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寢/歡喜債》第25章
第 25 章 喜歡
宋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拍門。
他猛地坐起,看看外面,天剛微微亮。
村裡只有哪家遇到急事時,才會一大早就來敲門。宋陌高聲應了一句,道明馬上就去開門,一邊把唐歡推醒,讓趕抱著的被子搬到西屋去,免得人家進來瞧見。
唐歡眼睛,聽話地搬回去了。
來人是誰,基本猜到了。
果不其然,到了西屋,還沒把自己的被鋪捂熱呢,蔣玉珠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宋二叔,你放心,我只是過來告訴錦枝一件跟我表哥有關的事,絕不是來跟吵架的!」眼看宋陌柱子似的擋在灶房門口,蔣玉珠仰起頭,十分冷靜地道。
「有話你直接跟我說就,我會替你轉告錦枝的。」宋陌不為所。
蔣玉珠算什麼?憑什麼想見錦枝他就讓見?這人明顯喜歡董明華,一大早趕來,看樣子應該是知道董明華跟錦枝和好了,萬一因為嫉妒傷害錦枝怎麼辦?剛剛一時大意讓闖進來,現在若還是讓順順利利進出宋家,當宋家沒人了嗎?
蔣玉珠沒想到宋陌如此不近人,進不去,跺了跺腳,轉走到西屋房簷下,低聲喊錦枝。
宋陌氣極,偏偏還真拿蔣玉珠沒轍。這要是董明華,他敢一腳踹過去,可蔣玉珠一個大姑娘,他不好。
「你……」
「二叔,讓進來吧。」唐歡本來想看看蔣玉珠會不會直接把和董明華那事喊出來的,現在看來,蔣玉珠沒有那麼蠢。不過,蔣玉珠若是抱著掩人耳目離間和董明華,則全而退的打算,那肯定要失了。
聽侄發話,宋陌突然沒了底氣。或許,侄就是想聽跟董明華有關的事……
他沉默著讓到一旁,目送蔣玉珠大步去了西屋。愣了一會兒,宋陌想去後院待著,又擔心侄被人欺負,想了想,走到西屋門簾後,皺眉聽裡面二要說什麼。
蔣玉珠雖然怨恨董明華心狠絕,但一進屋,瞧見懶懶坐在炕頭的人,嫉妒瞬間戰勝了憤怒!
如果沒有宋錦枝,表哥一定會喜歡,娶。
如果沒有宋錦枝背後誣陷,表哥不會罵賤人,也不用去嫁給那個快要土的老頭子!
「宋錦枝,你為何要害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時害過你?」看著地上雙手攥咬牙切齒的人,唐歡瞅瞅門簾,很無辜地道。「玉珠,昨天明華說你要回去嫁人了,那你還這麼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明華知道嗎?」
真能裝啊!
蔣玉珠震驚地瞪著唐歡,好像第一次認識一樣,「你,你,好啊,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宋錦枝的溫賢惠也都是裝出來的!我找你做什麼?我要問你為何在表哥面前誣陷我!連元帕都編出來了,你還要臉嗎?懂得那麼多,你是不是早跟哪個野漢子弄過了!你這個……」
能不能開門見山啊?
唐歡懶得跟繞來繞去,也怕門外宋陌被蔣玉珠氣得進來把人趕走,遂繼續裝糊塗打斷:「玉珠你別罵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之前我誤會明華喜歡你,我很難過,但我還是準備全你們二人。可昨天聽了明華的解釋,我知道自己誤會了,就原諒了他。玉珠,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事?難不你跟表哥有事瞞著我?」
聽一口一個明華,親暱信賴之極,嫉妒之余,蔣玉珠也不願再囉嗦,迫不及待想看看知道真相後的痛苦模樣。這樣一來,蔣玉珠反而沒有那麼生氣了,輕笑兩聲,同又諷刺地盯著唐歡:「誤會?你確定真的只是誤會嗎?那你知道你爹死的那天,我和表哥都做了什麼嗎?」
唐歡臉大變,「你什麼意思?」
的恐懼擔憂當然是裝出來的,門外宋陌可是真的眉頭深鎖。
蔣玉珠滿意了,得不到好,便要讓董明華宋錦枝也痛苦一輩子!一個即將失去心的人,一個馬上就要為喜歡殺父仇人而後悔自責,想想就痛快!
「什麼意思?哼,實話告訴你吧,那天黃昏表哥約我去林子裡,他說他喜歡我,說過幾天要來你家退親,將來娶我過門。然後,你爹就冒出來了,大罵表哥忘恩負義狼心狗肺,還要打我們。表哥護著我,不得已狠狠推了他一下,你爹一時沒站穩,腦袋磕上石頭,直接死了……宋錦枝,你知道那天傍晚,為何你家出了那麼大的事,董明華卻沒有到林子裡看你嗎?因為我見了死人很害怕,表哥一直陪著我,一遍遍告訴我,說你爹是自己磕死的,跟我們沒有關系!哈哈,宋錦枝,這樣的男人,你還覺得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嗎?」
「我不信!」
唐歡猛然站起,指著大聲哭喊:「你胡說,明華不是那種人!」
蔣玉珠冷笑,「信不信隨你,不過這件事只有我和表哥知道,只要我們不承認,哪怕你現在嚷嚷出去,也沒人會信你。宋錦枝,我特意跑來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要嫁的男人到底是什麼德行!跟董明華那種男人比,我寧可嫁給一個老頭子!哈哈,你……」
話未說完,門簾突然被扯開,沒等蔣玉珠看清楚,宋陌一個耳已經扇在了臉上。
男人的力氣有多大?蔣玉珠摔在地上時,左臉已經高高腫了起來,角冒。
「二叔……」唐歡撲在炕上,嗚嗚哭了起來。
「下地!」
宋陌紅著眼睛朝喊,「走,咱們現在就去董家,讓他們當面對質去!」若是蔣玉珠所說屬實,他打不死董明華那個畜生!
