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戰三觀》第23節
知不敵沈識微,貿然相助隻會了友軍陣腳,也不戰,一擊不中,便又尋個樹枝蟬伏,再等下一個機會。
等他第二次出手時,彎刀就已是著沈識微的小腹過,在他服上留下了一道不舍的刀痕。
我再來不及細想化返微妙,瘋魔了般向上爬。
也不知躍躥了幾個回合,我心心念念的那巨力似有若無地滲了我的四肢百骸。說是巨力已不恰當,那是一縷在逆風中一即逝、卻綿綿不絕的異香;是一條在水中時聚時合,卻總是奔流向西的線。
抓不住,也揮不去。
我雖心煎如沸,卻覺得似有雙鎮定自信的大手按住我的肩膀,告訴我沒什麽好怕的。
那是我自己的手。
猛然之間。
銀瓶乍破水漿迸。
領悟與通達來了!
心念電轉之際,我離他們已然不遠,拳來腳往的勁風幾乎了我的發。
沈識微已守多於攻,招式綿謹慎了許多,他越是拘束,小個鳥德便越發大開大闔,大個鳥德虎視眈眈,我幾乎能看見他耳後的繃得如同弓弦。
敵人擺出的這格局,便是坐實了我一點也幫不上忙。
我既著急,又憋屈,想衝沈識微大喊,卻又怕分了他的神,隻能把咬住。
沈識微與那小個鳥德幾招畢,互相都沒討著什麽便宜,一上一下分開。沈識微輕如遊霧般掠回樹枝,但猛然間,他腳下卻傳來幾乎細不可聞的一聲“哢嚓”。
樹枝斷了。
我的驚還未及出口,卻見沈識微臉上一慌也無,急雨般墜向那大個鳥德。
莫非是他自己故意踏斷了樹枝?
而那大個鳥德卻不避反迎,舉火燎天,直刺而上。我抬頭一看,原本上躍的小個鳥德不知何時已如大鷹攫雀般下襲,不僅是雙手,連腳底的雪爪都直指沈識微的天靈。
莫非敵人早看了沈識微的打算,故意賣的破綻?
我已全然弄不明白這些高手間詭譎驚怖的計謀。
但我卻明白我這個低手這會兒唯一能幹的事。
我雙腳猛踢,腳下的樹枝應聲斷裂。大風如刀,卻再不是阻力,而是仿佛從我軀中一吹而過,我覺得自己無比的輕,無比的快。
我聽見自己在大喊:“給老子下來!”
若是過去,無論距離還是力量,我無論如何也夠不著那大個鳥德。但現在卻像空對空導彈般將他在半空截獲。
我猛將他攔腰抱住。可惜計劃也僅僅到此為止,再無變招,隻好把接下來的一切都給地心引力。
我一手扣他的背心,一手拽住他的腰帶,也不顧他的手肘橫砸向我的脊背,兩人像塊大石頭般向下摔落。
約間,我似乎聽見沈識微的一聲驚呼:“秦……!!”
不知多樹枝撞上我和那大個鳥德,但我們下墜之勢依然不改。這大樹約有幾層樓高?我們還有多久才會在地上摔餅?
好在那通達的清明尚在我腦中,我見下雪白的大地越撲越近,猛然手足並用,將那大個鳥德的軀橫擲開來。
下墜之勢變斜飛,他撲棱棱摔進木叢中,我則在雪地裏翻滾不止,滾出幾丈開外。
我滿頭滿臉雪塊,正天旋地轉,卻有人一拉我的手肘,把我拽了起來。
也不知沈識微什麽時候下了樹,隻聽他低聲道:“走!”
我最喜歡沈識微就是這點,這廝毫無高手無聊的自尊心,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連一秒鍾也不會煎熬。
我倆一路狂奔,到了方才歇腳的地方,我猛一拽沈識微,和他一起跳進一個雪壑,虛雪撲啦啦蓋了我們半。
我努力鑽進雪裏,問道:“跑得過?”
沈識微一愣,搖了搖頭。
我哭笑不得:“那還跑啥!打得過麽?”
沈識微道:“武功高點的那個與我不相上下,但有武功低的那個掠陣,我約隻有三的勝算。”
我道:“要是一對一呢?”
沈識微狐疑道:“你什麽意思?”
我咽了口唾沫:“我有個辦法。”
第33章
若不是親見,我真不能信烈鬃江這樣洶湧澎湃的大河也會結冰。
乍一看,似乎烈鬃江變得窄了。河岸淺水凍結,被塵沙所掩,與泥濘混沌一團。標出真正河岸的,隻剩堤上一排枝葉落的高樹,宛如一群萎靡不振的長矛手。
我爬下河堤,江心倒仍是活水翻滾,順流而下的浮冰如海戰的軍艦般互相撞,正在舷惡戰。自從見過有人掉進冰窟窿,我就再不敢靠近岸與冰曖昧的接點。最終我在岸邊砸了塊凍得不那麽結實的冰,起下擺裹著,又爬回路上。
葉鑥鍋早生好了火,見我取冰回來,忙捧著他那摔得七癟八凹的銅吊子迎過來。我倆一邊等著化冰水,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葉鑥鍋道:“前頭就是觀音渡,我可要渡江往拓南道走啦。”
我頗有幾分不舍。雖說這時代補鍋匠是下三濫的行當,但老葉這人走南闖北、博聞強記、口才一流,在我那時代可就是民俗瑰寶,每個文青出遊時都遇到的旅伴。
我道:“我家離拓南也不遠,老葉你要是一路往南,咱們總有再遇上的時候,那時我一定請你好好喝頓酒。”
葉鑥鍋把兩隻黑黝黝的大手藏進袖子裏:“劉小哥,雖說你不肯認,但你和你那兄弟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等你回了家,我這擼鍋箍盆的哪兒能跟你上一桌。”
我忙把話岔開:“你這話可說得不地道。咱們一個吊子裏的水都喝過,還不能一桌喝酒?”
