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道果》第十五章 明悟
很快,王遠就意識到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一直維持著一個呼吸五點【德】的“鬼王臨壇印”也不是辦法,必須盡快理掉手上這條不斷掙扎的“蟲子”才行。
只是,看著腳下那半人半狗的丑陋干尸,王遠忽然發現自己今天的胃口好像不太好。
無論是對詭骨、詭皮還是...詭腦,都一點興趣也沒有。
眼睛下意識地掃視四周,忽然在野狗道人掉落在地的褡褳上頓住。
然后,本能地就將那道【人面畫皮法】修的【道基】,用力拍在了那張從褡褳里掉出來的枯黃臉皮上。
“啊!”
男、、老、數十個痛苦的嘶喊瞬間炸響。
那張臉皮好像一只垂死的野一樣,劇烈掙扎,皮、、脂肪、管、神經不斷搐,卻被王遠死死按住。
直到三個呼吸之后,王遠的【德】儲備下降到了52點,它才終于安靜下來。
此時【人面畫皮】的外表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外側好像的般溫潤,側原本令人作嘔的各種組織,也變了一片果凍狀的紅質。
雖然依舊時不時微微起伏,好像活般詭異地自主呼吸,卻已經比一開始強出了太多。
至接近了正常人的審,不至于產生不適。
看著這張臉皮,回過神來的王遠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借助《小生死簿》的力量,親手制造出了一件【詭】?!
雖然憑借他貧瘠的修行知識,暫時還無法分辨這件東西到底有什麼用,更不知道它會攜帶著何種可怕的戒律忌。
只能先行收了起來。
此時,王遠后的“亡人鄉”中。
“為奴夫在神前我掛過彩,為奴夫我許下了吃長齋。為奴夫在門外我算過卦,為奴夫在月下常徘徊...”
那一幕《桃花庵》繼續開唱。
無論是角仍舊沾著跡的麗伶人,還是臺下好的觀眾都神如常,好像剛剛才生吃了一個活人的并不是他們。
不過,在王遠眼中,這些吃人的鬼雖然恐怖,比起那些邪異莫名的【詭異】和士,簡直就是無害的羊羔。
待在這里比在那大陵村的家里還要安心。
這個神詭世界道法顯圣,各種旁門左道層出不窮,每一座墳墓都是大寶藏。
據說負責衛戍大炎太祖皇陵的三十六營之【皇陵衛】,可是高達五千人,在道將們的統領下可逆斬道法第三境的【真人】。
但北邙山上卻只有守陵人沒有駐軍。
這正是因為到了晚上,這些住在墳里的亡人能自己保護自己。
而“山下‘白骨淵’,十萬高墳盡無主;山中‘亡人鄉’,夜半野鬼宴賓客;山上‘無回崖’,生人到此難回頭”的傳說后面其實還有一句。
——持戒而行,不其害。
尋常盜墓賊來到這里一個不小心大概率就會有來無回,世代居住此地,與北邙山地氣相依的守陵人,只需嚴格遵守戒律就可以自由往來。
其一,一年四季按時祭祀古槐廟中的社神;其二,不得山中尸骨、亡魂;其三,不得發丘盜墓或賺死人財;
其四,夜間不得高聲喊;其五,屬相小、八字輕者不得夜間上山;第六,一旦祭祀不得斷絕傳承。
當然,包括“亡人鄉”、“無回崖”的所在,都只有王遠所在的長房一脈才知道。
而隨著十五年前王云虎當上族長,用不上這“屠龍”,族中相應的祭祀隨之斷絕,這便了只屬于王遠一人的。
爺爺說過,守陵人看守著這偌大的山場,跟這里的住戶打好關系,約法三章,留下界限,要遠比拳頭更好用。
照著王遠的理解,守陵其實就跟鏢局押鏢一樣。
走福威鏢局的路子,福在威前,朋友遠比刀子要經濟實惠的多。
想到這里,士練法時需要遵守的那些【戒律忌】再次浮上心頭,王遠忽然明悟:
“也許守陵人的約法三章就是另外一種變相的戒律?同樣都是用來約束某種凡人難以掌控的力量。
在這個神詭世界中,法的源頭大概就跟暴戾的火焰、炸藥、野一樣,使用時必須遵循一定的規則,才能取其利去其害。
只是這種力量更加詭異,需要遵守的戒律相應的也千奇百怪。”
“一旦違反戒律忌,就不僅僅是引火燒那麼簡單,甚至有可能像野狗道人一樣因為道法失控,原地異化變某種【詭異】!
而且就算最終變了【詭異】,大概率也會按照一定的規律去殺人。殺人扮演、以貨易命...”
口氣里雖然帶著疑問,但心里卻漸漸篤定。
只是他現在對修行界的了解太,并不確定是否所有的【詭異】都源自道法失控。
至那天祠堂里到的詭,就完全配不上士這個名頭。
這真正接修行世界的第一課,對王遠來說確實足夠深刻。
當然。
他絕不會因噎廢食就此抗拒神通道法,只會在接、研究這種力量的時候變得更加審慎。
上一世的王遠,就像無數平凡人一樣按部就班地讀書、工作。
然后,年時代的志比天高、一腔熱,就被名為“社會”的大磨盤按著脖子,一點點磨平了全部的棱角。
想要努力掙社會底層的泥潭,卻每次都撞得頭破流。
社會看似越來越好,自己卻越來越迷茫無措,丟失了信仰也看不清前路,一切只為了努力而又堅強地活著。
也只是活著而已。
王遠抬頭看著這北邙山上無數王侯將相的枯骨墳塋,低聲自語道:
“北邙山上列墳塋,萬古千秋對城。
既然重活一次,哪怕危機重重,朝不保夕,我又怎麼甘心到頭來化作北邙山上的一座無名孤墳?”
當然,比起那些無知無畏者,他已經知道了修行的第一條原則:
絕對不能違反戒律忌!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王遠從野狗道人上扯了一塊布鋪在地上,開始小心翼翼地翻找他的褡褳。
香燭、紙錢、羅盤、朱砂、符紙、散碎的銀錢銅子...種種雜都被他忽略過去。
然后是一堆各異的陶瓷藥瓶。
大概原主也怕忙中出錯,這上面都著標簽。
除了跑江湖常用的【金瘡藥】、【生丸】、【蒙汗藥】、【生石灰】之外,剩下的便是野狗道人剛剛用過的幾種神異丹丸。
制鬼怪的【卻鬼丸】、激發野狗的【形丹】、能跟野**流的【人面心丹】、還有最后一瓶也是最詭異的【狼心狗肺丸】。
看得出來野狗道人出的‘桃神道’,對煉丹之道十分通。
即使王遠也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別難尋的好東西,關鍵時刻能有大用,全都被他欣然笑納。
至于那效果最強大的【狼心狗肺丸】,在親眼看到野狗道人剛剛的慘狀之后,他就敬謝不敏了。
吃完之后就算沒有瘋狂、異化,但僅僅變狗頭人也讓他完全無法接。
繼續翻找。
一直翻到褡褳最下面,終于看到了一本被珍而重之,用防雨油布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的厚厚書冊。
看到它,王遠這才深深松了一口氣:
“無論戒律忌再怎麼重要,一切的前提是,我得先擁有一把暴戾的‘火苗’!
【鬼王臨壇印】雖然也是法,卻是用【德】借來的,就像無源之水不足為憑,本無法求得長生。”
固然【道傳兵法】和悍的三十六營道兵,才是大炎王朝鎮天下的本錢,結軍陣伐山破廟難逢敵手。
但只有為士踏足道途,才有機會求得一顆【長生道果】,駐世逍遙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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