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第12章 聽講古分說朝局
韓十一不知韓老姑的心思,隻當看不上秦家的門第,又好生勸解了一番,「秦家雖然基淺,但相應的麻煩也,我們韓家現在樹大招風,再找個顯赫的親家難免被皇上忌憚,到不如秦家省心。再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孫兒我不是故意的,但總是連累了秦小姐的名節,不能對的境置若罔聞。」
韓老姑這會子也合計明白了,心說這個侄孫雖然不著調了些,但到底心不壞,心就又了幾分。「左右這事是你親爹做主,且等著他送信回來吧,你那府上隻有下人,也是冷,在這裡用了晚飯再回去吧。」接著便吩咐嬤嬤去廚房傳話,晚上侄孫爺要在府裡留飯,好生的加幾個菜。
韓十一暗自鬆了口氣,心說這事總算是暫時揭過去了,隻等爹那邊的訊息傳回來。接著便在沈府用過了晚飯,席上有使出渾解數討了老太太歡心,韓老姑這纔算出了笑模樣。
晚飯快用完的時候,韓老姑的孫子沈雋回來了,先到了壽安堂來給祖母請安。沈雋是沈景朗的次子,隻比韓十一早出生幾個月,當初跟韓元娘定了娃娃親的就是這位。
沈雋本也在國子班讀書,隻是他外公病重,今日請了假探病去了。韓老姑顯然很疼這個孫子,忙他起了,又問了他親家老爺的病。沈雋一一回了,這纔看向席間的韓十一。
韓老姑看著韓十一就想起早夭的韓元娘,心裡不免有些憾,向沈雋道:「這是你舅爺家表弟,往後也在國子監讀書,你們倆要互相照應著。」
韓十一忙起和沈雋互相見了禮。對兒時的沈雋還有一印象,是個胖墩墩圓臉的男孩兒,如今竟長了一個瘦子,看著量比自己略高一些,臉上還有些年模樣,見了韓十一時眼睛一亮,自覺從此有了讀書玩耍的小夥伴,笑容藏都藏不住了。韓十一也覺得這年有幾分可,自覺往後磨墨洗筆總算找到了使喚的人手,於是兩人相談甚歡。
於是過了戊時韓十一才起回府,沈雋將送到大門外。兩人相約明日裡學堂見,沈雋一直目送著韓十一上了馬車,車拐過岔路口看不見了纔回府去。
再說秦府裡,秦婉寧懸樑沒死,躺在床上隻是心灰意冷地流眼淚,想著自己無依無靠,父親一味隻為仕途,繼母又當自己是待價而沽的貨,如今又天降橫禍,被韓十一當眾輕薄,想到這裡,就又覺得斷沒活路,爬起來去日常放針線的笸籮裡找剪刀,被紫燕看到了,上前抱住就嚎啕大哭。
主僕倆正哭得肝腸寸斷,卻見秦大人和錢氏施施然來了。秦大人臉上竟還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進門連連說道:「這真是因禍得福,因禍得福!」見秦婉寧還在哽咽哭泣,忙勸道「快別哭了,定國公府請了沈家老太君出麵,要訂下你做世子夫人呢!沈家老太君你知道的吧?那是定國公府的老姑,從年輕時候就是中豪傑……」
秦婉寧聽父親說到韓家要正經結親,有些意外,但這總好過被隨隨便便抬去做妾,那樣是斷不能活的。雖然韓十一好輕浮,不是良配,但子嫁人本就看運氣,誰的日子不是這麼過的,能嫁到定國公府那樣的人,若再委屈,就有些太不知好歹。遂收了眼淚,微微低頭聽父親訓誡。
秦大人到沒什麼可訓誡的,隻把這門親的好細數了一番,說的眉飛舞,結了這樣的親家,不僅對自己的仕途有很大助益,將來還能惠及兩個兒子。
待到秦大人腳步輕快地回了正房,繼室錢氏便迎了上來,殷勤地幫著秦大人換了外。
錢氏此時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秦婉寧這個前麵夫人留下的賠錢貨,如今卻有這樣的好運勢,想到這裡臉上不浮現出一嫉妒不甘的神,跟著滿臉笑容說道:「老爺,二姑娘如今結了好親,雖是府裡的大喜事,但我卻多了一重擔心,隻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大人皺眉道:「好好的親事,你擔心什麼?」
