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名偵探》第19章 鹽鎖橫江
前面說過,這船共分三層,甲板之下的一層是貨倉和船工們的房間,甲板之上的客艙,則都被賈府眾人占據。
又因那二樓更為封閉些,便撥給了眷使用。
卻說阮蓉一路憂心忡忡的上了二樓,迎面便撞上兩個慌里慌張的婆子,自己心里有鬼,也就沒敢攔下細問緣由,而是閃退避到了一旁。
誰知那兩個婆子竟也顧不得多禮,只頭也不回的告了一聲罪,便匆匆的下了樓。
豪門大戶家的奴才,一向最講究‘禮數’二字,若不是出了什麼要的大事,絕不會慌張這副模樣。
阮蓉不也有些好奇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因此便徑自去了黛玉的房間——作為船上的主人,黛玉所住客房正好可以一覽無的俯瞰船頭。
推開艙門,便見林黛玉、紫鵑、雪雁三人正趴在窗口,隔著條隙向下張,除黛玉勉強還算鎮定之外,余下兩個丫鬟都是一臉的惶惶之。
“到底出什麼事了?”阮蓉快步走到三人后,好奇的問道:“瞧你們這一個個的,就跟天塌下來了一樣。”
三都被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阮蓉,黛玉忙讓開了些位置,道:“姐姐自己看一眼便知!”
阮蓉倒也不會跟客氣什麼,徑自到了窗前,見們還小心翼翼的只開了一條隙,便直接手推圓了,探頭向外張。
卻只見近百米寬的河面上,正有六條大漕船雁翅排開,橫斷了整個河道,那甲板上黑的一片,說也有七八十人,正隔河與曹家船上的豪奴們罵著。
“難不是遇到水寇了?”
阮蓉隨口嘟囔了一句,直唬的兩個丫鬟花容失,尤其是那年紀稍小的雪雁,眼眶一紅便險些落下淚來。
黛玉忙推了阮蓉一把,不滿的抗議道:“姐姐嚇唬人!運河上哪來的這許多水寇?再說水寇哪有用漕船的?這其中必是有什麼旁的緣由!”
說著,又回頭安雪雁道:“你先別慌,等張嬤嬤回來,就知道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巧,那張嬤嬤便在此時闖了進來,不等把氣勻,便回稟道:“姑娘莫怕,前面不是什麼強人,而是一伙鹽販子!”
卻原來那六艘漕船,其實是北上運鹽的商隊,因裝載的貨過多吃水太深,其中一艘不小心卡在了暗礁上,船底也破了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眼見再這樣耽擱下去,這一船鹽怕是都要打了水漂,鹽販子們便干脆截斷了河道,想要強征過往的客船,將鹽運到三十里外的渡口。
如果賈璉再晚上兩天的話,這倒霉事原該旁人承的——偏巧有孫紹宗幫襯,賈府眾人啟程的日子便早了幾日,結果正撞見了這一群‘攔路虎’!
方才船突然巨震,便是船工們急拋下四爪鐵錨所致。
若是一般的客船,見對方如此人多勢眾,說不定就慫了——可賈府的豪奴們,平時不仗勢欺人就算是行善積德了,那肯幾個鹽販子的脅迫?
于是雙方一言不合便破口大罵起來!
卻說那賈雨村本來正在房中午睡,聽下人回稟之后,這才連忙披而起,匆匆的到了甲板上,眼見兩下里正罵的聲嘶力竭,直急的他頓足喝道:“別罵了、都別罵了、快給我住口!”
然而賈府的豪奴們,卻何曾把他這‘破落戶’當一回事?
聽賈雨村這一呵斥,豪奴們罵的更歡了不說,還有人故意扯著嗓子吼道:“金陵知府賈雨村賈大人在此,你們這些驢捅狗日的東西,還不速速閃開!”
賈雨村氣的手足,又奈何不得他們,只得湊到賈璉邊苦勸道:“我的璉二爺哎!快快讓他們不要再罵了,若是惹出了禍事可怎麼得了?!”
