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這一遭，紅蓼算是明白了什麼眼拋給瞎子看。

可能因為本就是令日月都黯然失的人，所以面對紅蓼意味明顯的示好，慈音的反應可謂冷漠。

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漫不經心地與肩而過走出鋪。

紅蓼并未氣餒，站在原地深刻檢討了一下自己初次勾.引的錯之，力求下次做到最好。

快速給他打包了幾件，給自己也買了兩條子，想了想，還給狗妖帶了兩。

這幾日又是拿人丹藥又是占人府的，怎麼都得勞一下，他上那套破破爛爛的皮黑也屬實是看不下去。

急急忙忙跑出店，看到慈音還好端端站在門口等著，紅蓼不松了口氣。

剛剛有個念頭，他可能已經走了，不會等。

不知為什麼，雖然想和他發生點什麼，但從未覺得他們能真的有什麼好結果。

總覺得他們要麼是白蛇文學，要麼就是聊齋文學，反正結局肯定是一拍兩散。

他上就帶著那種特屬于BE學的氣質。

這也沒什麼，起了心思，其實也只要爽到就行。

自小孤兒一個，也不擅長和人建立長期關系。

紅蓼沉默太久，慈音不回頭看來，漆黑俊的眼睛如蘊星河，清寒高貴。

立刻笑出來，跑到他邊仰頭說：“好啦！咱們這就去吃東西。”

小鎮子也不指能吃到什麼山珍海味，街邊的客棧已經是條件最好的。

紅蓼帶慈音進去，豪爽地說：“把你們這里的拿手菜都上一些來。”

慈音本不需要進食，抬手想制止點太多，卻見按了按胃部，一臉向往地看了看后廚的方向。

這個修為應該早就辟谷了才對，怎麼還會。

但這是別人的事，與他無干，他又放下了手。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后廚看看。”

紅蓼代一句就走了，慈音坐到一旁的桌子邊，目忽然往左側角落一掃，半個黑影迅速了起來。

他淡淡收回視線，看了看桌上的茶壺，店小二討好地給他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味道與這周圍簡陋的裝飾格格不。

慈音不聲地端起茶杯，緩緩送到邊，喝下去之前忽然手一抖，全都灑在了桌上。

他出意外的神，微微顰眉，似到可惜。

店小二也跟著皺了一下眉，想再給他倒一杯，他卻起朝后廚走。

店小二上前阻攔：“這位客，您在這里稍等片刻，咱們后廚狹小，進不去那麼多人。”

慈音面無表地看著他。

恐怕不是進不去那麼多人，而是里面的人正忙著對付紅蓼。

這客棧不干凈。

能在復雜的界地帶安穩存在多年的小鎮，不可能如面上看得那樣簡單。

或許從他們一出現在鎮子里就被人盯上了，來這里算是自己送上了門。

他如今靈力全失，在外人眼中就是毫無威脅的凡人，所以他們只要解決紅蓼一個就夠了。

廚房里傳來打斗聲，慈音雖無靈力，可他還有招式在，若起手來，即便他重傷在，這剛剛練氣的店小二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袖下的手攤開，正要出手，后廚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煙塵自飄出，嗆得他咳了一聲。

店小二見勢不妙想進去看看，正撞上揮著手出來的紅蓼。

四目相對，眼見紅蓼除了臉上染了點黑灰外一點傷都沒有，店小二立刻要跑，紅蓼敏捷地抓住他的領。

“往哪兒跑？”氣憤地說，“竟是個黑店，還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今日我遇見了，便不能再讓你們害人！”

慈音微微側目，的關注點竟是這個。

紅蓼三兩下把店小二打趴下，和后廚的人捆在一起，拍了拍手說：“如今你們沒了修為，鎮上被你們欺負過的人盡可來報復。”

不聽他們求饒，直接全都丟到大街上，驚呆了所有的路人。

眾人頭接耳，以為自己看錯了，一時不敢上前。

待確定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確實被人捆了，已無害人的力量之后，立刻蜂擁而上。

這群惡霸仗著自修為欺平民，無惡不作，手上不知多人命，如今天道回，終于他們得了報應，人人都在好。

客棧外眾人聲討惡賊，快意不已，客棧里，紅蓼正在假哭。

“嗚嗚嗚嗚。”抱著慈音的手臂，紅著眼圈指著后廚，“你都沒看見，他們拿好大的刀！那刀刃都反，嚇死我了！”

