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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覺得，徐民這個人有種本事：把耍無賴的話說得理所應當。

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對的。

就像這件事，沈瑩本來就沒做錯什麼，最后卻被他說得好像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兒。

沈瑩拒絕徐民的要求，并且對他說：“我從來不主親人的。”

之前談過，也沒有清純到初吻還在。

但真的一次都沒主過。

沈瑩不是那種會主的格。

就算是很喜歡，也不會很熱。

所以，徐民這個要求沒辦法答應。

徐民也不惱，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肯松開。

他說：“那就把第一次給我。”

沈瑩怎麼都覺得第一次這個詞兒有點兒不對勁兒。

或者說，這三個字從徐民口中說出來不對勁兒。

他太有本事了，什麼話被他一說就變味兒。

沈瑩說：“我不可能把第一次給你。你的要求太多了。”

徐民爽朗地笑了一聲，之后認真地問：“我的要求真的多麼？我怎麼覺得是你能給我的太了。”

沈瑩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大概是吧，我本來就不好，能給你的也就這麼一點兒而已。”

徐民問：“你這是想讓我放手了？”

沈瑩答：“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

**

徐民盯著沈瑩，思考了一會兒之后，輕輕地笑了。

他說：“好，我不你了。你不想親我，那就給我親。”

說完，他低頭在沈瑩臉上親了一口。

他的胡茬扎得沈瑩往后了一下脖子。

徐民兩天刮一次胡子，男人的胡子長得很快，而且刮的次數越多就越。

特別扎。

沈瑩小時候就經常被爸爸的胡子扎到，沒想到長大之后還要被徐民的胡子扎。

徐民抱著沈瑩親了很長時間。

不過他一直沒有的，只是在的額頭和臉頰還有下上逡巡。

后來吻到了脖子，沈瑩脖子上的皮更，被他扎得都要疼出淚花兒了。

沈瑩推著徐民的肩膀，說：“你別親我脖子，扎死人了。”

徐民說：“那你給我刮胡子。”

沈瑩說：“我不會。”

徐民說：“我教你。”

沈瑩說：“我不學。”

徐民抓住的手，把摁到墻上，子死死地著。

“不學也得學。這一個月你的心都是我的。”

沈瑩不服氣地看著他：“反正你會還，最后它還要回來。”

……

其實沈瑩這個人有些時候還是伶牙俐齒的，就像現在，徐民在名下什麼好都得不到。

說了半天，愣是被沈瑩嗆嗆得沒話說了。

最后徐民只能松開，無奈地親了一口的額頭。

“你贏了，不用學了。”他說。

沈瑩得意地笑了一下，那勁兒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徐民的腦袋：“傻丫頭。”

沈瑩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這個時候，徐民提議說：“你下午沒事兒，我帶你去附近玩兒吧。”

沈瑩不信任：“s縣就這麼大，能去哪兒玩兒。再說了，你下午不回防疫站？你不是還得看護那個張大哥。”

沈瑩記得第一天采訪那個張大哥就是徐民看護的病人。

好像這幾天有點點兒不太神。

徐民說：“我晚上才去陪張大哥。下午不用。”

沈瑩點點頭，“哦。那你帶我去哪兒玩兒。”

徐民說：“帶你去野地里。”

沈瑩說：“又去，沒意思了。”

徐民說：“有意思，下午去能看到花開。”

沈瑩笑：“你一個大男人喜歡花啊？”

徐民拉過的手，一邊走一邊說：“我不喜歡。有人喜歡。”

沈瑩下意識地追問：“啊？誰喜歡？”

徐民說：“喜歡。”

沈瑩有些不高興了。

“”這個字兒，很是曖昧。

而且徐民說這個字兒的時候還特別溫，一聽就是關系匪淺。

沈瑩直接甩開他的手，說：“喜歡又不是我喜歡，你去和一起看好了，我不奉陪。”

徐民笑得開心。他再一次拉起沈瑩的手，說：“我不是正要和去看麼。”

沈瑩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徐民的套了，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

徐民拉著沈瑩的手繞到了縣城的外環路上。

他們兩個人走得很慢，外環路上很安靜，沒什麼車更沒什麼人。

在這里，他們兩個人一點兒都不害怕被別人看到。

路上，徐民突然問沈瑩：“你今天多大來著？”

沈瑩說：“二十四。你呢？”

好像一直沒仔細算過徐民的年紀。

徐民說：“三十五。我比你大十一歲。怪不得這麼多代。”

