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江敘在國外的合法配偶的第三天, 沈方煜回到國，給李亞雷打了一通電話，希能以八折的價格, 從他那裡拿一箱茅臺酒。

李總在電話那頭聽沈方煜說完了酒的用途, 呆愣片刻，罵罵咧咧道：“你和我白月結婚了還讓我幫忙買酒，沈方煜，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這算什麼, ”沈方煜聽見霍春悉的聲音從李亞雷的電話裡傳出來，“他求婚還是我借的遊艇呢。”

沈方煜隨口調侃了一句, “你倆怎麼在一塊兒？”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直截了當地掛斷了他的電話。

沈方煜神微妙地看了看手機, 半晌, 收到了李亞雷的訊息：“不用八折, 給你五折。”

說完，他還在非常有風度地接了一句：“我不是對你講義氣，我純粹是怕你錢花完了江敘委屈。”

沈方煜低下頭笑了笑，繞進商場一樓的奢侈品店，逛了一圈挑細選，定了兩個士皮包, 走出商場的時候，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麵傳來一個有些疑的聲：“你是？”

“楊小姐，”沈方煜對道：“我是江敘的同事, 我沈方煜。”

江敘看了眼手機，晚上十二點，沈方煜還冇回來。

下班的時候, 沈方煜說他有點事，讓他回去早點睡覺，不用等他。

因為懷孕疲憊，江敘最近睡得都比較早，可今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稍微有點失眠。

先前沈方煜主把工資卡綁定在了他的手機上，這段時間他隔一陣子就收到一筆大額消費的提醒，要不是知道沈方煜不會來，江敘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外麵做什麼不正經的生意。

正在走神，門外的聲響忽然拽回了江敘的注意力。

失眠的人對聲音格外敏，他閉著眼睛，哪怕沈方煜的作很輕，他依然能聽見他進門，換上拖鞋，在客廳找了找什麼東西，之後，似乎去了浴室。

然而許久都冇有傳來花灑的聲音。

浴室門隔音不算差，但如果沈方煜在洗澡，應該不至於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江敘有些擔心地從床上坐起來，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客廳冇有開燈，隻有磨砂玻璃的浴室門著。

剛靠近衛生間，江敘就聞見了厚重到刺鼻的酒氣。

他敲了幾聲門，裡麵都冇有迴音，他索手推開浴室門，卻看見了廁所前吐得不樣子的沈方煜。

“怎麼喝這麼多？”江敘眉心微微蹙起。

如果說上回喝紅酒是小酌，這次的架勢絕對就稱得上是酗酒了。

江敘轉過準備去翻醫藥箱，沈方煜垂在邊的手卻驀地抬起來，輕輕牽住了他。

“冇喝醉，”沈方煜神智還算清醒，他把另一隻手上拿著的舌板丟進垃圾桶裡，對江敘解釋道：“喝太多了，不催吐傷胃，你不用麻煩，我喝酒前吃過解酒藥了。”

他鬆開江敘的手，衝乾淨廁所，緩緩站起來打開洗手檯的水龍頭，拿嘩嘩的水拍打著臉，一邊漱口一邊對江敘說：“假我給你請下來了，一共五個月，產前三個月產後兩個月，你看行嗎？”

江敘愣了愣，著沈方煜的神有些發怔。

“你這麼看著我乾嘛，”沈方煜乾手，笑著了他的臉，“說好了要辦的事兒。”

“你喝酒是為我的事？”

“不是‘你’的事，是‘我們’的事，”沈方煜把他推出浴室，“等會兒跟你說，我先洗個澡，白酒不好聞，彆熏著你和笑笑了。”

前的門被關上，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江敘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去冰箱找了半天，翻出了一小罐角落裡的蜂。

這是他媽前不久給他寄的，說是山裡的土蜂，特彆天然，就是一定得記得用溫水泡，水冷了不行，熱了也不行。

江敘嫌麻煩，一次都冇喝過。

他這會兒倒是冇嫌麻煩，先是拿熱水壺燒了水，在網上搜了衝蜂水的溫度，又把沈方煜那些量筒拿來配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兌著涼白開，拿溫度計測了測，在終於衝出了一杯溫度標準的蜂水。

沈方煜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正在在那兒搗鼓，前者抱著手站在他後看了老半天，江敘才發現背後有人。

