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卿心底最的地方被中了，被顧志雄揭開的傷口也瞬間被治愈，他輕笑了一聲說道：“當然可以啦。”

沈珩似是也放下了心底的包袱，聲音輕松了許多：“那顧先生現在在家嗎？”

顧正卿說道：“我正在開車，還有十五分鐘就到家了。”

沈珩繼續說道：“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到家就快十點了，顧先生回去之后不會還要理公務吧。”

顧正卿哽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還真被沈珩說準了，他回去之后還要理公務，他一般都是把當天的工作忙完再休息，這倒不是因為公務有多急，而是他的習慣。

顧正卿扯開話題：“你一般幾點睡覺。”

“十一點。”沈珩說道。

顧正卿很滿意沈珩的作息，他才只有19歲，還要長，早睡早起才能長高。

顧正卿說道：“行，那我十一點跟你說晚安。”

沈珩猜了顧正卿的心思，說道：“說完晚安后就要去睡覺，不能玩手機，也不能理公務。”

顧正卿：“……”

這小子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

顧正卿不想做壞榜樣，只能認栽：“好，那我今天也十一點睡。”

回到家后，顧正卿快速洗了個澡，然后定了個鬧鈴，在10：55之前準時關上了電腦。

顧正卿熬夜工作的習慣被程子默教訓了好多次，連熬夜就是支生命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顧正卿就是仗著自己頭發多，依舊天天熬到一兩點。

程子默的苦口婆心和嚴厲教訓都沒法阻止他熬夜，如今只是沈珩的一個晚安就讓顧正卿主早早結束工作，準備上床睡覺。

顧正卿窩在被里給沈珩發消息：你要睡了嗎？

沈珩秒回：快了，顧先生已經關掉電腦，躺在床上了嗎？

顧正卿怕沈珩不信，拍了張書桌的照片發過去：你看，電腦已經關上了。

沈珩輕笑一聲：好，我相信顧先生。

顧正卿看已經58分了，便想給沈珩發晚安，可他剛打完晚安兩個字，對面就發來了一條語音。

顧正卿不明所以，直接點開了。

“顧先生，晚安。”

沈珩嗓音低沉干凈，帶著一笑意，因為手機離耳朵近，顧正卿覺沈珩好似就在他邊，說話間溫熱的呼吸輕地拂過耳垂。

顧正卿耳朵敏，直接紅了耳尖，紅暈還有向脖頸蔓延的趨勢。

過了足足半分鐘，他才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點開語音說道：“阿珩，晚安。”

手機那邊沒靜了，顧正卿翻窩進被子里，握著手機，閉上了眼。

他本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剛閉上眼睛就進了夢想。

一夜好夢。

***

顧正卿這幾天一直都和沈珩說早晚安。

雖然晚上沒法理積的公務，但早睡讓他白天神好多了，效率更高，反而提前看完了所有文件。

臨到下班時間，他突然有些饞高中旁邊小攤的燒烤了。

顧正卿高中時經常吃這家燒烤，味道特別好，雖是路邊攤，但干凈衛生，老板夫婦也十分熱和善，和他關系不錯。

顧正卿本想約程子默和葉文哲一起去的，但他們一個要陪男朋友，一個要參加酒局，都不出時間來。

顧正卿嘆了口氣，在退出微信前，突然看到了沈珩的頭像。

他頓了一下，發過消息去：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沈珩秒回：好的。

顧正卿又打字：你能接路邊攤的燒烤嗎？

沈珩回復：可以。

顧正卿發消息：行，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沈珩發來了定位。

顧正卿愣了下。

沈珩的位置離他只有三個路口。

顧正卿讓沈珩找個咖啡廳先坐坐，等他開車過去。

他剛拐過路口，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沈珩。

倒不是因為他眼神好，而是沈珩在人群中宛若發，想不注意到都難。

沈珩也看到了他，抬步走了過來。

沈珩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顧正卿注意到沈珩穿了一件白衛，顯得更青春了，他問道：“你等很久了嗎？”

沈珩笑著搖搖頭：“沒有，我也是剛到。”

