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省長夫人》第12章
邱俊輝的型,和省公安廳法醫鑑定證據上的型,大相徑庭,這出乎相權的意料之外。他想姬華衡是法院裡的老幹部,對法律明如指掌,決不會慫恿自己的兒誣陷邱俊輝。姬淑媛年紀輕輕,也不會不顧自己的聲譽,就糊塗告狀。
相權憑著多年辦案的經驗認爲:這其中一定有詐!便把邰休衛來辦公室,詢問他去省廳的經過。邰休衛如實地、詳細地作了描述。從邰休衛描述的況來判斷,在班車上沒有出差錯。
邰休衛說到省城後的第三天,他頻頻要上廁所去小便。到省公安廳以後,他又小便去了,是封局長一個人送證據作鑑定去的。至於封得木作過些什麼手腳,邰休衛一概不知。
這條線索引起了相權的懷疑:邰休衛爲什麼要頻頻上廁所去小便呢?這其中必有緣故!難道是封得木使了什麼手腳?
相權瞭解姬華衡的個,他想邱俊輝強暴他兒的證據如不確鑿,他絕對不會慫恿兒告狀。封得木是局裡分管刑偵工作的領導,以往每件案子,他都要表達自己的意見,然而這次卻緘默不語,和以往截然相反。不但如此,而封得木以往彙報工作的時候,總要表明自己的觀點或看法,這次矢口不談。尤其彙報鑑定證據的況時,神態又有些異樣,笑裡藏。
相權首當其衝,要懷疑封得木。可又不敢肯定是封得木調換了姬淑媛的證據。他想這個況必須查清楚,要弄清調換證據的機。接著,他打電話姬淑媛來公安局。
姬淑媛來公安局看過鑑定結果後,當即就指出這個鑑定結果是假的。說是A型,那是前年生病住院後,醫生的作過化驗。後來問醫生,是什麼型,當時是出於好奇隨口問的,醫生告訴,是A型的。因此,就記住了自己是A型的。省公安廳的鑑定結果爲什麼會相反?
看過那條水紅的後,說的也被人給調換了。解釋的那條是棉紗的,穿著很舒服。正因爲穿著舒服,有個地方的線了捨不得丟,拿到裁店裡去補過。說這條雖是水紅的,但完好無損,而又不是棉紗的,卻是晴綸的,並且比的那條的也要鮮豔得多。
相權爲覈實姬淑媛說的況,又把邰休衛來。邰休衛看過後說:“姬淑媛的那條,確實沒有這條的鮮豔。我把這些證據裝進牛皮袋後,就再沒打開過。從縣裡去省裡直到省公安廳也沒打開過,至於怎麼不同了,我也不清楚。”
“局長,姬淑媛來報案的時候,我對這些證據仔細地檢查過,那條的形狀與姬淑媛剛纔說的形狀完全一樣,我可以肯定而負責任地說,姬淑媛的證據被人調換無疑!”
靳立吉的話,更是石破天驚。
相權陷了深思之中:一定要查清調換證據的人!
“姬淑媛同志,你的證據被他人調換的況,你不要對任何人泄,以免走消息。我們警方盡全力偵查,把調換你證據的人查出來。請相信公安機關,案子總會水落石出的。”
“局長,我不會對別人說,但你們要抓調查啊!”
相權送走姬淑媛後,又陷了深思之中。他想,既然姬淑媛的證據被調換無疑,那案就撲朔迷離了。只有邰休衛和封得木接過證據,和備調換證據的機會。那麼,他倆誰是調換證據的人?邰休衛從警校分配來纔不久,而且還出面證實這條不是姬淑媛的,因此,懷疑有人唆使他調換證據的可能極小。封得木的嫌疑雖然很大,可據自己所知,他還不認識邱俊輝。如果懷疑是封得木,那他調換證據的機又是什麼呢?
邰休衛在省城頻頻要上廁所去小便的景,相權像親眼目睹了似的,在大腦裡怎麼也抹之不去。姬淑媛走後,靳立吉又說出了一條線索,說邱縣長的書田百嫖娼,被警察逮住過多次,每次都是封得木下令放走的。這條線索引起了相權的警覺。
相權分析:封得木自接到省公安廳去鑑定姬淑媛的證據的任務以後,爲結邱俊輝,也許就把姬淑媛控告邱俊輝強的況,告訴了田百,抑或邱俊輝本人。於是,他們便釜底薪,把姬淑媛的證據調換。封得木一貫審時度勢,如不是邱俊輝指使,那就是田百唆使,不然封得木也沒那個膽量。
因爲,雲霧縣婦孺皆知,省政府的常務副省長穆桑俞,就是邱俊輝的親姐夫。如果沒有穆桑俞這個背景,封得木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封得木幫助邱俊輝開罪責,就是結!
