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后》21
“你一會兒搬回去的時候,在平地上也這麼推,千萬別打橫了用滾的,那里面的黃泥還不怎麼結實呢。”把爐子放到他們攤上,王良又待說。
“我知道,給,吃個西紅柿。”邱說著就遞給他半個玉米餅和一個西紅柿。
“謝了,那我先過去了。”王良接過東西就說要走。
“行。”邱也不多留。
“他是誰?”王良一走,阿常就問了。他耳朵尖得很,就算剛剛邱和王良在那邊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的,這人知道邱的名字,邱也知道他的名字。
“同學。”看到王良,邱很自然就想起了自己青春洋溢的大學時來了,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幾分。
“同學?”阿常的眉頭高高皺起。
“老板,把今天的田鼠拿出來我看看。”這時候,攤上來客人了。時間過了六點半,好多市民都出來逛夜市,攤上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加上這些人又都特別砍價,砍得邱頭暈腦脹,也沒注意到阿常這天晚上的異常。
同學?同學是什麼?這個問題讓阿常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邱見到他好像很高興,還白給他一個西紅柿吃,自從他和邱一起在夜市擺攤以來,這種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阿常覺自己的地位到了威脅,認定同學一定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存在,他了爪子,心里已經把旁邊攤子上的那個家伙列為頭號勁敵,邱邊有他一個就夠了,有好東西也只能給他吃,嗯,必須把這家伙干掉……
第19章 烤麻雀
這天晚上十點鐘邱和阿常收攤回到家中,一番整理洗漱之后,邱開始打坐,阿常出去捉老鼠,等他捉完老鼠回來,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邱這晚定的時間短,這會兒已經睡了,阿常蹲在床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后就無聲無息地從半開的窗戶鉆了出去。
阿常一路往夜市那邊潛行,這時候的新南市靜悄悄的,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但是阿常卻還是不肯把自己暴在燈下,除了和邱在一起的時候,他都習慣把自己藏起來。
當他來到夜市,發現那個賣爐子的攤位果然還在,邱的那個同學也在,只見他一不地在破棉絮中蜷一團,阿常還以為他睡著了,正想著要不要過去和他打一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串咕嚕嚕的聲響,然后那個名王良的人就翻了個,阿常本能地往影一,好一會兒都沒彈。
“咕……”
“咕嚕嚕嚕……”
王良的肚子得一聲比一聲響,躲在暗的阿常也深深皺起了眉頭,這種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現在該怎麼辦?打敗一個腸轆轆的對手?老貓就從來不會干這種事,它只會輕蔑地看對方一眼,然后大搖大擺地從它面前走過。
阿常從家里出來就花了點時間,這一番糾結之后,很快就到了凌晨四點鐘,他覺得有點困了,無聲無息地打了個哈欠之后,心里就開始琢磨著,要不先回去睡個覺,睡醒了再好好想個辦法?
這時候,馬路的一端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剛打算要離開的阿常只好又多停留了一會兒。
沒多久,王良也聽到了腳步聲,他坐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了,然后很快就看清了來人的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佝僂著背。
“爸,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王良出聲問道。
“剛好打這里過,今天就早點過來。”王老漢心里擔心這小兒子著,上卻并不這麼說。
“你要去哪兒啊?”王良問他。
“去水尾那邊看看,聽說那邊的苜蓿長得好。”王老漢說著,把懷里抱著的保溫杯拿出來:“你趕趁熱吃了,你媽剛剛給你燒的。”
“要不你還是別去那邊了,現在哪個村子都不喜歡外邊的人上他們那兒挖野菜。”王良接過保溫杯,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又說:“我兩天在夜市上,聽說還有人因為這個被打了的。”
“我就趁著天剛亮這會兒過去摘點,一會兒就回來了,就我這一把老骨頭,他們還真能下死手啊?”王老漢不為所。