“大小姐都開始進廚房了，”沈方煜調侃了一句，“這是神仙要下凡啊，還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江敘“嘁”了一聲，“趕喝了，你哪那麼多話。”

他把蜂水遞到沈方煜手裡，麵無表地轉走回了臥室。

沈方煜進臥室的時候，上已經幾乎聞不到什麼酒氣了，漱口水大概是讓他灌了大半瓶，開口都是冰薄荷的味道。

他又往上噴了點香水，才躺到江敘邊。

“說讓你先睡，你怎麼不睡？”沈方煜親了親他的側臉。

江敘不搭他的話茬，“先說請假的事。”

“行，”沈方煜把頭靠在他肩上，跟講故事似的，慢悠悠地從頭跟他講：“你上回跟我說楊蕊和黃斌那件事之後，我就留了楊蕊的電話，給送了個包，請吃了頓飯，一直記得咱倆幫過，就答應把曹小姐也來一起吃了頓飯。”

“送曹小姐的包冇要，說念著楊蕊的，不用破費，我搭著的線，請曹院長在仙居吃了頓飯，送了一箱茅臺，提了提請假的事。”

“這兩天，他找我過去，暗示我事有點眉目了，大概能辦，我就又請他吃了頓飯，喝了個半死，都快把他誇在世華佗當代伯樂了，”他掐了掐眉心，“老狐貍總算是答應了。”

江敘問他：“冇彆的了？”

曹院長雖然不是完全兩袖清風的人，但要用一箱酒一堆奉承就能把人完全說服，還請這麼長的假，並不是那麼容易。

瞥見江敘不大相信的眼神，沈方煜彎了彎角，“不愧是江教授啊，就是聰明。”

他坐起來，從床頭櫃的包裡翻出幾份檔案遞給江敘。

“我跟曹院長說，我們倆接到了kenn提到的那個z國病人，並且有手的打算。”沈方煜說：“還說這個病例複雜，你需要去集中注意力去追蹤觀察病人的況，記錄孕程各項數據，才能降低手風險。”

“曹院長他不是婦產科，對我們產科患者的診療方式冇那麼清楚，加上酒喝多了，這個病例上麵又確實很關心，我忽悠了兩句，又拍著脯給他做了保證，他就答應了。”

“你這段時間主要負責帶學生就行，可以線上辦公，做你除了臨床之外的其他工作，哦……還有，曹院長給你分配了點兒網上看診的任務。”

現在百度看病橫行，為了避免庸醫誤導人的不良影響，大多數三甲醫院都被分配了任務，要求醫生在網上回答病人的問題，有數量要求。

“還有件事你得做個心理準備，”沈方煜說：“這幾個月，你的手費、夜班費、門診費還有各種補肯定是都冇有了，你今年的獎金估計也要扣。”

這個江敘也想到了，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不會白養他。

但這些工資扣下來，江敘能拿到手的錢就屈指可數了。

沈方煜怕江敘心不好，揶揄了幾句，“都說小孩兒是吞金，咱家這個還冇出生就開始吞了，等長大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吞呢。”

江敘倒是冇有不高興，他翻著沈方煜遞給他的檔案，指尖一頓，“怎麼還有保協議？”

“我提了手過程要全程保，患者的也必須保證。”

沈方煜解釋道：“曹院長說上頭也是這個意思，這手要是了皆大歡喜，萬一出了問題，艾伯特和s國的前例在先，kenn又咄咄人，國家比我們更需要在手功前瞞著這件事，萬一泄出去關注太高，最後失敗了後果太嚴重。”

江敘聽了一半，半開玩笑說了句，“有點像以前造原子彈了。”

沈方煜笑了笑，“可不是，不過咱們這難度係數可比造原子彈低多了，”他了江敘的肚子，“咱們國家以前能把原子彈順順利利地造出來，現在你也能把笑笑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被提及，笑笑稍微了，在江敘的肚皮表麵頂出一個小包，沈方煜順勢手跟了，“小原子彈，好好長大啊。”

江敘上他的手，沈方煜另一隻手繞到背後半抱住他，下在他頸窩上，“曹院長說，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上頭的人來聯絡我們，我提前和你說一聲，你得有個心理預期。”

“好。”

“還有，曹院長給我們走特殊通道批了保級彆很高的手室，在a城市郊那邊，儀配備都很全，等手組配齊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他說搶救組和參與手的醫護人員我們可以推薦，我理了一份名單，大部分都是我對他技比較瞭解的人，也確定都是不認識你的人，到時候上麵也會要求他們簽保協議，應該能信得過。”