這天上午,相權分析明白封得木調換姬淑媛證據的機後,便思謀著下一步的偵察方案。與此同時,封得木接到了田百的電話。封得木在省城幾日幾夜沒睡好覺,睏倦不堪,至今還沒有恢復到常態。他從省城回來以後,總要疑神疑鬼,常常要往調換證據會不會敗那方面去想,雖然睡了幾個晚上,但仍沒把覺睡足,上班總是打不起神來,一副久病未愈的樣子。
這天中午,封得木打算睡個囫圇覺。他想邱縣長的案子快要結案了,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地睡個踏實覺了。哪知剛躺下,那該死的電話鈴聲就響起來了。封得木本想囑咐妻子說他不在家,可妻子接電話後,說是田書打來的,非要他接聽不可。
田百吩咐在近段時間裡,要是沒什麼重要況,相互儘量打電話,不要讓別人抓到什麼把柄。他想田百沒有重要事,也不會急著打電話來。難道邱縣長就決定提拔自己?
封得木神經質地跳起來,喜滋滋地抓起了電話。
田百他馬上趕到友財家電城去,非去不可。封得木放下電話,臉上就雲佈,因爲田百在電話裡頭的語氣,讓他害怕已極,說他把事搞糟了。既然事被自己搞糟了,那仰仗邱縣長提拔的指也就渺茫。這件事做得也真不值!
但是,封得木對當正職雖無,但仍想要弄個明白:事究竟是被自己怎麼搞糟的,是不是還有挽救的希。要不是懷著這個想法,他就不會去了。因爲,他還想繼續博弈!
已到午後,天氣炎熱,街上沒有行人。似火的烈日,炙烤著大地,地上像火焰山那樣冒著滾燙的熱浪,燙得人忍不了。
封得木踩著自行車,有時遇到熱浪襲來,汗水就如同泉水那樣噴出,從他的額頭上淌下來。要是以往在這樣熱的時候,除非有重大行沒法推,否則,他決不會出門。
田百說他把事搞糟了,到底糟得有多嚴重,田百在電話裡頭沒說,只催他趕快到友財家電城去,而且是非去不可,沒有商量的餘地。那口氣也很嚇人,田百從沒有過。
封得木踩了一會兒自行車,覺全沒有半點兒力氣了,自行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這會兒,他又懷疑田百是否故弄玄虛,田百狡,他心裡清楚。也許邱縣長決定提拔自己,田百認爲自己是跟著他沾到邱縣長的,想把自己先嚇唬一番。
這時候,封得木想到這個事兒,全猛地添增了力氣,踩自行車的勁頭也就足了,似乎全的力量已使之不竭。
友財家電城的營業廳裡,一派蕭條的景象。儘管友財家電城地繁華街道,但這時候的氣溫很高,顧客寥寥,幾個營業員都在打盹。封得木來到友財家電城,徑直向費友財的辦公室奔去。
他來過這裡多次,並不陌生,沒有必要向營業員打聽路徑,所以他就沒有驚那幾個營業員。費友財因嫖娼,被公安機關抓過許多次,爲公安機關也作過不的“貢獻”,就是了很多的罰款。後來通過田百的介紹,和封得木認識了。
封得木敲響了費友財辦公室的門,田百馬上就開了。屋裡就田百一個人。政府絕大多數的辦公室沒有安裝空調,雖然縣長辦公室安裝著空調,可早壞了,榮飛其要喊修理工來修理,被邱縣長制止了。說大家都用電風扇,他也是凡夫俗子。
費友財的辦公室裡安裝著空調,田百常跑這裡來納涼。要是邱縣長沒在辦公室,他上班點個卯後,就跑這裡避暑來了。費友財的辦公室,彷彿是專供田百避暑似的。
田百劈頭蓋腦道:“封局長,那條被誰剪走了一塊?”
