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不如你》11.Chapter11
翌日上午,照例是茶餐廳,林樊一踏上三樓,就看見落地窗邊一個卡座里王宋簡正支著額頭打電話,眼神的殺氣都快蔓延到半截樓梯了,一眼看到跟著服務生出頭來的林樊,當即掛斷了電話往桌上一丟,當頭一聲斷喝:「林樊!」
前面走路的服務生嚇得腳下一滯,肚子還沒開始轉筋,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邊按了一下,耳畔很快傳來一陣清爽的馨香。
林樊拍了拍那嚇了一跳的服務生,道:「你下去吧,有需要我們會按鈴,那位姐姐就是個神經病,不用理。」
小姑娘一看就是學生出來做兼職的,眼神怯怯的,那小臉一個青稚,被林樊這麼聲細語地安了一下,腦袋點的像磕頭機一樣,立馬扭逃也似的下了樓。
「你還知道來!老實代吧,葉以謙和你到底什麼況,我認識你可有六年了,就這麼給我藏著掖著,你這是要起義啊你。」宋簡見林樊面無表地坐下,立刻主發起了攻擊,坐了玫紅甲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玻璃桌面,烈焰紅勾出一抹滲人的笑容。
林樊:「你口紅粘牙上了。」
怎麼可能,今天明明用的某牌最新款,喝東西從不沾杯的!
剛才還一副王范的宋簡幾乎是頃刻破功,慌慌張張地掏出化妝鏡看了看,確信自己完的妝容沒有一點瑕疵而是林樊在睜眼睛說瞎話之後,這才冷靜了下來,將化妝鏡往桌上一拍,冷笑一聲:「別轉移話題,你快說,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大抵上就是「年春衫薄的年代,因為一件芝麻大點的小事喜歡上當時叱吒校園的風雲人,又因為一點巧合有了和男神接的機會,自作多地以為男神也喜歡自己,最後被狠狠打臉發現完全是自己想多了」的悲故事。
林樊一隻手撐著下,過落地窗進來的溫暖在上鋪滿,好像披上了一層的毯。林樊坐在里,還是覺得心裡冷得牙齒打,「沒怎麼回事,剛上大學的時候,你們不是都知道我有喜歡的人麼。」
宋簡先是點點頭,繼而忽然間恍然大悟,手上的杯子差點沒拿住。
當初們6020四朵金花,可是從一進校開始就不知道惹來多狂蜂浪蝶。
老大王慎,材高挑、濃眉大眼、格開朗和氣,在校兼數職,是團委老師眼前的紅人,各種活都有臉的機會。用林樊的話說,看王慎穿著正裝一臉正氣地坐在小牌牌後邊,還真的像個正經人。當然,「像」同時也意味著「不是」,極其重王慎的團委老師是絕對想像不到王慎是怎麼在寢室里剛罵完「校領導都特麼是sb」,接著就聲恭敬地「恩恩,好的於書記,哎麻煩您了麻煩您了」接聽電話的。
老二唐靜容,白貌大長,長著一副我見猶憐、楚楚人的弱模樣,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個,時任們系的學生會副主席,行事果斷乾脆,出了名的雷厲風行,又是校辯隊的骨幹,校校外不但收穫了大量異追求者,還贏得了無數學妹的敬仰與芳心。所謂男通吃,大抵說得就是唐靜容這類人。
老三是宋簡自己,活得向來瀟灑隨意,長得漂亮家世好,格潑辣花癡控,男友如同過江之鯽,沒有最高記錄只有更高紀錄,最厲害的是分手后統統還能做朋友,遇事個個肯出援手毫不含糊,也是別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傳奇人。
林樊是們6020最小的一個,卻也是最奇怪的一個。
彼時林樊還不是現在這副面癱心冷、得過且過的模樣,雖然說不至於自來人來瘋,可大抵上也是萌萌的。
宋簡說得這種萌,是不知深淺不林樊而產生的那種反差萌。
第一次見林樊的時候是新生報到,林樊黑長直發純白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桌邊整理畫夾,看起來文靜又文藝。可往起來才發現自己竟是完全被的外表欺騙了,一開口能把人懟到懷疑人生。
唐靜容曾想盡一切辦法將拉進辯論隊,好不容易把人騙去了,林樊面試沒通過。原因是面試學姐隨口問了背的布兜是什麼牌子好看有藝細菌的,林樊一開口就是「隔壁夜市十五塊錢買的」,結結實實把學姐得罪了。
宋簡聽說這個事兒的時候在寢室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後來才得知林樊當天背的布袋還真就是在夜市花十五塊錢買來的。