都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其實這話反過來說其實也是一樣的——賈府的豪奴們,尚且不把對面那些鹽販子放在眼里,賈璉這充慣了大爺的,又如何能怕了他們?
“禍事?”
就見他把一撇,曬道:“榮國府的船也敢攔,我看他們才是惹上禍事了!等前面到了青州府,二爺我非讓這起子混賬行子,曉得什麼后悔!”
賈璉說的豪氣,賈雨村卻聽的哭笑不得,忙指著前面那些漕船,道:“二爺怕是有所不知,但凡押運鹽,船上肯定有鹽道衙門的令旗,這些船上卻是什麼標志都沒有,必定是私鹽無疑!敢大搖大擺的用漕船運送這許多私鹽,背后必有遮奢人撐腰,未必就怕了咱們榮國府!”
這番話說完,賈璉臉上便顯出了猶豫之,只是礙于面子,一時卻還有些下不來臺。
賈雨村忙又趁熱打鐵的道:“再者說,私鹽販子多是些亡命之徒,我在金陵任上,便曾聽聞過幾次鹽梟殺造反之事,若真惹急了他們……”
聽到‘殺造反’四字,賈璉登時打了個寒,那還顧得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忙跳腳呵斥道:“別罵了、都別罵了!快特娘給二爺閉!”
他這一聲喝罵倒是立竿見影,眾豪奴立刻噤若寒蟬。
然而此時服卻為時晚矣,只見對面五艘大船已然扇面似的圍了上來,偏賈府的客船剛下了鐵錨,又未曾來得及將船帆改了風向,一時間竟是癱在那里進退不得!
眾豪奴這時也才終于發現,自己剛剛不斷挑釁的,實是百多號兇神惡煞手提利刃的壯漢!
于是一個個頓時便如同被人扼住了嚨,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那還有方才的伶牙俐齒?
眼見離得近了,就見對面船上一個錦貂袍的中年胖子,在眾多鹽梟的簇擁下,指指的罵道:“什麼狗屁金陵知府,芝麻綠豆大的小,也敢在大爺面前充數?!待會兒給爺把這船上的人統統趕下水,洗一洗那專會噴糞的臭!”
賈府眾人聞言盡皆變,似他們這些養尊優的貨,大冬天的被扔進水里,怕是不死也要半殘!
急之下,豪奴們倒是又被出些膽量來,忙七八舌的翻出了底牌:“你們想干什麼?這船上做主的,可是我們榮國府上的璉二爺!”
“對,我們是榮國府的人!”
“我家二爺的岳家,可是九省統制王老大人!”
這翻出的底牌一個比一個大,豪奴們的腰桿也重新了起來,眼見得言語間便又多了些臟字。
對面那胖子聞言哈哈一笑:“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一等將軍賈赦的寶貝兒子!也罷,我便給榮國府留些面子——除了賈璉,統統給我丟到水里去!”
豪奴們聽了前半截,本來以為對面已經被唬住了,正待趁機再耀武揚威一番,哪想最后一句話竟是急轉直下,當即便都嚇得瞠目結舌。
也是直到此時,賈璉才曉得賈雨村所料不差,對方后果然有遮奢人撐腰,竟然連榮國府和王子騰都不放在眼里。
說話間,眼見得那幾艘大船便已經靠了過來,鹽梟們齊心協力把跳板往船舷一搭,便各舉刀槍水似的涌了上來!
眾豪奴頓時就炸了窩,有的僵在當場彈不得;有的發一聲喊,掉頭逃進了艙里;更有那骨頭的奴才,竟直接跪在地上爺爺祖宗的著。
形勢驟然崩壞這般地步,賈璉、賈雨村也都是面如土——尤其是賈雨村,心中已然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會遇到這般劫難,他才不會的跑來和賈璉同行呢!
卻說眾人正心中惶惶,就見剛才逃進艙里的豪奴們,竟又連滾帶爬的沖了出來,個頂個臉上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接著,便見一頂梁柱細的大木桿子,從艙里‘躥’將出來,晃晃悠悠的直奔船頭!
顧蓮宅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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