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第21章 禮輕意重
反正最后,楊元鼎不僅得到了徐氏的喜,就連一直不茍言笑的楊氏,也是對楊元鼎笑容滿面。
看著被圍繞的楊元鼎,此時此刻,張司九心里只冒出了四個大字:婦之友!
因為這份喜,加上老天爺又開始下了綿綿雨,所以徐氏很強勢的留下了楊元鼎兄弟吃飯——確切地說,楊元鼎是被留下的,楊元峰是蹭飯的。
看得出來,楊元峰已經尷尬得不行了。
但毫也不能阻攔自己的弟弟。
楊元鼎就像是了韁的哈士奇,整個的給楊元峰搞懵了,被的跟著自己弟弟,眼睜睜看著自家弟弟發揮。
不過,下雨也不能出去買,因此楊氏就去村頭買了一尾魚。
因為靠水,所以魚價不貴,比豬都還便宜。
楊氏買的鰱魚,頭大,拿來燉個魚頭豆腐正好。
至于其他菜——涼拌黃瓜,豆角燜飯,都是鄉村里日常飯菜。
為了招待老鄉,張司九也提議:“二嬸,我去竹林里找找看,看看有沒有蘑菇,有的話,煮在湯里吃。”
徐氏頓時覺得這個提議好:“對對對,這個也難得。”
竹菌顧名思義,就是長在竹附近的菌子。
但只有大雨之后才會有。
即便是在鄉下,也是不可多得的味。
除了竹菌,就是竹蛋了。
一個個圓圓的,悄悄探出腦袋來,等外皮炸開,就會撐開一個雪白的小子,很好看——這個時候就是竹蓀。
張司九其實也不太認識。
但小松認識——別看才五六歲,但他顯然對周圍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張司九給他戴好帽子,鄭重其事:“小松,你帶頭,靠你了!”
小松毫不知這是來自大人的陷阱,當即將脯一,毫不猶豫:“跟我走!”
看氣勢,還真有那麼點雄赳赳氣昂昂。
他的屁后頭跟著張司九和楊元鼎,以及楊元峰——他不放心弟弟,只好跟來。
至于小柏,因為年紀太小,就被強行留在家里。
但也被張司九安排了活計——用石頭砸螺和蝸牛,砸開后,丟給吃。
楊元鼎忍不住用欽佩的目看張司九,趁著旁人不注意,低聲音由衷道:“兄弟,一看你就是當過主管的。”
張司九微微疑:“你怎麼知道?”
楊元鼎出大拇指:“太善于榨別人勞力了。”
張司九斜睨他:“這知人善任。”
什麼榨?努力建設好生活的事,怎麼能榨呢?!
楊元鼎目瞪口呆:人人都說自己臉皮厚,可是自己怎麼覺得對方臉皮更厚呢!那一臉自信的樣子,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在小松的帶領下,一行人到了竹林邊上。
不得不說,這一刻,張司九有點明白為什麼詩人說:寧可食無,不可居無竹了。
竹子帶來的詩畫意,真的就是無可替代的。
因為下雨,竹葉上沾滿了雨水,蓬松得像一條尾一樣的上半部分微微下垂下來,看上去格外謙遜,又因為竹干的筆直青秀而顯得不失氣節。
最關鍵的是,遠看過去,一片朦朧綠意,竹尾瀟瀟,仿佛天地靈秀都聚集在此。
楊元峰忍不住出口道:“嬋娟不失筠態,蕭颯盡得風煙。舉頭忽看不似畫,低耳靜聽疑有聲。”
張司九:???大宋時期的讀書人,都這麼能出口章的?
楊元鼎“呱唧呱唧”鼓掌:“好詩,好詩!二哥文武雙全,真是厲害!”
楊元峰漠然反問:“這幾句,出自哪里?”
張司九側頭看楊元鼎,從他猛然凝固的表了解了:哦,他也不知道。
不過,張司九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是前人寫的,楊元峰只是背誦而已。還好,還好。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出口章的人還是太。
楊元鼎已經徹底凝噎。
最后他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回去抄二十遍,明日早上背誦,如果錯了,我就告訴爹。”楊元峰卻毫不理會親弟弟的求,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楊元鼎頓時像一個被放了氣的氣球,這個人都癟了,垂頭喪氣:“是。”
張司九看看楊元鼎,又看看楊元峰,在對方覺察之前悄悄收回了目。
本來是有點羨慕楊元鼎的。畢竟一個好出,可以斗十年。
但現在,覺得自己已經不羨慕了。
畢竟這樣的場景,讓想起了小學時候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小松已經發現了第一朵竹菌,驚喜得直接喊出了聲:“好大一朵!”
楊元鼎同學立刻又打滿了氣,撒丫子就追過去:“哪里哪里?我看看我看看!”
等張司九和楊元峰趕到的時候,楊元鼎正和小松一起蹲在竹林里,新奇的看著地上那朵淺灰傘蓋,其他地方又雪白的菌子。
菌子的確很大,比楊元峰的掌都大。
他用掌比劃著,整個兒一個土包子一樣稀罕的看著,眼睛里全是新奇的。
當他親手將那朵菌子摘下來,他就跟發現了什麼寶石一樣,稀罕的舉著,然后獻寶給他們看:“快看快看,這是我摘的!這麼大一朵!”
張司九忍不住也笑:“是大。”
楊元鼎的心理解。
城里孩子,沒見過農村什麼樣,也沒會過這些樂趣。可不是新奇麼?
就是,剛來時候,也覺得新奇。
楊元峰看著楊元鼎傻笑的樣子,神態溫了些,語氣寵溺而無奈:“嗯,好大。不過注意著點,別淋了裳。現在沒得換。”
“放心吧二哥。”楊元峰覺得自己是個年人,能照顧好自己。而且他還許下豪壯志:“等我給你摘一大盆,讓你吃個飽!”
張司九:……醒醒,這是野生的,不是采摘農家樂,還能管夠!
而且,眼尖的發現了一個事。
于是,張司九問楊元鼎:“你怕蟲子麼?”
楊元鼎一愣:“什麼蟲?”
“像蛆的蟲。”張司九看一眼楊元鼎手指:嗯,已經爬上去了。那就不用著急告訴他了。
楊元鼎頭皮已經炸了,整個人差點蹦起來:“哪里有?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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