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世家》第2章
Chapter 02 ...
那個做邵榮的小孩子似乎很喜歡邵長庚,一見面就出手,撲到他的懷裏他:“Daddy……”
邵長庚的臉瞬間有些僵。
記憶裏那個滿臉皺哭紅鼻子的難看小嬰兒已經長大了。
兩歲的邵榮看上去可無比,一雙大眼睛烏黑發亮,此時正帶著好奇的目看著面前穿著白大的男子。
他似乎很喜歡邵長庚的白大,更喜歡他脖子上掛著的聽診。好奇之下忍不住出手來扯了扯邵長庚雪白的領,一雙小手抓住聽診不放,彎起眼睛,笑著他:“Daddy……”
甜甜的聲音,像是被融化掉的糖果,一一,滲心底。
實話說邵長庚並不喜歡小孩,他總覺得哇哇大哭鬧不停的孩子簡直是魔鬼,恨不得遠離那些小魔鬼二十米之外。
可是,漂亮乖巧的小孩,總是討人喜歡的。
邵榮無疑是討人喜歡的那種孩子。
所以,難得的,邵長庚並沒有出手揍他,甚至沒有推開他。
哪怕這個孩子此時正在賣力地拉扯他脖子上的聽診,他也只是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邵長庚並不知道這孩子喜歡喊人,男的Daddy的Mommy,安菲很多同學朋友總搶著抱他,占小孩兒上的便宜。安菲對此非常無奈,跟孩子講理那是不可能的,又舍不得打他罵他,只好由著他。
沒想到這孩子本不懂看人臉,今天見到邵長庚,居然也敢撲過去他爸爸還扯他的服。
安菲清楚邵長庚的個,他雖然總是一臉微笑,可如果有人到他的底線,那麼他一定會……微笑著把那人送進地獄。
——他不喜歡被人拉扯服,尤其是他整齊幹淨的白大領。
見他皺眉,安菲趕忙識趣地把孩子抱了回來,迅速地轉移話題道:“小榮他吃了鑰匙真的沒關系麼?雖然是我屜的那種小鑰匙,可我還是不太放心。”
邵長庚看了一眼,淡淡說道:“你按我說的做了嗎?”
“嗯,已經喂他吃了韭菜,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排出來。”安菲看了孩子一眼,擔心地道,”萬一留在裏面……。”
“那就給他拍一下X片,看看鑰匙在哪。” 邵長庚打斷了,“你去費,我來安排。”刷刷兩筆寫下拍攝X片的申請單遞給安菲,轉便往檢查區走去。
白大幹淨整齊的下擺,在他轉時劃出了一個優的弧度。年輕英俊的男人拔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當然也吸引了無數視線的追隨。
小邵榮還張開手臂委屈地著:“Daddy……”
周圍有人好奇地看著他們母子,有羨慕,甚至有嫉妒。
安菲卻苦地笑了笑,小邵榮的頭,輕聲說,“He is not your dad……never。”
***
那個平安夜,過得一點也不平安。
邵長庚沒有按時去參加法國同學舉辦的化妝舞會,他留在醫院耐心地給邵榮做了檢查,等結果出來後,他把X片拿到安菲的面前,用鋼筆指了指中間發的部位,“鑰匙已經到了腸道,被食纖維包繞著,過幾個小時就會出來。你可以放心了。”
安菲有些尷尬,雖然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可似乎從中聽出了一點不悅的緒。
“我是不是打了你的計劃?”人的直覺讓以爲邵長庚今晚佳人有約。卻不知,邵長庚只是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結論。
“化妝舞會而已,不去也罷。”邵長庚轉下白大,從更室裏拿出外套穿上。
那是一件長及膝蓋的風,是他最鍾的淺灰,這個顔的風穿在他上顯得帥氣而沈穩,原本就高大的材,被修的風襯托得更加完。
邵榮見到他,又開始彎起眼睛笑著Daddy,出小手想要撲去他的懷裏,邵長庚卻轉走開,無視後一臉委屈的小孩,低聲道:“去吃飯吧。”
邵榮只好撇撇,轉撲到了安菲的懷裏。
兩人帶著孩子來到醫院對面的西餐廳。
餐廳一樓的大廳裏擺著一棵兩米高的大型聖誕樹,因爲是平安夜,還特意請來了某個知名的樂團在演出,平常就小有名氣的餐廳,此刻更是熱鬧非凡。
邵榮這孩子顯然好奇心非常旺盛,路過聖誕樹的時候順手就扯下來聖誕樹上的一串彩燈,電線被他扯斷,噼裏啪啦火花濺。
邵榮手裏抓著彩燈,一臉的迷茫。
邵長庚突然回頭,目掃向邵榮。
邵榮愣了愣,接著就被那銳利的目嚇得“哇”一聲哭了起來。
“……”邵長庚沈默地看著邵榮,他最討厭闖禍的孩子。
安菲怕邵長庚發火,趕忙把小邵榮藏到了後。
沒想到的是,邵長庚並沒有生氣,反而很快就冷靜下來,禮貌地跟餐廳經理道了歉,然後轉把安菲後的小孩子拉到面前,出雙手抱了起來。
“別哭。”邵長庚用拇指拭著孩子滿臉的眼淚,低聲說,“又沒罵你,你哭什麼?”
