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宅斗日記》18姐姐

第二天,顧蓮一如平常那樣過去請安。

杏娘自一進門,就各種遞眼、各種暗示,奈何四夫人對大兒寶貝的,一直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就是不肯離開。

顧蓮跟老僧定一般,靜坐不

等著母親了話,便悄無聲息的告退回去。

一連三天,天天如此。

杏娘忍了一天,又一天,始終沒有逮著機會問

這一日,耐心終於耗盡。

揀了一個母親心還好的時候,眼珠轉了轉,撒起來,「娘啊,你不用整日整夜的守著我,好歹去看看小七啊。」

口中的小七,是自己唯一的小兄弟顧長墨,才得三歲,不知何故,這般年紀只會說「不」和「要」,委實人頭疼的

四夫人只得這麼一個兒子,平日裏跟眼珠子似的護著,聽得大兒提起子,不由抱怨了一句,「還不都是為了照顧你!」

杏娘忙道:「我沒事的,這兒有妹妹陪著就行了。」

四夫人這才想起旁邊的小兒,回了一眼。

如花似玉,可惜自己卻有些不起來。

兒好似一株生命力頑強的小草,當初一出生就佔了先,在襁褓之中逃難也了過來,長大后又比姐姐漂亮、聰慧,如今很快就要嫁給劉家子,真是好命!

彷彿冥冥之中,總有什麼在無形的庇佑著一般。

再回頭看看自己心呵護的一雙兒,一個三歲了還不會說話,一個天真憨、毫無城府,……萬一何家小畜生的事鬧了出來,豈不是要了杏娘的命?大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四夫人只覺得心都要碎了,傷心、慨,統統轉為恐懼和憤怒,看向小兒的目開始變冷,可到底也是自己的親骨

也不對,恨也不對。

顧蓮瞧著母親臉變了又變,彷彿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下意識的垂了眼簾,打算閉上眼睛,迎著那劈頭蓋臉的責罵。

忽地聽得母親一聲幽幽嘆息,「蓮娘,你先回去罷。」片刻的靜默后,又道:「這幾日家裏鬨哄的,你就好好的呆在屋裏,不用每天過來晨昏定省了。」

母親不想見到自己?顧蓮第一反應不是傷心,而是如釋重負,但是不敢把緒表現出來,慢吞吞站起,「那母親和姐姐多保重子,我就先……」

「蓮娘!」杏娘忽地急了,撐起,「你等一下!」

顧蓮止住腳步。

「怎麼了?」四夫人皺眉,有些埋怨的看向大兒,「好好躺著。」

杏娘被母親摁回了被窩,眼神焦急,「娘……」並不是撒謊高手,理由蹩腳,「我想和妹妹說一會兒話,娘先去陪小七吧。」

在四夫人眼裏,大兒是一個毫無心機之人,小兒卻是城府頗深,否則的話,明明何家小畜生看上的是小兒,怎麼出事的卻是大兒呢?

豈能放心們單獨在一起?

「有什麼話?」四夫人不耐煩道:「你們平時難道還沒說夠?現今夠的了,你好好在家裏養著,娘儘快把聽的小丫頭找出來,往後大家安生。」

顧蓮見機,抬腳走。

杏娘快要急瘋了。

自己和表哥的事就猶如一把刀,整天懸在自己頭上,一日不放下來,就一日提心弔膽不得安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把自己劈得濺當場!

妹妹要麼已經給父親遞了消息,要是沒遞,以後也肯定不會遞了。

母親又讓妹妹別來請安,還要自己煎熬到什麼時候?

「蓮娘!」杏娘不顧母親阻攔,翻下床,上前拉住妹妹,「我只問你一句話,那件事到底辦沒有?!」

四夫人聞言大驚,「你們兩個搞什麼鬼?辦什麼事?」

顧蓮心暗嘆了一口氣,就是此時,是自己最好的機會了。

「母親……」佯作一臉害怕之,「撲通」跪在四夫人面前,低著頭,渾瑟瑟抖道:「姐姐讓我給父親轉一封信,我、我……,我沒敢去……」

「你!」杏娘氣得倒仰,妹妹一向聰明機變,即使自己急之下問了一句,反正不明不白的,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遮掩過去。

沒想到,居然在母親面前實話實說!

四夫人臉上儘是不可置信,約猜到了點什麼,又不敢信,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開口問道:「……信呢?」

