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過譽，”沈郁就當商君凜是在夸他了，眉眼彎起，食指在男人肩膀點了點，“陛下打算何時松開我？”

商君凜一只手錮在沈郁腰上，一只著他下，聞言，商君凜松開手，沈郁慢吞吞從男人上挪下來。

這次沒遇到阻礙。

沈郁回頭，商君凜已經重新開始看折子了，除了剛剛突然攔他一下，沒有任何異樣。

沈郁甩掉腦子里各種想法，拿起商君凜命人送來的皇室族譜翻閱。

皇族，尤其是商君凜這一輩，人口不多，除了越王，其他皇室都安分的很，就是越王，現階段也不敢表現出一點野心。

商君凜在玉璋宮歇了一夜，第二日上午，以安貴君優思的由頭給玉璋宮送來大批賞賜，孟公公親自過來宣旨，玉璋宮上下擔憂了一夜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慕汐從庫房里選了偏沈郁喜好的品重新布置玉璋宮，沈郁捧了話本在外面邊看邊曬太。

多日不見的顧太醫前來求見，慕汐知道自家主子對顧太醫對一分關注，親自帶人過來。

“多日不見，顧太醫可還安好？”沈郁從話本里抬頭，聲音懶洋洋的。

顧太醫跪下行了個大禮：“臣謝貴君救命之恩。”

“顧太醫說的哪里話，我一直待在玉璋宮里，如何擔得起顧太醫一句‘救命之恩’？”沈郁偏頭，“顧太醫請起。”

救命之恩不是沈郁不肯能承認就能當做不存在的，顧太醫也知宮里人多眼雜，聽從沈郁的話站起來：“請貴君手，臣為您把脈。”

雪白皓腕從寬大袖擺中出，顧太醫目不斜視為沈郁把完脈：“貴君脈象平和，可以換下一個調養方子了。”

“有勞顧太醫。”

“這是臣的職責。”若說從前給沈郁調養是顧太醫為醫者的職責，今后便多了一份不言說的恩在里面，顧太醫對沈郁的狀況越發上心起來。

顧太醫是真的念沈郁的恩，若不是沈郁那日霸道宣布不準他為別人治病，他肯定會忍不住在那些人求上門來時出手，憑白把自己搭進去。

他因為沈郁的話躲過一劫，不管沈郁是出于何種目的說下那番話，都更改不了已發生的事實，按陛下對那些人的態度，若他真攪和進這件事里，恐怕難以逃被問責。

輕則丟掉職，重則……丟掉命。

顧太醫離開時忍不住想，沈貴君當初說那番話，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

回到太醫院，相同僚過來問好，顧太醫人緣一向很好，很快邊就聚集了不人。

幾人一邊討論醫一邊往里走。

突然，不遠傳來低聲音的議論聲。

“這位沈貴君是有多啊，竟迷得陛下答應他不納新人。”

“可不止，我聽說啊，那位甚至還出言威脅，說什麼宮里進幾個人他就弄死幾個……”

“這也太……陛下也由著他麼？”

“他現在正得寵呢，要什麼陛下不給？聽說為了安這位貴君，陛下又賞了不東西到玉璋宮呢。”

“可他只是一個男人啊，又生不出孩子，陛下難道還能因為他一輩子不留后麼？”

“鎮北侯當真是賺，送了個魅人心的嫡子宮，以后可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

顧太醫倏地停下腳步，正在跟他討論一種病理的人詫異：“怎麼了？”

“麻煩諸位等我一下。”說完，不管同僚疑的表，向說話的那群人走去。

被留下的幾人對視一眼：“怎麼回事？”

“不知道，上去看看。”

“誰許你們妄議皇家之事？”顧太醫冷聲開口。

正說得起勁的幾人猛地住，心虛地低下頭：“下知錯。”

他們都是太醫院的小員，顧太醫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自然是不肯得罪的。

顧太醫記下幾人份：“下次別讓我聽到你們妄議這些事。”

