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下》14
落葉飄下來,棲在石階前。
謝清呈:“這是你的線人,最后給你的報。”
鄭敬風神凄涼。
謝清呈:“老鄭,保護好自己。別讓他發現你知道這些事。”
他說完,回頭凝著墓碑上的字——
蔣麗萍的碑上如今寫著真正的名字:
孫蘋。
而在的墓旁,是江蘭佩的新冢,江蘭佩在被非法關押二十年,死亡整整一年之后,終于因為學生孫蘋說出了當年的真相,才獲得了自己真正的份。的墓如同孫蘋的墓,都琢刻上了那個不再屬于黑暗的真名:
“金秀荷之墓”
鄭敬風:“以前給我留信時,署名一直都是JLP,但是最后一次……也就是夢幻島你們看到的那次,的署名變了江。蘭。佩。我們那時候以為是某種暗示,誰知道……唉……”
謝清呈沉默許久:“……想活老師的樣子。”
老鄭很嗟嘆:“那你說,算是活金秀荷的樣子了嗎?”
謝清呈沒有答話。
他想起了在志隆娛樂公司的那一天,蔣麗萍告訴他們,就是線人,并且說了夢幻島上筆記本的留言署名。
那時候況很急,不假思索下,還是報了自己之前一直習以為常的JLP,而不是唯一一次署名的“江蘭佩”。
因為這個原因,差點被賀予誤會想害他們,但不肯解釋緣由。現在想來,也許在蔣麗萍心里,江蘭佩……也就是金秀荷,是永遠善良干凈的。
而上都是,殺了王劍慷之后,就再也沒想用江蘭佩的化名落款自居。
“又或者……算是活了是金秀荷期待的樣子了嗎?”老鄭還在喃喃地問。
遠松木和柏木沙沙作響。
風吹過,帶走了老鄭的嘆息。
謝清呈一直沒有回答老鄭的話,也許這個問題除了墓地里的人,誰也回答不了。
他就那麼安靜地,又看了一會兒們的長眠地,最后出一盒他隨帶著的萬寶路,還有一盒他特意買的煙,放在了孫蘋和金秀荷的墓碑前。
“想哪個都可以,二位辛苦了,不必再忍。……安息。”
他說著,閉了目,對這兩位的墓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轉,離去了。
謝清呈待人不是沒有惻之心,只是他必須非常冷酷冷靜,對他而言,所有的弱,悲哀,憾,都是在耗著他自己,也辜負著時間。
他必須走了。
.
因為這次事故涉及到了陳慢,王政委那邊,謝清呈也不得不想出一些說法來掩藏生實驗的真相,并且還反復懇請王政委設法將這件事以保事件的方式來理,盡量減知人數。
他并非不信任王政委,而是這種實驗畢竟關乎細胞再生,完全了解的人越越好,否則保不齊會有更多的人上歪心思。
而且一旦把實全部告訴王政委,那麼賀予也好,自己也罷,還有秦慈巖……所有已經卷這場實驗中的活人死人都會面臨極大的風險。
神病人尚且被社會劃為異端,何況是他們這些類似于科幻電影中的特殊能力實驗?
后果不堪設想。
是以謝清呈只說陳慢被注了一種特殊藥,對任何不知人,包括陳慢本都沒有講述藥的真正功效和發明原委。反正他們一時半會肯定也調查不清楚,RN-13的系太了,生長了二十多年,很多當事人都已經死了,哪怕王政委親自去查,也是很難迅速有什麼結果的。
對于王家而言,他們要的代,其實就是他們的外孫陳慢安然無恙,謝清呈只要盡快把解藥盯督出來,給他們這個代即可。
“謝教授,來了?”
育病院,接待護士和謝清呈打招呼。
護士很熱:“今天是要看謝雪嗎?還是先看陳先生……”
謝清呈:“沒空,都不看。”
護士:“……”
“那您是要去……”
“實驗室。”
護士心道:多無一大哥,那倆可都是天天想著要見他呢。
謝清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并不想與謝雪或陳慢多見面。
陳慢就不用說了,謝雪自從醒來后看了新聞,知道自己哥哥居然遇到了那樣可怕的危險,就一見謝清呈就哭,就抱,就拽著不讓他走。
謝清呈好容易這幾天將安得平靜些了,實在不想再應付妹妹的緒,于是選擇避而不見。
他被護士帶去了員工通道,徑直刷卡,上了頂樓。
院長正在實驗室幫盯進度。
見了謝清呈從電梯里出來,院長瞪大了眼睛:“……謝教授?你又來干什麼?你都這樣了,你還來?”
“……”謝清呈也沒想到院長會在,給老人家抓了個正著,很有些尷尬,“我沒什麼事,才過來看看。”
院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謝清呈在公路炸案塵埃落定之后,終于覺得實在撐不住,來育做了一次簡單的檢查。
那個檢查結果他和謝清呈本人都知道,本就不容樂觀。
他作為秦慈巖的舊友,自然希謝清呈能夠多多珍重,但謝清呈想的似乎與他完全相反,他幾乎是已經自暴自棄了,本懶得去管自己現在的況如何。
院長把他拉到一邊,幾次想組織語言,但都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最后只道:“你早點回去吧。”
“我今天真沒事。”
院長堅持道:“你回去吧。”
又道:“謝雪他們的藥是我可以幫你盯的,你不要在這件事上再浪費更多力。”
見謝清呈想說什麼,他立刻補上了一句:“你想想秦容悲的況。”
“……”
“你想想你如果撐不住,該怎麼辦。”
謝清呈目微。
院長知道自己這張牌打功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好好注意你自己的,過一陣子你還需要時間過來細檢,看看你臟的功能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況。”
謝清呈聞言垂睫:“……”
院長:“去吧。”
謝清呈只得暗罵一聲,離開了育私人病院,在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輕輕咳嗽著,眼前又一陣陣地犯暈。
院長說的沒錯,他最近實在是損耗太過了……
可是他又能他媽的怎麼辦?
他倒是也想停下來休息,也想像普通人一樣不必擔憂時間不夠用,最好還能招兩個助理和他一起把事給做了——他能嗎?
他本就別無選擇。
謝清呈了口氣,把車停在一邊,下去便利店買了杯水,把車上備著的藥吃了,然后靠著緩了一會兒,等著力慢慢地恢復。
而這時,他車載音響響了。
聯系人:小鬼。
謝清呈把自己的咳嗽聲下去,接通了賀予的電話。
“喂。”
賀予已經回校了,他的請假時長嚴重超標,輔導員委婉地表示,如果你這學期再有長時間的告假,那麼就算期末考試績再優異,日常分還是拿不到,不但耽誤下一次學生會主席的評選,甚至可能會有科目需要重修。
賀予很謙和有禮地向輔導員道了歉,保證自己今后不會再請長假,最后把輔導員哄的滿臉飛紅小鹿撞,反而覺得是自己對孩子太嚴格,匆匆叮囑了幾句就跑了。
回校是風波結束后再好不過的事,可以避免父母的過分盤詰。
而且還能經常跑去隔壁學校見謝清呈。
賀予明顯覺得,經歷了地下室火海那件事后,謝清呈對他的態度似乎緩和了很多。
雖然眉目間還是很淡,講話也簡單,但他覺得至謝清呈不會再刻意避著他了。
賀予有時討了乖,便得寸進尺,下課之后跑去謝清呈的教工宿舍蹭飯,順便再一起談談案子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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