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盜》第十二章【殺機現】(下)
在揣人的心理方面,羅獵擁有著超人一等的能力,這是他選擇來到大遼河冰面上的原因之一,戰斗首先考校得并非是你的實戰能力,而是你的心理,如果你心存畏懼,那麼你的勝算就了幾分,在你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對手產生畏懼的前提下,就要利用周圍的環境和條件向對方施行威。尤其是像車夫這樣走剛猛力量流的對手,他的出手有著鮮明的特征,每招每式力道十足,而且他所用的兵是鐵,來到河心冰面,不由自主地變得手腳,因為忌憚冰層斷裂而無法使出全力,其戰斗力必然大打折扣。
空曠的遼河冰面之上,兩人對面峙立,表卻各不相同,車夫臉上殺氣十足,而羅獵卻笑得風輕云淡:“這世道做什麼都要能耐,攔路搶劫也是門技活,以你的頭腦還是拉車更有前途。”
車夫怒道:“看!”邁步向前,鐵向羅獵橫掃而去,腳下明顯開始收力,招式也舍棄大開大合的劈砸,改為掃、挑,盡可能避免鐵和冰面的接。
羅獵在他出的同時向側方小跑幾步,然后利用慣在冰面上,雙足在河面上出兩道晶瑩的冰線,右手微微一揚,扣在掌心中的飛刀倏然出,直奔對方的右肩,羅獵并沒有想要對車夫的命構威脅,打算讓對方吃些苦頭知難而退。
車夫在羅獵出手之后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雙跪在冰面上,軀后仰,利用前沖的慣在冰面上行,功躲過羅獵的這記飛刀,然后直立起軀,單手握向羅獵的雙之間捅去。
羅獵軀疾退,在退后的同時又是一刀出,這一刀卻瞄準了梢,車夫所用的鐵其實是一中空的鋼管,飛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亮線,毫無阻滯地鉆鋼管之中,瞬間穿鋼管從鋼管的末端孔中突出去,瞄準的方向正是車夫的面門。
車夫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還沒有完全看清,就已經被撞中面門,痛了一下,卻沒有深骨髓的痛,本該頭顱的飛刀卻被他的面門撞得四分五裂,車夫當然明白自己臉皮的厚度絕對沒有達到可以抵飛刀的地步,此時方才意識到羅獵這次彈出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雪球,他下意識地了被砸疼的面孔,如果不是羅獵手下留,此刻他只怕已經一命嗚呼。
羅獵第一次出擊只是為了第二次出手做鋪墊,事先就已經計算了對方可能采取的應對措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羅獵轉走向自己的行李箱,躬拿起,順便彈去角的雪花,既然勝負已分,又何必糾纏。
車夫呆呆著羅獵的背影,他已經徹底認清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差得不僅僅是武功,更多的是智慧和臨場的應變。
羅獵緩步走向河堤,他相信那顆小小的雪球已經完全摧垮了車夫的信心,對方不敢再糾纏自己,可是方才移了幾步,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響。槍聲從北岸傳出,子彈卻擊在羅獵后的冰層之上,
羅獵停下了腳步,沒有逃跑也沒有做出任何的閃避作,因為他現在所的位置沒有蔽的任何可能,他緩緩轉過去,彈孔所在的地方距離他剛才腳后跟所在的地方至多只有五厘米,羅獵暗自吸了一口冷氣,他本以為一切已經結束,卻想不到真正的強敵還未現。
車夫仍然跪在冰面上,他的臉上充滿了惶恐,人的第一反應騙不了人,他應該對這件事并不知。
呯!槍聲再起,羅獵右手一震,這一槍的目標是他手中的行李箱,中心被出了一個黑,口冒出青煙,羅獵角出一無奈的苦笑,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我為魚人為刀俎的覺,奔跑還是墜落?他的目落在腳下的冰層上。
不過這位藏在暗的狙擊手應當沒有第一時間置他于死地的想法,否則也不會浪費剛才的兩顆子彈。是狙殺還是戲弄?羅獵無法斷定對方的真實目的,他將行李箱重新放下,然后慢慢舉起了雙手,不做無謂的舉,盡可能不去怒對方。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寂靜到他們可以清晰聽到周圍落雪的聲音。
車夫雖然惶恐,可是羅獵的沉穩讓他也很快即鎮定了下來,連于風口浪尖的羅獵都能表現出這樣的鎮定,并非主要目標的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慌呢?
等候死亡,遠比死亡本更加可怕,沉默中的三分鐘如同半個世紀一般漫長,車夫低聲道:“可能他已經走了……”他的聲音明顯有些抖,刀懸頭頂的覺并不好,羅獵也是如此,他很想盡快結束這被人掌控生死命運的局面,然而一切似乎又由不得他。想要活下去,首先要有勇氣,然后就是耐心。許多人擁有超人的勇氣,可是卻因為缺乏耐心而沖喪命,有些人天生就有耐心,可是卻因為缺勇氣而終生逆來順。說起來容易,可想要拿好兩者的平衡卻是極其困難。
在時間過去五分鐘之后,第三槍終于響起,這一槍瞄準的仍然是冰面,羅獵和車夫之間的冰面,子彈冰面之后就炸裂開來,從彈孔的一個點迅速在冰面上輻出無數條線,進而這一條條匿于雪層下方的線又彼此縱橫錯形一個個獨立的面。
河面冰層在一陣清脆的咔嚓聲后崩裂坍塌了,羅獵沒有做出任何自救的作,毫不猶豫地就沉了冰面之下,他現在能夠判斷出這藏在暗的狙擊手并沒有要奪去自己命的意思,第三顆子彈和前兩顆子彈不同,這顆子彈很可能是空尖彈,炸力強大,對方應當事先就計算好這顆子彈出之后產生的后果。羅獵其實本來可以選擇更大的浮冰跳上去,這樣就可以避免落水,然而他推斷出,如果自己沒有落水中,那麼對方的擊恐怕仍會繼續。藏在暗的這個狙擊手想要自己出丑,想要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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