妄議皇家私事確實不妥，幾人諾諾應是。

跟隨顧太醫過來的幾個同僚越發迷，顧太醫什麼時候會在意這些雜事了？

經此一事，世人再次刷新了沈郁的寵程度，陛下都肯為了他空置后宮，可見用有多深。

那些想往后宮送人的大臣也不得不打消心思，陛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若他們真想往宮里塞人，指不定一天不到送進去的人就沒了。

尤其是打算送子宮的，再也不敢吱聲，他們是為了讓人進宮爭寵回饋家族，可不是為了讓人進去送死的。

早朝上，皇帝表明了不納新人的態度，下朝后，鎮北侯在眾朝臣或艷羨或嫉妒的目中一臉恍惚地走出來。

“侯爺，”有人靠近，“侯爺當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

又有幾人圍上來，“侯爺，您可得勸勸貴君啊，為皇帝的人，怎可如此善妒？”

“對啊，現在陛下喜歡他還好，若是有一天……”

鎮北侯煩不勝煩，冷下臉：“別做出一副為我兒好的姿態，有本事也讓陛下獨寵你們家兒一人啊。”

說完，不管被懟人的臉如何，轉就走。

若是從前，沈郁如此得寵他肯定欣喜若狂，但現在他拿不準沈郁對鎮北侯府的態度，要說仇視侯府吧，除了沈清然母子，他也沒再做別的什麼。

得找個時間試探一下他對侯府的態度，鎮北侯暗下決定。

下朝后，商君凜直接去了玉璋宮，孟公公跟在后頭，再后面是兩個捧著奏折的小太監。

自那日后，陛下仿佛是要補償沈貴君，每日除了上朝，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玉璋宮。

沈郁正在侍弄一盆淺綠花草，枝葉尖尖，才半截手掌高，栽在有淡藍花紋的白瓷花盆里。

“這草長得真好。”慕汐道。

“人家有名字，君苓，”沈郁接過慕汐遞來的帕子，“長勢不錯，應當能度過這個冬天。”

“顧太醫說它能助眠，是真的麼？”慕汐將信將疑，怎麼看這都是一株普通的草，只除了比普通草的了點。

“顧太醫既然送它來，肯定是有效果的，”沈郁端詳了一會，給它澆了點水，“可有查到顧太醫上發生的事？”

顧太醫的事涉及到目前最敏的話題，不論是沈郁，還是顧太醫本人，都不方便對外談起，沈郁到現在仍然不知道，顧太醫究竟是因為什麼卷進案子里，還在前世為此丟了命？

“奴婢……”慕汐正回答，被突然進門的男人打斷。

“貴君想知道顧太醫的事，怎麼不直接來問朕？”商君凜瞥見桌上明顯被主人心照顧過的草，角逐漸平。

第16章

慕汐不是第一次在與沈郁說話的時候被皇帝打斷了，比起一開始的惶恐，現在淡定了不。

跟在商君凜后進來的孟公公指揮宮人放好折子，帶頭退了出去，宮人們也跟著一一退下。

轉眼間，屋里只剩下沈郁和商君凜兩人。

沈郁看了眼空的房間，走到商君凜前，仰頭問：“陛下會告訴我嗎？”

商君凜不聲看向他：“若貴君問，朕自當告知。”

“陛下真知道？”沈郁一愣，他以為商君凜是故意說的，顧太醫只是個太醫，若是沒摻和進張史的案子里，商君凜不應該花心思去查他啊。

還是說，這輩子顧太醫也攪和進了這件事里，只是不知為何，沒造前世那樣慘烈的后果？

沈郁眼里的疑太明顯，商君凜蹙眉：“貴君在想什麼？”

“在想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格外關注……”沈郁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不對，連忙補救，“不是，我只是好奇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的事這麼了解……”

越到后面，沈郁聲音越小。

商君凜氣笑了，剛才心頭涌起的莫名緒一掃而空：“那貴君覺得，朕為何要對顧太醫‘格外’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