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風流》第十七章跑斷(四)
社會上,總把麻木、呆板、傲慢的臉稱為衙門臉,侯衛東也常常聽到這種傳言,以前他還不以為然,認為這有些誇張,可是此時的辦公室形,生地給他演示了什麼做「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
他在心中暗道:「熱、周到、廉潔,是幹部的基本素質,以後我當了,一定要改變這種況。」
理想終歸是理想,現實是侯衛東必須要在益楊縣人事局把手續辦完。
屁坐著板凳,後背很舒服地靠著,小年青將眼鏡取下來,用絨布細心地了,看著姜主席不在,就含沙影地道:「有些人,屁大的事不做一點,天只會鬧待遇、漲工資、搶房子,這大鍋飯早就應該砸了。」發完牢,他頭向門外看了一眼,問侯衛東,「你有什麼事?」
「我是沙州學院今年畢業的,通過了益楊黨政幹部選拔考試,想問問,我什麼時候報到。」
小年青聽說是這件事,態度稍好了一些,就如久雨之天,終於有了轉睛的跡象,「原來是這事,這件事你到隔壁綜合幹部科,找朱科長。」
一句話的功夫,卻讓侯衛東等了近一個小時,侯衛東火氣騰騰直往上冒,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發泄出來,從嚴格意上來說,對方並沒有明顯錯誤,他還是盡量顯得有風度,禮貌地道:「謝謝了。」
來到了綜合幹部科,這裏人更多,侯衛東接近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有一張桌子空了出來,便上前道:「同志,你好,我是沙州學院的畢業生,通過了益楊黨政幹部選拔考試,請問什麼時候報到。」
遞上了相關證明,禿頂的中年人仔細看了看,又從屜里出一張表,看了看,道:「侯衛東,考得不錯嘛,看來是個高材生。」侯衛東見朱科長態度和藹,不生出幾分好:「科長畢竟是科長,水平就是比辦事員高。」
朱科長慢條斯理地道:「你們十個人的分配方案還沒有最後確定,七月十五日,你再來一趟。」
「謝謝朱科長。」侯衛東見中年人說話和氣,又得到了還算滿意的回答,也就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出了益楊縣人事局,便坐車回到了家鄉吳海縣。
坐著搖擺的客車回了家,侯衛東的母親劉芬正是廚房裏準備午飯,沒有聽到然剎車聲,就聽到了開門聲,便知道是小兒子侯衛東,滿心歡喜,卻故意躲在廚房裏,等著小兒子進來。
因為小佳的事,侯衛東心中一直有些沉重,可是他不想讓父母知道在沙州到的委屈,故意高興地道:「媽,我回來了。」沒有聽到母親的回答,侯衛東徑直走到廚房,高聲地道:「媽,我回來了。」
「畢業不回家,跑那裏去了。」劉芬臉上掛著笑,但是背對著侯衛東,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表。侯衛東以為媽媽真的生氣了,便走了廚房,手搭在媽媽的肩上,笑道:「我剛從益楊縣人事局出來,綜合幹部科的人給我說,讓我七月十五日去報到。」
劉芬這才滿臉是笑,高興地道:「我還以為有了媳婦就不要老娘了。」從冰箱裏取了出一盆魚,魚是老大上午送回來的,剛殺了,還很新鮮,就利索地刮鱗、砍大塊,然後用鹽碼好,一邊手,一邊問道:「分到哪裏?」
侯衛東見廚房裏還有一盆鹵好的排骨,就拿了一最多的,在廚房裏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從七月一日到現在,這幾頓都沒有吃好,讓侯衛東食慾大開,他滿是,含糊地道:「據說還沒有定下來,報到的時候才知道。」
劉芬是小學教師,最驕傲的果是將三個孩子帶得健康,心智。
丈夫侯永貴當兵十多年,三個孩子都是劉芬一手拉扯大,如今,老大侯衛國是吳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骨幹,老二侯小英是絹紡廠的會計,老三眼看著也要工作了,三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都是的心肝寶貝,但是從心深來說,更疼從小就調皮搗蛋的侯衛東。
侯衛東青春期時是個叛逆青年,經常出去打架,劉芬是公安家屬,耳濡目染,就總是擔心小兒子在社會上跟著流氓學壞,時常睡不著覺。
眼看著三個子都長大人,劉芬的頭髮也在不知不覺地白了不,不過,的心思沒有白費,小兒子侯衛東自從上了大學,彷彿立刻就懂事了,調皮的小兒子居然了學生幹部,還在大三了黨。
當聽到兒子黨的消息以後,侯永貴和劉芬兩口子特意買了一大羊,專門讓老大侯衛國開車,把小兒子從沙州學院接了回來,還讓兒、婿都回來。侯小英急急忙忙地回到家,聽說是為了慶祝弟弟黨,哭笑不得,道:「爸,你偏心,我考上大學,你都沒有這麼高興。」侯衛東姐夫是綢公司的中層幹部,他很是理解,「浪子回來金不換,也難怪爸、媽這麼高興。」
一家人就藉著小兒子黨的緣由,地吃了一頓。
劉芬看著兒子狼吞虎咽,就道:「從沙州回來了,小佳家裏的意見如何?」侯衛東在心裏痛了一下,就裝作無所謂地態度,平淡地道:「小佳的父母不同意。」
劉芬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看了看兒子的臉,生氣地道:「我兒子條件不錯,他們憑什麼不同意?」
侯衛東又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顯得很是豁達,道:「沙州是地級城市,益楊和吳海都是縣疙瘩,水往低流,人往高走,小佳父母不願意小佳嫁給縣疙瘩,確實是人之常,有可願。」
「再說小佳是獨生子,小佳的父母想把留在邊,實是是無可非議。」
對於侯衛東和小佳的婚事,劉芬作為男方家長,抱著兒子喜歡就喜歡的態度,見任其發展,不過,這種結局早在的預料之中,見到兒子回來之後,眼神中深藏著淡淡的憂鬱,就想著如何勸解兒子,可是想好的勸解之詞兒子都說了出來,便放下心來,道:「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有本事,何愁找不到老婆,你哥都二十八歲了,都沒有急著找老婆,你也不必著急,當務之急是把工作干好,你是男的,拖個三五年再考慮也不遲。」
兩人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汽車聲,一輛普通的黃吉普車停在了樓下,車上跳下來了一個穿茄克的年輕人,他和侯衛東長得很象,只是比侯衛東稍胖一些,頭髮短直,頗為神。
此人侯家老大侯衛國,他走路極快,進了屋,聽到侯衛東喊了一聲哥,便道:「小三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和小佳父母見面沒有,分配到哪裏?」問了三個問題,不等侯衛東回答,便走到冰箱前,從冰箱裏端出來一盆涼水,一口喝了半盆。
每年夏天,劉芬都要在冰箱裏凍上冰糖檸檬水,為三個孩子們解暑,這也是侯家過夏天必備的清涼飲料。
(第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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