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爲奴》第二章 家恨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周家只是新會縣城中一個普通家庭,周士相清楚的記得,他的父親周善元平日靠給人箍打木桶爲生,爲人老實。母親何氏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婦人,深信著菩薩,見不得世上的可憐人。老兩口是這時代的典型居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周士相是家中獨子,何氏快四十的時候才生了他,算是老來得子,故而周善元夫妻對他很是疼,如同後世許多父母一般,當真是夏天怕兒子熱著,冬天怕兒子冷著,恨不得把兒子含在中養護著纔好。
老實了一輩子的周善元許是知道自己苦了一輩子,不想兒孫再跟自己一樣苦下去,因此特意給兒子取名士相,執意要兒子讀書,好考取功名爲人上人,將來耀老周家的門楣。
爲了供養兒子讀書,夫妻二人節食,一文銅錢恨不得掰兩半來使,可有什麼好吃的卻都是著兒子吃,自個是捨不得沾上一口,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周士相也是天資聰穎,不負父母期,竟然讀書有,在十四歲時就考取了秀才功名,一時引得新會縣人刮目相看,都道周家要出文曲星了,把個周善元和何氏樂得合不攏。
那時廣東尚還是屬明朝,周士相原是打算趁熱打鐵次年到省城參加鄉試,哪知北面的清軍突然就殺了過來,這明朝的鄉試便再也開不得,清朝這頭也忙著和明軍爭奪廣東,一時也顧不上開科取士,就這麼著考舉人的事就耽擱了下來。
周士相十八歲那年,周善元和何氏眼瞅著兒子大了,功名暫時沒法考,便生了抱孫的心思,找人張羅著爲他說了門親事,對方是城中開米鋪的趙家閨,家境殷實,長得也好,若不是周士相有著秀才的功名,將來大有前程,趙家是怎麼也不會把閨嫁到周家的,畢意跟趙家比起來,周家也實在是窮得厲害。
對爹孃說得這門親事,周士相一開始其實並不滿意,後來見到了趙氏後,卻是一下就喜歡上了,沒過幾天,小兩口就如膠似膝起來,恩得不行。
婚後沒兩年,趙氏便不負公姑盼,爲周家添了一個大胖小子,當了爹的周士相高興的給兒子取了名字周秉正,意爲秉正直,小名安兒。
有了安兒,周家小兩口歡喜,老兩口更是樂得不行,這日子過得是和和滿滿著喜氣,對他們而言,明朝也好,清朝也好,這改朝換代的事離他們太遠,老百姓正兒八經的把日子過好就行。
上有老,下有小,家有餘糧,不正是百姓們一輩子都盼著的好日子麼。只要刀不架在自個脖子上,只要自家日子能過得下去,誰個吃飽了撐得去和拿刀的拼命,替老朱家賣命去。
再說,周士相雖然是明朝的秀才,可是清朝也承認他的功名,該得的好一樣不差,甚至較明朝相比,這清朝的府對他們這些有功名的讀書人還格外看重。
南明已經是日幕西山,地盤就剩了西南數省,明眼人都看出這明朝算是完了,如今也就是茍延殘,清朝坐江山是鐵板釘釘的事,故而周士相也沒打算爲明朝守節,日子就這麼過著吧,等哪天廣東局面徹底穩定下來,他打算去參加大清的鄉試,好歹也要考個舉人回來,若是老天真遂人意,能讓他周士相高中進士,那可就真是祖墳上冒煙了。
至於什麼胡虜不胡虜、華夷不華夷的,不是他這個小小秀才應該考慮得事,那明朝皇帝都死了幾個,那麼多大臣將軍都死了,地盤也是越打越小,他一小秀才能做什麼?順天應人,順天應人吧。
怎料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想到都快完蛋的南明竟然在順治十年又打回了廣東,次年明軍主帥李定國又親自率軍來攻,一下就把新會縣城給圍了,這一圍就是足足八個月!
明軍圍城,清軍守城,城中的新會居民一開始倒也沒怎麼擔心,明軍去年就打過一次廣東,可到頭來不也是在肈慶得頭破流敗了回去嗎,這一回雖是老本賊李定國親自來攻,可大清兵強馬壯,他打不破新會城,等到糧草斷了,還不是哪來的回哪去。
豈料,新會居民的噩夢來得是那麼快,且還是應在他們以爲憑仗的大清兵上,明軍的糧草沒斷,他們倒先斷了!