錢氏扶秦大人坐下,上前幫他著肩膀娓娓說道:「二姑娘雖不是我生養的,但好歹在我邊十來年了,我若不為著想,誰又會為著想呢?老爺您是知道的,二姑娘雖本分,但是個木訥人兒,言寡語的慣不會討人歡心,來世子府裡必定妻妾群,可怎麼應付的來呢?雖說韓家現在提出結親,也不過是怕這事沒個了局,壞了定國公府的名聲,那世子心裡肯定是不願的,這樣二姑娘將來嫁過去,也得不到個好臉,若是世子再厭了,就更沒的立足之地了,咱們家又不幫不上什麼……」
這番話說的到都是實,秦大人心裡也有這一層擔心,那韓十一花名在外,讓他不得不迎娶個五品閑的兒為正妻,心裡定是不願的,怕是將來不會善待秦婉寧。但這點憂心可打消不了他要攀附韓家的決心,便皺眉道:「不得你多勸勸,難道因為這拒了婚事不?」
錢氏笑道:「老爺,您誤會了,不是讓您拒了婚事,而是我這裡有一個錦上添花的好主意呢。」
秦大人轉頭問道:「什麼主意?你且說說看。」
錢氏看秦大人臉變幻不定,接著說道:「要讓世子滿意,其實也不難……」
秦大人把錢氏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拍下去,皺眉道:「你有什麼主意就快說,別賣關子。」
錢氏含笑道:「不如咱們多送個能攏住世子心的自己人一起進府幫,這事豈不是就解了?」
秦大人猜到了錢氏的意思,又不確定,「你的意思是?陪嫁幾個模樣周正、子討巧的丫頭?」
「哎呀,陪嫁的丫頭畢竟是外人,哪裡信得過,到不如將珍兒一同送世子府裡,珍兒生的好,又聰明懂事,定能幫襯著二姑娘攏住世子的心,雖然過去做妾委屈了,但為了二姑娘,定能答應。」錢氏口中的珍兒,就是的外甥劉珍兒,與秦婉寧同是十六歲,略長了幾個月,如今在秦府上住著已經有小半年。劉家原在當地也是大戶,奈何傳到劉珍兒爺爺的手裡敗掉了家底,連劉珍兒的嫁妝都湊不出來。劉夫人想起自己妹子嫁到京城秦府做了填房,遂把兒送來京城,求妹子幫劉珍兒找一戶殷實的人家嫁了。
但錢氏也是個會算計的,劉珍兒雖是自己親外甥,但到底不是親,所以是不想出這一筆嫁妝的,又試探著發現這外甥也是個眼界高的,恐怕一般人家還看不上,到不如送到大家裡做妾,一則省了嫁妝,二則若是過去得了貴人的眼,秦府也能多一門助益。
秦大人聽了秦氏這話,端茶抿了幾口,心下思量,自然也想到了錢氏想的那一層,遂說道:「定國公府子嗣單薄,世子納妾是早晚的事,既如此,到真不如放個可靠的自己人在邊,幫襯著二丫頭。」
錢氏聞言笑道:「既然老爺也覺得好,那我便去信和姐姐商量商量,珍兒也是姐姐的心頭一樣,我還得好生勸了姐姐才能答應呢。」
秦大人心知劉家敗落,雖是做妾,但定國公府那樣的門第,劉家必定樂意,便也不以為意,隻說道:「你姐姐那邊你去說項,世子那邊也要先說明。」
錢氏笑道:「哎呀老爺,單看世子對二姑娘做的那些事,就知道他是個年輕風流的,斷不會駁了咱們家的好意,隻是需得跟二姑娘商量好,珍兒跟著過了門,一兩個月就得提了做姨娘,這樣還顯得二姑娘賢惠呢。」
秦大人點點頭:「二姑娘向來孝順,極聽長輩教訓,你與說去就是。」
錢氏便等不及親自去將這番決定與秦婉寧說了,還說是知道秦婉寧心裡不喜這樁親事,為分憂解難才捨得親外甥劉珍兒做妾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幫扶,讓不必再為此憂心。秦婉寧氣得心裡涼,卻知道自己如今不管說什麼都沒用。這樁婚事本就是糊裡糊塗,索就隨了他們去吧,於是悶頭一言不發,既不反對也不應承。
錢氏見秦婉寧不應聲,就知道心裡不痛快,卻故意說道:「二姑娘是沒出閣的姑孃家,這事咱們原不該在你麵前提的,了不是?」
接著便自己找了臺階下了,囑咐秦婉寧踏下心來養好,就起回了正院。留下秦婉寧惶無助,覺一兩天的功夫,自己的世界就翻天覆地的變了。由著紫燕扶著躺回床上,卻翻來覆去難以睡。
到是韓十一,回到府裡便洗漱睡下了,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實在太累,夢都沒力氣做了。月華下到是有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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