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翅》第二十八章
聞清心中有種很怪異的覺,怎麼自己剛剛好奇七叔的事,廖敬清馬上就提到了呢?
廖敬清像是知道心中所想似的,又說:“我在某些方面很敏,所以猜測那個程總一定是對你說了什麼,與其讓你胡思想,倒不如攤開來說。”
他這樣坦然的姿態讓聞清心里好了點,兩個人之間最忌諱猜忌,尤其他們的基礎還這麼薄弱。
點了點頭,“好,你說。”
廖敬清沉著,眉深深擰了結,“我和程總的確見過一次,在七叔的家宴上,上次之所以會否認,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害怕我。”
“害怕?”這個答案的確令聞清很意外。
廖敬清出一苦笑,“你不在興城生活,所以不知道七叔在興城的影響力,他是個很可怕的人,也很有手段。”
想起他之前說的,只有一個資助名額的事,聞清的頭皮微微有些麻。
“但凡和他扯上關系的人,大家都會自避開。大學的時候他去看過我一次,那之后我就被宿舍的人孤立了。”
聞清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爺爺去世之后他忽然找到我們,當時我心其實很抗拒,但他提出了會資助我們上學的條件,我又很心。”廖敬清說完頓了頓,“他說只有一個名額,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我還是想把名額讓給正揚,后來才知道,他其實是有目的的——”
聞清也覺得這樣的人提出這種要求,絕對不可能是單純地為了做好事。忍不住猜了下,“難道是為了培養接班人?”
“他的確需要一個接班人。”廖敬清的眼神閃了下,“或者說需要一個和他一樣狠的人,替他打理生意。”
聞清忍不住吸了口氣,有些不敢猜想廖敬清接七叔的幫助后,經歷了些什麼……
打理生意,當然也是指那些見不得的,而且說的好聽是“接班人”,誰又知道這是不是為自己將來留了后路?如若有天出事,第一個遭殃的勢必還是沒緣的廖敬清。
他只是七叔的一枚棋子。
廖敬清看著聞清的眼睛,像要看進心底一樣,“我一直在試圖擺他,他讓我變了像怪一樣的人。我想做名醫生,可是他卻想把我拉進黑暗中,我也討厭別人出害怕我的眼神,那讓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不論對誰,我都盡量瞞和七叔的關系。”
他第一次對說這麼多,聞清想象著背后的一切,心底生出無盡的辛酸和心疼。
他原本和每個年輕人一樣著恣意瀟灑的青春,可忽然有天什麼都變了,為了保護弟弟,可在弟弟眼里卻又了最壞的人。七叔為了更好地控制他,讓他為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人……
這真的是一個從沒接過的廖敬清,也是一個從沒接過的屬于他的世界。
聞清意識到,自己之前對他的所有了解都太過表面。
走到他邊,廖敬清也主張開雙臂抱住了,一室暖黃的燈灑在他們上,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聞清枕著他寬厚的肩膀,低聲說:“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弟弟呢,他可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一直被誤解,一直被討厭,真的不會覺得孤獨嗎?
“正揚太沖,而且我不想他和七叔牽扯過多,只要我不和誰走的近,七叔都不會為難對方。”廖敬清嘆息著,說完了的頭發,“七叔現在還很好,所以我和他周旋時也沒刻意為難我,但徹底擺他是早晚的事。這之前,我希你能全心地信賴我。”
聞清的指尖抖了下。
廖敬清將和自己拉開一段距離,好將的眼神看得更仔細,“也不要用那種防備和害怕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不了。”
難怪他剛才說“在某些方面很敏”,大概就是厭惡這種眼神吧?聞清沉默了下,“你現在對我說的都是實話嗎?沒有一句謊話。”
廖敬清深深睨著,附在耳畔說:“如果有一句假話,我將永遠失去你。”
聞清的心臟猛地一震,看著他深不可測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記住你的話,廖敬清,你懂我的。我容許不了任何欺騙和背叛。”
廖敬清一言不發地著,緩緩閉了閉眼睛,“我知道。”
——
這之后,兩人的關系反而神奇地更近了一步。之前聞清總覺得他們之間像是了點什麼,現在才明白是缺信任,所以才會被周圍人的只言片語就引發戰爭。
廖敬清已經將心深最大的告訴了,聞清覺得自己不該再胡思想,以前的經歷是讓對缺乏信心,但這次想試著去相信這個男人。
他們每天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多了起來,談的容也越來越廣泛,聞清發現廖敬清懂得非常多,不僅僅是專業領域范圍的,還有很多方面都有涉獵,比如金融、房地產,再比如心理學。
聞清吃驚道:“所以面對我,你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只是心理學,又不是讀心。”廖敬清說完忽然對著壞笑,“不過你有些方面的想法,我不用分析也知道。”
“比如?”聞清好奇極了,拽著廖敬清追問。
廖敬清一本正經地回答:“比如你覬覦我這回事——”
聞清直接將手里的心理學書籍摔到了他臉上。
而且聞清開始留心觀察才發現,廖敬清其實還是個很沒安全的人,這段時間以來他顯然適應了和更親近,所以如果在邊的時候話就會慢慢多起來。如果不在,他可以坐在那半天不講話。
這一點似乎連廖敬清自己都沒發現,聞清心里其實是有些竊喜的,這證明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或者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占有很強。聞清開始有點理解他為什麼總吃程季青的醋了。
盡可能地沒事就早點回家,兩人像是比之前還要膩歪,甚至都有些不滿足于一墻之隔了。
這天廖敬清來接下班,路上忽然說:“你搬來和我住吧。”
當時聞清正在喝水,一個不注意就被嗆到了,咳得臉都紅了,“你說什麼?”