爲了守城,清軍將領下令搜刮城中所有糧食,清兵挨家挨戶搶掠,居民家無餘糧,只能掘鼠羅雀爲生,等到後來更是以河中浮萍、地上清草爲食,就這樣,清軍也不放過對城中百姓的搜刮,輒突居民家中大肆搜掠,若是看見百姓家中有口吃的,立時便是屠刀揮下。
老人言,寧爲太平犬,不爲世人,這世之中,人不如狗啊!
明軍圍城四個月後,清軍就開始掠人爲食,他們將城中的居民宰殺當來吃。
初期,清軍只是吃那些普通人家,有功名在的倒是能夠躲過這劫,可是到了後來,有功名也好,沒功名也好,在清軍的眼裡都了可以吃的。
等到明軍解圍退走,滿清任命的兩廣總督李率泰帶兵城時,竟然發現城中的清軍竟然馬有餘粟,兵有糧,所餘糧食尚可供清軍堅持三月之久。只那遍地的百姓骸骨,卻不知向誰去訴冤!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
和新會縣城中到上演的慘劇一模一樣,當清兵衝進周家要捉周士相時,父親周善元而出,願爲兒代死,母親何氏則而願爲夫代死,媳婦趙氏亦願爲姑代死。最後,清軍殺了周善元和何氏,爾後又在三天後過來殺了趙氏,甚至連在襁褓中的安兒也不放過,當著周士相的面活活摔死帶走了。
一家五口,就剩了周士相一人,這還是妻子趙氏死前苦苦哀求,清兵這才放了他一馬,否則,也是難逃一死。
父母慘死之時,天懦弱的周士相嚇得躲在屋中不敢出來,妻兒慘死之時,他更是嚇得生生暈了過去,等到醒來時,靈魂已被後世之人附,原本的周士相已經泯然不見矣。
當真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周士相父母妻兒死後不到十天,明軍便解圍退走。
十天,就只十天!
完全承載了主人記憶和的周士相捶跺地,仰面嚎哭。他爲的主人到愧,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妻兒死去,周士相啊周士相,你還是男人嗎!你怎麼就能茍且活下來!你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不去和清兵拼命,爲什麼!
親人都死了,你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
面前兩座連墓碑也沒有的新墳是後世之人周士相親手堆出來的,墳中沒有任何一,是地地道道的兩座空墳。
父母妻兒的骸骨早已不見,世間哪裡還有憑悼之地!
有墳也罷,無墳也罷,又有何用!
國仇家恨,後世之人周士相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這兩座空墳前,心中滿是酸和悲苦。
爲漢人,骨子裡流著的炎黃讓周士相天然的排斥一切異族,前世之時,他所的社會大肆貶低主民族、鼓吹化異族統治,那時的他雖然是共和國僅有的幾支騎兵連中的一名士兵,可是,對社會的這種畸形現象他卻毫無辦法,只能在痛罵之餘做那沉默的大多數。但穿越之後,父母妻兒的死讓他再也無法做沉默的大多數!
國仇家恨第一次如此淋淋的擺在眼前,任誰都無法再做那頭烏,任誰,也再無法視若不見!任誰,也要復仇!
周士相,既然你沒了,那就讓我這個後來人爲你重塑脊樑骨吧!
腦海中,一幕幕畫面閃現...
庭院中,滿頭白髮的父親著一手箍好的木桶,出滿意的笑容;
燈下,年邁的老母看著爲兒子一針一線納好的鞋底,目中滿是慈祥;
書案旁,妻子端著做好的夜宵看著正在讀書的丈夫,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襁褓中,纔出生幾個月的兒子咯咯笑的看著父親,神滿是好奇。
一幕幕的畫面不斷閃現在腦海之中,周士相只覺自己的鼻子酸得難,他很想放聲痛哭,可是他哭不出來,他的眼中早已沒有淚水。
爹、娘、晴兒、安兒,我周士相一定替你們報仇,一定替你們報仇!
不知何時,周士相轉離開了這兩座空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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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兒不爲奴》這部作品只想告訴世人,歷史是淋淋的,穿越同樣也是淋淋的,在這個華夏陸沉的歲月,漢家兒郎難道真要去做那異族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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