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題寶箱模擬[聊齋]》第23章 第 23 章

鑒于審問不是什麼好看的事, 所以張家人很乖巧的退出了后院,申虛子看著同時抬腳抬手,毫不差的趙芳、張元, 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于是后院書房很快就只剩下了畫皮、章姥姥和林吹夢。

章姥姥拔下扎在畫皮啞上的銀針。

“還不說?”

畫皮之前的針被拔了還沒松幾口氣, 就又被扎針放在角落里苦熬了一個多時辰,劇痛已經讓汗如出漿,林吹夢甚至能清楚的看見的人皮已經發白起皺了。

但是這畫皮卻還是強撐著一理智道。

“說與不說我都要死, 那我說個屁?”

的本意是想要章姥姥保證坦白后就放一條生路,但是章姥姥卻冷笑著捻著數掌長的銀針。

“你現在說就能死的舒坦些, 待會說, 那就死得痛苦些, 一直不說, 老我搜魂的手段也是不差的!看誰熬得過誰!”

話音未落,就惡狠狠地扎進了畫皮丹田、膻中、天靈上。下一刻,

“啊啊啊!”

畫皮的慘聲瞬間響起, 不過章姥姥知道了張家的難, 這一次費心在書房下了個靜音的結界, 所以畫皮的慘并未傳出去。倒是讓坐在一旁的林吹夢看得心臟一

平日里這章姥姥也就氣勢比一般老人家強了些,但還是很溫和的,卻不想竟然有這麼狠辣的一面。

若千刀萬剮, 象征生命力的妖元還在瘋狂流失,這種瀕臨死亡的瘋狂常人一分一秒都是忍不了的。

這千年畫皮之前就了一頓折磨, 此刻了一炷香的功夫, 理智的那弦終于砰的斷了。

“停……停下來!我說!我說!”

已經沙啞的不似人的聲音響起,有別于之前的弱嫵, 此刻畫皮的聲音仿佛砂紙打磨砂紙一般糙難聽。

章姥姥這才大發慈悲的撤下銀針, 看著癱在角落的畫皮冷聲道。

“為什麼要襲擊那群蜂妖?”

為了避免畫皮耍小心思, 說話含糊不清,章姥姥問話的同時,手不著痕跡的揮了一下,淡綠末如活蛇一般自己飛進了畫皮的鼻腔。

畫皮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并未注意到這一點,只是雙眼呆滯的開口。

“老黿需要胡玄之的蜂毒來煉制噬魂丹,胡玄之死了,蜂毒斷了,他讓我取回胡玄之的尸用以提煉蜂毒,順便殺了那群蜂妖,替胡玄之報仇。”

章姥姥心下了然,所以攻擊蓮花他們是順便的,胡玄之、蜂毒、噬魂丹才會重點?

章姥姥作為草木靈,一手毒相當不錯,也聽聞過噬魂丹的名頭,乃是用百種妖毒才能提煉出的劇毒,不傷/,專傷神魂,端的是惡毒無比。但世上毒藥千千萬,噬魂丹煉制難度高,效果單一,加上材料還那麼難找,章姥姥還以為早就失傳了。想不到現在竟然還有人在煉。

不過本意也不是為了找蓮花討回公道。所以并沒有多問,只是拿出龍鱗,就在想要詢問仇人的下落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在書房響起。

“老黿是誰?他為什麼要煉制噬魂丹?”

章姥姥當即扭頭,就見一直坐在書桌前默不作聲的林姑娘此刻正看著癱在地的畫皮,眼神微微放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實際上,林吹夢只是單純想起了夢中的小白龍提到過噬魂丹,所以起了些好奇心。

誰知這話一出,面容呆滯的畫皮眉宇間多了一痛苦。

“老黿……是一只一千五百年的黿怪,擅煉丹藥,他煉制噬魂丹是因為上頭……上頭讓他每月必須給出一枚噬魂丹,然后喂給……喂給……啊啊啊!“””

畫皮艱難的出只言片語,但說到最后的面越發痛苦,最后竟是再次凄厲的慘出聲。

“別問了,別問了,我的頭好痛,好痛啊!”

