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米糕大概就是類似現代的糯米團子，只是沒那麼甜也沒那麼致。但對古人來說，糯香甜已是十分味的糕點了。

聽到爹說包子比黍米糕還要好吃，黎湘心里的那一點兒不確定也踏實下來。這說明做出來的包子還是很合當下人口味的。

“爹你再嘗嘗饅頭。”

“饅頭？”

這名字新鮮。

黎江拿在手上只覺得沉甸甸的，心想這麼大一塊下去，肚子就該飽了。他試探的直接咬了一口，口和包子皮兒幾乎是一樣的。只是沒了中間的餡兒一大口下去有點兒噎。

“湘兒，我跟你娘一直瞧著你做這饅頭包子，沒見你放糖啊，怎麼這包子皮兒有甜味兒，饅頭也是甜的？”

“額……這……”

黎湘一時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因為饅頭里頭有淀，人的里有淀酶能分解淀讓它變糖。這東西太難解釋了。

“大概是因為麥子帶甜吧，我也不太清楚……”

隨口糊弄過去，馬上又問起了饅頭包子的味道怎麼樣，他們會買哪一個，瞬間轉移了夫妻兩的注意力。

關氏仔細品過包子和饅頭后選了饅頭。

“包子有餡兒當然味道更好些，饅頭吃下去再喝點水，覺肚子都飽了，還是甜甜的味道，我更喜歡饅頭。不過同價位的話，我可能會買包子，畢竟有油水。”

“你娘想的和我一樣。”

黎江拿著大白饅頭十分不舍的又咬了一口繼續道：“湘兒，要是去城里賣的話，那就都做包子，鎮上賣的話就做饅頭。”

“鎮上……不，咱們去城里。”

鎮上的消費水平有限，賣吃食的攤子其實并不多，但生意好的就那麼兩三家，再進去也是只能賺個溫飽。

這不是想要的。

黎湘和爹娘商量了下，決定明日早些起床把爐子蒸籠放到船頭，直接就在船頭蒸著拿到陵安去賣。

“我也要去！”

一聽丈夫兒商量的計劃里沒有自己，關氏頓時急了。

“當家的，我跟著你們一起去，我能幫著包包子！湘兒剛剛包的時候兒我都瞧仔細了，很快就能學會的。”

黎湘愣下，抬頭去看爹，發現他竟沒有第一時間反對，顯然有些意。

“爹，娘不能多勞累的。”

“是……”

黎江剛要開口勸，就見妻子紅了眼，到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就在船上坐著包包子，又有我看著，累不著的。總不能什麼都指著你去做，那我們這做爹娘的哪還有臉見人。”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黎湘也只好答應下來。有個幫手那自然是好的，也是擔心娘的。

一家子都商量好了，黎湘便去準備裝包子的提籃。

小時候總是能瞧見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販挎著個泡沫箱子到賣冰賣包子饅頭，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不過這里沒有泡沫箱子，只能在提籃里墊上小時候的包被。

家里窮是窮，東西卻是一直收拾的很干凈。黎湘聞過了，包被幾乎沒有什麼異味，放外頭掛一晚上就行。有這東西墊著，再鋪些干凈的樹葉，包子就沒那麼容易涼了。

萬事俱備，只待天明。

翌日一早，天都還沒怎麼亮一家子便收拾好東西上了船。昨個兒船上已經被收拾的干干凈凈，那些捕魚要用的漁網和其他工都被收到了家里放雜的地方。現下船艙里靠船尾的地方堆放的是已經劈好的干柴。中間是用四條長板凳拼的簡易桌子，放了個干凈簸箕，里頭裝著一大面團。

搬上船的這個面團是黎湘先前就發好了的，用了家里所有的面，拿到船上醒發一下就能包。至于搟皮兒，有一塊的小石板正好夠用。

就這麼些東西幾乎已經占了大半個船艙。幸好蒸包子的爐子在船頭，不然這船還真是沒法兒走。

黎湘檢查了下里里外外，確定沒有什麼后便了爹行船。

聽爹說伍乘風昨日特地找了他，說是在城里找了份包吃包住的活兒，以后短時間是不回村里了，所以也不會再坐自家船去鎮上。

能在城里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活兒那肯定是件好事兒，還能擺那極品的一家，說實話黎湘還佩服他的。

年紀小小就敢一個人出去闖。

“湘兒，快來教我包包子呀。”

“誒！來了！”

