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第15章
阿竹回到靖安公府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剛下車,卻不想父親嚴祈文帶著公府的總管嚴如榮親自接,阿竹高興地朝父親撲去。
嚴祈文抱住阿竹,然後對何澤客氣謝了一翻,絕口不提其他事。何澤笑瞇瞇地道:“嚴大人客氣了,既然令媛已送到,在下也該走了。”說罷,又將端王送給阿竹的那套棋遞給跟著嚴祈文的嚴順。
嚴祈文眼力不錯,一眼便能看出那棋套做工非凡,暗暗吃驚。何澤不等他說什麼,已從容地離開了。
嚴祈文著何澤翻上馬離開,半晌後,神冷峻地牽著阿竹的手正要回房,嚴如榮卻道:“二老爺,大老爺說三姑娘若是回府,請到書房。”
嚴祈文神有些不好,不過仍是牽著阿竹去了嚴祈華的書房。
“大伯安!”
進到書房,阿竹便對坐在書案前執筆練大字的嚴肅男人甜甜地笑著請安。
嚴祈華嚴肅的神微緩,了阿竹的腦袋,讓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待小廝奉茶上來後,方和藹地問道:“今日去了何?”
阿竹知道自己被端王半途走之事,嚴青桃一定會讓人如實稟明家裡的大人,對他的問話也不奇怪,當下便將今日下午陸禹將半途劫走後的事一一贅述出來。
聽到端王留了阿竹用晚膳,嚴祈華神微,嚴祈文吃驚得瞪大了眼睛,心裡頓生出一種危機,待阿竹說完後,忍不住道:“那端王是何意?雖說他對阿竹有救命之恩,卻也不必爲阿竹做到如此程度。”這種諄諄教誨、鉅細靡地相詢護,簡直是對兒一樣。
父親的意識讓嚴祈文忍不住腦大開了。
嚴祈華卻深思起來,他在殿前行走時見過這位年王爺幾回,那年看起來就像位矜貴清傲非常的皇子,卻又極得皇帝喜,甚至恩寵太過,無一皇子能出其右,也將他架在風浪尖一般,爲所有皇子的目標,衆矢之的。按理說端王的境理應是十分危險方是,但他卻偏偏每次皆能化險爲夷,除了爲人比較清高倨傲外,並無其他讓人垢病之舉,甚至各方面皆是極優秀的,有爲太子的資格。
皇帝年事已大,大皇子年紀已有三十來歲,爲了社稷之事,應該早早定下太子方是,人人皆道皇帝如此疼端王,定然會封其爲太子。可這也只是衆人猜測,皇帝一直將提議封太子的摺子留中不發,甚至爲此而發落過幾位朝臣,久而久之,再也沒人再提這事,但大多數人心裡已經認爲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選定然是端王。
想罷,嚴祈華不嘆了口氣,看了眼眨著眼睛,神清明而純稚的阿竹,忍不住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既然端王殿下送了你棋和棋譜,你便好生收藏著,別弄壞了。”
阿竹被自家大伯難得的笑容驚到了,小心地應了聲是。
“好了,阿竹今天出去了一天,應該也累了,祈文你帶阿竹回去歇息吧。”嚴祈華直接趕人了。
嚴祈文見他臉又恢復了嚴厲,雖然還有些話想要和他抱怨一下,但見他端茶了,只能懨懨地帶阿竹走了。
“阿爹,我累。”阿竹道。
嚴祈文便將阿竹抱起,乎乎的,還泛著果香味兒,心裡一片。
阿竹扯了下他的髯,附到他耳邊道:“阿爹,興許阿竹不用進宮了呢。”
嚴祈文微訝,卻見兒朝他笑得燦爛,轉眼便想到了端王今日莫名其妙的舉,若有端王橫一桿,指不定阿竹確實不用進宮陪伴福宜公主了。隨著皇子們年紀漸大,而且因爲皇帝對端王非一般的寵,皇子間開始互相傾扎,皇宮是去不得的,他們嚴家並不需要趟這渾水。
莫非端王也贊阿竹不進宮?
回到柳氏那兒,阿竹蹦蹦跳跳地撲到柳氏那兒,讓人將端王送給的棋呈給柳氏瞧,說道:“阿孃教我下棋,咱們一起手談。”
柳氏被蹭得心都了,笑著應好,見那棋非常,竟然是用溫潤的玉石所制,驚訝極了,聽得是端王相贈,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夜晚,阿竹因爲一天時間都繃了神,累得倒頭便睡,沒有聽父母壁角。也不知道夫妻倆夜話了什麼,第二日起牀時,柳氏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淡然之態,神如常地打理著父倆的起居,沒有任何異常。
阿竹扼腕,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讓睡過頭了,以後等孝期一過,被移出父母的居室,想要這樣聽壁角的機會就沒了。
用過早膳便去給老太君請安,屋子裡又坐滿了人,連一直躲在書房裡賞畫逗鳥的嚴老太爺也來了,一屋子的人看起來和樂融融。
“竹丫頭快給祖父說說你昨天進宮的事。”嚴老太爺笑呵呵地拉著阿竹說道,“聽西府的人來說出宮時你們還遇到端王的車駕,和祖父說說端王殿下你去幹什麼?說得好,祖父送你幾副前朝大師的丹青如何?”
