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第八章 佛前釋疑
「有鬼!是齊王妃怨氣未散回來了!!!」
目擊過佛堂鬼影的翠兒驚聲尖,其他丹華宮的宮人也紛紛退避,一片混里,只有德妃凜聲一喝。
「嚷什麼!」
四下一靜,片刻后,佛堂燈熄,剛才一個人進佛堂的夏荻從門裏走出來。
先是向德妃一禮,隨後問翠兒道:「剛才的影子,可是與你那日所見的窗影一模一樣?」
「一樣、一樣的。」臉慘白的翠兒連連點頭,隨即聲道,「您……您是會招魂嗎?」
白日裏丹華宮裏的人都聽說了,小佛堂里有監往裏抬豬的事,怕不是在給齊王妃死去的冤魂上供。
「不是招魂,是一個很簡單的手法。」夏荻開了門,「諸位請進,我來講解。」
四周所有人都不敢,唯恐裏面有齊王妃的冤魂作祟。高太監心裏也沒底,正想著要不要在皇帝面前表表勇氣,就見崔懲毫不猶豫地第一個走進去。
佛堂里的景象和白天差不多,崔懲第一眼便看向糧食,並沒有什麼人影吊在上面。
「你變的什麼戲法?」
夏荻笑了笑,向德妃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作為一宮之主,德妃自然不能落了氣勢,帶著宮人們走佛堂,點亮了四周的燈燭后,有宮哎呀一聲。
「這觀音、這觀音的頭哪兒去了?」
目彙集之,是佛堂里的送子觀音像,此時觀音像的頭顱竟然不翼而飛。
「房樑上的鬼影也沒有了。」有人仰著頭看著空空的房梁,「夏才人你……你拿的是什麼?!」
一陣驚呼中,只見夏荻從供桌下面取出一個人頭,等對著燭展示給所有人,他們才看見,這不是什麼人頭,而是佛堂里送子觀音的佛頭。
德妃恍然:「那剛才窗上的人影就是……」
「娘娘明鑒。」夏荻將供桌旁邊的高腳燈臺上的燈籠摘下,燈燭吹滅,再把佛頭套上去,隨後把自己的外衫往架子上一披,「只需隨意用麻繩吊到樑上即可,從我進佛堂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即可完,這就是翠兒看到的人影。」
翠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隨後猛然向德妃跪下磕了幾個頭:「娘娘,奴婢該死!是奴婢……」
「行了,回去收拾收拾吧,別丟了丹華宮的人。」德妃打發走了翠兒之後,轉眸看向夏荻,「你將佛頭鋸下來了?」
夏荻搖搖頭,道:「白天我曾順著牆上的佛龕往上爬,想要去看看房樑上是否留下犯案的蹤跡,不小心歪過這位菩薩的頭,才發現這個佛頭是可活的,想來是前朝工匠在造此佛像時,給脖頸裏面留出了放佛舍利的空間。起初我還以為與案件無關,直到看到翠兒畫出來的圖影,便想到了這種可能,故而一試。」
這也就證明了,丹華宮小佛堂里的鬼影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營造翠兒看到是德妃在離宮后,齊王妃才慘死的假象。
案一下子就來到了是有人構陷德妃的節點上,也基本上等同於幫德妃洗了冤。
聰明,不愧是樂公門下雙智,大魏斷案如神的夏青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崔懲總覺得夏荻斷案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散發出一圈神的。直到他看了看宮包括德妃在都有點發癡的眼神,就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德妃收回眼神,道:「你……從一開始就不覺得此案與本宮有關?」
夏荻斂眸道:「娘娘問心無愧,夏荻自不會讓磊落之人含冤。」
「你……」德妃言又止。
氣氛十分詭異。
崔懲看看夏荻,又看看德妃,猛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個好兆頭。
夏荻到自己被一陣焦灼的視線注視了,側眼對上了崔懲掩藏在三青面后的眼睛。
他大概是不爽被本老爺裝到了吧。
夏大人如是想道,又覺得這是個好兆頭,至證明了這傢伙不是來純吃乾飯的——如果是,就去罵皇帝。
「崔統領現在可有想法了?」問道。
崔懲:「我有很多想法,但是和案子無關。」
夏荻:「那就別說。」
「行,那就說點和案子有關的。」崔懲一路聽下來,總算跟著夏荻的思路找到了這樁癥結的線頭,「既然剛才的鬼影和翠兒說的況吻合,那至說明了沒有說謊,這就表示中毒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這就不得不再聊回藍后的事上了。
德妃這會兒徹底消了對夏荻的怨氣,揮手讓宮人們退出佛堂,只與夏荻二人說話。
「……本宮雖不信,但也聽聞過皇后出三苗,擅使蟲蛇草木之毒,那也是銀針無法驗出的。」說著,德妃又皺起了眉頭。「不過,你一個時辰前說過皇后賜下的酒或許有毒時,我便讓人去庫房一一查驗過了,甚至餵了試毒的兔子,都沒有問題。」
「燈下黑。」夏荻冷不丁地說道。
「什麼?」
崔懲道:「意思就是酒這個線索太容易得到了,倘若有人想用酒來混淆視聽,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真實的下毒方法。」
這就說明,德妃宮裏有個藏得很深的鬼。
德妃聽著聽著,神一厲,道:「這兩日本宮自會清理宮室。」
這種揪鬼的活,給嬪妃自己,比給巡捕都靠譜。
「或許這是個局,兇手不止一個。」夏荻察言觀,既已取得德妃的信任,便說出了今晚必須來丹華宮的主要目的,「那麼現在,娘娘可願意告知那一夜和齊王妃的私房話了嗎?」
德妃沉默了一下,看向崔懲:「此乃宗室私,外人恐不方便在場。」
崔懲:「我不是外人。」
德妃:「……」
夏荻:「無妨,崔統領是來協助辦案的,他甚至可以不是人,娘娘直言吧。」
崔懲:?
