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王》第4章 第4章
副臉上的擔憂與掙扎如此明顯。
擔憂自然是對他罕見出失態的上司,至于掙扎就更不用說了——盡管人仍舊站在這里,但心儼然已經飛到了星艦之外。
耶夢加得已經降落,而能讓耶夢加得停留的顯然只有一個可能!
男人輕嘆了一口氣,連他素來最穩重的親信都這樣,其他的普通戰士更不難想象。
……但是他完全能夠理解。
“走吧。”男人膛急促起伏了幾下,竭力平復下震不已的神力空間,沒有讓任何人幫忙,也沒說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麼。
唯獨些許抖的指尖,依舊能夠看出一端倪。
安東正一眨不眨地著那片“花海”。
他意識到自己所見的景象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雖然不討厭,可有些苦惱。
但是他有無窮的進取神和學習神,不過稍加探索,就學會了如何切換自己的視角。
——那片“花海”正緩緩地向他移而來。
安東將注意力從眼睛上撤走,雙眸隨思想微微放空,于是,原本無影無形的覆蓋于雙眼的神力跟著散去。
“啊。”他滿意地重新張開了雙眼,心道,“這下看到了。”
世界好像一下子被再度刷新了一樣,安東看見了正被流放者們驚慌恐懼的“第一軍團”。
這一刻,仿佛看見了一柄緩緩行來的銀刀鋒。
著銀軍服的戰士們姿修長筆,恰到好的曲線訴說著他們強大的素質,上各眼可見地裝備著各種武。
所有人臉上都附著一張面,銀帶有無機質的澤,遮住了下半張臉,生人勿近。
這無疑是一支經百戰的隊伍,他們一定取得過很多傳奇甚至恐怖戰績,才能讓那些流放者與他們的敵人們不戰而逃。
陸澤一行人這會兒都安靜如,張的大氣不敢一下。
到了這種時候,流放者們哪里還不清楚,他們自以為逃跑,卻沒想到是在自投羅網!這個空間站,不,應該說那個年就是這次星域灰勢力大混的源頭!
“科、科羅,咱們還跑嗎?”手下戰戰兢兢地問老大。
科羅:跑?他連星際監獄要蹲哪號房都想好了。
好看的人總是讓人心愉快的,安東下意識對軍隊出了一個微笑。
卻不知道他所注視的人,如今也在注視他。
高強度地頻繁穿越空間蟲,不僅僅需要消耗巨量能源,對穿越蟲的人本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但這些并不足以讓這群戰士搖,第一軍團聲名赫赫的由來,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他們能夠在恰到好的時候漠視一切。
漠視自己,漠視他人,漠視環境,將自變為一柄純粹的武,無畏痛苦,不知喜悅。
然而現在,這種以往萬能的方法似乎失效了。
金發年只是沖他們笑了笑,那一剎,他們仿佛看見了漫長永夜中陡然升起的天,看見了宇宙中星誕生的第一次發。
他們看見萬千星星奔來,看見群的飛鳥振翅,落在大片大片的黃金玫瑰之上。揚起的花瓣隨著芬芳,瞬間徹底將他們淹沒。
——就是他!
他們瞳孔驟,心臟瘋狂跳。
此時此刻,不需要確認,他們知道這個年就是他們要尋找的人!
“嘶——你覺不覺得這群靈種的狀態有點不對?”K9星域巡航隊的戰艦遠不如靈種第一軍團良,慢半拍才抵達現場。
他的同伴卻沒回答,而是對著終端做吶喊狀:“大、大消息——”
“什麼大消息?……誰準你工作時間玩終端的?”
“靈缺失了百年的王種誕生了!”那人本沒聽,著終端界面上最新刷出來的消息,瞪大了眼睛,“剛剛發出來的,星網上已經被沖了!”