想要捂住頭,但是手腳都被樹藤捆住了,于是竟是仿佛蟲一般抬起頭,對著墻砰砰直撞。幸虧此刻太過虛弱,這墻怕是能被撞出一個大

片刻后,畫皮頭痛裂的狀況才好了不,但脆弱的人皮被撞爛了一點,半張臉皮破破爛爛的掛在臉上,出半張靛青猙獰的真實面孔。人面和惡鬼像錯融合,十足的怪誕,若是昨夜那好的張元見到的是這樣的陳畫,哪里還會把帶回家,怕是有多遠滾多遠了。

章姥姥呼吸一窒。上手仔細檢查了一下畫皮,隨后才驚愕道。

“你的神魂上竟然被下了制?”

對于他們這些千年大妖來說,/到了萬不得已也是可以更換的,但是魂飛魄散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由此可見神魂是何其重要的東西,可眼前和差不多道行,甚至因為吃人無數比還兇的千年畫皮竟然被人在神魂上下了制!

章姥姥此刻的狀況,就仿佛一個人看見了另一個人脖子上竟然帶了一個狗鏈子,或者更為過分,畢竟狗鏈子可不會危及人的生命!

因為剛剛的劇痛又找回了一理智的畫皮看著對方眼中的驚愕冷笑。

“沒錯,所以有些事,就算我死了你哪怕搜魂也是搜不到的,而能在我神魂下這樣制的人,你應該知道對方的實力絕不是你能抗衡的,你這麼對我,日后也絕對不會好過!”

章姥姥本也不是好脾氣,聽到這話當即譏諷了一句。

“呵,狗仗人勢。”

畫皮被罵得面一黑,但接著看了眼端坐在書桌前喝茶的貌子,也譏諷了一聲。

“彼此彼此。你現在不也是狗仗人勢,誰比誰高貴?”

林吹夢一臉懵的回:???

這個畫皮怎麼隨便污人清白呢!

好好的良民喝個茶的功夫,手里莫名多了一條狗繩?

然而另一邊的章姥姥卻半點不氣,反而抬頭道。

“我和你可不一樣。”

沒有林姑娘,那現在就是一棵含冤而死的枯樹,是林姑娘給了第二條命,林姑娘對來說那就是再生父母,所以給林姑娘做事怎麼能狗呢?那忠犬!

畫皮一愣,隨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的老樹妖,又看向了一遍的林吹夢。眼中寫滿幾個大字‘你個老妖婆到底怎麼這樹妖了,把人都忽悠傻了!’

林吹夢:……不是,沒有,什麼都沒干!

好在章姥姥沒有真多久,很快就又想起了正事,手里拿起了那半片焦黑的龍鱗。

“這龍鱗是你的對吧。這上面的二十一是什麼意思?”

“二十一就是二十一嘍,還能有什麼意思?”

恢復一理智的畫皮斜眼,不過再看到章姥姥另一只手捻起銀針后,當即老老實實道。

“龍鱗是去極樂島的憑證,數字是島上實力排行,不過上頭還有一部分人并不計其中。”

“也就是說,極樂島實力在你之上的,最也有二十個。”

章姥姥眉心一跳,本來只是想找到仇人下落,結果現在來看,仿佛挖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

“你們極樂島的主人是誰?”

畫皮抿了抿:“我說不出來。”

章姥姥:“極樂島是什麼地方?在哪里?做什麼的?”

聽到這話,畫皮笑了笑。“我只能告訴你極樂島是讓人極樂之,它能讓凡人青春永駐,能讓我們妖族修為一日千里,最重要的是那極樂丹,吃一顆就能讓你千年道行增長一倍。吃兩顆就能讓你長生不老,吃三顆就能讓你白日飛升!”

的言語充滿,讓章姥姥都不由被勾起了一好奇心。唯有林吹夢聽到這話冷淡的開口。

“聽你這麼說,那極樂島肯定不是個好地方,那極樂丹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一顆道行增長一倍,兩顆長生不老,三顆白日飛升?真是吹牛不稅你就可勁吹啊!敢你那極樂丹比唐僧還厲害,那西游記的妖怪還搶什麼唐僧啊,都來搶劫你們極樂島得了唄!

就這屁話,和那些去了能領蛋的保健品推銷現場有什麼區別?不對,還是有區別的,起碼人家推銷員的口才比這畫皮好多了,最重要的是聽了還能領蛋。

想到這,林吹夢輕蔑的看了那畫皮一眼。

正對上那貌子冷漠輕蔑的眼神,畫皮面張張口想要說什麼又閉上了

收斂了自己的小心思,抬頭看向章姥姥。

“極樂島的事不是我能說的,你別問了,問也問不出來。”

章姥姥知道說的是真話,也沒興趣多費口舌,直接拿出了幾張畫像,那是畫的那幾個仇人的樣貌,雖然畫技不算高超,但該有的特點都在上面了。

“你認不認識這幾個人?”