“嗚嗚……”邵榮咬著,哭得很難過。
邵長庚無奈,只好放了聲音哄他,“好了好了,不哭了。哭這麼難看,別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乖,不哭了。”
聽著他溫好聽的聲音,邵榮終于慢慢停下了哭聲,只是撇著,似乎有些委屈。
邵長庚看著他,忍不住微笑起來:“給你買好吃的,小榮喜歡吃什麼?”
邵榮聽不太懂,扭頭看向他的媽媽,“媽咪……”
安菲忙說,“他喜歡喝魚片粥,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店的粥做得還不錯,不如我們去嘗嘗?”
邵長庚點頭,“好。”接著便抱著邵榮往門外走去,“我們去喝粥。”一邊走一邊頗有興趣地給他教簡單詞彙的讀法,“粥,congee,來,跟我念,congee。”
邵榮很聽他的話,乖乖跟著他念,“粥,congee。來跟我念。”
邵長庚忍不住微笑,他的頭說:“不錯,孺子可教。”
“褥子可澆?”
看著那幅似乎還算溫馨的畫面,安菲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人知道,剛才他回頭看向邵榮的那一刻,別說邵榮被嚇哭,連安菲都脊背發涼手心裏冒了一層的冷汗。
***
那個平安夜,發生了很多事,以至于安菲後來每每想起時都有些後悔。
如果當時相信邵長庚,安心在家裏等鑰匙自然排出,而不是急著帶孩子去醫院,或許很多事,都會變得不一樣。
那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邵長庚和安菲帶著邵榮去一家街道盡頭的小餐館裏吃飯。那家餐館的老板是中國人,祖籍福建,很擅長做粥。他家的粥味道獨特,口香濃卻不黏膩,加上餐館位置在學校附近,因此聚集了很多在倫敦留學的中國學生。
邵長庚顯然很喜歡這種口味,吃了一碗之後又要了一碗。
他今天心似乎不錯,還拿勺子喂了邵榮幾口粥吃。邵榮也很乖,不吵不鬧,邵長庚喂他多,他就乖乖吃多,還很開心地拉著邵長庚的手他Daddy。
原本很和諧的氛圍,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打。
邵長庚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低聲道:“爸爸。”
安菲以爲是邵安國給他打電話,並沒有在意,直到邵長庚平靜地說:“安菲跟我在一起。打不通的電話?哦,可能剛才出門太著急,忘記帶手機了……您說什麼?”
邵長庚突然停頓了下來,擡起頭看向安菲。
安菲這才知道電話並不是邵安國打給他的,而是自己的父親,臉不由得變了變,趕忙拿過邵長庚遞來的手機,強作鎮定地問:“爸爸?怎麼了?”
“安菲,唉,你……你先回家吧。回來再說。”
“爸爸?”
嘟嘟,電話被掛掉。
安菲一頭霧水,心底卻覺得不安。
邵長庚平靜地看著,良久後,才低聲說:“我幫你訂明天的機票,早點帶孩子回去休息。”說著便抱起了邵榮,轉走出餐館。
安菲跟在他的後,聲音因爲擔心而有些微微的抖,“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爸爸爲什麼不說清楚?”
邵長庚沈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哥哥安揚生病了,在醫院,說想見你。”
安菲並不相信這樣敷衍的解釋。可邵長庚的個,在他不想說的時候,你是絕對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一個字的。所以安菲只好沈默下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帶著邵榮回到了住。
安菲回家之後一直心緒不甯,邵榮似乎也察覺到媽媽不安的緒,輕輕拉著的手,笨拙地搖晃著,“媽咪,怎麼了媽咪……”
安菲斂住心神,抱住他說:“媽媽沒事,媽媽會保護你的,小榮別怕,別怕。”
“媽咪?”
“別怕,沒事的。”
那天晚上,安菲徹夜難眠。
想到了一個最不願意去想的可能。
次日早晨邵長庚開車來送去機場,在過安檢的時候,他突然說:“你先回去,把邵榮留下。”
安菲臉一變,抓住了邵榮的手,“我不會和小榮分開。”
邵長庚微微笑了笑,“這是你的兒子,但是,他現在姓邵。”頓了頓,低了聲音,“你想清楚,再給我答案。”
他的潛臺詞很明顯,你們安家的事,不該牽連到邵家。
邵榮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
安菲臉蒼白,抱著邵榮的手臂收得更,“我明白,我會把他藏起來,藏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發現。”雖然手指抖,目卻帶著堅定,“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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