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聽了，心里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也很好奇，若是林歇還能看見，能寫出怎樣的字來。

除了習字課，之后的數，圍棋課上，也發生了類似的事。

而且每次，都是半夏攪弄起的事端。

半夏聽不懂先生提到的《九章算》里的某問，等先生說了答與后還是不懂，就悄悄扯了扯林歇的袖，問：“姑娘能聽懂嗎？”

林歇點了點頭。

半夏撇，也不說自己聽不懂，只說這堂課好無聊啊，全然沒有習字課來得有趣。

數課是位先生教的，看見林歇二人說小話，又不知林歇邊的丫鬟什麼名字，就直接點了林歇的名。

數課的先生和其他先生一樣從不提問林歇，也是心善怕林歇什麼都不懂，被同窗笑話。可林歇不該因此就肆無忌憚地在的課上說小話，既然說了，也自然不會就這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讓先生沒想到的是，林歇對答如流。

先生皺眉：“你學過？”

林歇一臉疑：“這些不是先生剛剛講過的嗎？”

先生雖然不滿，但也不會故意提一些這堂課沒講的容來刁難林歇，既然先生講過，林歇聽懂了，那自然就能答出來。

先生有些不太信，只因這并非是聽了就能懂的學識道理，但先生還是放過了林歇：“那你……先坐下吧。”

然后是圍棋課，圍棋課的先生也是個的。

林歇跟著金姑娘來棋室前就聽說了，教圍棋的先生除了部分時候打譜，其他時間都是讓學生們相互對弈。

果然這次也是。

林歇看不見，就告訴半夏把子落在哪，讓半夏替放子，結果半夏本不懂，放，把好好一局還算可以的棋給弄得七八糟不說，還總是提錯子，或下到著點去。

最后是暴躁的先生看不過眼，讓半夏起開，自己在林歇邊坐下，替林歇放子。

此時棋局已然過半，棋盤之上，林歇的白子已無回天之力，先生陪著繼續，不過是因為林歇沒說認輸。

沒到終局，棋手又沒認輸，這盤棋就得下到最后，這是那位暴躁先生的堅持。

只是沒想到，林歇能生生將局勢挽回，險而又險地屠了對手的大龍。

至此，局勢開始翻盤。

最后是棋盤另一頭的學生先了心緒認了輸，甚至等不到終盤數子。

林歇揚起淺笑，暴躁先生則是沉默不語地盯著棋盤看了一會兒，然后就拉著林歇開始復盤。

這位暴躁先生原就喜歡在課上讓學生自由對弈，只因覺得實戰才是最好的老師，所以就算整堂課不管學生，也沒有哪個學生會覺得奇怪。

等下了課，先生這才回過神來，起了學生的禮。

學生們一一離開棋室。

林歇也被半夏扶著離開，去了食堂

等棋室里的人都走了，那位先生依舊盯著棋盤細細回憶先前落子的順序，突然，的目落在某個位置上，沉片刻后猛地一拍大：“妙！妙啊！”

高揚的聲調，如同尋得了什麼新奇玩意的興孩。站起來回踱步，里念念有詞，突然，停下腳步，后知后覺地想起來。

林歇從頭到尾，下得都是盲棋。

今日送飯的人自然是連翹。

半夏遠遠看到連翹拎著食盒在食堂門口等著，了許久的心突然就好了起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

林歇聽著的腳步聲，越發覺得這世上最好打道的果然就兩種人：一種是復雜到極致的，一種是簡單到極致的。

因為都到了極致，扭不回來，不容易改變行事作風與思考方式。

而沒到極致的，總是善變，且難以掌控。

等半夏帶著林歇走近，看到連翹的模樣，半夏著實被嚇了一跳。

只見連翹面糟糕，神不定，憔悴極了。

半夏拿過食盒，埋怨了一句：“你不是總和我吹噓自己認識不人嘛？怎麼這麼蠢，也不會找別的人來送飯。”

也許是真的子不適，連翹也沒有和平時一樣回。

而是安靜地跟著們進了食堂。

從頭到尾，連翹都沒有抬頭直視過林歇。

半夏子察覺不到異常，只當連翹是真的病了，林歇倒是有注意到連翹太過沉默，卻也沒做出什麼表示。

半夏擺好飯菜盛好飯，還沒給林歇布菜呢，連翹就拉走了半夏，說是今日從瘸婆子那拿了些好茶葉，讓半夏與一塊去煮茶。

半夏滿心困地被拉走了，里還嚷著：“煮茶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又不是不認路。”

林歇端著飯碗拿著筷子，也不知自己該不該試試運氣，看看自己能不能在看不到盤子在哪的況下夾到盤子里的菜。

“要幫忙嗎？”

夏夙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

林歇趕就把自己的碗筷遞了過去：“要的要的，有勞了。”

夏夙接過碗筷：“作為答謝，你要請我吃飯啊。”

林歇一口答應：“好。”