那天,田百從封得木的手裡收下那東西,待邱俊輝回來後,就給了邱俊輝。今天早上,邱俊輝告訴田百,說那條已被誰剪走了一塊。田百分析:也許是在省廳作鑑定剪走的。
邱俊輝有個同學在省公安廳法醫工作,他原在省城常到同學那裡去玩,對同學的工作很悉,說證據作鑑定,不必剪下來,所以對田百的分析才持否定態度。邱俊輝要田百問一下封得木,被剪走的那塊是不是還在公安局。
封得木連忙解釋道:“啊!我……我在省公安廳調換到手後,又擔心被邰休衛發覺,我哪有機會看那東西啊?”
封得木被似火的驕曬得大汗淋漓,走進屋裡還沒來得及到冷氣的諒快,陡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況搞得茫然失措,汗水就像滂沱雨那樣滾落下來,連襯都浸溼了。
“封局長,你回想一下,路上邰休衛打開過那條沒有?”
封得木十分堅定地說:“田書,去省城的路上,以及在省城的賓館,邰休衛都沒打開過。那條被誰剪走了一塊,我想不是在省城裡,一定是在公安局被誰剪走的。”
“封局長,那條在公安局是由誰保管的?”
“一直是邰休衛保管的。我從省城回來後,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曾旁敲側擊地問過靳立吉,他說從姬淑媛來局裡報案那天起,證據就是由邰休衛保管的。說那樣骯髒的東西,誰它啊。靳立吉還告訴我,說姬淑媛來公安局報案,首先是找的局長,在局長的辦公室裡,就把那條拿出來了。那條不但他和邰休衛看到過,而局長也看到過。至於那條被誰剪走了一塊,我想靳立吉也不可能清楚。這究竟是誰剪走的呢?”
17、懷疑
田百說:“封局長,事被你搞得一團糟,這下怎麼辦呢?邱縣長雖然沒有直接說你把事搞糟了,但我從他說話的神態中已經看出來了,邱縣長對你還是有些不滿意。”
“這本是件很簡單的事,我哪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況。”
“封局長,我想那條被誰剪走一塊,與邰休衛就有關。現在的年輕人鬼多,你別看他像個無知的孩子,他剪下來一塊也許是要挾你給他加晉爵。要是你給他小鞋穿,他就會把此事張揚出去。我分析,邰休衛也許就是這個目的。”
封得木想起在省城的那段遭遇就心有餘悸。邰休衛那狗崽子確實靈,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還未稚氣的孩子。但是,像邰休衛這樣年輕的人,又不可能把事考慮得那麼周到。
“田書,我有些懷疑,這會不會是局長指示他乾的。”
“封局長,當初是你提出要把姬淑媛的證據調換的,而那塊被剪走的又還在公安局,你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它追查出來銷燬。它存在的危機,我想你心裡比我更清楚。而邱縣長又很擔心這個事兒。如今我倆都被捆進一繩子中,誰也別想從這繩子中掙出去。我們要想從這繩子中掙出去,那就只有全力以赴,把姬淑媛控告邱縣長強的事,想盡一切辦法抹平。”
封得木聽過田百的這番話後,心裡很著急。他想田百說的也沒錯,調換證據確實是自己出謀劃策。當然也是自己思謀不周,讓相權鑽了個空子,把姬淑媛的證據事先作了備份。
“田書,事已被搞這個樣子,我們要作兩步棋走。只怪我當初沒考慮周全,邱縣長強姬淑媛的案子,相權讓重案組來辦,那塊被剪走的,一定是他指使邰休衛作備份的。”
封得木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雖然他懷疑相權把姬淑媛的證據作了備份,但他不甘就此罷手,還要與相權博弈。同時一個更爲險的計劃,在腦子裡已醞釀,借刀殺人!
田百見封得木滿臉的汗水,借花獻佛,把費友財的飲料給他遞了一瓶後道:“封局長,你說說看,作哪兩步棋走?”
“田書,第一步棋,滿足邰休衛的,把他調到鄉下去,給他個副所長當,免得他在這件案子裡再攪和。待這件案子了結後,我想辦法要他把那塊出來。可是,這個事兒又有些難度,公安局一直是相權說了算,我的建議,也不見得相權就聽。田書你也知道,在單位裡當個副職,真他孃的比人家放的臭屁還不如!臭屁讓人聞到了不好,多還有些反應……”
“封局長不要再發牢了,把第二步棋說出來吧!”