連他最的丹青筆墨都捨得拿出來,可見老太爺對昨日阿竹的行蹤極興趣的。
“能幹什麼?”老太君卻悠悠地道:“估計端王是因爲救過竹丫頭一命,恰巧遇著了,便過去詢問下的子況罷了。小人家的,沒在端王面前出了錯就是極好了,還能如何?”
嚴祈華和嚴祈文斂首坐在下方,並不話。
阿竹瞧得分明,也聽出老太君那話的推之意,略一想便知道端王昨日雖有驚人之舉,但這事除了端王府和嚴家,也沒有什麼人知道,老太君的意思並不將它傳揚出去,便用話截了嚴老太爺的話。想來西府那邊也只是知道被端王走,其他事並不得知,嚴家知的恐怕便只有嚴祈文夫妻、嚴祈華和老太君了。
這麼一想,心裡便有了底,當下便將昨日進宮的事說了一遍。嚴老太爺再追問端王的事,阿竹也只是道:“端王殿下問了阿竹最近在學什麼,知道阿竹學棋,便送了套棋。”
嚴老太爺卻十分高興,連連著阿竹的腦袋,正要誇讚阿竹兩句時,又被老太君岔了過去,只聽得老太君道:“好了,竹丫頭還小,你莫要說誤了。”
嚴老太爺雖然行事不靠譜,但還是敬重老太君的,聞言訕訕的,嘟嚷了兩句便離開了。
老太君也出疲憊之,其餘人識趣地跟著離開了。
今日又要去和鞏嬤嬤學習禮儀,離開春暉堂,柳氏親自送阿竹去靜華齋,誰知老夫人也牽著嚴青蘭的手一塊去,大夫人高氏和四夫人陳氏不好離開,也跟著將嚴青梅和嚴青一起送去青華齋。
到了靜華齋前,嚴老夫人皮笑不笑地了下阿竹的腦袋,“咱們竹丫頭真是個有造化的孩子。”
嚴青蘭有些憋屈地看著阿竹,心裡十分不快活,發現自從這位堂妹回來後,在家裡的地位一再地下降,衆人的目已經不再放在上了,讓心裡產生一種危機。嚴青蘭年紀小並不懂得藏,憤恨的視線看著阿竹,倒是教柳氏看在了眼裡。
柳氏謙遜地道:“母親說笑了,阿竹年紀還小,若非年前回京時遭了罪,也不會……”說著,眼睛便紅了,哽咽地道:“我倒希阿竹像幾個姐妹一般,平平安安地。看蘭丫頭如此活潑,就覺得還是母親會調-教人。”
嚴老夫人噎了一下,看柳氏弱柳扶風的優姿態,心裡止不住地膩歪。柳氏生得清麗貌,有扶風弱柳之姿,十分符合時下的審觀,纖的腰肢一點也看不出已經生過一個孩子的婦人,反而像個二十出頭的貌婦,深得嚴祈文敬重喜。常言道娶妻娶賢,娶進這麼個貌的狐子,時時把持著丈夫,實在是家門不幸。
嚴老夫人這一輩子最厭惡的便是嚴老太爺的原配夫人張氏,連帶的也厭惡張氏留下來的兩個兒子。嚴祈華兄弟已經長大了,並不是宅婦人可以左右的,便想要可勁兒地折騰起兩個兒媳婦來。可惜高氏出百年豪族的高家,有老太君護著,而柳氏雖然家勢不顯,但也是個有幾分明的,只能拿們沒轍,幸好柳氏還有“無子”這項可以拿。
嚴老夫人正要再說幾句時,高氏對旁邊的丫鬟婆子道:“你們送姑娘們進去。母親,鞏嬤嬤稍會來了,您可是要與鞏嬤嬤說兩句?”神態恭敬而謙遜地請示道。
嚴老夫人又是一噎,自詡出伯府,份高貴,瞧不起那些作奴才的教習嬤嬤,對鞏嬤嬤也只有面子,本不屑理會。見著鞏嬤嬤就要過來了,只得對柳氏道:“你隨我來。”
阿竹和幾個姐妹被送進了靜華齋,沒辦法看母親和老夫人打擂臺有些憾。不過柳氏面上謙恭溫婉,卻是個明的,倒不用擔心被老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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