慈音手臂僵，還真的順著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里面一團，地上確實留著幾把低介的靈刀。

刀刃也確實在反，他看過去時，剛好還閃了一下。

紅蓼立刻嚇得跟小仔一樣進他懷里，吸吸鼻子說：“真的好可怕~”

慈音長睫翕，垂眼。

仰頭看來，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咬咬委屈道：“雖然很害怕，但我還記得你著肚子。”

“……”

“我將后廚所有干凈食材都收集到了乾坤戒里，待咱們回去，我親自做給你吃。”

稍稍起，近的呼吸都灑在他下。

“好不好？”很輕地問了句。

慈音無法回答。

他只是了手臂，將從懷里推出去。

就要走了，紅蓼也沒勉強他抱著自己，就是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

帥哥都這麼難搞嗎？就一點都不吸引他嗎？

都離那麼近了，小說和電視劇里狐妖要勾搭人不是一勾一個準兒嗎？

難道……紅蓼的視線飛快飄過慈音的下，臉紅了一瞬。

不會的。

他肯定很行，救他的時候可看過廓的！

……不可能是中看不中用吧？

紅蓼什麼心事都擺在臉上，慈音想看不出在琢磨什麼都難。

他冷了臉，快步離開客棧。

紅蓼回神急急追上：“誒你等等我，哎呀你慢點，小心傷口！”

兩人不太愉快地回到山間府。

天已暗，慈音進了府就一個人閉目打坐，拒絕和流，眉宇間縈繞著幾倦意。

見他這副模樣，紅蓼也沒再打擾，安安靜靜地退出來，將從客棧掃來的鍋碗瓢盆拿出來，開始做晚飯。

當社畜的時候，唯一能排解力的就是吃了。

紅蓼就好口吃的，古今中外就沒有沒嘗試過的。

在黑店后廚掃時注意到這里的食材和穿越前差不多，雖然偶有模樣不同，但口味也是一樣的。

黑店只是名義上的客棧，很真的給客人準備什麼，所以食材也不多，但也足夠吃上幾頓了。

乾坤戒里的時間是停止的，東西放在里面也不怕變質，先尋石塊簡單支了個灶臺，嘗試著用法點火，試了好幾次才功。

慈音一直在打坐療傷，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睜開眼時，聞到滿屋子飯菜香氣。

他起來到窗前，看到夜幕下點點火。

紫白發的狐妖半彎著腰正將湯盛出來，不遠的簡單桌椅上擺著賣相很好的飯菜。

皆是煙火氣。

慈音從未接過什麼煙火氣。

他出生便是仙，統率仙凡，君臨天下。

煙火氣這樣常人生活中的東西，反而距他千里之外。

他的視線很有存在，紅蓼察覺到就回過了頭，端著湯高興地說：“你好了？快來吃飯！了這麼久，子會撐不住的。”

好像總是很高興，臉上常常掛著笑，慈音站在窗戶里沒，倒是狗妖聞著香味回來了。

他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眼睛都綠了，決定暫時忘掉紅蓼吐他的事。

“大王。”他討好地湊過來，“大王您可回來了，您怎麼還親自下廚呢？這種小事兒給我就是了啊，時辰也不早了，咱們這就開吃吧，再磨蹭飯菜都涼了。”

他說著就要上桌，紅蓼趕將狗攔住：“你還用吃東西呢？”

狗妖腦袋：“我不該吃東西嗎？”

“你不辟谷的嗎？”紅蓼稀奇地問。

狗妖臉垮了：“……修為低下，尚不能完全辟谷。”

他最長一次記錄，也不過是七天不曾進食。

紅蓼詫異道：“你連辟谷都不行，那第一次見我怎麼就敢手的呀？”

“……犬類的地盤意識，我很難跟您解釋，咱們還是干正事兒吧。”