沈瑩有些驚訝地問他：“啊？什麼？你才三十五啊。我一直以為你四十多了。”

徐民失笑：“我看起來有那麼老？怪不得你第一次見我喊我叔叔。”

這事兒徐民一直沒忘記。

那天他剛從教堂出來，結果沈瑩拿個話筒走到他面前要采訪他。

他拒絕之后，沈瑩就喊了一聲叔叔。這事兒沈瑩可不記得了。

徐民說，也想不起來。

“我當時是那麼你的啊？”

徐民說：“嗯，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接你的采訪了吧。”

沈瑩被他的幽默逗笑了。

“好吧，可能是我當時沒考慮就了吧。”

徐民說：“你倒是什麼都不考慮。”

沈瑩說：“我還年輕啊，年輕人考慮那麼多干什麼。”

徐民停下來擋在沈瑩面前，抬起手來-了一下的頭發。

“年輕人也要給自己的以后打算，不要過一天是一天。”

沈瑩皺眉抱怨：“你怎麼又開始說教了，都趕上我爸了。”

聽提起來家人，徐民興趣也來了。

他和沈瑩說：“那你給我說說你家里的事吧。我想聽。”

沈瑩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啊，我家里很悶，沒有趣事。”

徐民問：“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

沈瑩說：“老師。我爸是教授，我媽是高中老師。”

徐民又問：“那你為什麼不當老師，孩子當老師也好的。”

沈瑩說：“我不喜歡啊，我不想走他們的老路。我從小到大就想當記者，我想解決這個社會上一些問題。對了，徐民，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徐民問：“什麼話？”

沈瑩說：“記者的筆能抵三千瑟槍。”

徐民聽完之后笑著搖搖頭：“我沒聽說過。”

沈瑩又問他：“那你聽說過普利策吧。有一個很有名的獎。”

徐民點頭：“這個聽說過。”

沈瑩笑著說：“剛才那句話就是普利策說的。他是我的偶像。”

徐民沒說話。沈瑩又繼續說：“筆桿子也可以幫助社會進步，真的。”

徐民擺擺手：“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我不想和你討論了。”

沈瑩鼓鼓，不不愿地點頭。

**

徐民和沈瑩十指相扣，只用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走到了野地里。

徐民找了個干凈點兒的地方，和沈瑩一塊兒坐下來。

沈瑩屁-剛挨著低地，就被徐民拉著倒在了懷里。

沈瑩的頭發全部散到了兩邊，頭枕到了徐民的大-上。

這個姿勢有點兒不雅觀，沈瑩想起來，徐民卻摁著不讓起。

沈瑩抬起手來捂住臉，“這樣太丑了，你別看。”

徐民抓住的手，“不丑。一點兒不丑。”

沈瑩說：“臉都出來了。”

徐民著的臉，“就這樣才好看。這麼漂亮的臉，我得多看幾眼。等死了就看不上了。”

……

沈瑩本來還在笑的，一聽見徐民說這種喪氣話，也泄氣了。

“你能不能別總是把死掛在邊。”沈瑩生氣地說，“你覺得這樣說有意思麼。”

徐民說：“還可以吧。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說了。”

徐民說話的時候，手就松開了。

沈瑩從他上起來，捋了捋頭發。

說：“這種話沒人喜歡聽。你會喜歡別人在你耳邊說這種話嗎？”

徐民說：“那不說了。”

沈瑩還是不肯略過這個話題。很認真地和徐民說：“人活著，就要珍惜當下，活著就有希。你這麼多年都沒事兒，你就不能有點兒信心麼。”

能有什麼信心呢。

徐民笑，他這麼多年本來也是瞎過的。

每天去教堂坐一坐，去防疫站看看病人，回家睡一覺。

沒什麼追求，也沒什麼新鮮。

都這樣了，真的就是瞎活著。

不問前程，不問明天，過一天是一天。

徐民從來規劃過未來，他覺得自己沒什麼未來。

……

沉默了很久，徐民笑著說：“我有信心，只不過沒未來。”

沈瑩突然又想哭了。他這句話，好像一下子把的淚閘給推開了。

腦袋一熱，撲到了徐民懷里。

徐民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輕輕地-著的后背。

沈瑩在徐民懷里了一下鼻涕和眼淚。

“別說你沒有未來，我把我的未來給你就好了。”

這句話，沈瑩說得很大聲，的語氣還有些氣憤。

徐民聽完之后渾僵，目火熱地看著。

——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