“這第二步棋的難度更大,就是把相權的職務搞下來。我認爲,不管邰休衛是否把那塊給了相權,這相權的職務是非搞下來不可的。要是不把相權的職務搞下來,我可以肯定地說,相權要把邱縣長強姬淑媛的案子一查到底!”
“封局長,邱縣長的背景這樣,相權局長不會不知道吧。我料想相權局長不會拿著蛋去石頭。這個事兒,我看還要等些日子,要看相權局長是不是真與邱縣長過不去。”
“田書,我和相權在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對他明如指掌,相權和邱縣長肯定要過不去,如果不信,你就等著瞧。我擔心的是,到時木已舟,我們要扭轉局勢,就很困難了。”
秒速五厘米
“看,好像雪一樣呢!”明裏這樣說道。 那是十七年前,我們剛剛成為小學六年級學生時候的事。我們兩個人背著雙背帶書包,走在放學後的林蔭小路上。春季,道路兩旁開滿了數也數不清的櫻樹,漫天的櫻色花瓣無聲飄落,地麵也全都被櫻花覆蓋染成一片淡淡的白色。溫暖的天氣,天空好似被藍色的水彩浸透過一樣顯得清澈而空靈。雖然不遠處便是新幹線與小田高速路,但那邊的喧囂卻完全傳不到我們的所在,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隻有報春鳥兒那優美的鳴叫。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人。 那是好似圖畫一樣的春季瞬間。 是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對那一天的回憶好似畫麵一樣。或者說是像電影一樣。每當我回憶起以前事情的時候,我都會把那個時候的我們兩個人單獨拿出來,仔細品位一番。當時隻有十一歲的少年以及與少年身高相差無幾的十一歲少女。兩個人的背影被完全包容在那充滿光明的世界之中。畫麵中的二人,永遠都是那樣的背影。而且總是少女先一步向前跑去。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記在那一瞬間少年心中激蕩起來的寂寞,即便在已經長大成人的今天仍然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寂。 就是在那時,站在漫天飄落的櫻花之中,明裏說櫻花好似飛雪一樣。 但是我卻並不那麼想。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櫻花就是櫻花,雪就是雪。 “看,好像雪一樣呢!” “哎,是嗎?也許是吧……” “嗯……好吧。”明裏淡淡地說道,然後快步向前跑了兩步之後轉過身來。明裏栗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出華麗的光芒,接著說出了更加讓我迷惑的話語。 “那,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嗎?” “哎?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至少你自己也要思考一下吧,貴樹。 可是即便她這麼說我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於是隻好坦白說實在不知道。 “是櫻花飄落的速度喲。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真是不可思議的話語,我真心地感慨道:“嗯……明裏知道的還滿多的嘛。 嗬嗬,明裏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還有好多呢。雨的速度是秒速五米,雲是秒速一厘米。” “雲?是說天上的雲嗎?” “天上的雲。” “雲也會掉落下來嗎?雲不是在天上浮著的嗎?” “雲也是會落下來的呀。不是浮著的。雲是很多小雨滴的集合體,因為雲太大了而且又在很高很遠的空中,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浮著的一樣。雲滴是在漸漸下落的並且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變大,最後成為雨或者雪降落到地麵上。” “……嗯?”我不由得感慨著向天空望去,接著便看到滿天的櫻花。看似平凡的事情由明裏那可愛的少女聲音說出來之後,對我來說竟然成為了宇宙真理。秒速五厘米。 “……嗯?”明裏忽然重複了一次我的話,然後繼續跑到前麵去了。 “啊,等等我,明裏!”我慌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X X X X X 那個時候,在放學的路上互相交換從書中或者電視之中得到的在當時的我們看來非常重要的知識——比如說花瓣飄落的速度、宇宙的年齡、還有銀的熔點什麼的——是我和明裏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漸漸成為了習憤。我們兩個好似準備冬眠的鬆鼠在拚命收集食物一樣,或者說像準備遠洋的航海家牢記星座的位置一樣,努力積攢著散落在世界之中的各種各樣的知識。當時的我們很認真地把這些知識當作未來人生中所必須的東西而努力地記著。 是的,那個時候的我和明裏,真的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不但知道每個季節星座的位置,還知道木星從哪個位置哪個時間才能夠看到。天空為什麼是藍色的,地球為什麼有季節的變換,尼安德特人滅絕的時期,甚至寒武紀中消失的物種的名字我們都知道。我們憧憬一切與我們相隔遙遠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基本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我依然記得,當年的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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