畫皮看了一眼:“不認識。”

“你確定?”

章姥姥著畫皮仔細再看了幾眼,最后畫皮不耐煩的表示。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都這個時候了,我不至于在這上面說謊。”

隨后又好奇的問了一句這幾人是誰。

章姥姥倒是沒有瞞:“我的仇人。這幾人在我渡雷劫之日算計了我。而我反擊時發現他們上皆有這種龍鱗庇護,其中有一片約有個數字八十幾,不像你的排行這麼靠前。”

那幾個仇人道行對比章姥姥并不算高,若非當日是章姥姥的要關頭,那幾個宵小本算計不到

“他們應該也是極樂島的人,但是不算什麼重要人,我并未見過。”

這一下,畫皮總算明白過來,黑著臉道。

“所以你看到了我的那片龍鱗,誤以為我認識他們,才會對我窮追不舍?”

得到了章姥姥的肯定答復后,畫皮氣得渾鼓脹,上起皺的皮都展開了

踏馬的。本來就想不通這老樹妖為什麼非要和自己作對,最后只能當是自己倒霉,卻不想真相原來是這樣,竟然因為幾個平日在島上不了眼的小嘍啰到了無妄之災!

這樣憋屈的況讓畫皮氣得皮都在哆嗦。但是章姥姥卻不管這些,只是恭敬的回頭詢問林吹夢是否還有什麼想問的。見林吹夢微微搖頭后,當即轉,面冷酷的抬起手,運足了妖力就要一掌轟向畫皮的天靈蓋。

死亡的氣息讓畫皮一抖,驚慌失措的喊道。

“等等,別殺我!”

“我還有用的,你不是想知道極樂島在哪嗎?我雖然說不出來,但是我可以帶你們去啊!”

“或者……或者我親自把那幾個算計你的小妖抓來,任由你置怎麼樣?”

但是章姥姥卻只是冷笑。

“你當我傻嗎?”

那極樂島明顯是龍潭虎跟著畫皮過去豈不是一個死字,最重要的是,這畫皮可不像是會遵守約定的樣子。

“等等!等等!”

眼看章姥姥不為所,一心要自己的命。畫皮心臟驟停,平日殺戮第一次到了死亡的恐怖,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靈一閃。

“林姑娘,我愿意接你的考驗!”

這話一出,章姥姥已經到畫皮發的大手猛地一頓。隨后扭頭看向了不遠的林吹夢。林吹夢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自己的戲份,有些茫然的看向畫皮。

畫皮以為自己抓住了機會,當即道。

“那趙芳說的林姑娘有一規矩,任何人只要能通過你的考驗,就能被實現一個愿?我愿意接林姑娘的考驗。只求林姑娘放我一條生路!”

眼見那位林姑娘看著自己不說話,盯著對方急促道。

“林姑娘應該不至于因為我一個小妖破壞自己的規矩吧?還是說,林姑娘害怕我會通過考驗?”

章姥姥聞言憤怒的瞇了瞇眼,這畫皮在請求,但同樣也在威脅,若是此刻林姑娘拒絕了的請求,不就了林姑娘怕了這個小妖了嗎?

想到這章姥姥渾殺氣四溢,卻終究沒有手。

察覺到章姥姥的態度,畫皮眼底閃過一得意,覺得自己好似抓住了一生路。

而那坐在高位上的林姑娘也確實如所想,聽到的威脅后沒有再沉默,而是用一種莫名的語氣道。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畢竟后面已經死路一條,往前走可能還有生路。”

畫皮沒有察覺到對方語氣的怪異,而是隨其后道。

“當然,如果林姑娘的考驗是讓我現在和這老樹妖打一場,或者去上九天攬明月的話,那我也只能等死了。”

這顯然又是一句威脅,一個強者如果需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此刻收之力的,那麼就也算不得什麼強者了,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但凡這林姑娘有點自尊,惜自己的羽,那麼就不得不跟著的話走。自覺已經把整場節奏控制住的畫皮心中暗喜。心里已經想著逃出生天后怎麼稟告上頭,然后殺了這兩人泄憤了。

至于通不過考驗?呵呵,活了這千年也不是白活的,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只要那人不刻意刁難,那麼一定會贏!

