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第十七章 風暴(二)
?據《地理志》的記載,我們的世界已知有五大部洲,世界的中心當然是天下中土,帝都則是天下中土的中心。(者.)自蒙昧時代以後就是華夏王統的所在,幾千年來-經歷了文明時代、武道時代、修真時代(我們現在的時代),我們華夏的王城從來沒有更易。
帝都之外是中原九州,更外圍的四大海包裹著天下中土。
天下中土之外的萬邦億國之人被我們統稱為蠻夷。
渡過四大海之外的四大洋,就是蠻夷的國度
——東、西、南、北四大荒洲。
大荒的候地理不能用常識揣度,比如我們在中原知的四季更替,五穀生長,在大荒全不管用。
你要在大荒接並適應任何和你常識相悖的狀況。
白雲鄉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大荒。
海圖上說它是東大洋上一個很大的島,屬於大荒的外圍,就像四大海是中土的外圍那樣。
但常識一樣不能套用在白雲鄉的地理氣象上。
大島被一個終年不止的風暴環如同牆壁一般罩住,和外界完全隔絕了開來。
憑人力是不可能泅渡的。
海圖作於一百年前,探險者是從天空飛掠而過,並沒有實際登島,只是從空中鳥瞰。
恩,不錯,這張海圖是修真者繪製的。
而且是能夠劍飛行的仙家弟子。
當年我父親是搶了一支遠洋的船隊,從船主手上奪過來的傳家寶。
——如果有一天在中原混不下去了,他就要帶全家躲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圖還在我的手中,父親和母親已經不在了。
說起來,這一卷羊皮紙的壽命還要比人的壽命長。
不知道我能活過這卷海圖的壽命嗎?
我已經嗅到了咸粘稠的海風,就像濱海城鎮的居民提前幾天就能觀察到龍捲風過境的異常天象。
我們兩人駕駛的單桅帆船能撐過去嗎?
父親的原計劃是用大樓船闖風暴環——他的估算是風暴環最多厚一里,我問過他推算的方法,他告訴我使用是的「拍腦門」這種天才的專利。
我想我們的大樓船或許能抗下一里厚的風暴壁,但單桅帆船通過的幾率小之又小。
——不足十分之一吧。
我學著父親使用了下「拍腦門」的估算方法。
——可我們不能掉轉船頭,因為資源不夠我們的船飄到任何附近的無人島(如果有,這張海圖早就會標出),白雲鄉是我們所知的唯一一條生路。
我突發奇想:
如果連續幾天服食「煮蛋」(丹渣問題暫且不考慮),到時我攢夠了力(就像把機械上足發條,短暫提升到現在三四倍的耐久力),然後撐到帆船被風暴打破前,跳海泅渡,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風暴壁?
我盤算要不要把這個計劃告訴慕容芷,或許能提出更好的補充建議?
但想到最近幾天我和的僵關係,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慕容芷和我崗的時候,我在後艙的毯子上翻來覆去打滾,睡不老實。
「有什麼事說吧,不要做怪樣,很吵。」
慕容芷在前艙淡淡道。
「啊,你也嗅到風暴的味道啦,有什麼渡過去的方案嗎?我們的帆船和風暴相遇后不了多久。」
我偏不告訴我的計劃,等求本。
「我們還有三天準備時間,這關很難過,有必要互相下自己的底。你會幾種法?」
——原來慕容芷那天看到了我用法對付本多。不知道見的火咒還是雷咒?
這是老子的底牌啊!
我用火咒的時候不知道是否真被******迷倒?
我用雷咒的時候應該看見,但那時腦子清醒嗎?
「什麼法啊?」
能裝我就裝糊塗。
「那天你撲到本多上挖他的臉,五指尖冒出來電弧來,像鑽子一樣摳出骨渣。我應該沒記錯吧。你沒有這種**能力,我想屬於雷電法,該是不錯的。」
我本來想說「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你那時吃了葯也可能眼花」之類的。但眼神咄咄人,我的臉皮較,終究沒有耍賴,
「恩,雷咒,我自小就會的,娘胎裏帶來。」
「原來是宿慧。」慕容芷低頭沉思了下,「我的宿慧是方言通和多聞通,慕容王族的脈里就有,能夠快速地流利使用其他族類語言和記憶書本容。這種況下倒派不上用場。」
怪不得能六歲半讀完那麼多書,不過這些報對我無用,本不是和自然災害戰鬥的技能。是故意放出來套我底牌的餌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用?哈哈。當時救你的時候一時心急,就使上來了。」
「不過我看你火球的時候倒是刁鑽歹毒,要不是本多有了預備,你就突襲功了。那個火咒吧,你倒很練。」
真的對******有抗?我用火咒也看到了!那那天裝睡看我被本多扁也是在試探我是否對有歹意嗎?
太了!
「好吧,老實說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的火咒和雷咒對我們扛過風暴毫無用。而且使用法要消耗元氣,本來法是該築基境的道士用的,我這麼淺的功用起來已經很勉強了。你也看到,我用了一次火咒和一次雷咒后就暈倒了。」
嘆了口氣,黯然道,
「看來你的宿慧都是些攻擊的法,要是有防和掌控的法我或許還有點辦法。到時候我們力劃水逃生吧,但願天不亡我大燕。你不是天命所系,你的小命就自求多福吧。」
——你丫的命就高貴了,你這小丫就是天道的私生子了!不過是某個蠻夷的小部落的酋長的破落了一千年的後代嘛!