“!”頓時,整個巡航艦管控室的人都了過來。
事實證明,吃瓜永遠是所有人都無法抗拒的東西,與立場種族無關。
而這件事如今本無需搜索,在他們打開終端的瞬間,大大小小的件齊齊推送,想看不見都難。
這是歷史上第一次出現如此整齊劃一的頭條。
他們飛速將一篇報道看完,神怔怔,“……我們是不是趕上第一現場了。”
他們甚至在新聞里看見了他們自己的飛船,雖然只是別人拍第一軍團星艦順帶的,但這種覺就像你在電視機里看見你在看電視機,層層套娃。
耶夢加得的異當時整個世界樹庭都看見了,雖然大部分人一開始不明白意味著什麼,但星際何其浩大,總有人能反應過來。
再加上第一軍團火速出擊也不是,即便后來出于安全考慮有意下消息,也完全來不及了。
“第三軍團除了留守邊境的人員,如今大部隊都開始返航世界樹庭了。”
“那L星域邊境那邊豈不是要開心死了,我聽說上個月那里的薩恩星人雇傭了星際刺客聯盟都沒打過。”
“誰讓他們不就喜歡擾各大星域,越是打不過越喜歡上趕著挨揍,撞上別人就算了,誰都知道第三軍團在星際里出了名的瘋,里面的人就像一群瘋狗……老天,他們真的是靈種嗎。”
對比如今見到的第一軍團,他們突然有點想象不出來,同一個種族怎麼能夠差別這麼大。
“第七軍團也有所作了,我記得他們跟第一軍團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幾人著星網上的消息,掐指一算,“嘶……這樣算起來,靈種最強的四個軍團有三個要聚集了?上頭那些人能放心?”
這幾大軍團因為各種原因,常年各自行,頗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
雖然強悍但還有讓人掙扎一下的余力,如今聚在一起,危險程度簡直呈幾何倍數增長。
“那我們這里不是也很危險?”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說話的人顯然深諳擺爛的髓,“天塌下來也是高個子先,那些真正統括星際平衡的勢力還沒呢,這世上也不是只有靈一個幻想種。”
“況且……”他突然咽了下嚨,朝窗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今日之后的靈種會如何,恐怕還不知道呢?”
眾人隨著他的目,看見了正被第一軍團靜立仰視的、坐在塵世之蛇上面的年,不由恍然。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形單薄的年,已經擁有了旁人難以企及的地位和資格呢。
就是不知道這一位板上釘釘的下任新王,會給群龍無首了百年的世界樹庭帶來何種改變……又會以何種姿態,立于此方無垠的寰宇了……
而此刻,正被眾人關注的年,完全不清楚其余人憂心忡忡的復雜緒和在意。
安東正在孜孜不倦地探索著他的新能力,他著下方的軍隊靈一閃,將注意力分出許,再度聚集到眼睛上。
然后,他就再次看見了那片花海,不過因為這次分出的神力比較,所以花海呈現出半明之勢,每一朵花都恰好疊在每一個戰士的心口。
如今那些玫瑰正齊齊朝向他的方向,隨風搖曳,只是頻率太快,讓人有點擔心會不會把花瓣搖下來。
所以他大膽猜測,這些玫瑰就代表著這些靈戰士,能夠反映出他們最真實的心靈狀態。
安東這次換了個目標,選了隊伍最前方兩朵比較神的黃金玫瑰,照例試著了。
這次他沒選花瓣,雖然花瓣很,但是那些長著尖刺的長枝也想試試看。
“砰——”
兩道整齊劃一的撞響聲,打破了空間站人屏息的寂靜。
眾人不由下意識看去,驚訝地發現第一軍團前列的兩位副竟然單膝下跪,正用一只手臂艱難地支撐著自己。
他們兩人看起來似乎被什麼無法忍的東西襲擊了,支撐的臂膀繃到了極致,韌的線條清晰可見,卻依舊止不住地痙攣抖。
這簡直不可思議!誰能讓這群經百戰的靈戰士彎下脊梁?
尤其他們的王種還在這里,其他人瞬間戒備起來,卻怎麼也找不到異常。
余下的副不由開口利呵:“報告你們的況!”
單膝跪地的兩人渾一震,微抖,“抱、抱歉……不,不是敵襲。”
他們沒敢細說,怕被羨慕嫉妒恨的同僚們圍毆。
?這就完了?