“呼吸機氧氣麵罩之類的一戴，他們大概率也記不住你的長相，你要是擔心，再拉個簾子。”

“貝克先生泄的事在s國鬨得沸沸揚揚的，涉及此事的政府要員據說已經到嚴重罰了，到時候參與手的助手應該也不會去求證你的份，隻是想發文章手過程必須得要錄像……”

“這個我有心理準備。”

沈方煜“嗯”了一聲，安道：“往好想，以後等笑笑長大了，也可以把視頻留給看，告訴，就是這樣出生的。”

江敘點了點頭，“是應該讓學習一下相關的知識，到時候論文也可以拿給讀。”

沈方煜：“……”

倒也不必。

他短暫地為尚未出生的笑笑小朋友默哀了一秒，忽然想到了什麼，“說起來……貝克先生的采訪你看了嗎？”

“看了。”

“霸道男總裁為生子”的噱頭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博眼球，被泄的貝克先生數次被記者圍追堵截，甚至不s國直接跑到了他的公司，氣得貝克先生公開對泄他私人份的和政府員進行了起訴。

在上訴前他勉強接的最後一次采訪裡，不堪其擾的貝克先生對著道：“男人生孩子是很危險，但有很多人生孩子也一樣危險，高齡、疾病、生活力、疲倦的工作節奏這些都會給生產帶來危險。”

“在我的妻子切除子宮前，的狀況也並不好，即使是這樣，也和我一樣，願意冒險孕育我們的孩子。”

“事實上，我隻是做了一件世上很多都願意做，並且做過的事，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你們大肆報道的。”

貝克先生麵沉似水地諷刺道：“如果你們覺得這值得一提，不如回去采訪你們的母親。”

記者被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尷尬半晌，口不擇言地問出了一句，“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您還會想要這套給您帶來恥辱的嗎？”

生死線上走過來的貝克先生連遲疑都冇有，聽到這句話，連總裁的風度都快消失了，憤怒道：“能夠擁有孕育我們結晶的機會，我很幸運，我從不覺得這是我的恥辱。”

由於這家的記者實在是太不會說話，問完這個問題之後，他就直接被貝克先生趕了出去，也因此，貝克先生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對他進行采訪，把圍追堵截他的都告上了法庭。

倒是這家s國小報，靠著貝克先生這一段言辭格外犀利的回答，博得了不眼球，這段采訪甚至傳到了國，在濟華婦產科引起過一陣小小的討論，讓貝克先生為了不醫護眼中的絕世好男人。

看見了彆人家的好丈夫，難免就容易生出比較。

據說連吳瑞師兄懷著孕的老婆聽說了這件事，都追著他問，如果他能生，會不會願意替生孩子。

吳瑞焦頭爛額地在科室跟大傢夥兒聊起這件事，鐘藍快，問了一句，“那你到底願意嗎？”

吳醫生沉默良久，坦白道：“我冇有子宮，也不會真的要我生，我知道如果我哄著說我願意，肯定高興，但……我也不想騙。”

吳瑞不是聖，但他倒是足夠真實坦誠。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就算我真有子宮，我也做不到生孩子，你彆說我，你去問你男朋友，也是一樣。”

他不知道鐘藍的取向，倒是鐘藍聽完，過了半天，意味深長地撂下了五個字：“你們男人啊……”

“如果可以自由選擇一次，作為一個男，你會想要這套嗎？”

這個問題，伴隨著貝克先生的事件，在z國引起了一陣沸沸揚揚的討論。

沈方煜幫江敘掖了掖被子，單手支著頭，低頭看著他，慨道：“其實吳師兄的想法纔是常態，貝克先生的思想境界確實比較高。”

他說：“不過……如果能有選擇的機會，我希你不會長這套。”

江敘抬眼著他，後者了他的，“比起擁有一個我們的孩子，我更願意你健康平安，不用承這些痛苦和力。”

江敘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手很輕地搭在腹部。

“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我想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應該也是……”

他低聲道：“會的。”

麵對沈方煜明顯很意外的神，江敘歎了一口氣，“可能我被激素影響了吧，”他玩著枕頭尖，眼底有些無奈，似乎自己也不能完全地理解自己，“有時候……也會冒出一些不夠理的念頭。”

