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3
三姨娘說道末,拿出娟子抹抹淚,我本想寬,卻見目狠,咬咬牙恨道:“記住姨娘的話,四哥兒若是能留在京中沈家,就算是為奴為婢,也別給我回來……!”
我一直知道,三姨娘心有不甘,一生拘在后宅,日子過得如履薄冰。這口惡氣,憋在心里已有十幾年。
路上,我和幾個下人同坐一車。我到底是賤妾所出,算不上正經主子,子也談不上如何金貴,可不知是否頭回出遠門,一路上我暈暈乎乎,吐了不次,吃的都吃不了多。好在京城說是遠,也不算極遠,這一路馬不停蹄,不到十日就到了。
“哎,快起來看看!”這些下人也都是同一回到上京,自是覺得極新鮮。我忍著不舒服,也爬起來往外頭看了一看,京城市井極是繁華,遠遠非汴州所能及,街上人來人往,居然還有不綁著辮子戴著高帽的異邦人。
我想起夫子說過,如今我大鄭國勢正盛,西連夏丹,東臨倭國,四面朝貢,皆以大鄭為尊,這京城正是整個中原的樞紐,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腳下。整個大鄭,最尊貴最有權力的世家都聚集于此,這些年,我爹千方百計想回到上京,無奈如何周旋,終究也只能洋興嘆。
馬車漸漸遠離人多嘈雜的街市,那簾外都換了高墻朱門,又行了半個時辰不到,車便停了。我從廂里出來,就見兩扇高高的朱紅大門,門前兩個獅,極是氣派莊嚴,可那木梁上白綾高掛,風吹時燈籠晃晃,蕭索寂然。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打開門,我爹便帶著大哥迎了上去。只看我爹拱拱手,不知相談些什麼,那管事面有些凝重,接著就命府中下人領我等進去。
我謹記三姨娘所說,從不多看一眼、不多言一句,可那沈府,確確是令我大開眼界。我開沈氏在汴州也算富貴門戶,如今來到京中沈家,方知是小巫見大巫。這沈府大院不單是假山好水、瓊樓玉宇,連個領路的婢都生得明眸皓齒。
將我安排在客房,去前說:“這幾日且住在這兒,有何需要吩咐一聲即可,可別自己走,若是沖撞了哪位主子,便不好代了。”
我看著這間客房,手了桌上杯盞,心中想,原來,五妹這些年,都待在這樣的地方。
夜里,爹把我跟大哥來:“五娘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二日后便出殯。”
大哥了一句:“這麼急?”我爹剜了他一眼,大哥立時靜不作聲。“這兩日你倆安安份份,莫要生事,沒事就別踏出門去,到時府里來人,你們一個不識,出去也只是現眼。”我爹囑咐我們一二,可我知道,他那些話主要還是對大哥說的。
又說了些喪期里要注意的事之后,我爹便讓我出去了,只留下大哥。我輕輕帶上門,并未急著走遠。
“明日一早,你就同我去拜見老太夫人,我已通知子居,讓他安心待在書院,不必過來。”子居便是我二哥,如今正在晉崇山書院讀書,鄉試在即,我爹是不想他分心。
他二人在屋中低語,話間,我爹不住唉聲嘆氣。
沈氏老太夫人為,生下我族幾個宗伯,今沈氏家主太常侍卿為嫡長孫,也正是我大伯。如今世家,繼承順序以楔為先,其次再論嫡庶,沈家到了我爹那一輩,除了我大伯和七叔之外,家中一個楔都沒有,五妹更是如今族里唯一的。
五妹這一去,我爹就白了半邊頭,一夜里好像老了十幾歲。
這時候,我聽見大哥聲音響起:“爹,您說,這五妹好端端的,如何會暴病而亡?”