顧蓮剛剛抬手,杏娘便是一聲尖,「蓮娘!你敢?!」

「姐姐……」顧蓮佯作被推到的樣子,猛地往後退了幾步,繞到桌子後面,「姐姐,你快向母親認錯吧。」一面說,一面飛快躲開。

姐妹倆在屋子裏繞著桌子轉圈兒,夾雜著尖聲、求饒聲,一片飛狗跳。

四夫人看著兩個兒在屋裏追逐,心裏的猜測越來越篤定,怒火一點點上升,最後忍無可忍大喝道:「夠了!你們都給我站住!」朝外面喊人,「盧媽媽、桂媽媽!」

「夫人……」兩個陪房進來,看著屋子裏一鍋粥的景,不由面面相覷。

「還愣著做什麼?」四夫人怒道:「快點把杏娘拉住,讓老實一點!」然後一臉沉,朝著小手,「信呢?給我!」

如同滴了水的油鍋一般,劇烈沸騰不已。

顧蓮哆哆嗦嗦,從懷裏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杏娘臉一片慘白。

四夫人「嘩啦」一下撕開,出信紙。

雪白的紙張上,是用螺子黛寫的一行小字,「聽父命,無有不從,願父母雙親再無爭執,一家和睦安樂。」

娟秀和,正是自己手把手教大兒的果。

驚訝、憤怒、傷心、失,種種緒,一起鋪天蓋地朝湧來,四夫人頓時氣上涌、眼前黑,指著大聲道:「你……」

搖搖晃晃,子猛地往後一傾!

「母親!」顧蓮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抱住氣極暈厥的母親。

自己量纖細,母親卻是微微福,加上從前面抱過去的方向不對,被帶的往後連連跌了幾步,……電火石之間,心念一

一咬牙,朝著床邊的茶幾尖角了過去。

啊!疼死了。

顧蓮一聲「哎喲」,自己做了人墊子,英勇的擋在了母親下。

「夫人!」

盧媽媽和桂媽媽異口同聲,一起放開杏娘,慌忙跑了過來,手腳麻利把四夫人扶上了床,又是掐人中,又是忙著傳喚小丫頭去請大夫。

當初顧蓮回府的時候,就是盧媽媽領著人去接的,要相一些,吩咐完畢,回來仔細看了兩眼,問道:「九小姐你沒事吧?」

顧蓮不想白白罪,一面扶著起了油皮的額頭,一面把地上信抓在手裏,只做疼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勉強點了點頭。

盧媽媽點頭道:「那就好。」

杏娘早在一旁嚇呆了。

過了大半天,方才想起過來關心母親,走到床邊,「娘……,你醒醒啊。」心下又慌又,害怕的哭了起來,「娘啊,你可別嚇唬我……」

盧媽媽皺眉看了看

雖說不知道整件事的起始,但從夫人聲俱厲的態度,呵斥捉住五小姐,以及地上的信,和夫人看了就暈倒的況分析。

不用多想,必定是五小姐犯下了什麼大錯。

過了片刻,四夫人悠悠的蘇醒過來。

還不到四十歲,平日裏也沒有什麼問題,方才只是氣急了,一時氣上涌才造短暫暈厥,很快便緩了過來。

睜開眼來,只見大兒撲在自己邊嚶嚶哭泣,一臉擔心和害怕,小兒卻只是站在床邊,目冷靜而鎮定。

不由慨,到底還是養在自己邊的才親。

盧媽媽上前道:「方才夫人暈了過去,九小姐為了能夠抱住夫人,將自己墊在了下面,還把頭給磕了。」

四夫人一怔,轉目看去,小兒的額頭又紅又腫的,還破了皮兒。

顧蓮站了起來,把裝好的信塞到母親手裏。

四夫人低頭看了一眼,神智一瞬清明,想起自己是為了何故方才暈倒!再看大兒時,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哭?!」將信摔了過去,「你可別說,這上頭不是你字跡!」

「娘、娘……」杏娘嚇得止了淚,結結說不出話來。

「我沒事,你們都出去!」四夫人不耐煩的揮手,視線掃過小兒時,看著那紅腫的額頭,聲音不知不覺和了一些,「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顧蓮慶幸自己做對了選擇,看在自己傷的份上,母親總會憐惜一些,屈膝福了福,「母親保重,有事讓丫頭來兒。」

四夫人疲憊點了點頭,等人都走得乾乾淨淨了,方才收回視線,目灼灼的看向大兒,冷聲問道:「那日在花園裏,當真是何家小畜生絆倒了你?」

杏娘怔了怔,繼而領悟母親話里的意思,慌忙解釋,「娘!是他,真的是他踩住了我的子!我沒有……,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四夫人聽了不置評論,一聲冷笑,「那這個呢……」指著面前的信,「總是你自己寫的了吧?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你妹妹寫來誣陷你的,所以你不知道寫了什麼,就急得滿屋子追著跑!」

「我……」杏娘的子不停抖,辨無可辨,不自控的抖了半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你就讓我嫁給表哥吧。」

「你說什麼?!」

杏娘哭訴道:「出了那樣的意外,又不知道被什麼人看了去,我不嫁表哥,又還能嫁給誰?就算勉強嫁了別人,萬一往後傳出什麼流言來,我一樣沒有活路的!娘,你就全……」

「放肆!」四夫人怒不可遏,打斷痛斥,「婚姻大事,哪裏有姑娘的份兒?!」

杏娘滿心的不甘,以及不嫁給何庭軒,將來早晚要被丈夫婆家辱之念,忍不住質問道:「表哥他有什麼不好的?娘你恨三姨,所以才會遷怒表哥……」

「你混賬!」四夫人揚起手,可是卻在空中停住落不下來。

******

顧蓮頂著紅腫的額頭,回了屋。

李媽媽滿臉心疼,讓人煮了蛋撥了殼,輕輕替滾著,「怎麼不當心呢?萬一破了相可如何是好?」又問:「這會兒好一點沒有,還疼不疼?」

「沒事。」顧蓮微微一笑,「過兩天就消了。」

接下來的幾日,自執行母親之前待的那一句,「你就好好的呆在屋裏,不用每天過來晨昏定省了。」

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自己揭穿了姐姐,只怕這會兒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還是避一避風頭的好。