說完他主解釋：“今天我來這邊是見一個朋友，沒想到這麼巧，顧先生正好約我吃飯。”

“真是好巧。”顧正卿接著說道：“燒烤店是我高中經常去的，雖然是天攤位，但衛生干凈。”

沈珩笑笑：“我也很喜歡小攤的燒烤，只可惜沒人陪我去。”

“那你以后想去可以我啊。”顧正卿一邊打轉向燈一邊說道：“我陪你。”

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聊起天來，顧正卿很和沈珩相的時，輕松又舒服。

高中附近的街道都十分狹小，顧正卿把車停在路口，和沈珩步行往里走。

顧正卿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隔著欄桿看高中校園，懷念地說道：“我當年就是在這讀書的，時間過得真快，我已經畢業八年了。”

場上正有男生在踢足球，隔著老遠就能到他們的青春活力。

高中那會，顧正卿覺得學習力大，心有些抑，但真度過了那段歲月，如今回頭看，真是眷不已。

顧正卿在看校園的時候，沈珩一直側頭看著他。

眼前的世界突然模糊了，沈珩好似又看到，那個把寬的校服穿得很好看，面容青雋秀，笑起來十分溫的學長。

不管是九年前的顧正卿，還是現在的顧正卿，都是他心中最好的樣子。

顧正卿慨完了，回頭對沈珩說道：“高中快放學了，我們先去占位置，要不待會就沒了。”

沈珩收回目，和顧正卿并肩往燒烤攤走。

老板娘老遠就看到了顧正卿，熱地打招呼：“小顧來了，快進來坐。”

顧正卿坐在沈珩的對面。

老板娘看著他們，笑得瞇起了眼：“這是你朋友啊，長得真俊。”

顧正卿笑著點了點頭。

老板娘拿來了菜單，說道：“你們看看想吃什麼，我給你們打八折。”

顧正卿直接把菜單遞給沈珩，說道：“你先選。”

沈珩也沒客套，一邊翻菜單一邊說道：“要兩份金針菇，兩份掌中寶，兩份五花……兩份娃娃菜，兩份土豆片，多要醬，微微辣。”

顧正卿聽到沈珩的話，呆住了。

沈珩的口味竟然跟他一模一樣。

沈珩點完菜后，把菜單遞給顧正卿：“顧先生還想點什麼？”

顧正卿：“……”

老板娘看了眼說不出話來的顧正卿，主拿過菜單，笑著說道：“你把他想要的都點了，他還能點什麼。”

老板娘去招呼其他客與。眼人了，顧正卿看著沈珩嘖嘖嘆：“太巧了，我們兩個喜歡吃的菜一模一樣，口味也相同。”

沈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飽含深意地說道：“真是好巧。”

顧正卿沒察覺到沈珩語氣里的不對勁，隨意地跟他閑聊起來：“我給你的職業規劃看完了嗎？”

沈珩頓了下，才說道：“看完了。”

“那你有什麼問題嗎，說出來我幫你解答。”顧正卿接著說道：“或者你有什麼建議，我回去幫你修改。”

沈珩：“……”

看來，顧正卿是真心想幫他在娛樂圈好好發展。

沈珩委婉措辭：“這事不著急，我們先吃飯。”

顧正卿語氣認真地說道：“我當初承諾要對你好，就決不能食言，而且你表演天賦那麼好，一直當群演是在耽誤你。對了，我已經在幫你挑經紀人了，這個月末就能定下來。”

沈珩：“……”

他那次去當群演，只是為了見顧正卿一面，可不是真心想逐夢演藝圈，但看著顧正卿認真的表，他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著頭皮和顧正卿討論起了職業規劃。

