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犬年的天空》7 嘆氣的年
“年時,總有日后回想起來很難理解的苦悶,但此時此刻的年們,實實在在地著惆悵與煩惱。”
馬田和傻強、大、老狗聚在一起,把酒言歡,興異常。
“轉眼就是一年,等我們高中畢業,考完大學,你就可以回來了。”大開心地說。
另外三人都開心地笑著,點頭稱是。
忽然傻強問:“但是,我們考得上大學嗎?”
這個問題立馬令大家陷沉默,老狗醉醺醺地接道:“我還記得小時候,馬田門門學科都是第一、第二的,那時候老師可喜歡他了,到了初中……”老狗打了個飽嗝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麼,就變這樣了。”
馬田看著老狗,晃著杯子里的酒,沒有說話,一片沉默中,大忽然舉起杯子:“來來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為重逢干一杯!”
幾位年一飲而盡。
那天晚上,馬田在夢里看見自己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七拐八拐地跑著,旁邊就是懸崖,突然下起了大雨,在泥濘的路上,他不斷地摔倒,滿泥污。在夢里,馬田坐在地上,傷心地大哭起來。忽然有一只手抓著他,搖醒了他。
馬田在蒙眬中睜開眼,發現眼角還有一些潤,了,定睛一看,是父親坐在床頭。
父親擔心地看著他,關心地詢問他怎麼了。
馬田搖搖頭說:“沒事,只是眼睛太干。”
然后兩人相對無言,馬田覺得有點兒尷尬,背過去,打算繼續睡覺,但父親又拍了拍他。馬田轉過頭來:“媽又欺負你了?但說無妨。”
父親搖搖頭,支支吾吾地開口:“是這樣的,爸爸的公司打算轉讓給別人。”
馬田:“不是做得好的嗎?為什麼要轉讓?”
父親咽了咽口水說:“因為,我們打算一家人搬回南方。”
馬田聽完,頭腦一片空白,迅速坐起來,有點兒無奈地看著父親:“說實話,從小到大,跟著你們做生意到跑,好不容易把一個地方混,上一些好朋友,第二年又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你知道我小時候是什麼覺嗎?”
父親沒有說話。
“去年問都沒問,決定把我一個人送到海南島,那邊沒人理我,也沒有朋友,我唯一的指就是畢業以后回來,還可以在自己悉的地方,有很多好朋友陪著,但現在……”馬田忽然打住,眼睛通紅。
“本來想等你回去上學了,我們直接搬的,但我還是決定提前跟你說一聲。”父親毫無底氣地說。
“又是媽媽……”
父親打斷馬田:“不是的。其實很多事也不能怪你媽媽,只是不擅長和你通。”
馬田抓起枕頭,用力地砸在地上,然后用腳力一踢,整個枕頭飛出房間。他憤怒地站起來,走了出去。父親在后面拉住他,卻被他下意識地一甩,父親沒站穩,一下踉蹌,倒在地上。
馬田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父親,父親坐在地上笑著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然后站起來,拉了拉自己的服:“你的脾氣啊,真的跟你媽一模一樣,但你倆的心其實又得不行。”
父親接著說:“你也看得出來吧,馬田,爸爸老了,你長大了。你漸漸長大,以后想去哪兒,哪還需要爸媽給你安排?可是啊,爸爸越來越老,我們廣東人講究葉落歸,總是想回到家鄉,這些年,也不只是你覺得漂泊,爸爸心里也一樣空的。”說完靜靜地看著馬田。
馬田也看著父親,他忽然發現,他這些年都沒仔細地看過父親,以至于對父親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他高大魁梧、年富力強的樣子。
很明顯,父親確實老了許多,眼角生出皺紋,雙鬢藏著白發,甚至都不住自己用力的一個甩手,并且重要的是,這次的父親更像是在請求自己,而不是來告知某個決定。
馬田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聲地說了句:“對不起,爸爸。”
父親開心地笑了笑,了馬田的頭。
馬田:“想回家的話,就回吧。我畢竟是你的兒子。”
此時忽然聽見一聲轟鳴,馬田才發現原來母親一直在客廳。手忙腳的母親立即關掉吸塵,呆若木地看著兩人,兩人也看著,隨后母親立即蹲下來,假裝收拾地毯。
馬田尷尬地看了看父親,父親立馬低下頭,拿起馬田踢飛的枕頭,遞給馬田:“你昨天回來得晚,再去休息一會兒吧。”
馬田呆滯地接過枕頭,進了房間。
在暑假接近尾聲的時候,夜里,馬田和大、傻強、老狗一起在長江邊的堤壩上例行比賽誰尿得更遠,傻強再次勝出,手舞足蹈地歡呼著。
老狗每次都是最后一名,無奈地坐在江邊。
馬田若有所思地問老狗:“是不是因為你的比較短啊?”
“老子只是發育得早,但后勁不足……而已。”
“那就是短啊。”大在旁邊接話。然后兩個人開始追追打打,最后變四個人追逐打鬧。
四個人玩累了,氣吁吁地躺在江邊,馬田看著天空,想起海南島璀璨的夜空,咧開笑了。
老狗看著他問:“笑什麼?”
“你不知道,在海南島雖然無聊,但是那邊的夜晚,滿天繁星,非常漂亮,非常壯觀。”馬田比畫著,努力形容著。
大:“是啊,話說,在這里真的沒怎麼見過星星。”
老狗:“那其實海南島還不錯啊。我都沒見過大海。”
傻強在旁邊懶洋洋地怪著:“面朝大海,翅難飛。”說完自己給自己捧場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馬田說:“我們就算很久不見面,還一樣是好朋友吧?”
過了一會兒,三人同時“嗯”了一句。
又過了一會兒,老狗看了看馬田,誠懇地說:“其實無論在哪里,你只要敞開心扉,就能到好朋友,不要死裝,不要讓自己那麼形單影只。”
這次只有馬田自己“嗯”了一句。
馬田有點兒傷,因為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搬離這座城市了,以后放假可能也回不來了。
他們靜靜地躺在長江邊,一齊長長地嘆了口氣。
年時,總有日后回想起來很難理解的苦悶,但此時此刻的年們,實實在在地著惆悵與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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