住的就是舒服”,說來說去又是在說買的房子如何好,其實,這里一點都沒有,好什麼好?當然,都是心里過程,沒說出來。
家琪媽往廚房搬運東西:養在大水桶里的六條活魚,一箱啤酒,一箱水果,還有火熏蛋真空食等。
魚是土鯽魚,很補的,你到時候燒個魚湯給家琪吃,啤酒水果蛋都是我們單位分的,我們也吃不了,就給你們帶來了,火熏是人家送的,質量很好,炒蔬菜炒豆腐時切幾片進去,很香的。
小諾著頭皮聽著,別扭地點頭。
家琪過來,說:媽,別老站在廚房里,去客廳喝茶吧。
家琪知道老婆的心思,其實他本來想讓老媽別老吩咐小諾做這菜做那菜的,但是太直白的話說不出來。
家琪媽媽可沒聽出兒子的真實意思,依舊在廚房里四檢查。看到上次送來的兩瓶植油都沒開瓶,就問小諾那燒了沒有,小諾說燒了啊,一只生炒,一只燒湯。
小諾說的沒錯,是一只生炒一只燒湯,只是,生炒是在瑤瑤家,燒湯是在張姝那里,自己的廚房里,什麼都沒過。
那怎麼這油沒開瓶?婆婆銳利地看著。
哦……是在馬超家做的,兩只,四人過了兩個周末呢。小諾沒敢說另一只在張姝家做的,兩人吃得撐死,若婆婆知道家琪連口湯都沒喝到的話,肯定沒好臉。
是家琪同學馬超嗎?婆婆問。
是啊,他手藝好,常讓我們過去吃飯,我們就把帶去了,老吃人家總不好吧。小諾很快找到了把給人家燒的理由。
家琪媽一時沒說話。一會后,說:這些都是土土魚,城里買不到的,你學會自己燒吧,老到人家那燒,吃到自己肚里的就了,媽是心疼你們……
小諾舒了口氣,這事應該不會再深挖下去了吧。
這時家琪再次過來幫忙:媽,快去客廳喝杯水,我們就要出去玩了。
家琪媽媽估計是座的,心細如,出門前又是涂臉又是換服,然后帶上細花太傘,倒是小諾的作爽快得多,一頂太帽一件T恤衫一條牛仔就完事。年輕,有活力,穿什麼都很青春。四人去西湖邊散了散步,拍了些照片,然后到知味觀點了風味小吃,下午又去了吳山一帶,接著陪家琪媽媽逛了些百年老店,什麼王星記、張小泉、萬隆火棧、胡慶余堂等。
對小諾來說,陪婆婆逛這麼些老古董店是最無聊的,寧愿陪他們走一圈西湖呢,也算是在自然風中鍛煉了一次,老在這些老古店里逛,自己都要百年古董了。小諾最怕的一是去靈進香,二是逛百年老店,可婆婆最興趣的偏是這兩項,小諾熬下課鈴聲一樣終于熬到了回家時分。
回家,婆婆讓老公兒子洗澡休息,自己去了廚房,并上小諾,讓觀怎麼燒魚湯。婆婆很耐心地把每個步驟都講解一遍,然后不停問記住沒有。小諾說記住了。燒魚湯先要用旺火把魚煎一下,一時間廚房里油煙四起,小諾裝修時為考慮觀效果,使用的是板式的歐式油煙機,效果沒中式的罩式的好,為此婆媳倆還鬧了一段時間,現在婆婆燒魚時又開始埋怨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小諾想,我哪會像你這樣天天炒菜,早餐是牛餅干,中飯各自解決,晚飯去朋友家蹭或者去外面吃,偶爾可以自己燒一頓,不過也肯定是燒湯的多,哪用得著那種大噪音的油煙機,你做菜做得爽,可把廚房弄那麼臟,待會還不是我來使勁洗?
待父子倆洗完澡出來,婆婆已經擺出了五菜一湯:熏香干,真空包裝牛,紅燒大蝦,清炒扁豆,茭白,土鯽魚豆腐湯。
好香啊!家琪吸著鼻子,很陶醉的樣子,想討老媽和老婆的歡心。
沒想到老媽是另外理解:兒子肯定在家苦了,不然怎麼這幾個家常菜就能讓他這麼開心?
對著正在布碗筷的小諾,用指責的語氣說:你不會下廚房,那真要好好練一練了,哪有當妻子的不會做菜的?下次我帶本書給你,每個星期學一個菜,一年也就學出來了。
兒子趕維護老婆:小諾有幾個菜燒得很好吃的。
婆婆立即說:那下次我們來,小諾燒兩個菜。
小諾咬著不說話,家琪輕輕握了握的手。
幸好公公在這時候和稀泥了:好吃了嗎,好吃了嗎?開飯吧!
第二天吃完中飯后,家琪媽媽把剩下幾條鯽魚開膛剖腹,放在冰箱冷凍層里,再次代小諾,可以用豆腐也可以用蘿卜燒湯。小諾點頭。
公公婆婆要回去了。臨走前婆婆把一些換洗服放在客房,說下次來時就不用帶來了,反正離杭州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周末一有空就可以過來看你們。說著婆婆看了看小諾,意味深長地說:我真的不放心啊,多來看看你們就可以多給你們改善生活了。這話自然意味著這次婚姻檢查結果為不合格。
眼看小車駛出小區,小諾一陣歡呼:終于自由了!
家琪也很開心,這次老媽來杭州一句沒提泰國旅游的事,估計老爸已經把擺平了。
小諾回到房間,立即拿來巾和清洗劑。家琪問干嘛,小諾說:你媽是會做菜,但會做清掃工作嗎?你看那個客衛,鏡子上全是皂末點,臺面也不,還有淋浴房,好些頭發呢,地板也不拖,糊噠噠地留下好幾個腳印……每人有長有短,干嘛就老盯著我的短呢?
家琪說:寶貝,不管,等你弄完了,我們一起玩游戲。
小諾說:等我弄完了,我得看法語了,昨天一天陪著他們,哪有時間復習?我也真不懂了,我又要復習考研又要做家務,難道燒菜一定就是我的事!
幾天后,柳師傅來杭州出差,順道給他們帶來了零食、一些茶葉、切片人參,還有一本厚厚的菜譜。小諾看了那本菜譜一眼,一氣上來,一下子把它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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