狗妖又作勢要筷，被紅蓼輕輕敲了一下手指。

他委屈地看過來，紅蓼朝府那抬抬下：“傷的人還沒吃，你急什麼？”

狗妖這才發現窗前的慈音，他還想說什麼，紅蓼已經走了過去。

“快來用飯，不然一會真要涼了。”

紅蓼就在窗前和他說話，夜晚起了些風，吹得輕紗飛舞。

慈音看了片刻，安靜地走了出來。

兩人行至桌前，慈音坐下，紅蓼就坐到他邊，將筷子遞過去：“給。”

他頓了一下才接過，視線劃過的臉，上面還殘留著今日在黑店時落下的臟污。

淡淡的灰黑為添了幾分笨拙，讓人想起靈園里嬉戲過后皮臟污的靈。

甚蠢。

他收回目，作生疏地執筷，打算隨便吃一點應付。

紅蓼其實也想吃，最吃了，但這會兒一點要筷的意思都沒有，只捧著臉盯著他。

夜幕下，借火看他，頗有些燈下看人之。

狗妖在一旁，不被允許筷，只能酸溜溜道：“大王，您怎麼也不吃啊？這麼多飯菜，他一個重傷的凡人哪里吃得完？您親自下廚，忙活半天，難不還要辟谷？”

香噴噴的排骨勾引著他的饞蟲，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紅蓼瞥了他一眼，臉上掛著被打擾的不悅：“你懂什麼？”

收回視線繼續捧著臉看慈音，笑容甜，陶醉無比：“秀可餐吶。”

慈音作一頓，放下了碗筷。

“怎麼了？”紅蓼趕說，“我打擾你了？我不看你也不說話了，你快吃。”

話說完就要轉過去，但慈音并未繼續，他起準備離開，紅蓼有些失落地仰頭看他，若耳朵沒藏起來，定然是耷拉下來的。

慈音本想直接離開，見此一幕，彎腰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吃飽了】

他的字很好看，哪怕是用水寫出來的。

紅蓼的心莫名砰砰跳。

與他鮮的兩次流，甚至都沒實際對話，卻總能給帶來新奇的。

“可你都沒這些。”指了指葷菜。

慈音便寫：我吃素。

他居然吃素？

紅蓼站起，滿臉憾：“那你豈不是了許多樂趣？”

樂趣？不會。

從來就沒吃過凡食，自然也不會有口腹之。

再者，樂趣是的變化品，這種東西于他而言是煩擾阻礙，是他的份不需要擁有的東西。

不過的廚藝當是不錯，對于第一次進用凡食的他來說，也并未產生什麼不可下咽之。

皎月高升，照明亮了一些，沒了靈力的慈音能將紅蓼看得更清楚些。

的皮白皙，更顯得臉上臟污明顯。

他喜潔好靜，周圍的一切都充滿規則。

而紅蓼上的一切，都像是在挑釁他的規則。

夜幕下，兩人對視的好像有些久。

紅蓼一時愣住了，不自覺握了拳，不知自己在張什麼。

忽然，慈音抬起了手。

樸素的白穿在他上如沐月華，額側發隨風輕，與他抬起的手一起送來。

他曲起手指，皺著眉在臉上蹭了蹭，微涼的指腹沒用什麼力氣，眼底著認真和嚴肅。

紅蓼屏住呼吸，驚訝地著他，待他手拿開，七條尾已經將他包裹。

“……抱歉，你突然我，完全控制不住。”

赤著臉將尾一條條摟回來，冒出來的狐耳不斷震，微垂的側臉態盡顯。

慈音將手指遞過來，紅蓼愣了一瞬，不解去，看到他指腹上一點點臟。

恍然間明白了什麼，從乾坤戒里翻出鏡子仔細照了照，發現左側臉頰還留著很的灰黑。

再去看他，他已經回了府。

……

居然親自給臉嗎，其實可以告訴的，就算不能說話，也可以指給。

是嫌指給太麻煩了吧？看起來理解能力比較差？

不管是因為什麼，他方才那樣，怎麼說呢。

明明是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神，可那作——按，拭，指腹的接，又有念叢生之。

堪稱純天花板。

紅蓼瞬間捂住了火熱的臉頰。

不好。

有點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