書桌前的貌姑娘慨:“你的要求還多,那你可識字?”

“小妖不才,略通四書五經。”

畫皮面得意,書生的那顆文心最是味,向來喜歡,于是千年過去,的文化水平可是比一般的妖都要高。隨后生怕那林姑娘改主意,又心機的加了一句。

“林姑娘這是要考問我人間文章?”

有了這追問,想來這好面子的林姑娘是不會再改口了,果不其然,對方道了一句。

“不必那麼麻煩,只是讓你寫幾個字罷了。”

寫字有什麼難?

畫皮心中一喜,越發覺得自己逃了。當即順的垂頭,眼中卻閃著得意和嗜

“請林姑娘盡管發問。”

林吹夢聲音冷淡道:“那麼……答題人已鎖定,答題人請聽題。”

森冷的氣機迅速鎖定了畫皮,畫皮子一抖,但卻強行按下恐慌。不會有事的,那個凡人趙芳不也沒事,只要答對了題目,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誰知下一刻就聽到對面冷漠的聲音傳來。“請回答茴香豆的回字有幾種寫法?【注1】并寫在紙上。答題時間一盞茶。”

畫皮上束縛的樹藤消失,書房空地瞬間多了一張書桌,其上筆墨紙硯都有。甚至還有一把炒得香噴噴的茴香豆。而角落則是照例多了一個計時的香爐。

“啊?”

本來心底還在想著要如何報復的畫皮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錯愕?茴香豆?幾個寫法?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還不手,時間可不等人的。”

林吹夢瞄了一眼香爐里的香,隨后淡淡道。

“不過只是寫幾個字,想來你應該來得及的,對吧?”

這道題難嗎?表面看其實不難,畢竟只是寫幾個字而已,但實際上,就連正兒八經的學子都不一定會去琢磨這種東西,一個妖怪就算再怎麼通讀四書五經,會寫些錦繡文章,也不可能頭懸梁錐刺的去琢磨回字有幾種寫法!

于是林吹夢只一句看似簡單的問題,就堵住了之前畫皮絞盡腦的所有努力!

章姥姥在一邊聽得似懂非懂,一向覺得自己在妖界算是文化素養不錯的老樹妖才發現,此刻,整個書房文化程度最低的似乎就是了。

章姥姥看了看書架上的書籍,默默轉開腦袋:出屬于文盲的拘謹.JPG

畫皮起先還能坐到書桌前拿著筆寫下一個回字,不看此刻半人半鬼的面貌,那簪花小楷還好看的,但也就僅僅這一個字而已。接下來任由時間流逝,也再沒憋出別的字來。

那一刻,畫皮終于到了獨屬于學子們面對難題的煎熬和無的心越來越焦躁和恐慌。最后實在不了這種折磨,在香即將燃盡的時候怨恨的把筆一扔。

“這是什麼破問題。你自己恐怕都答不出來!”

“不好意思,我還真答得出來。”

畢竟《孔乙己》那堂課是真的認真聽了。

林吹夢說這話本來只是想口頭上裝個,卻不想香燃盡后,畫皮桌上的白紙當即浮現出四個龍飛舞的大字,正是茴香豆的回字的四種寫法。

的,這人到底有多無聊?竟然真的會!難道還準備去考狀元嗎?!

還想囂的畫皮滿眼不可置信,質問的話堵在了嚨口,但下一秒,形一閃,就要往窗戶那跑。此刻不跑更待何時?

本來還提防著章姥姥,但老樹妖并沒有抓的意思,因為章姥姥完全不擔心畫皮會跑掉,經過剛剛的事,林姑娘無所不能幾個大字已經深深刻在了章姥姥的心中!

而事實上,畫皮自然是跑不掉的。

“很憾,答題失敗。請接懲罰。”

冷漠的聲音剛剛落地,接著,洶涌的烈火從地下竄出,火蛇迅速舐上畫皮的全

那話音頓了頓,嘆息了一聲。

“你只知道答對了我的題目能實現愿,但看來你并不知道答錯的懲罰會如何。”

“啊啊啊!”

