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第 24 章 第 24 章
屋子里東府的姑娘們大都是頭一回見若芯,方才匆匆一瞥,沒瞧清楚,現下見抱了孩子進來,都細細打量著,那東府是劉家的另一支,劉斐兄長劉邡的府邸,因長輩早歿了,年節里,便都來西府這邊跟著劉斐和王氏過,田氏赫然發現,若芯上穿著的裳,正是幾日前在云裳府瞧見的那套香妃錦緞的羅衫,記得清楚,府里的掌柜跟說,這是鈺二爺訂下的,整套核下來有三十兩銀子,不覺咋舌,還以為是劉鈺買給哪個新寵的外室穿的,沒想到是給若芯的,想劉鈺并不像外頭傳的那般不待見這孩,這樣的裳,樣子料子頭面都是如今東京府里最時興的,穿在若芯上典雅悠然,一派仙氣的模樣,很襯
若芯進屋尋了個角落坐下,讓阿元在懷里安穩的睡,譚松玲走過去,看了看阿元,坐到旁邊同說話,田氏也走到邊,若芯剛要站起來行禮,田氏便示意坐下,看了看懷里的小人道:“這孩子長的真好,又俊朗又秀氣,跟寶哥兒一邊大,將來也好一上學”
譚松玲道:“這是東府里的大”
若芯恭敬道:“大”
“妹妹別多禮,一直說話去你那兒看你的,沒騰出手”
“謝大惦記”
正說著見劉斐帶著劉斌劉閔劉鐸劉鈺等人依次進來,屋里的眷見老太爺和爺們來了,忙都起行禮,一時間屋子里填滿了人
劉鈺四下里看了看,見若芯坐在喜鵲鏤花剪紙的窗子下,一面抱著阿元,一面同他嫂子譚松玲說話,旁邊的案子上擺著一個白瓷瓶著兩只梅花,剛要過去看孩子,就聽他父親劉斌問康氏:“阿元呢,上午折騰了半天,這會兒怎樣了”
康氏聽見問阿元,忙走到若芯面前,手抱過孩子給劉斌看:“老爺瞧,這小人累的,一直睡,這會正迷糊著呢”
劉斌見阿元小臉迷迷糊糊的,抬手了,阿元起床氣重,了眼睛見好些人都圍著他看,撅著摟上康氏的脖子,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康氏抱著阿元一面拍一面哄,阿元卻還是哭,只得將孩子遞給若芯,來哄,若芯接過來哄了兩聲,卻也不見好
康氏見屋里這麼多人在,阿元卻只顧哭鬧,面上不悅,又怕驚了老太太和老太爺,便就對若芯急道:“你尋常怎麼哄孩子的,大年下的哭起來沒完”
若芯見康氏不悅,又見眾人都瞧著,臉一下子紅了,哪里正經哄過阿元,尋常見孩子哭鬧也都是束手無策煩躁不已,只得著頭皮對康氏道:“太太,我,我也沒法子,他起床氣重,尋常哭鬧,都是不管他,哭一會自己就不哭了”
康氏愣怔了一下,面上一時掛不住,惱道:“這是什麼話,你就是這樣管孩子的,哭壞了可怎麼辦”
若芯只覺被火烤著一般,臉上熱的厲害,見康氏和眾人還都盯著瞧,惶恐間又低聲道:“小孩子不都這樣麼,怎麼會哭壞了”
康氏聽了,臉上霎時黑了下來,怒道:“那要你這個當娘的做什麼”