“可能再過幾年，我也會覺得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個決定的自己並不高明。”

而如果他穿越回十多年前，告訴那會兒的江敘，十年之後你會和沈方煜結婚，還會懷一個你們倆的孩子，他估計會直接給他一拳，拔就走，還要以為他是瘋子。

“但至現在，”江敘說：“我是被守護著的。”

他的手指隔著一層布料，在腹部描摹著笑笑的形，“我很，而是我們緣分的起點。”

“詭計多端”的人類崽為了自己的存活，會促使它的孕育者瘋狂分泌各種激素，而那些激素會改變孕育者大腦的結構，從而進一步影響認知。

這是母的本質，也是“一孕傻三年”背後真正的原因。

江敘是個很冷靜的人，但江敘不是聖人。

他會心，會有喜歡的人，會因為衝，會依賴他的人，也會因為，出連他自己都並不瞭解的另外一麵。

冇有時的江醫生，會覺得被左右自己的判斷，實在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甚至在他看來，就連眼含笑意去談論“”這兩個字，似乎也隻是年輕孩子們的專屬。

可真的其中時，他才發現，偶爾能夠有機會能短暫地“腦”一次，也未嘗不是甜的。

用科學的角度來說，是人終將屈服於激素。

而從人文的角度來說，也不過《牡丹亭》裡一句“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方煜著他，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他抱著江敘說：“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懷孕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哄你……是真心的。”

“我向你保證，”他說：“會守護你一輩子。”

chapter 84

剛牽手的人們說話，或許應當搭配上低頭、臉紅和微笑。

而剛結婚的夫妻們說話，或許更適合搭配親吻、頸和耳鬢廝磨。

檔案散落在地上，見地無人去收拾，握的無名指上帶著完全相同的兩枚素圈，在十指相扣時相得益彰。

深吻之後不了要換上淺啄，低低的呼吸聲裡，沈方煜一下一下，親在江敘的眼角、眉尾、鼻尖還有手指。

他的很，帶著的溫熱，無儘的溫存。

從無名指的戒指一路親到指尖，像是小羽在心口漂浮，江敘咬著下仰起頭，沈方煜便鬆開他的手，又湊上去吻他，“可以咬我，彆咬自己。”

江敘很輕地點了點頭，在他的上咬了咬，後者低笑出聲，了他的下。

漲起落，玉樹生花。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下起了雨，路邊昏黃的燈被雨染，沙沙的雨聲隔著一層玻璃，混進溫暖的屋。

沈方煜著江敘沾上了水意的眼睛，忽然道：“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如果我真幫你請功假了，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嗯？”江敘的聲音有些啞，“什麼條件？”

“一直喜歡我好不好。”沈方煜在他耳邊說。

江敘翹了翹角。

在裡變得稚又腦的，大概不止他一個。

他出手，抱住沈方煜的脖子，把人往下了，著他的道：“這是永恒不變的客觀真理，不需要答應。”

沈方煜挑了挑眉，正想質疑江敘是不是要耍賴，卻不料江敘垂下眼睫，偏開臉道：“換件彆的事吧。”

“什麼事？”沈方煜揶揄道：“我這人可是很不好糊弄的。”

臥室的燈略有些亮，江敘從仰躺的角度去看坐著的沈方煜時，也會看見隆起的小腹。

他放下手，出眼下清晰的小痣，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撐著後坐起來，在沈方煜耳邊，用氣聲說了一句話。

聲音很小，語速很快。

說完，他飛速地躺回去，拿被子蒙上了臉。

外麵的雨很大，雨聲甚至有些吵，但即使是這麼大的雨聲，也冇有蓋住沈方煜的心跳。

他聽見了。

沈方煜很重很重地嚥了一口唾沫，懷疑蜂水配合解酒藥可能不夠徹底，還是讓乙醇給迷了心。

他反反覆覆在腦子裡把江敘這句話過了無數遍，確認自己冇有幻聽，卻連說話都變得結了：“你什、什麼……意思？”

江敘從被子裡出一隻手，對著沈方煜開了一槍。

氣勢洶洶，還有點拽。

可沈方煜卻隻看見了他手上晃眼的小黑痣，和被他親得微的指尖。

有時候提出一個邀約，或者說出一句唐突的話，就是一瞬間荷爾蒙上頭的事。

或許是因為那個驗還算不錯的夢，讓江敘生出了一點嘗試的念頭。

亦或許是因為在國的三天休假，讓江敘暫時遠離了過快的工作節奏。

神放鬆了，就容易想一些有的冇的。

再或許，是他有意無意看到了太多次沈方煜忍著，看著喜歡的人忍得這麼辛苦，他多有點同心氾濫的心疼。

總之無數種連江敘自己都列不出一二三四的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在這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提出了這件事。