“那你可別貪心,摘一點就回來。”王良知道自己說不他爹。
“我心里有數。”王老漢應道。
“昨晚賣了一個爐子。”王良給他爹遞過去半個玉米餅。
“這點玉米餅夠啥?你自己吃了吧,上邊發下來的玉米面,家里還有一些呢。”王老漢也沒有手去接。
“這湯還加了玉米面呢,咱家小孩多,不吃糧食怕他們不了。”王良又喝了一口熱湯,把那半塊玉米餅直接塞他父親手里。
他是家里的小兒子,父母向來疼他,他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已經有孩子了。大哥是開廢品收購站的,有兩個兒子,二哥是個石匠,專門給人做石碑石獅子,生意也不錯,他下邊有一個兒子一個兒,三姐離婚獨自帶著一個兒,不過是個爭氣的,在X病毒發之前考上了公務員,現在還能幫襯娘家。
這些兄弟姐妹從前雖然說不上過得多好,但也都能自力更生,王良是爹媽最疼的小兒子,卻也是最沒本事的一個,高考績不行,爹媽掏棺材本給他買了個名額,畢業后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老兩口又求爺爺告幫他弄了個警大隊的協警干著,結果X病毒一發,他這個協警立馬就下崗了。
等到王老漢終于走了,王良吃了些熱食,睡得也香甜了,阿常這才從剛剛藏的地方出來,往嘉園小區的方向潛行,回去的路上,他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緒也也有些低落。
阿常回到家里,他又不太想睡覺了,在床上窩了一會兒,聽到他們家的臺上傳來鳥兒振翅的聲響,他長脖子豎著耳朵又聽了聽,然后便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從臥室里出去了。
邱是被一陣嘰嘰喳喳的鳥聲給吵醒的,一睜眼,就看到阿常正拎著一只麻雀蹲在他床頭,見他醒了,就把那只正喳喳的麻雀遞過去給他。
“你抓的?”邱轉頭,仰面看向阿常,他沒想到,這個家伙不僅能抓到老鼠,竟然連麻雀也抓得到。
“嗯。”阿常點點頭。
“真厲害!”邱笑著接過那只麻雀,這可是徒手抓麻雀啊,一般人可做不到。
“嘿!”阿常咧笑了,之前的失落一掃而空。同學又怎麼樣,就那麼一個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的家伙,邱不可能會喜歡他。
剛剛阿常聽到靜從房間出去,就看到幾只麻雀正吃他們家玉米,前些時候臺上收獲的那些玉米棒子,都被邱扎了串兒,掛在臺外面的窗戶上晾著,這幾只麻雀就是沖它們來的。
阿常從前跟老貓學過逮麻雀,那老家伙捕獵的時候向來喜歡獨來獨往,特別煩像阿常這種隨時都可能會壞它好事的拖油瓶,不過誰讓它自己下不了水捉不到魚蝦呢,要是不遂了阿常的心愿,他可不會白白給它魚蝦吃。
邱他們從前在臨時基地的時候,周邊的農田也常常會被群結隊的麻雀禍害,為了保護莊稼,他們還拉網捕過麻雀,捕到的麻雀當然不可能再給它們放生,人都要死了,誰還管麻雀滅絕不滅絕。
邱半點猶豫都沒有,起床后,三兩下就把這只麻雀收拾了,去去頭腳,又把肚子里的臟去了,洗干凈以后撒點鹽,摘了兩片臺上的姜葉包了,又在外面裹了一層泥,直接丟在爐子里面跟柴火一起燒,上面架上鍋,煮了一鍋西紅柿湯,又蒸了兩個玉米餅。
不一會兒,西紅柿湯了,玉米餅了,裹著泥團的麻雀也被邱從爐子里劃拉出來,盛在一個搪瓷盆子里,外面的泥層一破開,里面的香味頓時就飄了一屋,姜葉的香味混著濃郁的香,饞得阿常刺溜吸了口口水。
邱自己就扯了一條麻雀,剩下的都給了阿常,麻雀是他抓的,自然是要讓他吃大頭。說是大頭,其實一只麻雀本也沒多,剛夠把阿常的饞蟲個勾出來,要想過癮,那還遠遠不夠。
吃飽肚子睡了一覺,阿常就又要出去捉麻雀了,附近這一帶的地形他很,知道哪里能捉到鳥兒,從前他一般就掏幾只鳥蛋吃,不知道鳥好吃,所以還從來沒打過那些鳥兒的主意。
出門前,邱遞給他一塊玉米餅,又給他找了個籮筐、一小、一條暗繩子,然后就在屋子里擺開這幾樣道,給他講解演示了一下用這種最簡易的方法扣鳥的原理和過程。
這方法還是邱從前在課本上學來的,班里有同學實踐過,聽說不太好使,不過他們家阿常可是能夠徒手捉鳥的主兒,給他幾樣工,應該是可以事半功倍才對。最后邱又給他找了個布口袋,讓他抓到麻雀就擰了脖子放里邊,不然這麻雀嘰嘰喳喳著,他也甭想再捉到下一只了。
邱自己既沒有捕鳥的經驗,也沒有像阿常那麼厲害的潛伏技能,就不跟著攪和了,他有自己的事做。
前些時候掛在臺外面晾曬的玉米棒子也干得差不多了,他得把玉米粒下來,還有木筐中種著的那些莊稼,也需要拔草捉蟲。做完這些之后,他又把兩個老鼠籠打掃了一邊,檢查一下籠子周圍的木頭有沒有哪里被咬得嚴重的,壞了要及時修補,然后把老鼠屎和老鼠們吃剩的殘渣收集到一起,倒了兩瓶尿進去,又加了些EM菌,放在1501房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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