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法也有技含量的樣子，力度溫，帶著薄繭的掌心是與冷峻面容十分不符的溫熱。

季逍不覺放松下來，心里卻莫名有些了。

“好點了嗎？”虞逸涵抬頭，對上了季逍的眼。

季逍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有些尷尬，收回視線。

“......嗯。”

.

季逍和虞逸涵走到洗手臺前洗手時，季逍瞥了眼虞逸涵的手。

虞逸涵的手看著比他的更大更有力量，卻顯然是一雙養尊優的手，皮冷白，只有因為運書寫留下的一點薄繭。

不像他的，雖然也算修長好看，但掌心有些糙，細看起來還能看到指骨上橫梗著陳舊的淡褐疤痕。

.

季逍不自覺微蜷了下手指，又對虞逸涵嗤笑：“想不到啊，你大爺居然還會幫人按？”

“我媽是個omega，弱，容易涼導致筋。在家的時候，私人醫生不能及時過來，所以......”虞逸涵說到這里突然頓了下。

“所以你就為了你媽學了？”季逍想著母慈子孝的畫面覺得還窩心的，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大冰山，你也太別扭了點吧？”

“不是。”虞逸涵頓了頓，低聲道，“是我爸為了我媽學了。”

虞逸涵想起他那位在外面雷厲風行，冷峻嚴苛的父親，想著自己就這麼捅出了他一個格外不愿意讓外人知道的小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季逍自然不知道虞逸涵剛剛告訴了他一個家中絕，道：“那你爸一定對你媽很深吧。”

虞逸涵默認了，又解釋道：“剛剛是我第一次給人，我經常看到我爸幫我媽，所以也會了。”

季逍：“......”

.

氣氛突然又格外微妙起來。

“咳，洗手臺上好像有頭發？”季逍為了轉移話題愣是睜眼說了瞎話，他對著空氣拍了拍，道，“肯定是竇強那傻的，老子早晚再收拾他一頓。”

“竇強？”

“你不記得了？”季逍有些意外，看向虞逸涵，“香腸，麻子臉，以前我揍他的時候你還攔過我呢！”

虞逸涵這才有了些印象。

那次在巷子里，虞逸涵遇到季逍時，他正把一個人摁地上狠揍，那人被揍得鼻青眼腫，角流，殺豬一樣慘求饒。

季逍臉上濺了點跡，凌厲的眉眼間都是濃重到駭人的戾氣。

那是虞逸涵對季逍曾經的印象，一個野蠻，兇狠，獨來獨往的施暴者，和現在這個會咧著小虎牙和他談笑的人就像是兩個人。

.

他想起來季逍揪著那人領子，里好像約說著什麼“再讓老子撞見”“你他媽有種試試”之類的話。

突然明白了真相，道：“你那時候揍他，是因為他做了什麼？”

季逍啐道：“那垃圾，在巷子里擾個omega，被我逮個正著。要不是你攔著，老子直接廢了他！”

虞逸涵想起那一天，自己還把季逍制住摁在了墻上，垂下眼簾，道：“我當時以為你......”

“霸凌同學，欺負弱小，是吧？”季逍嗤道。

看了眼虞逸涵顯出自責的表，他又笑了下，“沒事，都是竇強那鱉孫太能裝了，看到你來就哭爹喊娘地躲你后求你給他做主，老子又不和人解釋，可不得讓人誤會嗎？”

虞逸涵想起當時季逍揍人的照片好像還被放到了論壇，學校里的人本來就怕他，后來對他更是避如蛇蝎，季逍的惡名也是那次之后被傳得沸沸揚揚。

他道：“作為那次的目擊者之一，如果我當時放下見問清楚真相，本來可以幫你作證的。”

季逍看著虞逸涵，心里涌上點兒暖意。

他以前不喜歡虞逸涵，因為總覺得這人裝得很，天扮清高扮酷，不接地氣不通人，現在看來，原來只是這人太正直較真，又不擅通。

虞逸涵其實也是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的。

他釋然笑道：“行了，我以前也沒誤會你刁難你，你最近幫了我這麼多，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虞逸涵聽著季逍的話，果然神稍霽，但還是斂了下眼瞳，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

季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琢磨著要下課了，也沒再多說，轉想出門。

“那我走了。”他揮了下手。

“等等。”虞逸涵住他。

“嗯？”季逍和虞逸涵對視著。

虞逸涵黑眸微，目輕輕錯開，道：“你脖子上，要遮一下。”

脖子上刺痛的覺后知后覺地傳來，季逍這才想起虞逸涵剛剛給他做過標記，突然臉頰又燒灼起來。

他低頭，手探進兜里掏創口，竭力語氣自然道：“謝謝提醒啊。”

第17章 幫我？

季逍把創口匆匆上就想離開，沒走兩步卻又聽虞逸涵在后道:“你創口歪了。”

季逍：“......”

他只好停下，僵立在原地，揭開創口重新往脖子上。

三院這破洗手間里連個鏡子都舍不得裝，季逍努力著那里的咬痕，想將創口對上。

但是越急越容易出，虞逸涵眼見著季逍又要歪，想著快下課了，索道：“我幫你吧。”

.

虞逸涵幫季逍時，手指不經意到他的指尖，甚至在他腺附近了下。

季逍臉上更熱了，看著一邊。

虞逸涵抬眼時就看到季逍紅紅的側臉。

明明天一副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的樣子，怎麼那麼容易臉紅？

他角的弧度不易察覺地揚起一點，放下手。

.

幫好創口，虞逸涵又看了眼季逍腺上的紋圖案。

那是一對疊在一起的翅膀，像是一只巨鳥在收攏翅膀護住什麼。

以前他就聽說過，有很多人紋都會選擇紋一些對他們來說很有意義的圖案。

虞逸涵一向冷僻，從不多過問別人的私事，可這一刻，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你脖子上，紋的是什麼？”

“這個啊？”季逍斂住尷尬，剛要回他，下課鈴卻響了。

季逍可不想讓人看到他和虞逸涵兩個人單獨呆在洗手間里，只好轉出門，邊走邊道：“是個偶像的標識！”

季逍很在外人面前提到家人，就也沒有說那是他弟季小風的偶像。

.

虞逸涵杵在原地，看著季逍離開洗手間，想不出季逍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偶像。

虞逸涵見過一些追星的omega。

那些omega往往比較時髦趕流，追起星時仿佛陷了熱期一般，把有關偶像的各種東西收藏起來，佩戴和偶像同款的飾品，幻想和偶像是人。

季逍能把那位偶像的標志紋在腺上，一定也是十分癡迷那個人吧。

那個人，就是季逍的理想型嗎？

.

“哥，巨翼超人又出現了嗎？”季小風問。

季逍正幫季小風掖著被子，沒反應過來，看著他。

“我剛看到哥你脖子上了創口，巨翼超人是不是又來找哥哥種小草莓了？”季小風看著他興沖沖地問。

季逍和季小風對視，一時窘得不行，好在燈調得夠暗。

他這到底是挖了個什麼坑給自己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