畫皮在烈火中發出凄厲的慘,那火分明占滿了書房的一角,卻沒有燒毀除了畫皮意外的任何東西。甚至那畫皮本也沒有任何被灼燒的傷痕,但就是慘的仿佛被烈火焚一般。

林吹夢沒想到這次隨機到的懲罰竟然不是天雷,比起天雷轟頂的快速,這個懲罰在時間上明顯要長一點。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是張家,若是被人看見晴天霹靂打到張家書房,怕是會有人要說閑話了。

而另一邊,炙熱的高溫和其中蘊含的狂暴能量讓章姥姥心臟一,下意識的連退數步。隨后用一臉見鬼了的神看著那洶涌的烈火。

這是……地府的幽冥鬼火!

地府十八層地獄,世人常說的刀山火海,其中第十六層的刀山地獄的核心就是這幽冥鬼火,專燒魂魄和活,十分的毒,也因此,地府對此管理十分嚴格,有,反正章姥姥活了千年,除了曾經地府見到過一回,這是第二次見到。

想到這,章姥姥悄咪咪的瞄了一眼林姑娘,能掌握至至剛的天雷已經是極強的手段了,可為何林姑娘還能用這至至毒的幽冥鬼火?這兩種完全相沖的力量真的是能被同一個人掌控的嗎?

而且引天雷還好說,這幽冥鬼火……如果不是林姑娘從地府……咳咳借的,那麼林姑娘該不會是和地府有什麼關系吧?

時間看似很久,但也就幾個呼吸間,等到烈火燃盡,書房還是那個書房,畫皮仿佛一個破面口袋癱在地。章姥姥遲疑著走上前,用樹藤挑開人皮,里面頓時有黑灰散在地上。顯然那畫皮已經被幽冥鬼火燒得魂飛魄散了。

這是第一次有生死在的懲罰之下,但是林吹夢并不意外,畢竟這本就是故意調整了懲罰強度的結果。

而章姥姥也不意外,畢竟林姑娘從未掩飾過對畫皮的殺心,只擔心那畫皮口中的極樂島。要知道畫皮神魂上有制,一死,制被銷毀,設立制的那人必然會有所應,如果那極樂島要替畫皮復仇的話,怕也是件麻煩事。

不過章姥姥轉念一想就放下心來,這種小事,能猜到,林姑娘肯定也能猜到。林姑娘敢這麼做,肯定是不怕那什麼極樂島來找事的。

章姥姥充滿信任的篤定,以林姑娘的手段,他們敢來,那林姑娘必然有千萬種辦法他們有來無回!

*

極樂島上,一個府正在舉辦小型的宴會,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妖鬼吃著菜高談闊論,好不快活。但坐在首位上的一個賴頭和尚卻忽然作一頓。他放下酒杯,看了眼眾人沉聲道。

“都停停,陳畫出事了。”

本來嘈雜的府立刻靜下來。老頭形象的老黿遲疑道。

“忘塵,你這出事的意思是……”

賴頭和尚法號忘塵。聞言皺眉道:“死了。死得干干凈凈,魂飛魄散。”

這話引起一片嘩然。

“這怎麼死了?”

“那陳畫可是有一千三百年的道行!”

“不止,可是吃了不人心,便是對上一千五百年道行的都吃不了虧。”

賴頭和尚看向老黿。

“老黿,你和那陳畫平日最好。你怎麼看?”

老黿眉目凝重:“陳畫能走到今天,可不僅僅只是法力高強,的心思最是狡詐莫測,加上咱們都有龍鱗護,殺就算了,還能讓魂飛魄散……那人必定不簡單。”

有人冷哼:“這事誰不知道?現在最關鍵的是,陳畫到底是怎麼死的。誰那麼大膽,竟然敢我們極樂島的人!”

“說來,前幾日我求了陳畫幫我個忙。”

老黿遲疑了一下。簡單的把他因為時間不夠,于是請陳畫幫他走了一趟太原,取胡玄之蜂毒的事說了一遍。

眾人目沉思。

“按照陳畫的速度,如果路上沒有耽擱,最遲今天也就到地方了。”

“照你這麼說,陳畫很可能是死在了太原。”

“難道是取那胡峰妖的時候,起了什麼變故?”

“太原有什麼不得了的人吧?”

“尋常妖魔是不敢陳畫對上的,就算有大妖,聽到咱們極樂島的名頭也不敢多手,恐怕是正道中人。”

“或許是正道的那幾個老家伙?”