顧正卿聽完沈珩的觀點，滿意又欣賞地點點頭。

沈珩非常聰明，一點就，敘述邏輯清晰，看問題的角度十分深，如果不是看沈珩志在娛樂圈，他都想把人帶到公司培養了。

顧正卿不自覺地講得更加深了些，希沈珩能知道更多的東西。

沈珩專注地看著顧正卿。

顧正卿表稍微有點嚴肅，背得直直的，一西裝革履，與臟哄鬧的小吃街格格不，上沾染了點煙火氣，像是被墜凡間的神祇。

沈珩勾了勾角。

顧正卿不再只是他日記中的一個名字了，現在就在他邊，手可及。

沈珩不想和顧正卿聊工作，但又喜歡他認真的樣子，就沒打斷他的話。

最后還是店老板救了他。

店老板是個胖胖的大叔，十分和善，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你們先吃著，剩下的烤完了，再給你們拿過來。”店老板轉頭和顧正卿閑聊起來：“小顧你最近工作還忙嗎？”

顧正卿說道：“最近這段時間還好，不過馬上要競標一個項目了，估計又有的忙了。”

店老板只懂燒烤，不懂競標項目，笑著說道：“忙也要注意啊，如果你之后還想吃燒烤，給我打個電話，我騎托給你送到公司去，保證是熱的。”

顧正卿笑著應下了。

店老板離開后，沈珩說道：“顧先生你跟老板夫婦真好。”

顧正卿咬了口串，才說道：“我高中的時候，饞了就來打牙祭，一周能來三四次，時間久了，店老板就認識我了，而且我還經常帶朋友來，他們也都了常客。畢業后，我也經常過來吃燒烤。”

沈珩輕笑：“顧先生真是個長的人。”

會念著舊人的好，甚至口味還跟九年前一模一樣。

“還好吧，我只是把一些人記在了心里。”顧正卿招呼他，“快趁熱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珩低頭吃了一口。

顧正卿看著沈珩低頭吃東西的樣子，莫名覺得十分乖巧，老父親之控制不住地泛濫。

他怕沈珩干，便說道：“你要喝什麼，我去給你買。”

沈珩抬頭看向他，反問道：“顧先生要喝酒嗎？”

“我不喝。”顧正卿說道，“我酒品不好。”

啤酒配燒烤一絕，只可惜他喝醉了會耍酒瘋，若是和程子默他們一起來，顧正卿會肆無忌憚地喝，但和沈珩不行，他在沈珩面前還有偶像包袱。

“那我就和顧先生喝一樣的。”

“行，你先吃著，我去買喝的。”

顧正卿前腳剛走，旁邊桌的生便紅著臉走了過來：“那個……”

沈珩聽到聲音，抬頭看向。

生扎著馬尾辮，穿著校服，面容清秀，看著沈珩吞吞吐吐道：“請，請問你是單嗎，我可以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沈珩神寡淡，語氣平和：“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生臉上閃過一失落，扁了扁，又問道：“那你朋友還是單嗎，我可以……”

“不可以。”沈珩打斷了的話。

生愣住，張了張又閉上了。

沈珩的氣質清冷疏離，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可這一刻，清楚地看到沈珩眼里的戾氣和占有，好似是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他獵的惡狼。

生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所以……你跟他其實是一對嗎？”

沈珩：“？？？”

生看著沈珩的表，立刻明白了：“是不是還沒追到？”

沈珩：“……”

剛被拒絕兩次的生瞬間恢復了活力，拍了拍沈珩的肩膀：“不要把心思一直憋在心里，記得早點跟他告白，這樣他才能明白你的心意，加油呦。”

說完生很開心地走了。

沈珩看著那條晃的馬尾辮，回不過神來。

現在的高中生是什麼神奇的生？

顧正卿回來后，看到沈珩偏著頭，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沈珩腦中自浮現出生剛說的話，心里有種沖，但很快抑住了。

顧正卿沒看出沈珩的異樣，把水遞給他。

他們兩個把點的烤串全解決了。

吃完最后一串，顧正卿撐得癱在了椅子上。

沈珩見狀說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隨便走走再回家吧。”

顧正卿正好也想走走消化食，立刻同意了沈珩的提議。

兩人沿著街邊走，顧正卿對這里最悉，主當起了向導：“我初中高中都是在這上的，左邊是初中，右邊是高中，這幾年才在中間建了堵墻，原來是連在一起的。”