等著聽更多訊息的副們表示不理解,你們作為戰士的素養和忍耐力呢,難道不應該呈以更加簡練完備的匯報嗎?你這樣讓他們怎麼分析。
遠的安東驚訝地收回手,目沉。
好奇怪的反應,最主要的是——那些明明看起來很尖很猙獰的花刺,被他的時候居然是的誒。
起來像彈十足的果凍,還是拉很好,乎乎的那種。
不信他再一下——
“!!!”剛要起的兩名副一個悶哼,再度跪了下去。
這回其余人看他們的目更加詭異了:你們倆TM的臉紅什麼!!?
眼見著事的發展越來越不對勁,站在軍團最前方的男人終于了。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無奈,有些憂愁,或許還有一些不知該拿誰如何是好的縱容。
他現在確定他們的王種確實剛剛誕生沒多久了,對方應該還沒有見過靈,盡管他們的王儲并不知曉這力量的意義,卻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激發并使用,其天賦之罕見可見一斑。
如果靈種現在有王在任的話,那麼教導這位王儲的事就會由王擔任——事實上,這才是一個王種最正常的道路。
但是,靈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王了。
這位新生的王種顯然前所未有,不論是獨自一人誕生于這荒蕪的星域,還是今后即將面臨的事。
“——除面。”他心中思緒流轉,面上依舊鄭重。
隨著這句指令,所有戰士抬手摘下了面,出了靈種得天獨厚的致面容。
這一瞬間,旁觀的其余眾人確實到了做“盛世”的批量沖擊。
陸澤不由轉頭向安東,凝視年雖然還略帶稚但已經鋒芒畢的容,他第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人確實是他們的領袖。不需要星網告知,他如今已然能夠確認。
“世界樹庭第一軍團長,希賽,向您問安。”
男人微微低下頭,出鉑金發下微尖的耳朵,看起來從容不迫。
一旁慢吞吞站起來的兩位副晦地了他一眼。
希賽?他們的上司不是不喜歡別人這麼親昵地他嗎?全世界樹庭都稱呼這位為“黃金冕下”,又或者“希賽羅斯冕下”!
若別人這位,或者表出過分的親近,必將被對方不喜乃至厭棄。
但是今天,他們知道了,他們這位上司的原則是可以改的!
安東輕輕拍了拍耶夢加得,示意塵世之蛇把他放下來,眼睛微微一亮。
是他的第一朵玫瑰!
如今的“花海”也因為靈戰士們行禮的作而彎折起長枝,垂落的花朵讓安東不太滿意。
金發年緩慢而輕快地走向隊列。
而隨著他的靠近,這群戰士竭力維持的鎮靜似乎也在搖搖墜。
希賽羅斯知著隊列中越來越明顯的,不由微微皺眉,要是這群家伙沖破桎梏嚇到新生的王種就不好了。
他朝兩邊的副扔去一個眼神,卻發現他的兩位副比誰都陷落地更快,除了年已然看不見其他。
就在這時,希賽羅斯察覺到悉的神力往這邊探來。
他下意識阻止,“等一下……!”
余下的話語在猛然咬的齒間戛然而止。
安東將彎折的玫瑰扶起,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奇怪地問:“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嗎?”
他觀察過其他兩個副的反應,還以為靈會很舒服呢。
希賽羅斯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這種況下繼續開口的,他看起來像快被什麼瘋了。
“您的神力、很珍貴……”他每說一個字就要停頓一下,末了深吸一口氣,“不該浪費在我們這里。”
安東聞言,點了點頭,“所以你很喜歡。”
希賽羅斯:“……”
那些理智與冷靜終于分崩離析。
安東只看見那些玫瑰一下子舒展開枝葉,昂首立,面朝向他。
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自己誕生時那朵巨大花朵帶給別人的沖擊。
安東仿佛置于那片花海之中,每一朵花快樂、激、虔誠的緒傳達給他,與他的神共鳴。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吹花的浪,天地之中似乎只有他與花,是夢里才有的場景。
綺麗,瑰麗,安靜,喧囂。
所有的花都在絮語,都在呼喚——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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