“正道出手啊……那些天喊著斬妖除魔的家伙可不好對付。”

“哼,甭管是誰,敢殺我們極樂島的人,咱們可不能這麼干坐著!”

“忘塵,陳畫死了,咱們要不要上告島主?”

為首的賴頭和尚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雖然陳畫平日做的不錯,但也不過是個二十一,未十名之列,的死訊還不至于要驚島主。先派幾個人去太原查一查再說。”

說著他看向席間的幾人。示意他們有誰愿意自請纓。

剛剛還義憤填膺的眾妖鬼一下子又靜了下來,片刻后,老黿第一個站了出來。

“畢竟是我讓陳畫替我跑一趟的,現在死了,也有我的責任,我愿前往太原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誰殺了陳畫。”

賴頭和尚遲疑:“不是說材料不夠嗎?你去了噬魂丹怎麼辦?”

老黿:“只差一味蜂毒,你們有空幫我留意一下,我出去這一趟也可以順便尋一尋。”

聽到這話,賴頭和尚才同意下來,而看老黿率先站了出來,只有又有一男一兩個妖站了出來表示愿意同去一探。

因為太原離極樂島很有些距離,事不宜遲,三妖沒有多留,即刻就走了。

*

幾天后。太剛出來不久,勤快的張家人已經打開了院門。一對年輕的夫婦走了出來。

鄰居家有掃地的人探出頭來。熱的打了個招呼。

“這麼早就出門啊?”

趙芳當即回了一個微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籃子。

“是啊,朔兒今早走得急,把東西忘了,我去給他送去。”

鄰居又看向一邊的書生:“哦,那張元呢?”

街上一個路過的老街坊故意道。

“這麼早……某些地方還沒開門吧?”

這話一出,換之前的書生,怕是冷哼一聲快步走開,一副不愿意與他們這些俗人為伍的模樣,但此刻的張元卻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

“我今日準備去書店看看,算算賬本,現下順路送娘子先去學堂。”

老街坊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頭頂。

“呦,這太打西邊出來了?”

他這可不是逗樂,而是真的懷疑今天太出錯方向了,否則他怎麼會看到好爛賭的張元竟然會說人話做人事了?幻覺!一定是幻覺!

鄰居趕道:“可別瞎說,你是不知道,咱們張元這幾天可變好了,想來是終于想通了,準備痛改前非好好過日子了。”

對門院子的一個老婆婆聞言走了出來。

“是啊,是啊,昨天還破天荒的幫我提水呢。還一個勁的讓我歇著,生怕我閃了腰,以前啊是被那些狐朋狗友勾得走岔了道,現在走回正道來了,都看看,瞧這一表人才的,多好的大小伙子啊!”

鄰居趕跟著附和,兩人的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張元的上砸。看得路過的那位街坊一愣一愣的。而這兩人這話半真半假。一方面據他們這幾天的觀察,那張元似乎真的變了不。而另一發面,他們這麼吹捧也是希張元能發現走正道的好。讓他持之以恒,千萬別變回去。

畢竟以往的張元那樣一個吃喝嫖賭的爛人,別說是張家人不了,他們這些鄰居也不了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附近閑逛的。

張元在一邊笑著說慚愧,正說著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絕對不讓大家失。引得鄰居們滿面笑意,忽然,斜刺里一個又臟又臭的老乞丐赤著腳跑過來。手中的討飯對著張元就打過去。口中喝。

“你這妖,到底是何名堂,竟然敢占據人,扮作這書生,還不快現出原形!”

本來歡聲笑語的氣氛被打斷,幾個鄰居驚慌道。

“誒誒,你這老乞丐干什麼呢?!”

“哪來的乞丐,怎麼打人呢!”

“這不是城北的老瘋子嗎?快,把人拉開!”

嘈雜的聲音吸引來了更多的鄰居街坊。畢竟是個老乞丐,眾人也不敢用棒去對待,一時急,幾個熱心的漢子只能用手去拉開。

好不容易把人拉開,用子擋在了老乞丐面前,有個漢子悄咪咪聞了聞自己的手,頓時被那惡臭熏得秒出痛苦面。嘔~完了,這手不能要了。

其余被熏得腦瓜疼的眾人也沒什麼好脾氣,一邊護著張元,一邊瞪著那老乞丐。

“你個老瘋子,來這鬧騰什麼,快走快走!”

老乞丐怒罵著。

“你們懂什麼,這人看面相本該死了,現在還活著必是妖邪作祟!”