劉鈺見若芯被他母親的直往外吐實話,嗤笑出聲,劉斌瞪了瞪他,他忙收了笑,又見若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覺得有趣,想來是康氏把管的服帖,連句敷衍的話都不敢說
康氏惱的一把搶過阿元親自哄著,阿元哭了一會,見康氏給他吃點心,這才不哭了,小的嚼著點心,又被劉斌逗著咯咯咯笑了起來
若芯尷尬的,被康氏這樣當眾責備,雖說此時阿元自己不哭了,可還是好大的沒臉,自從扎傷了劉鈺,康氏便越發不待見,平時冷言冷語的自不必說,過年了連個封賞也沒給,又見一個房里人上的穿戴比今日來的所有眷都面,更是不滿,此時孩子哭鬧,也管不了,越發覺得這孩上沒一點好,還日日狐著劉鈺給往府里抬了好些東西進來,嫌棄之意甚重,滿心里想尋釁的不是
若芯覺得尷尬,見已沒人盯著,也沒人同說話,就慢慢的挪出了屋子
穗禾見若芯回了暖閣,忙道:“姑娘怎麼出來了,有什麼事,囑咐我去辦就是了”
若芯擺擺手,不想說話,坐到炕上,只覺伺候這一家子人心累的很,渾上下不用,見旁邊溫著一壺果子酒,是丫鬟們暖子喝的,讓穗禾給盛了一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穗禾見意猶未盡,又給添了一碗,幾杯酒下肚,腦子就開始發暈,臉頰浮上兩抹紅暈,支著手坐在那里閉目養神
老太太王氏邊的陪房媳婦車有才家的,奉了康氏的命,來若芯去室用飯,那車有才家的平時在慈園當差最會討巧賣乖,哄的王氏歡心,很是倚重,便自覺面,平日里做大拿喬慣了,不把年輕孩放在眼里,連希文那樣的大丫頭都吃過的排頭
才進了西暖閣,只見若芯一臉微醺的坐在炕上發愣,想這孩不伶俐也不會討好賣乖,又見方才康氏沒給好臉,劉鈺更是理都不理,便生了輕視的心,不耐煩的對若芯道:“喲,還沒開席呢,姑娘自己倒喝上了,里頭太太你去陪飯呢,姑娘這個樣,一會兒不怕太太又要惱,那崔婆子怎麼教你的,連個規矩都不懂”
旁邊小丫頭見這管事媳婦又開始吆五喝六了,一個不敢惹,穗禾大著膽子小聲道:“大娘,這是,這是若芯姑娘”
那車有才家的想在眾人面前顯擺自己面,對若芯毫沒有恭敬之態,斜著眼盯著若芯,卻對穗禾道:“用你說,我還不知道這是若芯姑娘,就是大太太讓我來的”
若芯見這管事媳婦對這般頤指氣使的,心里愈發不用,想著如今劉府的人沒一個把放在眼里,再怎麼努力學規矩,討好眾人又如何,還不是被個下人踩在泥里,冷著臉對那人道:“我有些不適,煩勞大娘替我跟太太說一聲,我不過去了”
車有才家的就等這句話,心想,若太太知道這麼不懂事,著去都不去的,定會覺得張狂,看了看旁邊的小丫頭,得意的端著一副長輩的樣子教訓若芯:“姑娘你好大的譜啊,正經主子也沒你這樣的架子,太太你,你都不去,這日子里低眉喪眼的給誰看”
說罷走到若芯面前拿手了道:“姑娘去不去?”
