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的市井生活》12
聽到腳踩枯葉的聲音,小豆丁努力睜著哭腫了的眼睛,瞇著眼睛用眼兒看到了滿頭大汗的盛堯。
“嗚嗚……”小豆丁終于哭出了聲音,嚨里發出類似小的哀鳴,眼淚又簌簌往下掉。
盛堯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上前卡著小豆丁的腋下,將人抱在懷里了。他騎著馬回來本就一汗了,又在山上尋了這麼久的人,上的長袍已經了,他自己都聞到汗味兒了。
可是腫著眼睛,看起來極度恐慌的小豆丁,讓他心疼。
小豆丁就跟聞不到汗味一樣,小手摟著盛堯的脖子,大腦門死死埋在盛堯的肩窩,“嗚嗚……哼……嗚嗚……”
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盛堯嗓子里一團火,難的實在是不想說話,耳朵里是自己震耳聾的心跳聲和小豆丁的嗚咽聲。
心中巨石落了地,盛堯一放松全就沒了力氣,他著氣抱著小家伙一屁坐樹墩墩上了。
“哼哼……”小豆丁還在,他緩不下來。
盛堯困難得吞了吞口水,一只手從上往下順著懷中孩子瘦弱的脊背輕,“別哭,大哥來接你了。”
但是這句話卻讓小豆丁哭的更厲害了,確切地說,是小豆丁在哥哥的懷抱里待得越久,就越能到哥哥懷抱的炙熱,他有多久沒有被人抱在懷里了?
小豆丁越在乎一個人就越敏,他還哭著呢,急急想要解釋自己是個聽話的孩子。
所以他哆哆嗦嗦、哼哼哧哧、斷斷續續地說:“我不玩……哼他們推……嗯……兇……”
盛堯抱著他拍背背,“好,不玩。”
小豆丁說什麼,盛堯都說好,很是包容,很是理解的樣子。
休息了大概兩刻鐘,小豆丁才從極度恐懼、和被丟下的委屈中緩了過來,力后的他綿綿搭在盛堯上,瞇著的眼睛時不時眨一眨,是困了的表現。
盛堯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猜測小家伙緒平息下來了,便起要下山。他一,明顯覺到懷里的小家伙抖了一下,揪著自己領的手也收了。
盛堯忍著嗓子疼,啞著聲哄道:“回家,吃飯。”
“唔。”小豆丁懂事地松了手,踢了踢小細兒,表示要下地自己走。
盛堯起后,把他放在樹墩墩上,背過代:“上來。”
許是今日的盛堯太過溫,也許是那個懷抱太溫暖,小豆丁抿著,貪心地張開手臂攀上了盛堯寬闊安全的背上。
盛堯要把小豆丁背回家。
**
山里太熱了,盛堯選了一條近路先出了山林,沿著山腳往家的方向回,路邊看到了紅艷艷的,了的覆盆子。
覆盆子也就是農家人常說的刺泡,刺泡酸甜可食。一個個挨挨長在一起,有紅了的,也有呈現橘黃未全的。
盛堯在山里跑了一路,力之后,手臂已經很酸了,已經快要兜不住八歲的小豆丁了,但是年郎要面子,不肯歇息。
看到這一片刺泡,盛堯也不再強撐著,很自然的將小豆丁放下來,手去摘刺泡。
小豆丁就揪著哥哥的擺,昂著頭瞇著腫眼泡看盛堯作。
盛堯躲著葉柄上的皮刺薅了一把刺泡,捧著喂到小豆丁前,“吃的。”
小豆丁了,“啊……”
夕如橘,一高一矮的影子被拉長,那個細的小胳膊讓兩個影牽連在一起。
看著小家伙像個雛鳥張大嗷嗷待哺的樣子,盛堯輕輕笑了一聲,手掌豎起來,將一把刺泡往小豆丁里倒。
小豆丁小,只吃了幾個,刺泡掉了一地,他馬上蹲下去要撿起來。
“臟。”盛堯緩過力氣了,彎腰又卡著他的口把他抱了起來,不讓他撿。
“樹上還有。”盛堯說完,單手抱小孩,另一手又去摘刺泡,這次一粒一粒的喂小豆丁吃。
小豆丁被抱著,視角高了,也跟著出小手去摘刺泡,他摘了就兜在自己擺里面,小聲說:“給弟弟。”
