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第十二節審訊
左重假裝低頭看檔案,想晾一會何逸君,看看會怎麼樣,結果何逸君沒有任何反應,兩眼直直的盯著水泥墻,毫無生氣,就像是一個....死人。
見沒有收獲,左重突然正問道:“何小姐打擾了,為什麼你的資料沒有旁證,你的父母和親友都去哪里了,我們的人沒找到你資料里的地址,你需要解釋一下。”
“我父母前年已經死了,同學、師長、朋友、鄰居都死了,沒有人能證明我的話,如果你們不相信,那就槍斃我吧。”何逸君依然面無表。
恩?左重將筆放下靠在了椅背上,點上了一支煙看著何逸君,他不說話,宋明浩和鄔春也不敢說話,審問室里一片安靜。
“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過了良久,左重吐出一口煙,看著何逸君,不管是真是假,即使不道德不愿意,這話他必須問。
何逸君沉默了一會說道:“我父母是熱河人,很久之前就在沈做生意,前年我來舅舅家探親,日本人那年進了沈,殺了一條街的人,燒了所有東西。”
就是像訴說別人的故事:“我無可去,又不想寄人籬下,舅舅就推薦我來當服務人員,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前年,那就是民國二十年了,日本人炸毀沈柳條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滿鐵路路軌,并嫁禍于中國軍隊,日軍以此為借口侵占沈,又陸續侵占了東北三省。
在后世或者在金陵,這就是一段文字,一個新聞,可對于三千多萬同胞,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和痛苦。
左重嚨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發泄出來,宋明浩和鄔春也放下了手中的筆,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左重強忍住怒氣:“何小姐,我們會通過其他方式來證明你的話,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
何逸君被帶了出去,左重拍了一下桌子:“狗日的,都是畜生。”
“唉,組長,這種事太多了。我老婆的親戚也是從東北逃難來的,日本人干的事,沒法提。”宋明浩嘆了一口氣。
“不說了,辦正事,下一個,顧蘭。”
左重告訴自己,抓時間把間諜找出來,這才是對那些無辜害者最好的祭奠。
顧蘭被帶了進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婦,滿是滄桑的臉,本不像是二十多的人。
左重注意到糙的雙手,這符合清潔工人的份特征,手足無措說明的驚慌。
可是,左重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顧蘭在看到自己時,眼神中竟然流出一仇恨。
是的,仇恨,雖然轉瞬即逝。
如果是驚慌,不屑或者逃避都正常,但為什麼是仇恨?難道就是間諜?可日本人跟自己有仇嗎,左重心中滿是疑問。
再次打開顧蘭的檔案,一切都很清晰,父親是楚州一個讀書人,小時候也算富足,后來家道中落,幫傭為生。
民國十六年后突然失蹤,據說是被人拐賣到西南大山,二十一年逃出來回到家鄉,發現親友都沒了,就來到了金陵。
再后來結識了同是楚州人的校營長謝久文,謝久文的老婆前些年得病去世了,兩人相識后結為夫妻,沒有孩子。
左重用筆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呵呵,顧蘭消失的時間很敏啊,民國十六年。
如果是為了某個不能言說的原因離開,那倒是正常了。
當然了,這只是左重的猜測,他也沒法直接問,想了一會,左重開始詢問顧蘭,不過多是些日常生活啊,工作啊。
宋明浩不明所以,悄悄的推了推左重:“組長,我覺得這人沒有什麼問題吧,這樣的能干什麼,就算當老媽子都嫌土氣。”
左重瞟了一眼沒搭理他,繼續問道:“謝夫人,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你請問。”顧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左重,一副張的模樣。
“呵呵,你別害怕。你和謝營長為什麼不要個孩子呢,謝營長年紀不小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嘛。”左重就像是聊家常,很八卦的模樣。
鄔春看著手里的口供,很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寫,這要上去會不會挨罵啊。