說著他還看向了趙芳。

“就是前幾天還到我面前哭訴自己丈夫死了,希我救活丈夫!”

“兒媳啊,這是……”

“爹娘,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在家帶好孩子。”

趙芳攙扶著被打的張元躲在人群后面,察覺到公公婆婆出來后,把他們安回了家里。隨后才深呼吸一口道。對著人群外的老乞丐出一個為難的神

“我不知道你這老乞丐在說什麼?我丈夫好好的,你怎麼咒我丈夫死呢?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我丈夫真的已經……我又為什麼要去找你哭訴?你是閻王爺嗎?”

‘我又不是閻王爺,求我有什麼用?’前幾日老乞丐在破廟的話猶如回旋鏢一般,咻的扎回了他的腦門上。老乞丐瞪眼看著那個小婦人,不敢相信竟然敢如此顛倒黑白。

但這還不算完,趙芳隨后又仿佛想到了什麼,遲疑道。

“還是說……是有什麼人給了你錢,讓你來這渾說的?”

有些驚慌的往四周看了看,隨后用帕子眼角的淚花。

“是那些人對不對?當初就是他們勾得我家張元花天酒地,銀子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不知多進了他們的口袋里,現在見我家張元想明白了,要痛改前非了。所以故意派人來搗!”

說到這,這個苦命的小婦人哽咽出聲。

“我們也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不過就是想好好過日子,你們為何……為何非得來攪局,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或許前面的都是演戲,但說道最后,趙芳竟是剎不住車,哭得淚流滿面,沒一會就打了帕子。

一邊的張元心疼的摟住妻子。也不看老乞丐,而是對著周圍怒目而視。仿佛真的看見了躲在附近的狐朋狗友。

“我告訴你們,我必是要跟你們斷了的,你們有種沖我來,別鬧我家里人!”

與此同時,確實因為不舍得放棄張元這個‘錢包’,而在周圍徘徊的狐朋狗友們;???

他們出手了嗎?他們本人怎麼都不知道?

幾個游手好閑的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承認那老乞丐是自己找的。最后他們看了眼那態度堅決的張元,和圍著他的街坊鄰居,到底沒有膽子上前,又悄咪咪的離開了。

而被污蔑的老乞丐氣得暴跳如雷。

“混賬,混賬,你們怎麼敢如此顛倒黑白。”

不善言辭的老乞丐朝周圍人道。

“你們不也看到了,那張元一日之間大變,這顯然不正常,肯定是妖邪作祟!”

若是老乞丐之前這麼說,街坊鄰居怕是還會心里嘀咕幾分,但是有了趙芳和張元之前的話打底,街坊鄰居只當這老乞丐是被人買通來打攪張元的,對于老乞丐的話自然是一個字都沒信。

大變就是妖邪?怎麼?還不許人改過自新,痛改前非了?”

“什麼樣的妖邪會讓人變好的?你看看現在的張元,多好的小伙子!你怎麼忍心污蔑他?”

“就是,妖邪難道還會幫我這老婆子提水嗎?昨日張元可是幫我來回提了兩大缸的水!哪個妖邪這麼熱心腸!”

“他前天還幫我把一只追我的瘋狗趕跑了。”

“這麼一說,他前天還幫我扶了梯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從這幾天張元的改變,說到了張家人的格好,趙芳的不容易,苦心勸告老乞丐做人要有良心,人家日子現在過得多好。你何必來攪局?

而他們后的趙芳和張元聽著,不一樣的兩雙眼睛卻閃過同樣的容和

“你們本什麼都不懂,你們眼凡胎,連是人是妖都分不清!”

老乞丐氣急敗壞的往前兩步。

眾人看著那滿油膩臟臭,上還有虱子的老乞丐,迅速后退數步。但即使是這樣,也依然記得把趙芳和張元護在后。

老乞丐作一頓,隨后又往右疾走幾步,眾人忙不迭的往左邊退,老乞丐往左走,眾人立刻往右退。就仿佛被鯊魚追趕的魚群一般。當然,那嫌棄也是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故意把自己弄這樣,本以為自己真的能不在意旁人眼的老乞丐:……

他停下腳步,黑著臉大喊。

“他是妖,他真的是妖!”

被吵得耳朵都要聾了的一個街坊敷衍道。

“行了行了,就算是又如何?現在的張元謙遜有禮,溫文爾雅,甭管他是人是妖,我們都只認這一個張元!”