盛堯從沒見過八歲了還這樣乖乖的孩子,沒忍住手刮了刮小豆丁的臉頰。
小豆丁瞇著眼睛,沖盛堯抿著笑,眼睛還紅腫著,從眼里可以看見他的眼珠子又黑又亮,笑得也傻里傻氣的。
最后盛堯抱著小豆丁,而小豆丁則抱著一兜子刺泡,兩人終于放過了禿禿的覆盆子灌木叢,這回是真的回了盛家。
**
龍井村里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炊煙,煙霧繚繞將農田里的家人召喚回家,家人齊聚一堂的晚飯時間。
有撞見盛家長孫抱著他們沒見過的孩子,也都猜到了小豆丁的份,紛紛打趣。
盛堯嗓子疼的厲害,不想說話,所以默認了村里鄰居稱小豆丁‘養夫’這個說法。
小豆丁偎在哥哥溫暖的懷抱里,認生地將腦袋埋在盛堯肩窩,將自己藏著讓盛堯抱回了家門。
盛家已經開始擺桌了,人們忙進忙出,看見汗津津的盛堯抱著小孩兒,都炸開了鍋。
“找回來啦?”三叔母平時話最多,護短的,“你這孩子,跑哪去了?看把人累的。”
小豆丁被大家齊齊注視,搭在盛堯肩上的小手下意識了。
盛堯嗓子疼,只簡短道:“沒事了,以后他住院子里,我自教導。”
意思是,你們別指責小孩兒,我自己會教育,也別想奴役他,他是我的人。
找回來了?盛雪聽院子里的靜說小豆丁回來了,跟著二哥急急忙忙奔去前院兒,只來得及聽到這句話,就愣住,看大哥抱著小豆丁走過庭院,要回院子。
“奇了怪了,巖兒說找遍了都沒找著,我還以為人真的跑了,隔了那樣久堯兒才上山尋,卻還真給尋回來了……”三叔母看著背影,腦子總是能想到奇奇怪怪的角度。
盛巖不安地看了看眾人,他實際上沒找呢,畢竟他還要看著剩下的堂弟們,當時他只呼喚了幾聲,撒謊也只是怕被罵。
他辯解道:“我也奇怪呢!想來只是走岔了,他也不知道在原地候著,我一通好找……”
盛堯都拐角了,聽到后面的話實在是沒忍住,他把小豆丁放下,啞著聲音命令:“回院子去。”
然后利落地轉,大刀闊斧走到盛巖面前,“原地候著?且不說他才八歲,他懂這個道理嗎?你強行把家里孩子們帶上山,卻不仔細照料,今日丟的是他,明日你要丟了誰?”
“帶著孩子們在大山里玩捉迷藏,誰給你的膽子?你能負起誰的責任?”盛堯聲音很低,嗓子還啞著,但是卻擲地有聲,幾個問題直接把幾位叔母的心都扯到嗓子眼兒了。
“呀!怎麼能去山上玩捉迷藏哦?家里恁大的地兒不夠玩了是不是?”
“欸?我家昌兒誰見了?昌兒!”
“嘖,二嫂啊,昌兒他剛不是還來廚房討水喝呢麼?”
“……”
“盛巖!我跟你說,你要是再帶堂弟上山上玩,看我不告訴你爹娘的,都十二了,還混不吝!”
盛堯知道,替小豆丁辯解也好,出頭也好,除了自己沒有人會買賬,只有把家里所有孩子的安危牽扯進來,自己才不是孤軍戰。
經過他的提醒,幾個叔母都后怕的要死,紛紛教育盛巖不要帶堂弟去山上玩,做娘的憂心兒子的安危,對盛巖言辭激烈一些,有問題嗎?
十二歲的盛巖氣死了,無能狂怒,“又不是我要玩捉迷藏的!叔母怎不管好堂弟們,都五六歲了天天就知道玩捉迷藏!”
三叔母:“呀呵?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五六歲不玩捉迷藏啊?大嫂!大嫂啊……快來看看你兒子在說什麼呀!”
孩子找回來了,盛巖有爹娘護著,也就是被長輩們圍著訓斥一頓便罷了,到底是一家人,差點丟的孩子和他們也沒,自然不太可能為了小豆丁出頭,此事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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