黎湘鉆進船艙里，開始忙活起來。

從家里到城里要大半個時辰呢，這會并不急著爐子上的火。先把面團都分了劑子，然后搟皮兒。

關氏學的很是認真，很快便能自己獨立完搟皮兒包包子。一路上母兩配合默契，一個搟皮兒一個包包子，還沒到城里呢，面團兒便已經被包了一半。

黎湘數了下，一半兒的面團兒一共包了四十八個。包的包子沒有包的特別大，而是包了和拳頭一般大小的包子。胃口一般的兩個包子就能吃飽。

“快到城里了，我去把火升起來，娘你先包著。”

黎湘抱著柴走到船頭，點火引火已經做得非常練。現在蒸包子，等到了泊船的地方包子差不多也了。

可惜這里沒有手表鬧鐘，每日蒸個包子還要自己估著時間，實在麻煩。

“娘，等下包子好了我帶出去賣，爹留在船上給你搟皮兒你來包。一個蒸籠放六個包子，蒸上一刻鐘就行了。”

關氏默念了兩遍，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要不還是讓你爹陪著你去吧？船上我一個人就行的。”

“不用，就一籃子包子，哪兒就用得著兩個人去了。再說，娘你也知道爹那個子，他能幫我沿街賣嗎？忙起來他能不算錯賬嗎？”

黎江：“……”

“慧娘你跟湘兒這是當我聽不見呢？”

“誒！還真把你給忘了。”

關氏笑的手都在抖，好好兒一個包子險些豁了口。

“行吧，你爹跟著你確實沒啥用。那你自己當心著點兒，就在集市上賣，別去人的地方，賣完就趕回來。”

“嗯嗯嗯，娘你放心吧。”

黎湘也不是小孩兒了，這些話都聽得進去，也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很快船便到了城里，停泊進了上次停靠的那片河灣。這時候兒蒸籠里的包子也了，黎湘正在拿著筷子一個個的往提籃里撿。

五籠包子三十個，裝了滿滿一籃子，拿布一蓋上，既能保留熱氣還能遮擋灰塵。

“娘，我走啦，趕把包子裝上去繼續蒸，要是了我還沒回來就把爐子口堵上。”

“放心吧，我都記著呢。”

關氏站在船艙門口，眼的瞧著兒越走越遠才坐了回去。

“當家的，你說湘兒那包子能賣的出去嗎？”

黎江搟皮兒的手一頓，語氣輕松道：“咱兒的手藝你又不是沒嘗過，那包子賣相又好，怎麼會賣不出去，把心放肚子里吧。”

“也是，湘兒手藝那麼好。”

關氏擔憂了大半，專心包起了包子。

此刻上岸的黎湘已經走出了老遠，不過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賣，而是打聽到幾家大酒樓的位置找了過去。

能去酒樓吃早點的人，本就不會在乎那幾個銅貝。就在這條街上賣，總能勾過來幾個。

“賣包子嘞！皮兒薄鮮的大包子！獨家制配方，嘗到就是賺到！”

黎湘的吆喝聲在這條熱鬧的街市上并不是特別起眼，不過的詞兒新鮮，很快便有兩人在面前停了下來。

“小姑娘，你剛喊的包子是何？”

總算來了客人，黎湘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神，出標準笑臉揭開了籃子上的遮布。

“公子您瞧，便是這個。又香又的大白包子，吃一口您絕對不后悔。”

干干凈凈的手，干干凈凈的籃子，再加上那雪白的包子，人第一眼便心生好。

“倒是沒見過這吃食，給我包兩個。”

“公子兩銅貝一個包子，您確定包兩個嗎？”

黎湘話一出口那公子就笑了，不他笑，他后的小廝也笑了。

“我家公子別說兩銅貝的包子，就是二十，二百一個，那也吃得起。小丫頭別磨磨蹭蹭的，趕包了，別耽誤我家公子會友。”

要的就是這話。

黎湘作麻利的夾了兩個包子放到樹葉上包好，正要遞過去的時候兒試探的問了一句。

“公子既是去會友，需不需要給朋友也帶一份呢？”

那公子愣了愣，想想還真是，左右不過幾個銅貝，買就買了。

“那就再包兩個，不對，再包四個吧，拿兩個給他。”

公子指了指自家小廝。

“好嘞！”

黎湘十分歡喜的又包了四個，都是分開裝的三片葉子，六個包子收了十二銅貝，開張大喜！

再來幾個這樣的客人那真是要開心死了，真好真好，繼續賣吧。

“賣包子嘞！皮兒薄鮮的大包子！獨家制配方，嘗到就是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