若芯見這奴才竟對起手來,不覺大辱,剛要開口呵斥,只見劉眉可不知何時進來,“啪”的一掌打在那奴才臉上,扯著嗓子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手腳的,你這老貨豬油蒙了心,眼睛長腦袋頂上去了,不是主子,你是主子,我看你比的架子還大,只怕你比我架子還大”
轉頭又對若芯怒道:“你是死的嗎,拿手指你你都不帶的,你有沒有骨氣,虧你還是我二哥的人,竟讓個下人踩到你頭上,由著滿口污言穢語的編排你,指你”
若芯看著眉可一臉怒氣的對著,不知怎麼答,康氏聽見靜,趕著來了花房喝住:“你喊什麼,你父親還在呢”
劉眉可氣急敗壞的對康氏道:“母親不知,我才進來找妙人,就見拿手指,母親,若芯是我二哥的人,這奴才這般作踐,這不是打我二哥哥的臉麼”
車有才家的捂著臉□□道:“太太,太太,小姐惱了我,我這輩子的老臉今兒也丟盡了,不敢辯白什麼,這就出去等候發落”
康氏氣的訓斥:“你是老太太邊的人,這日子里鬧出來好看麼,們都是年輕小孩子,你多擔待們才是,怎麼還起了齟齬”
車有才家的道:“我可不敢得罪二位姑娘,是若芯姑娘不肯去客堂陪飯,我不過多說了幾句,小姐就上手打了我,我丟臉不要,不得回了老太太,離了這里,別污了姑娘們的眼”
眉可道:“我就打你了,怎麼著,你本事大現在就回老太太去,你怎麼不說你方才怎麼拿手的,我都看見了”
康氏喝住眉可:“你再放肆”
眉可的丫頭妙人見狀,忙去傳了秦穆菲,穆菲想了想,那車有才家的是王氏的老陪房了,巧不說,在府里也算有些基,管束小丫頭在行,可老太太邊面的管事媳婦,可不敢輕易去管的,抬眼見劉鈺在那里同劉鐸說話,便打著主意走過去,對劉鐸道:“暖閣里,太太生了氣,聽說是眉可為了若芯,打了車有才家的”
劉鈺聽了,問穆菲:“若芯怎麼了?”
穆菲道:“我正要去看看,二位爺若有事,打發人去暖閣找我”
說罷走了,心里打鼓,也不知劉鈺會不會跟上來
劉鈺倒沒失,在后邊跟過去了,他走到西暖閣門口先是略聽了聽,約知道了個大概,可他看不見若芯如何,心里著急,便幾步了進去,就看見若芯吃多了酒的樣子坐在炕上,眼里含著淚,他眉頭一皺,走過去罵:“你又吃酒”
若芯極力忍著不自己哭,劉鈺來了,知一哭,這里便不好收場
眉可見劉鈺來了,膽子頓時大了起來,也不顧康氏在旁,瞪著他二哥怒道:“二哥你心也太大了,我竟不知你房里的人,卻任由這腌臜下人作踐起來,今兒這事你要不出頭管,我可不依”
康氏也見劉鈺來了,心道不好,兒還好拿,可兒子那子說一不二的,鬧起來可了不得
劉鈺自是不管不顧,哪里知道哪個奴才是老太太跟前得臉不得臉的,只由著他的子來,黑著臉對車有才家的道:“你好大的臉啊,爺的人你也敢得罪,誰給你的膽子”
轉頭對秦穆菲說:“這樣的奴才,我府上可養不起,嫂子回頭看看家還有誰,不管是不是得用的,只要沾了親,全都給爺收拾東西滾蛋”
若芯和眉可聽了俱是一驚,都沒想到康氏還在,劉鈺也不問緣故也不請示他母親,守著眾人兩句話便發落了下來
劉鈺被這一屋子吵吵鬧鬧的人擾的心煩,轉就要出去,車有才家的還以為他要去回王氏走人,且這位爺閻王一樣的子早聽聞了的,這才慌了,嚇得跪在地下磕頭道:“二爺息怒,二爺息怒,是我怠慢了姑娘,是我爛了,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康氏也怕劉鈺去外頭胡鬧,忙攔住他道:“你干什麼去?”
那車有才家的還是不停哀求:“太太,太太您勸勸二爺吧,奴才知錯了”
康氏拉住劉鈺聲哄道:“行了,行了,知錯了,可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老太太今兒高興,你可別惹不痛快了,你父親可還在呢”
劉鈺卻不肯罷:“這樣的刁奴留著做什麼”
康氏見劉鈺不肯作罷,只覺頭疼,氣的罵車有才家的:“別在這兒點眼了,還不滾出去”
車有才家的連滾帶爬的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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