「喂,既然我要死了,那我們最後做一次吧。我臨死前想下人,你也沒嘗過男人吧——這是我老實話。」
我想到自己可能以男之死在風暴或者魚裏,不自地嚷出了自己本能的心聲。
不過我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膽氣越來越怯,因為我看到開始下金目鯛,最後我的聲音已經小得只能自己聽出。
「我也有考慮過,」慕容芷耍了下匕首,又了回去,「如果我是男的,不妨讓你干幾把。這樣你有幾率懷上我們大燕的後代。如果我們任一生還,大燕還有復興的希。憾的是,別不能改變。和你做一次,對我延續大燕毫無幫助,我何必浪費三天後游泳的力讓你這個小強盜過癮呢?」
——媽的,你太講原則了!
我回到后艙去準備自我擼管解決下,忽然福至心靈,
「你說我要有防和掌控的法,你能想出過風暴壁的辦法?」
慕容芷眼睛發亮。
「我沒有開玩笑的習慣。」
當然從小就沒有幽默。
「我還有一個風咒!這是我最後的宿慧法了!」
我兩掌相抵。一個風圍繞我合十的雙掌旋轉起來。
我可以把這個風繼續放大,甚至能讓這風推我們的船滿帆前進。
但是我需要大量的元氣補充。
不然我只能把這個風維持到車軲轆的大小,存在時間六十個呼吸。
「你能塑造這個風的形狀嗎?比如把它做一個罩子,一個能把人罩起來的風罩?」
「試試看。」
……
《搜神記》裏有講(我自小習武,沒有學仙。以下從野史上讀來的,說錯我不負責任),
施展法消耗的是元氣,有越多的元氣消耗,法的效果會持續越長時間,效果會越強烈和越不可思議。
而法由三環組的:一曰念、二曰言、三曰發。
「念」是第一環。
人的神由三魂六魄聚合,而魂魄是由萬千個小念頭聚合。施者通過存想,把一些小念頭特意組合一個大念頭,就能使用「名」來通「有」(「有」是仙道對世界萬、想像和實有的一切的總稱,這個名詞來自《道德經》,請讀者自行溫習,傳說每一個世界都流傳著《道德經》,你們也應該人手一本。)
「言」是第二環。
言包括符文、音咒、手印、旗語、燈語等等符號系統,是塑造「名」的工。就像人類用語言文字以及其他符號賦予世界萬的名字那樣,施者會用特定的「言」來賦予他要創造或者組合的「有」一個「名」。比如煉符派施者「言」的載就是符籙上的符文,而丹派施者偏好用自己吐納的音節作為「言」的載。
「發」是第三環。
顧名思義,就是把「言」塑形后的「念」釋放出來的作。
我的宿慧三咒也同樣包含了這三個構件。
雷、火、風的念頭需要我自己存想,而「言」是已經烙印在我神魂中的三個符文,所以在外人看來,我不需要費時間就能直接發出法。其實施者念咒、畫符、做手印等「言」的過程我並沒有跳過。
只是在這三個限定的法上,我的第二環「言」相當高級,有瞬發的效果。
……
我的念頭中出現了「風」,隨即否定了它狀的樣子,而把它想一個覆蓋全的罩子,這個念頭被我神魂中的風咒烙印塑形,接著我完了最後合掌的「發」環節。
把我全蓋住的風罩出現了,它持續了三十個呼吸。
「太棒了!」
慕容芷的讚讓我心中得意,我讓小崇拜了一次。
「把你烙印中的風咒寫出來,我有辦法了。」
我狐疑地在甲板上畫出腦海里的咒文
——這是個非常非常複雜的符文圖像(很憾,我不能用文字表述,畢竟語言有局限,不能提供視覺經驗。)
慕容芷目不轉瞬地看我畫完——我照著腦中的烙印,也足足畫了一個時辰才把所有細節都描出來——《搜神記》上說,畫符文是要有如履薄冰的態度的,一點點小紕就可能讓咒徹底失靈,乃至變另一種對施者危險的不明咒而逆風反噬。
「是要存想罩子形狀的風嗎?就像我們練功時候一樣的存想方法?然後合掌發出?」
我點首,道門的法和我們功同源,確實是一個存想方法。
慕容芷確定后,後退數步,眼神變得迷離,大概保持了這種狀態三百個呼吸(我一度失去耐心,懷疑傻了),突然合掌。
一個把全罩住的風罩出現,持續了二十七個呼吸。
「從現在開始我們每天用築基丹速功,在食耗盡和丹渣積累到危險程度前,我們就能塑造更厚的風罩,或許能衝過暴風壁。」
「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驚呼起來。
難道在看我畫符的時候,師完了我的風咒。
才一個時辰吶!
我是天生的,可以不論。《搜神記》上講,一般道士需要苦學三年才能掌握這種地煞法啊!
「這是我祖傳小無相功的功效。如果我們能登上白雲鄉的土地,我可以傳授你,算對你風咒的答謝。」
——早知道還是讓你和我打一炮做答謝吧。
我後悔地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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