我不由耳去聽,幾乎整個耳朵挨到門上,可我爹除了哀嘆,并無多說什麼。
這天夜里,我本該極累,卻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腦子里一會兒想著我大哥的話,一會兒想起五娘,一會兒又想到了那天大哥院子里見到的那個壺人……
在沈府兩日,我大多時候都待在客房里,不敢隨意走,只偶爾到廊上氣。有時候,遠遠會看到幾個婢走過,們個個機靈俏,又見眼前這雕梁畫棟,沈府尚且如此,不讓人猜想,李秦徐謝四家門宅,又是什麼樣的神仙寶地。
轉眼二日過去, 我四更便睜開眼,起來時發覺渾汗,掌心紅熱,走路也有些虛晃。這陣子,我心不靜,常常夜起不說,醒來時服總,想是子燥熱,只是不知為何沖了涼水還不見好。今日是五妹出殯之日,不可耽擱,我拾掇好了以后,拾掇好了以后,便早早去了前堂。
雖是辦喪,沈府也只有前堂和大門掛上白綾,喪禮上,并未見到老太夫人,除了我爹之外,只有沈氏幾個叔伯。因是晚輩離世,小兒先于父母長輩離世,視為不孝,按族規,喪事不可大辦。
我站在沈氏庶子之列,排在極后,幾乎靠在門邊。我遙遙著那一頭,只見前堂擺著一個棺槨。那棺槨不大,比我所以為的小許多。說來,五娘再過不到三月便要及笄,我與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奈何我倆一生中,卻未曾有過集。
因五娘已經過繼給了沈氏大房,論輩份皆在我等庶出之上,按俗禮,我等庶出子弟都要行跪拜禮。我強忍不適,低頭跟著前頭數人,不想腦子一糊涂,竟差點撞上了旁人。
那人是剛好從前門走來,我子一晃,往旁傾去之前,先被人拉住了胳膊。
“當心。”聲音由我上頭傳來,如清風耳。我抬頭一看,便見到一青年男子。他模樣很是清俊,著黃衫,看來似大戶人家公子。見我發愣,他面上一哂,教我頓然回過神來,忙將胳膊從他手里回,低頭道了一聲謝。
黃衫公子便徑自走向前頭,似乎間中回頭又看了我一眼。我只怕自己莽撞,冒犯了貴人,唯有暗暗抬眼,就見幾位叔伯同那人拱手,接著便聽一庶出堂哥小聲道:“那是徐氏派來的人。”
這讓我想起,五娘也算是徐氏未過門媳婦,這會兒人沒了,縱是病故,也是沈家照顧不周。徐氏是四家之一,聽聞徐貴妃不日剛誕下皇子,還是個楔,弄不好就是將來的儲君,莫怪叔伯他們對此人如此客氣。
沒想到那黃衫公子年紀輕輕,已是徐府的一個管家,不知他同大伯他們相談些什麼,我只覺似有一團火,由手臂一點一點燒到子,間更有些,起時更好似有水流出,忽然,有人將我推了一把,我一哆嗦,竟就這麼暈了過去。
第4章
我醒來時,人被綁在一張床上,四肢用繩系在床柱。
我不知自己在何,是還在沈府里,還是到了何的人間地獄,我只知我如置火爐,燥熱不已,汗水如雨淌下。
“唔……唔……”我里塞著布帛,不得求救,上的火卻越燒越旺。不僅是熱,下腹那里好似全絞一團,一會兒極疼,一會兒極。的時候,簡直是如萬蟻過境,全集于后那恥于開口的地方,“唔——”我不住扭、像擱淺的魚那樣拼死掙扎,可我四肢縛,都不到,唯有勉強左右微,哪怕是蹭到一點,都覺似激流竄過,已經翹的男便噴出,后亦跟失似的,汩汩流出腥膻的水來。
這樣的折磨,一日里要來個三、四回,每次水弄出來之后,我都好似死過一回。我辨不出白日黑夜,但每過幾個時辰,就有一個老嫗打開鎖進屋里來。端著吃的,都是熬得濃稠的粥水流食。每次這時候,會給我松綁一時,將我里沾的布帛拿出——我方知,這并非不讓我呼救,而是為了不教我咬到舌頭。
這個時候,我手腳雖自由,卻已是累極,莫說逃走,連翻個都無法,里極也只得虛弱地扭過頭去,那老嫗要是好心,就會把粥碗湊到我邊。每回來都會將我衫除盡,和那臟了的床褥一起丟進一邊的炭火里燒了,給我換上新的之后,也不會多留半刻,就起出去了。
如此,我歇了不到一時辰,子便又漸漸熱起。我當我會逐漸習慣,可并非如此,那滋味兒真真是死也不過如此,尤其到后來,疼是不疼,可卻得極其厲害:“唔————”我仰著脖子,死死掙扎扭,恨不得有什麼什塞進來狠狠將我這五臟六腑搗碎,那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持續整整一日,我前頭連連噴,到最后亦不出半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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