德妃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道:「那一晚,齊王妃喝醉之後,說起了府里的私……」
齊王妃的煩惱和許多名門貴婦一樣,無非是年長而膝下無嫡子。
最近齊王的側妃有了孕,明年便會生育,而齊王妃卻已經是第三次流產了。
三次流產,傷了底子,本來醫都已經說若再要孩子,恐怕要賠上命。但卻不認命,日日焦慮,必須要有一個孩子,為此不惜遍尋方,求神拜佛,甚至信了邪祟之。
那一日中元節時,也是因為聽到了其他貴婦嘲笑無法生育之事,想到同樣不生育卻還是常年備寵的皇后藍氏,心生嫉妒才出言冒犯。被打圓場的德妃扶到宮裏之後,緒崩潰,一邊哭一邊說什麼佛都沒有用,要砸爛所有的佛像。
「……之所以有所瞞,乃是因醉后說因妒恨側妃而信奉巫蠱,對側妃腹中的孩兒下了詛咒……現在人已慘死,齊王也傷慟不已,念在父母年事已高,本宮不便再多生風波,待事定后,巫蠱之事自會給本家慢慢理。」
和德妃一樣,夏荻自然是不信神佛巫蠱之的,齊王妃只要不是真的傷害到什麼人,這件事可以押后置。
「照這麼說,王妃其實是信佛的?」
德妃點點頭:「只要為了懷上子嗣,這兩年像是瘋魔了似的,什麼都信。」
夏荻抱臂捻著下,道:「……崔統領,我可否出宮前往齊王妃問詢相關之人?」
你?
崔懲:「……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的份?」
大魏對后妃的規矩不算嚴,但也不代表后妃可以隨隨便便就出宮。
「我沒有忘。」夏荻認真道,「我至要看一眼齊王府的況,才好做出判斷。」
崔懲避開夏荻的目:「你可以寫個摺子讓高昇轉呈到宣政殿。」
夏荻不說話,低頭出手像算命一樣掐算起來。
崔懲:「你在算什麼?」
夏荻:「我在算陛下理摺子的速度,現在是秋後,旱澇摺子、水利摺子、軍務摺子、諸藩朝會……到理我這蒜皮的小事時,恐怕就是三天之後了,何況陛下現在大概不想見我。」
……還是想的。
崔懲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冒出這句話之後,整個人愣了一下,盡量讓語氣平靜下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本宮打斷一下。」德妃道,「據我所知,齊王已在太后那喧擾了多日,王府中喪儀已備齊,明日便要將王妃的運回府中,等過了頭七,便親自為髮妻扶靈回祖地,這件事太后已經允下了。」
齊王離京,肯定會把王府的人一起帶走,如果還有什麼關鍵線索沒找到,這案子就懸案了。
這要是在大理寺,本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算上今晚,」德妃改了稱呼,「夏大人,你還剩下三天時間。」
……好悉的詞,跟戲本唱的似的,三天之必須破案。
回清嶴堂的路上,夏荻一直沉默不語,看著有點頹喪的背影,崔懲道——
「還有一個法子。」
「昂?」夏荻轉過,「是什麼?」
「齊王妃運回王府的同時,宮中重明庵的蘭音師太也會應太后之命一同出宮,前往王府為王妃做法事,你可以扮尼姑混其中。」崔懲放低了聲音,「我和蘭音師太很,可以幫你說服。」
夏荻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道:「即使陛下不知道此事?」
「你不說我不說,結案后再報便是了……何況,你瞞著他份時可有在意過他是否知?」崔懲沒好氣地說道。
這就是夏荻,可以豁出命去為他做所有的事,但就是從來不說在想些什麼。
既是菩薩心腸,又是鐵石心腸,這就是大理寺卿。
或許本就不在意,本就……
「我在意。」夏荻說,「一直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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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他」
對,說的就是你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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