沈珩看著悉的校園，問道：“那你高中時，經常去初中部嗎？”

“我當時是學生會部長，主管紀檢，每個大課間都回去初中部巡查。”顧正卿繼續說道：“時間久了，初中部的人都認識我了。”

聽顧正卿這麼說，沈珩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畫面，他微勾了下角，不聲道：“你一定覺得很麻煩吧。”

顧正卿搖搖頭：“倒也沒有，我作為學生會長，在其位謀其職，這是我的責任，而且初中部也有很可的小家伙。”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顧正卿突然停在了一條小巷口。

小巷幽深狹窄，環境臟，好幾個垃圾桶并排堵在巷口。

沈珩看到這幕悉的場景，瞳孔。

沉睡的記憶被喚醒，無數畫面涌進腦海，沈珩的眼底閃過一紅芒，地握著拳頭，克制著心里翻滾的戾氣和恨意。

顧正卿也沉浸在往事里，過了幾秒他喃喃道：“我曾經在這遇到過一只小貓，不知道它怎麼樣了。”

沈珩握的拳頭松開，聲音淡得像一陣風：“死了。”

當初，他親眼看到小貓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凄厲的慘，角溢出鮮，的疼得不停抖，那雙水潤的貓瞳還信任地看著他，掙扎地爬向他，把最后一生的希寄托在他上。

可他太沒用了。

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貓又被扔到馬路中央，被飛馳而過的轎車碾過去，模糊。

顧正卿聞言愣了下，抬頭看向沈珩：“你怎麼知道的？”

沈珩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笑：“我猜的，貓的壽命本就不長，而且還是流浪貓，過了這麼多年，應該已經死了。”

顧正卿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把他帶回家的，這樣他就不會在外流浪，也不會失蹤了。”

“不是你的錯。”沈珩低頭看著他，語氣認真地說道：“你曾幫過他，他一直很激你。”

顧正卿愣了下，覺得沈珩的話別有深意，但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只能點點頭說道：“希它被別人撿回了家，沒有再苦。”

說完，顧正卿覺得氣氛有些抑，便抬步往前走，側頭說道：“抱歉，跟你說了傷心事，影響到你心了。”

沈珩笑著說道：“沒有，能和顧先生一起散步，我很開心。”

他們并肩向前走。

晚風徐徐，沒有夏日的燥熱，只剩愜意的清涼，小吃街的煙火氣有種人間的真實。

兩人不時談笑幾句，氣氛溫馨舒服。

旁邊樹上的紅楓隨風飄落，落在顧正卿肩頭。

顧正卿拿起楓葉，回頭看著兩人一起走過的路，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覺。

他們轉了一大圈，重新回到了車旁。

顧正卿想送沈珩回去，但被沈珩婉拒了。

沒辦法，顧正卿只能自己坐上車，臨走前他對沈珩說道：“以后如果有時間，我們再約。”

沈珩聽到這句，立刻說道：“顧先生，我空閑的時間很多，你可以隨時約我。”

顧正卿一愣，抬頭對上了沈珩亮亮的眼睛。

沈珩想被約的意圖不能再明顯了，就差寫在臉上了。

顧正卿失笑一聲，放聲音說道：“好，等空閑了，我一定約你。”

沈珩點點頭，“顧先生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顧正卿笑著應了聲，發了汽車。

他注視著前方，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沈珩剛才的樣子——沈珩眼底倒映著他的影，眼睛亮亮的，眼神里充滿了眷和依賴。

這樣想著，他偏頭看向后視鏡。

沈珩還站在原地，眼地看著他的車，站姿有些乖巧。周圍一片喧嘩熱鬧，只有他孤零零的，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拋棄了，委屈的小狗。

顧正卿的心得一塌糊涂，低頭給沈珩發了條消息，又把車倒了回來。

沈珩意外地看著他。

顧正卿降下車窗，角勾起一抹笑：“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

沈珩愣了下，低頭去看手機。

“我把最近的行程表發給你了。”在沈珩錯愕的目中，顧正卿笑著說道：“這次是我約的你，下次到你約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珩：直接約去酒店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