“沒錯,甭管費多口舌,我們只認這個張元!”

“張元是人是妖,他親生父母難道認不出來?張老頭他們都沒說什麼,你在這多什麼?”

這只是眾人隨口敷衍的氣話,妖鬼的世界離普通人太遠了,眾人都不認為張元是妖。但這話能被說出來還被眾人附和,又何嘗不是因為這個念頭在他們心底一閃而過。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本來還在大聲嚷嚷的老乞丐怔愣在了原地。他看著躲在人群后面的‘張元’,又看了看護著他的眾人的臉。忽然間只覺得世界變得不真切起來,似乎有什麼認知在這一刻被顛覆了。

“無知蠢,你們這些無知蠢。”

老乞丐喃喃,隨后捂著頭急匆匆從人群中沖了出去。眾人也不攔他,只覺得這老乞丐當真是個老瘋子。

卻不知這老瘋子離開之后,直接繞開了所有人,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客棧的一間客房。客房打坐的申虛子察覺到有人,一抬眼就看到了渾臟臭的老乞丐。

“這位……前輩?”

申虛子畢竟不悉老乞丐,所以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但老乞丐本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臟兮兮的大手直接揪住申虛子的領。

“那張元到底怎麼回事?他分明是已死的面相,他的魂魄甚至都已經不再了,為何他還活著?告訴我,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乞丐自那天之后就找了個時間到了城南張家,一眼就看見了不對勁的張元,但是無論他怎麼檢查,都查探不出張元的異常出自何,只能簡單暴的判定,這必是妖邪所為。

他今日的本意是想提醒張家人,卻不想那群人……

畢竟是正道有名的前輩,申虛子也沒計較老乞丐的無禮。只是含糊道。

“其實控張元的確實不是妖邪,控他的實乃他的妻子,趙芳。”

老乞丐瞪眼:“什麼?竟然是?!”

察覺到老乞丐的緒不對,申虛子趕把曾經的張元是如何混賬說了一遍。

“那張元當真不是個東西,不僅把畫皮那樣險惡的妖魔引進家里,還在我點破那是妖魔之后,依然起了心,最后死在了那畫皮手中,那位姑娘會幫趙芳,也是覺得張家人實在可憐。”

怕給林姑娘找惹麻煩,申虛子連林吹夢的姓都沒說。只是道。

“而且現在其實也算是一種不錯的結果吧,如此一來,張家人可以和和的過日子了,也不失為一件事。”

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簡直是荒唐!”

老乞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道士。

“把他人尸傀儡控,這可是邪!什麼樣的家庭滿會是建立在妻子控丈夫尸上的?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純屬是邪魔外道!你說的那人分明是蠱了那個婦人,否則哪個妻子會同意這種事?!”

在老乞丐看來,這種事實在有違倫常,能干出這種事的必然是喪心病狂的邪魔外道!

“不不不。”

申虛子趕搖頭。“那位姑娘只是實現趙芳的愿,是趙芳親口說的,這就是的心底所愿。這事連公公婆婆,也就是張元的親生父母都是同意了的,老前輩你又何必如此激。張家人現在日子過得平平淡淡,就算……那可能是邪法,但他們也不會傷害別人啊。”

這話一出,申虛子只覺一大力沖來,把他掀得飛起又摔了下來,幸虧他本來就是在床上倒是沒摔傷。只是形狼狽了很多

“我看你是昏了頭,不對,你肯定也是被那邪魔蠱了,否則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老乞丐恨鐵不鋼的瞪著申虛子,冷聲質問申虛子口中的姑娘是誰,住在哪,是哪一路的邪魔外道。

“那位姑娘不像是邪魔外道。”

申虛子整理了一下冠,嚴肅的為林姑娘正名,隨后就閉一句話都不愿意多說了。他愿意敬重正道有名的前輩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是沒脾氣的。

老乞丐也確實是個嫉惡如仇的正道老前輩,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為難申虛子,眼見申虛子不說,他皺了皺眉也沒再多說什麼,很快就轉離開。

他雖然不知道申虛子口中的姑娘是誰,但是那日拉走趙芳的那個老樹妖他卻是認識的。且待他尋一尋那樹妖,或許能知道點什麼!

總之,太原有他在一天,他就絕不允許任何一個邪魔在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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