宋陌暴怒,接下來的事便不是唐歡和蔣玉珠所能控制的了。唐歡匆匆穿好裳時,宋陌已經扯著蔣玉珠的胳膊將拽出了宋家大門。蔣玉珠死活不肯走,哭哭啼啼的,附近幾乎聽到靜,紛紛跑到外面看熱鬧。
這種損人利己的丑事當然要宣揚出來了。宋陌懶得跟蔣玉珠辯解,唐歡可不會聽任蔣玉珠往宋陌上潑污水。不就是哭嗎,當只有蔣玉珠會哭啊?一孝跟在兩人後頭,唐歡哭的比蔣玉珠還要大聲,斷斷續續把宋老爹去世的真相說了出來。
錦枝是白水村人人誇贊的好姑娘,現在哭得那麼委屈那麼撕心裂肺,跟才認識三個月的外來相比,圍觀村人幾乎立即都選擇相信唐歡的話,指著蔣玉珠大聲唾罵。罵聲傳出去老遠,驚醒更多人家,待宋陌他們趕到董家,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淳樸村人,齊齊聚在董家門口,紛紛怒罵這對兒狗男。
董明華本就不是沉穩冷靜的子,經這麼一鬧,神很快便出馬腳,跪在宋陌前連連磕頭。聽他承認了,宋陌怎會輕易原諒害死大哥的仇人?一腳將董明華踢翻在地,重拳如錘連續不停地往他口砸。
圍觀村人只覺得董明華罪有應得,別說上前拉架了,反而有人拽住董父胳膊不讓他去護兒子,上說得還很好聽,「你兒子害死人家親爹大哥,你就讓錦枝二叔打兩下吧,讓他消消氣,免得鬧到府去!」後來若不是董母拼命撲在兒子上,恐怕董明華真得被宋陌活活打死。
蔣玉珠二弟見況不對,生怕此事耽誤蔣家財路,便趁眾人注意力都落在董明華上,匆匆將哭暈過去的蔣玉珠抱到屋裡,然後背著人悄悄從後門溜走了。兩個村子相隔數十裡,消息短時間傳不過去,回頭他囑咐爹盡快安排,早早將蔣玉珠嫁過去,那樣張家厚的彩禮就到手了。那時候,即便張老爺得信後想退親,他也休想把彩禮要回去。再說,張老頭子不好,沒準一下子就氣死了呢!
氣死人不償命。
董明華一口咬定宋老爹是自己摔死的,仵作開棺驗也沒找到他殺證據,因此,除了道義上的譴責,除了退親,除了跟董家恩斷義絕,宋陌再生氣,也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氣順了些,這才記起了侄。
昨晚還在因為跟董明華和好而高興,如今喜歡的人突然變害死父親的兇手,侄,一定很難過吧?
關好大門,宋陌急急去了西屋。
昏黃燭下,唐歡裹在被子裡,搭搭的。
宋陌了鞋,盤坐在侄旁,猶豫半晌,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勸,只習慣地拍肩膀,「錦枝別哭了,咱們不值得為那種畜生生氣,別哭了啊……」
唐歡抹抹眼睛,坐起,歪到男人懷裡繼續哭,「二叔,我沒生董明華的氣,我只是在哭我爹……」
宋陌哪裡會信?
他知道侄在哭大哥,但更讓心裡難的,肯定是董明華。
見不停地往他上靠,他心中一,像小時候那樣將放在上抱著,一邊輕輕拍一邊哄著,「沒事,哭就哭吧,哭完了,咱們不再想他了。現在他敗名裂,以後沒有好下場,你……」
「二叔,你別說了,他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系?自從那天跟你說退親的事,我早就不在乎他了!」唐歡氣惱地捂住他,瞪著眼睛道。
的手心細膩溫熱,的眼睛因為噙著淚水越發瀲灩人,宋陌不知所措,勉強下心底突如其來的悸,不解地問:「不在乎?那昨晚,昨晚……」
「昨晚我說自己很高興的事嗎?」
唐歡看著他,白皙的臉頰慢慢變紅,「二叔,我,我是故意那樣說的,就是,就是想知道,你,你……」
「我,我怎樣?」侄的臉眼神語氣,無一不讓宋陌心跳加快。
唐歡垂下眼簾,小手攥著男人的袖子,聲音張,「侄想知道二叔會不會高興。二叔高興了,說明你不在乎錦枝嫁給誰,只把錦枝當侄看。二叔若是不高興了,那就說明,二叔,二叔心裡也是,有,有我的……」說到最後,幾不可聞。
但宋陌聽見了。
侄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心裡也有……他?
似是怕他聽不明白,唐歡抬眼,癡癡地著他,雙手不知何時環住了他脖子,將他一點一點拉向自己。的眼神太纏綿,宋陌不自隨俯,直到輕輕抬頭,在他耳邊地說了一句話,「二叔,侄很早就喜歡你了,你也喜歡我,對吧?」
音未落,有的印在了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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