穿四位數的鞋子,背兩位數的布袋,對D市有名的高級餐廳了如指掌,也知道許多走街串巷但口味極佳的地攤小店,明明長得單純善良無公害,偏偏一言不合就把人噎得啞口無言,這就是當時的林樊。
不過雖則是6020一大奇觀,可外人看來只當林樊藝家氣息濃厚,而藝家多多都有些古怪,這也無可厚非。住過寢室的人都知道,這一屋子人,若是有一個談了,那別人也就快了,6020四個天之驕湊在了一起,其他三個都是桃花不斷,只有林樊一個,自始至終孑然一人。
有好事兒者問宋簡,林樊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宋簡也不知道,轉而問林樊大好時為何不好好把握,不是泡在畫室就是蹲在圖書館,林樊這才了底,原來心裏有個白月。
白月之所以稱之為白月,就是看得見不著,你以為一踮腳就能夠著,實際上隔著十萬八千里。宋簡這才回憶起來,林樊常常一個人對著手機傻笑,聊天也時斷時續,偶爾接到電話的時候聲音溫地快要掐出水來。先前不在意,這會兒一想,竟然是全都對上號了。
宋簡開始以為白夜頂多是和林樊異地,可直到這天大家在臥談會上嚴刑供,林樊才說出來,和那個白月,不只是異地,還異國。
Y國首都到D市,橫八個時區相隔八個小時,是白天和黑夜無法逾越的距離。
宋簡那時候心裏就覺得不靠譜,可林樊意志堅定不為所,也不好開口勸。邊的異國黨有人終眷屬的寥寥無幾,不是敗給了時間和空間,就是敗給金錢和溫暖,就算是兩個人分開前比金堅又如何,何況那人還只是林樊心裏的白月。
宋簡問過林樊,那個白月在心裏到底有多重要,林樊幾乎沒有遲疑,只說,他能安心到,一條短訊發過去,如果對方沒有回,林樊絕不會東想西想,只會想到他是在忙沒有看到。
寢室里三個人看著林樊樂在其中,也希有朝一日能順利同白月白頭偕老攜手走上幸福的康莊大道,可們還沒機會見識到把林樊迷得不行的白月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林樊就出事了。
關於車禍的細節,宋簡不知道,林樊在重癥監護躺完又躺進了vip,去醫院看過幾次,林樊都不大願意說話,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起來,沒多久便辦理了出國,直到兩年前才回來。
從那時候起,林樊就變了現在這個模樣。
縱然是極親的朋友,有些話還是不能問,宋簡沒問過林樊為什麼忽然間放棄了之前所有的規劃,可心裏地覺得,這一切都和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有關,而那場車禍,又直覺地到與林樊心裏的白月不了干係。
這麼多年宋簡沒在心裏罵那個所謂的白月,可今天林樊忽然間把葉以謙摔在這兒,宋簡一時也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怪不得能把林樊迷得神魂顛倒五迷三道,若是葉以謙出手,閱人無數的宋簡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保持清醒,何況當年的林樊也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純罷了。
林樊撐著下見宋簡半天沒說話,就知道的三觀被自己一句話敲個碎,正在重建三觀呢,笑了笑抿了一口面前的紅茶,擱下杯子:「我本來以為這事兒到KTV那天就算畫上句號了,沒想到後邊又出了那麼多事,抱歉沒有先告訴你,你失面子了。」
宋簡本來是打算好好教育一下林樊來著,可是知道了葉以謙的份后,面子裏子的還算是大事麼,現在有點懊惱自己瞎心了,看葉以謙這個晦暗不明的態度,也不知道林樊往後該怎麼辦。葉以謙絕不是能隨隨便便拉黑不搭理的人,不識抬舉的後果宋簡沒勇氣想,只能在心裏罵自己是個sb,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
「那……往後你打算怎麼辦?」
林樊倒是無所謂的,晃了晃杯子裏上好的紅茶,側頭著遠的街景,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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