“長,老謝當年在戰場上了傷,命是救回來了,可......”顧蘭既怒又,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到底要問什麼。
“哦,哈哈哈,是兄弟我唐突了,謝營長是哪一年的傷啊,也沒找個醫生看看。”左重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八卦。
顧蘭再好的脾氣也有點生氣了,生的回答:“有三四年了,看了德國醫生也沒用。長,你到底要問什麼,何必辱我這個可憐人。”
恩,初見面時的害怕,詢問時的小心翼翼,聊起生活放松,說到痛開始憤怒,左重忍不住想要給這位大姐的演技鼓掌。
這一切的一切,再結合到謝久文傷的時間,左重肯定顧蘭是地下黨,那一仇恨,是不是的戰友犧牲在面前,而罪魁禍首穿著跟他一樣的軍裝呢。
回到這個時代這麼久,左重終于到了地下黨,他一時間有種找到家的覺,在這個時代,只有地下黨這個悉的名字,才能讓他找到一悉。
忍住激,左重忽然意識到,顧蘭恐怕也通擊,所以才會用清潔工人做掩護份,這樣手上有繭子才正常。
既然可能是地下黨,左重也不想宋明浩他們太過注意顧蘭,于是開口道:“謝夫人誤會了,兄弟我就是好奇,哈哈哈,你沒事了,請吧。”
被帶出審訊室的顧蘭強忍著仇恨,裝作膽戰心驚回到關押室。心里卻一遍遍回憶審訊的形,自己有沒有暴,狗特務有沒有從自己上得到什麼報。
想了很久,顧蘭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沒有犯錯,更沒有連累組織,可剛剛那個狗特務有點奇怪,記憶里的狗特務都是兇神惡煞,窮兇極惡的。
像這樣斯斯文文,甚至像鄰居家小伙子這樣的特務,是沒遇到過的。
可長期的斗爭經驗告訴,這種人更不好對付,想到這眉頭稍皺,不過一瞬間表又變了一臉愁苦。
左重還不知道他已經了狗特務了,鄔春拿出記錄走過來,尷尬問道:“組長,這些就也要記錄嗎。”
“要,一個字都不能錯。”左重可不想節外生枝,要是其他人知道審問記錄不對,從而對顧蘭興趣,那就完了。
“老宋,你之前說什麼?”像是想到了什麼,左重問宋明浩。
宋明浩猶猶豫豫道:“我說我覺得這人沒有什麼問題,這樣的能干什麼,就算當老媽子都嫌土氣。”
“你說對了!”
左重大了一聲,嚇得宋明浩差點坐到地上,對什麼對啊,自己說什麼了。
“你們說,一個間諜除了可以竊,還有什麼辦法獲取報。”
“啊!”沒等鄔春說話,宋明浩眉飛舞的講述起某某被的經過。
左重得意大笑,一拍雙手:“對,就是,老宋你的話提醒我了,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潛伏下來,怎麼可能只滿足一個報渠道。
不管是文件還是聽,都只限于療養院,范圍太小,不確定太強。可如果是發展鼴鼠呢,畢竟來這里的都是軍政要員吶。”
說到這,左重肯定的說道:“用錢收買鼴鼠,目的太強,試探太危險。相反,就沒這個煩惱了。”
“那宗萍,何...何逸君都有這個能力。”鄔春有點不好意思,他覺得何逸君太慘了,自己懷疑是不是有點不對。
左重搖搖頭:“我們的工作就是懷疑,但那兩個可能不大。來,把廖雅請來吧。”
宗萍太過高調,何逸君則太真實的,如果是說謊,間諜能做到這份上,左重認栽。
等到廖雅一進來,宋明浩和鄔春眼睛一亮,好一個人。
面容麗,秋水含睛,梨花帶雨的哀傷,讓人忍不住去呵護,但左重覺得這個人不尋常,上的風塵味太重了。
“廖雅是吧,你來是有問題問你,你的父母去哪里了,死了?”
左重無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帶的問道,他發現前世短視頻里的妖魔鬼怪將他的審閾值提的很高。
“啊?”
“啊什麼,老實回答。”
廖雅強忍著怒氣,了脯,扭著白皙的脖子,不看左重也不回答任何問題。
左重眼睛一瞪,一拍桌子:“反了你了,到這里還敢放肆。知不知道我們是干什麼的,我們是特務的。告訴你,老實代,不然大刑伺候。”
“哎,組長組長,不用這麼激,廖小姐,你就趕說吧,這位脾氣可不大好,發起怒來那可不得了。”
宋明浩連忙攔住暴怒的左重,這些人后都有關系,萬萬不能隨意刑。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左組長就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這麼漂亮的小姐,也舍得刑。
“哼,我知道你們是干什麼的。我可認識趙科長,你們不用嚇唬我。”廖雅似乎對特務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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