「小姐,這是消淤化散的湯藥,我親自守著熬的。」蟬丫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目有幾分擔心,「你沒事吧?」

經過君子蘭一事,蟬丫的心總算回到自己邊。

「小姐……?」蟬丫喚了一聲,「湯藥快要涼了,快喝吧。」然後又揀了一個餞,「裏的味兒。」

顧蓮一口氣「咕咚」喝完,搖搖頭,「不用。」

這點兒葯算什麼?自己的心裏才是說不出的苦呢。

「小姐、小姐。」玉竹歡天喜地跑了進來,是沉穩的子,難得見如此緒激,委實人詫異。

「什麼事這般高興?」

「徐夫人又來了。」玉竹一臉喜,「拿了劉家小公子的生辰八字,要和小姐的互相換,然後好去合八字……」湊近了一些,「夫人給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李媽媽拍了拍口,轉道:「我去給菩薩上一炷香,一定是菩薩保佑小姐心想事。」

自己和劉家的親事訂下來了?這麼順利?

顧蓮有種不真實的覺,接下來又覺得可笑,自己回家才得兩個月,各房的丫頭都還沒有認全,這就要出嫁了?

不過古代籌備親時間頗長,興許會拖個兩、三年。

轉念一想,該不會是母親看著自己就心煩,所以趕答應了劉家的親事,想早一點把自己掃地出門吧?

看著滿臉喜的玉竹和李媽媽,忍著沒有說出來。

******

李媽媽整天在屋子裏念佛,督促顧蓮綉雙鞋子,回頭好孝敬給夫人。

顧蓮心道,姐姐才是母親的心尖尖兒,這會兒半死不活的,母親看著自己就一肚子怨氣,就算割做湯,只怕都打不了

這樣過了幾日,李媽媽漸漸變得不安起來。

所謂合八字,其實不過是討一個好彩頭。

一般來說,只要兩家不是仇人被迫結親,或是其中一方不願意,很會合出相剋的八字,否則那合八字的,可就把結親的兩家都給得罪了。

為什麼等了這麼些天,都不見靜?

顧蓮也覺得奇怪,合個八字不用這麼費勁吧?倒不是盼著這門親事,畢竟對方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是反常的事,總是人莫名的心神不安。

了玉竹過來,「最近夫人屋裏可有什麼靜?」

玉竹的姐姐,是母親屋裏的一等丫頭麝香。

平日裏,母親那邊的消息都是們姐妹幫忙傳遞。

「沒有。」玉竹搖了搖頭,有些遲疑,「要不……,我去問問姐姐?」

「還是算了。」顧蓮擺手,「既然麝香姐姐沒傳話,那就是沒什麼可說的,你若是走得太過頻繁,會讓母親忌諱不高興的。」

話雖如此說,心裏到底還是七上八下的。

次日清晨,四夫人屋裏的大丫頭檀香過來傳話,「九小姐,夫人讓你過去一趟。」

母親主要見自己?顧蓮心裏更加不安了。

進了屋,神態順的喚了一聲,「母親。」

四夫人面平靜,看不出來藏了什麼,招呼兒坐下,然後道:「最近家裏出了不事,我整天忙裏忙外的,真是焦頭爛額,顧得了這兒顧不了哪兒。」

顧蓮忙道:「母親為了這個家辛苦勞,最近可還好?」

「好。」四夫人的目有些閃爍,藉著放茶碗,悄悄避開了兒的視線,「你姐姐的病越不見好,我想了想……」抬起頭,似乎緒穩定下來,「這樣吧,就由你去棲霞寺一趟,給你姐姐頌九九八十一天的心經,讓早日康復。」

什麼?顧蓮有點回不過神,不太能跟上母親這跳躍的思維。

前腳在給自己議親,後腳就讓自己去寺廟裏獃著?真的是為了給姐姐祈福?即便如此,為什麼一定要去寺廟裏?想來……,重點還是在於去寺廟吧。

對自己的厭惡,已經到了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地步?

心思千迴百轉,面上卻不敢出分毫知的樣子,更不敢出不滿,當即站起來表示,「母親放心,我去了棲霞寺一定虔心禮佛誦經,讓姐姐早點好起來。」

李媽媽大急,忍不住喚了一聲,「小姐……」

顧蓮趕忙打斷,「沒聽見母親的話嗎?快回去收拾包袱,我們好早點走。」

四夫人靜靜的看著小兒,眼裏閃過一愧疚,但很快又被某種決心了下去,開口吩咐道:「盧媽媽,你先到棲霞寺打聲招呼。」又看向桂媽媽,「把我用的那輛流雲寬座馬車找出來,等下給蓮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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