“可是你……”沈方煜覺自己腦子都不太清醒了，“懷著孩子呢。”

江敘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一本正經道：“你跟患者開醫囑的時候，應該不是這麼說的。”

孕中期妊娠狀態穩定，同時激素的大量分泌會導致流的興致增加，通常況下，對於冇有異常狀態和特殊病癥的健康患者，在這個階段，婦產科醫師的醫囑都是：“適當、節製、保持緒愉悅。”

但是跟患者說，和跟自己的對象說，那是兩碼事。

江敘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大概比一百盒西地那非都好使，沈方煜覺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冒著氣，彷彿正發著無可救藥的高燒。

沈方煜用他瀕臨死機的大腦推理著：“你是在考驗我嗎，江敘？”

“我的意誌，可能冇有你想的那麼堅定，”他坦白道：“你說這樣的話，我可能……我可能真的經不住這樣的考驗。”

江敘看了他一會兒，直接手解了他領口的第一顆釦子。

“誰說我在考驗你？”

微涼的指尖到皮，掙紮了半天的沈方煜腦子一懵，大腦裡那弦猝不及防地崩斷了。

唸了一半的“柏拉圖”徹底被丟到了九霄雲外，江敘隻來及驚呼了一聲，沈方煜便吻上了他的。

江敘的手垂在側，被沈方煜牢牢地按著，他隻來得及下意識地去迎合那個吻，彆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恍惚間，沈方煜彷彿在他的耳邊很輕地哄了句，“轉過去好不好？”

江敘失神地應了一聲，不料剛轉過，沈方煜就從後吻住了他的後頸。

修長的脖頸暴在空氣裡，江敘地攥著被子，枕頭儘數吞下了抑的氣聲。

臉也紅得不像話，隻剩下一句尾音發飄的提示：“屜裡……有……”

沈方煜滾了滾結，聲音變得有些低啞，帶著熱氣的聲音落在他耳畔，“你什麼時候買的？”

江敘耳垂燒得發紅，像是紅的石榴鋪開在雪麵上，無比明豔。

大概是顧及到孩子，沈方煜很小心。

輕緩的海浪撞上礁石，總是棋差一著，隔靴搔。

江敘抿了抿，低聲對沈方煜提醒道：“於桑有點事……我跟他換班了，明天……調休。”

然而沈方煜腦子都快燒漿糊了，一時顯然冇有讀懂他話音裡的暗示意味。

最後失去耐心的江敘終於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快一點？”

“可我擔心——”

冇等沈方煜說完，江敘直接轉過坐了起來。

這下沈方煜徹底冇有節奏了，連著呼吸和心跳都全了。

雨聲很大，他隻能看見江敘的黑髮，發紅的眼尾，咬的下，往後仰的脖頸，還有白的，隆起的小腹。

他的眼神還是很兇。

就像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在那棵木芙蓉花樹下見到的樣子。

如果服能再穿得完整些，大概率下一秒捲起袖子就會對著他掄拳頭。

可再看一眼，江敘又更像是樹梢上開的最好的那朵木芙蓉。

紅的，豔的，昳麗明亮。

據說，木芙蓉花一日三變，清晨雪白，午後微，傍晚豔紅。

沈方煜想，這句話彷彿就是用來形容江敘的。

古人雲，人生有四大樂事。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而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在繁華都市裡的同鄉，是他取向的啟蒙，也是與他一同蟾宮折桂，高懸榜首的狀元。

他們將意融進了彼此的生命，也將生命融進了彼此的。

力竭時，江敘撐著沈方煜的肩膀，閉上眼，緩慢地彎下腰，趴在了他的口。

他的腹部凸出來，沈方煜的腹部便陷下去。

視覺的減弱導致嗅覺增強，江敘總覺得他好像又聞見了沈方煜上的香味。

淡淡的，清雅的，帶著纏綿悱惻的甜，像是細水長流的。

作者有話要說： 84章修改之後放這裡啦，怕影響大家連貫閱讀的完整所以改了改還是覺得放上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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