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第13節 肯定
喝了三劑藥,宋大太太病症全無。
自從生病,的力好似被慢慢走,人頹廢萎靡,直到今日才漸漸回來。
心很愉悅。
宋玉原本不讓孩子們過來煩,讓安心休息。
宋大太太卻派了丫鬟請自己的兒子兒、二太太和二房的兩個孩子,一起到跟前說話。
滿屋子熱熱鬧鬧的。
二太太秦氏生怕力不濟,說了幾句話要走,道:“大嫂,您應該靜養。”
“不礙事,不礙事!”大太太笑着道,“我總是躺着,好人都躺出病來。咱們說說話兒,我也有神。”
二太太只得又坐下。
宋言昴和宋言昭兄弟倆連日來也跟着擔憂。父母怕他們耽誤學業,就不准他們總到跟前來。
他們都只是約聽聞母親那晚的兇險。
兩個孩子就寸步不離守着。
宋大太太轉眼瞧見了,又笑着吩咐他們:“都去念書!我生病這些日子,你們也跟着耽誤了功課。”
宋言昴和宋言昭看着母親有說有笑,和從前強撐着說笑完全不同。
兩個孩子心裡的石頭落地,去了族學唸書。
明年有秋闈,宋言昴兄弟倆是打算下場試一試的,所以最近功課的確比較張。
“那個什麼張神醫呢?”宋大太太打發了兒子去念書,就笑着轉頭對邊的孫媽媽道,“他不是來給我瞧病的嗎,怎麼不見了蹤跡……..”
言語裡有了戲謔。
“還在外院那邊的廂房住着呢。”孫媽媽道。
“請了他來給我複診。”宋大太太又是笑,“那日他不是說,要是我的病被瑾姐兒的方子治好了,他就從咱們這裡爬到馬原巷去嗎?”
當時的氣話,不僅僅張淵自己記得,宋大太太也記得。
孫媽媽就笑,並不。
二太太也笑,道:“大嫂是真的全好了,都會說笑呢。”
很替大太太高興。
大太太道:“我可沒說笑!好歹也是偌大蘇州城的名醫,紅口白牙說出來的話,自己不認嗎?”然後又笑着催孫媽媽,“派個小丫鬟去啊!”
孫媽媽無奈搖頭,道:“您怎麼想起這出來?張神醫和大老爺好,是大老爺的朋友。到了咱們府上就是客,怎好客人難堪?”
二太太也這樣勸。
宋大太太抿脣笑,不再多言。
宋玉難得回趟延陵府,見妻子已經沒事,又聽說妻子生病期間,延陵太守、姜駙馬還有其他親朋好友,都派人送了藥材來瞧。
如今大太太好了,應該去報個喜。
他先去了太守府。
延陵太守姓胡,出京都名門,只是到地方做的,任期滿了定要回京。他爲人圓,到了延陵之後,和延陵各大族都好。
從太守府出來,就回了青果巷。
姜駙馬住在青果巷的另一家族姜氏的祖宅裡,和宋家近百年比鄰而住,兩家很好。
姜駙馬是先帝二十三年的武狀元,尚了明慧公主。後來明慧公主欠佳,姜駙馬想帶回江南靜養。先帝最疼明慧這個妹妹,就同意了請求,另在延陵給明慧公主造了公主府。
明慧公主溫婉賢惠,並不住在公主府,而是跟着姜駙馬住在姜家。
宋玉到了青果巷,讓馬車和跟車的小廝先回去,他徒步去了姜駙馬家。
姜駙馬的宅子在姜家宅子的最後一段,門口安靜,一株高大的梧桐樹,投下濃涼。
硃紅大門就斂在影裡。
宋玉敲門,來看門的小廝認識他,笑着請他稍等,快步進去通稟。
片刻,小廝又回來說,駙馬和公主請他進去。
宋玉就跟着小廝往走。
姜駙馬這地方,小巧緻。庭院收拾得乾淨,種着翠綠的冬青樹,質樸溫馨。
公主和駙馬正在對弈,見宋玉來,夫妻倆才放了棋子。
“大太太好點了嗎?”明慧公主笑盈盈問宋玉。
,一張圓潤的臉,生來就瞧着親切。
宋玉忙道:“都好了!上次公主人送了藥材,多謝公主和駙馬惦記。好轉了些,我特意來公主告訴一聲,省公主和駙馬記掛。”
“不用如此見外的。鄰里住着,就像一家人。”明慧公主又是笑,“等好了的,到我這裡來逛逛也無妨的。”
宋玉連聲道是。
姜駙馬就問:“是哪位大夫如此神?”
他們比鄰住着,早就聽聞宋大太太的頑疾無法痊癒,看遍了大夫。
有些時候,像宋大太太那種疑難雜症,能治好就要看運氣。
再醫高超的大夫,沒見過的病,都可能看不出緣由來。
宋玉就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明慧公主心思縝,一下子就看到了宋玉的猶豫,笑着又問他,“可有什麼緣故?”
“倒沒有緣故,只是不知該如何說起。”宋玉笑道,“只是怕公主覺得我胡撒謊。”
明慧公主和駙馬就都笑了。
公主更是道:“那你定要說說。”
“是我的外甥,顧家的七小姐看的。跟着顧老爺子學醫兩年了,整日在家裡給丫鬟僕婦們看病。聽說大舅母生病,本是孝順孩子,就來瞧了,開了方子。只是,我們都不敢用。而後拙荊確實挨不過,張神醫又束手無策,才把那方子撿了藥來吃。一劑藥下去,人就睡了,如今有說有笑的。”宋玉道。
明慧公主和駙馬都愣了一下。
而後又笑起來。
要不是宋玉有言在先,的確像是胡說八道!
那種疑難雜症,整個延陵的大夫都沒看出來,一個不曾出世的小孩,怎麼就能斷診?
要麼是運氣好,蒙對了;要麼就是後面有高人指點。
“顧老爺子教徒有方啊。”姜駙馬笑。
他認定是顧老爺子在幕後做了幫手。
“我們也這麼說。”宋玉笑,“顧老爺子畢竟是做過太醫院提點的人,見識醫就是不同凡響。”
明慧公主忙點頭:“顧家老爺子醫了得的!從前我在宮裡,每每生病都是看他,三劑藥痊癒。只可惜,他如今不再問診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然後又道,“我來到延陵,還聽人說顧老爺子醫平庸,真真我生氣,也不知是誰在詆譭顧家。”
沒人知道緣故,沒人知道謠言到底從何而起。
也沒人知道,爲什麼顧老爺子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延陵來養老。
宋玉又是點頭,他就更加肯定了顧家老爺子的醫。
連明慧公主都這麼說呢。
難道公主會撒謊不?
說了半天的話,宋玉念着宋大太太,就起告辭,回了宋家。
剛剛進門,小廝急急忙忙跑過來,對他道:“大老爺,張神醫讓人去砍荊條,他要赤膊負荊,爬到顧家去認罪。”
宋玉微駭。
這個張淵,就不能消停嗎?
他想着,快步往外院西廂房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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