“一起住。”廖敬清開著車,順手了張紙巾遞給,“反正現在你也會在我那過夜,倒不如直接搬過去,房子空在那兒簡直浪費資源。而且你最近那麼忙,這樣也不用兩邊跑這麼辛苦。”
最近和程總的合同已經到了尾聲,馬上就要簽約了,為了不冷落廖敬清要特意出時間陪他,但又要看文件資料。如果住在一起,倒是的確一舉兩得了。
聞清慢慢地將手中礦泉水的瓶蓋擰好,眼底有狡黠的直他眼睛,“真的是因為這個?”
廖敬清默了默,抬手抵了下角,“好吧我承認,我另有目的。”
聞清斜睨著他。
廖敬清無比坦然地說:“面對你,我越來越沒法裝正人君子了,這個理由夠嗎?”
“……”聞清眨了眨眼睛,耳廓微微地發紅。
廖敬清和對視了一眼,“之前我顧慮很多,所以一直克制,可是最近——”
“最近,你打算化為狼了嗎?”聞清面上說的鎮定,其實心里也很張。這之前他們睡在一起過,可從沒突破過最后底線,也好奇廖敬清為什麼這麼自律,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有所顧慮。
是擔心自己背景太復雜,將來不能給個好歸宿嗎?
原來他已經想的這麼長遠了。
見一直走神,他手在眼前晃了晃,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確定,“或者,你怕了?”
聞清正了正坐姿,“怕什麼?我為什麼要怕?”
廖敬清笑看了一眼,正好遇上紅燈,他便執起的手地握在手心里,指尖輕輕撓著的掌心,“不怕我嗎?”
聞清不想兩人之間再有信任危機,笑著反手扣住他的掌心,在他手背上輕輕挲著,“到時候你就知道,該誰怕誰了。”
“唔。”廖敬清點點頭,話里都是蠱的意味,“我很期待。到時候清姐的表現,一定很棒……”
聞清就是皮再厚也不由紅了臉,用力把自己的手了回來,低低地罵了聲“流氓”。
“那說好了。”廖敬清目視前方,角的弧度漸漸繃平。此刻紅燈已經結束,綠燈順利放行,他用力踩了腳油門,一路順順利利地朝著前方開了過去。
——
急劇升溫,住在一起似乎也無可厚非,他們都是年人了又兩相悅,所以聞清并沒有什麼好矯的。但也沒把現在住的房子退了,房租了一年,干脆讓它一直空著。
廖敬清還很細心地帶著一起去買床上用品,原因當然是之前他家里的白床單被聞清吐槽過。
聞清真的是很不理解這個人,明明每天待在醫院面對一堆白已經很抑了,家里居然還是白品居多?尤其床單被套每一套都是白!
都懷疑這人是有極度的潔癖和強迫癥了。
商場的導購顯然將兩人當了新婚小夫妻,一直強烈推薦大紅,對方熱的推薦著,聞清好幾次要說話都被很不禮貌地打斷了。
廖敬清倒是一直很耐心,等人家介紹完了才平靜地說:“好看是好看,但我老婆臉以下的部位都不夠白,躺在里面不夠人。”
導購小姐和聞清都一起被震驚到了。
尤其是導購小姐,看兩人時一張臉紅得能滴,“那、那您們二位再看看,喜歡哪一款我。”
聞清等人跑開了,狠狠了下廖敬清的腰,“誰不白了?還有誰是你老婆?”
“我!”廖敬清馬上說,“我躺進去不好看。”
聞清腦補了下那畫面,噗一聲笑了出來。
“誰讓話那麼多,影響我們約會。”廖敬清摟著的腰慢慢地往前走,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過我老婆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
聞清角也有藏不住的笑意,“我也不知道。”
“哦”,廖敬清點著頭,低頭在耳畔絮語,“有一個人知道。”
聞清狐疑地看向他,廖敬清指了指不遠一個地方,聞清側目瞧過去,見那邊有很大一面落地鏡。他說:“要不要過去問問?”
聞清繃著臉笑罵,“稚鬼。”
“害了?看看而已啊。”廖敬清率先往前邁了一步,聞清正想跟上去,結果包里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看到上面的號碼不由愣了下。
沈逸一個兩個號碼,之前都被拉進了黑名單,而此刻打來的這個,竟然是他們上大學那會兒用的那一個。但那端的人會是誰,幾乎不用想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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