夏夙替林歇盛好菜，把碗筷還給林歇，然后又拿起了自己的碗筷，盛好了飯，也盛走了林歇半盅湯。

食堂的人越來越多，因林歇與梅班的姑娘們關系越來越好，時不時就能見到梅班的姑娘路過與林歇打招呼。

夏夙見了，低頭喝了口還沒涼的鴿子湯：“不錯嘛，昨日還沒一個人理你呢。”

林歇：“我昨天是第一次來，大家都不悉，自然說不上話。”

夏夙：“那你今天也才第二次來呀。”

林歇：“許是我討人喜歡吧。”

夏夙差點沒被第二口湯給嗆到。

二人一邊吃喝一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便是突然安靜下來也不會顯得不自在。

待又一個梅班的姑娘路過，夏夙說了句：“其實，你若不是和我坐一塊，此刻你的周邊，應該能坐滿了那些與你打招呼的人。”

林歇隨口：“是嗎。”

夏夙笑著：“如何？可有后悔？”

林歇：“你是書院里第一個來與我說話的，若是就此與你疏遠，我才會后悔。”

夏夙一愣，隨即輕笑出聲：“你這小兒可真會說話。”

林歇吃飯的作頓了頓：“夏夙。”

昨日中午離開食堂前兩人換了姓名，因都沒有字，所有們是直接喚對方的名。

夏夙：“嗯？”

林歇：“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經常去花柳巷？”

夏夙剛剛那句話簡直和在煙花之地，從攬著煙花子的嫖客口中聽到的一模一樣，連語氣都對上了。

至于林歇為什麼會去煙花之地，那就是長夜軍前輩們做下的又一樁杰作了。

他們當然不是著林歇去賣，而是假借“必須習慣”為名，把扔去那些地方做了一陣子的使丫鬟，還為了保證的“安全”，把打扮得要多丑有多丑，令人看了就倒胃口。

偏這樣了還不算完，他們還總讓林歇去觀，從聽墻角到看現場，讓林歇從憤死到一臉麻木，反正林歇現在對著再恥的事都能面不改，淡定的跟塊木頭一樣，殺起目標人來和平時無異，前輩們還總稱他們這是教育功了，讓林歇每每聽到，都想往他們上也捅幾刀。

花柳巷是京城有名的尋花問柳之地，夏夙一聽就聽懂了林歇是什麼意思，非但沒有毫被冒犯的惱，反而是笑得整個人都快滾到桌子下頭去了。

夏夙止不住笑意，林歇也沒管。

卻不想惹了旁人埋怨——

“既是借住在鎮遠將軍府的姑娘，行事也該注意些，這般失態，何統。”

其實夏夙還是很克制的，就算笑也不至于到引人側目的地步，這都有人上趕著來找懟，夏夙不回擊是真對不起這毒的名頭了。

“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統，對著旁人評頭論足，我這也是生平僅見了。”夏夙收了笑聲，臉上卻還帶著笑意，配著這番話，聽著真是格外欠。

卻不想那人也不糾纏，雖面上不好看，但還是忍了下來，說道：“失禮了，只是覺得將軍府的家教不該是這樣的，我想夏姑娘也是了旁人影響，若是如此，還是離那起子沒教養的遠些比較好，沒得拖累了夏姑娘后的將軍府。”

夏夙此刻邊有誰，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夏夙臉上笑意收斂，意識到對方是沖著林歇來的，不過在拿做筏子罷了。

于是夏夙說話也越發難聽了起來：“姑娘厲害了，竟然還知道將軍家的家教如何，唉，你倒是和我說說，你這是懷著什麼心思，才把我家的事打聽得這麼清楚呀？”

“你！”那姑娘頭上簪著一朵紅瑪瑙攢的頭花，此刻漲紅了臉，那竟快比過頭上的瑪瑙花了。

夏夙：“說呀，怎麼不說了？我什麼呀？”

那姑娘哼了一聲：“你這般替說話，可有開口說一句？夏姑娘可別白白做了別人手中的刀，臟了自己全了別人。”

夏夙冷笑，隨后看向林歇：“林歇，人讓你說話呢。”

林歇歪頭想了想，然后開口：“一句。”

夏夙和那姑娘都愣住了，最后是夏夙先想起那姑娘指責林歇時說的話，又一次笑瘋了。

不是讓林歇說一句嗎？那林歇就說“一句”咯。

那姑娘也反應過來，意識到林歇的耍弄之意，又發現四周除了夏夙，還有旁的人也聽懂了林歇的話笑出了聲，頓時憤不已。

氣急了想要上前，卻被夏夙無意間瞥來的一眼嚇得停了腳，這才想起夏夙也算將門出，起手來才吃虧，最終只得撂下句狠話，氣憤地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篇古言的主終于可以理所當然地做個在床上和男主較勁的老司機了，不用真好（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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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作者家里人生日，作者出門吃飯回家太晚了，太困碼不出字，所以16號的更新可能要到下午才有(躺平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