也算運氣,昨日我們落腳的地方有個廢廟,半夜我夥同葉鑥鍋把那不知哪路神仙的金出去劈做一堆柴,今早這水方滾得特別快。
葉鑥鍋示意我先舀水。我也不客氣,從懷裏掏出半截瓦罐的底,撇了撇水麵上泥沙的浮沫,舀了半罐。
葉鑥鍋問:“你兄弟好些了?”
我衝他激地一笑:“還。老葉你真仗義,今天又麻煩你了。”
葉鑥鍋揮揮手:“你快過去吧,扭臉水就涼了。”
這話何須他說。要不是得裝孫子,我真恨不能踩著眾人的人頭樁過去。我把瓦罐掖在懷裏,從哄哄的人群裏過。
我和沈識微混在流民堆裏南下,但也不敢往人太紮堆的地方湊,過夜時也特地選了個遠離大部隊的地方,勉強有半堵殘牆擋風罷了,以防有變故時好跑。
沈識微已經醒了,半倚半靠在斷牆上,見我回來,抬抬下就算打過招呼。
我把瓦罐遞到他麵前,蒸騰的白汽令人貪不已:“熱的,喝吧,別涼了。”
他點點頭,雙手接了過去。
趁他喝水,我忙在行李裏翻找幹糧。這些幹糧還是十多天前小胖子一行人的掉落,酒和麵食我倆早就吃了,剩下的全是一條條風幹牛,也不知是軍糧,還是拿來喂鷹犬的。營養價值上來說或許不差,但又幹又,凍得如支支長釘,實在難以下咽。我和老葉再不錯,也不敢借他的吊子煮這麽讓人生疑的東西。
我選了幾條筋點的牛遞給沈識微。他雖接了過去,但一臉煩惡,隻顧著喝水,也不往裏送。我忍不住勸:“趁現在有熱水,你還是吃點吧,等會兒更咽不下去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把瓦罐從邊挪開,我隻見他結滾,一口水全嘔了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地上斑斑點點,都是淡淡的紅,我心中一驚,差點沒跳起來。
沈識微倒是不為所,出一隻腳,沒事兒人一般把水和雪泥抹在一起,一邊把瓦罐塞給我:“我喝夠了。秦師兄也趁熱喝點吧。”
我不知該說什麽,怔了半天,方低頭喝了口那尚有微溫的水:“剛才我問過老葉了,前麵就是觀音渡。順著大道再走五六天,就是歸雲城了。”想了想,又補充:“若是腳程快,三四天也到了。”
沈識微的被熱水浸潤過,方才有了點。現在那兒滾過了一譏誚。他道:“說的是。秦師兄,早點出發吧。”
我忙道:“嗯,待會兒我去跟老葉打個招呼,他要去拓南道,咱們要分手了。”
沈識微道:“這倒不用,你和老葉的緣分還沒盡呢。咱們和他一起去觀音渡過江。”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江?什麽意思?”
沈識微道:“不去歸雲的意思。”
我把滿把牛往地上一擲,其中一條居然真的像箭般刺進了泥地:“沈識微!你剛才吐了!你當我瞎哪?抹了我就看不見了?”
聽我揭他的短,沈識微眉一抬。就像城門升起,他眼裏衝出一隊怒騎。但眉眼雖在發怒,他邊仍掛著笑:“不勞秦師兄多慮。識微自會保重。”
我道:“你要保重,趕去歸雲找個大夫看看!不要命了?”
沈識微的笑容越來越兇狠:“隻怕去了歸雲,才真是不要命了。”
我又氣又急,喝道:“說人話!歸雲怎麽就不能去了?今天我綁也把你綁去歸雲!”
沈識微盯了我半晌,突然嗤的笑了一聲,他重又在斷牆上倚下:“你要有本事,便來綁吧。”
我三神暴跳,恨不能上前一腳把他踹翻,捆個四蹄攢天。但一想到他傷得不輕,尤其是怎麽傷的,縱有燎天的怒火,也隻能憋回腹中燃。
我隻得低頭恨恨地喝了口瓦罐中的水,把罐沿咬得咯吱一響——我們抬杠的這會兒功夫,水中最後一溫度也消逝了。
山跑死馬。說是觀音渡在前麵,但我們走到近午,它還在看不見的地方。
我隻嫌路不夠長,蓋因我還沒把沈識微不去歸雲的打算擰過來。
他此刻步伐已越來越拖遝,卻偏偏一定要走在我前麵,我心裏又氣又笑,衝他道:“沈師弟!……唉,我累了,咱們歇會兒吃點東西吧。”
他瞥了我一眼,似有不悅,但我在路邊找了個平坦地方坐下時,他還是跟過來了。
如織的人流湧過,早上我們吵了那一小架後,就再沒說過話。
非但不說話,簡直看也不想看對方。這會兒沈識微像個監控鏡頭般來來回回地死盯著每一個路人的臉。
我卻忍不住看他。
他此刻肩頭微,膛起伏。
過去哪怕戰正酣,沈識微的呼吸尚沒有一紊,此刻不過是尋常趕路,我們又已坐下來了許久,他居然仍調整不了氣息。
恐懼像隻小鼠疾奔過我的口,我沒看清它的首尾,一閃而過細尾卻撓得我心頭發。為了嚇走它,我忙高聲說話:“真要過觀音渡?”
沈識微頭也不回,聲音裏滿是疲倦:“你比娘們還囉嗦。”
我掏出條牛遞給他。今天早上他一口東西沒吃,現在拿在手裏,過了好久,終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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