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梟雄志》二十二 十五從軍徵
其實蔡邕一直也覺得自己有點憾,年紀那麼大了,卻還沒有一個兒子,只得了一個兒聊以**。
一般人來拜訪蔡邕的時候都勸蔡邕多納妾侍多生育,以延續香火。
但是蔡邕卻認爲有些事是天註定,如果上天註定自己沒有兒子,再怎麼納妾也白搭,當然這也和蔡夫人比較強勢有一點關係。
沒有兒子,兒也是人,他不會因爲沒有兒子就苛待兒,這兒依然是他的心頭,四十多歲才得一個兒,他當然寶貝,所以經常把兒帶在邊彈琴給聽,每到此時,也是蔡邕有的可以舒緩心中苦悶的時候。
今日自然也是一樣,不過彈著彈著,就有僕人過來,面爲難。
“主人,外面有人打起來了。”
“什麼?”
蔡邕停止了彈琴,一臉錯愕:“打起來了?”
“是的主人,他們爲了爭誰先投遞誰後投遞,打起來了。”
僕人一臉爲難:“主人,現在前院有些不可收拾,要不然,您去看看?”
蔡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這些後生,不知道努力讀書,就曉得投機取巧,我誇他們一萬句,他們若是沒有真才實學,遲早要餡要遭殃,真是不知上進!”
“誰說不是呢?天天那麼些人來投遞文章,別說主人,咱們這些做僕役的也覺得爲難,這不,今天不僅有人在外面打起來了,還有子來投遞文章,真是世風日下。”
僕人不經意間的說起蔡邕覺得詫異。
“子?”
“是,未曾束髮加冠,必然是子。”
僕人如此回答,蔡邕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種事居然子都學會了,不過既然是子來投遞文章,想必是有些名頭的,莫不是剛剛進太學的幾名子郎急著要出名?”
“來人是個長得俊秀的小郎,不知道是不是太學的子郎。”
蔡邕頓時有了些興趣。
“你去把那子的文章拿來與我看。”
“啊?那主人,前門的那些打架鬧事的……”
“還不明白嗎?他們怎麼是爲了先後而鬧事?分明是爲了我出去見他們,好直接給我文章,你去報,北部尉來理這個事!全部趕走!”
僕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老僕明白了,老僕這就去理。”
僕人隨後離開,留下蔡邕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看了看被妻子抱在一邊的兒,無奈地說道:“看來今日這彈琴的興致又要沒了。”
“誰讓夫君名氣大呢?”
蔡夫人也在一旁寬:“連剛剛來雒求學的子都知道夫君的名聲,想要求學於夫君,這是好事。”
“好什麼啊?我連彈琴的興致都被擾了,況且他們看中的哪裡是我的才學?就只是我的名聲,想借著我的誇他們幾句,他們價倍增,方便他們求田問舍,他們哪裡是想求學?唉……”
蔡邕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了曹來。
“當初孟德做北部尉的時候,管理這片區可算是得心應手,尋常人都不敢來府門前擾,可算是過了一段安生日子,結果孟德走了,這幫人便又來了,爲了我出去,也是不擇手段。”
“誰讓夫君名氣大呢?”
蔡夫人重複了一遍。
“是啊,誰我名氣大呢?”
蔡邕自嘲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僕人又跑了過來,送來了一個木盒子。
“主人,這便是那子投遞的文章,一共三份,還有一份名刺。”
蔡邕點了點頭,拿起了那張名刺。
“潁川郭鵬?潁川郭氏?郭鵬……郭鵬……哦!想起來了,便是在冬日裡鑿冰捕魚供奉母親的孝子?”
“鑿冰捕魚供奉母親?還有這回事兒?”
蔡夫人深居府,沒聽說這檔子事兒,蔡邕卻是聽說過。
這些日子這個事在各大家族傳的比較多,各家長輩有意無意拿這個事訓誡子弟們,他們注意學習郭鵬。
這的確是個出名的好辦法,現在大家都在稱讚郭鵬是個孝子,連蔡邕都聽說了。
不過蔡邕對此中之道也算是明明白白。
年輕的時候,他也曾被家中長輩傳授箇中奧妙,在母親生病的時候侍奉母親,之後就被傳出了『不解帶侍奉母親,七十天不睡覺』的事。
鄉里人都覺得蔡邕很孝順,因此蔡邕得以揚名。
其實蔡邕當然爲母親而擔心,也曾經親自侍疾,但是怎麼可能七十天不睡覺?
三天不睡覺就夠人崩潰的,別說七十天,七天不睡覺就危險了。
因爲自己也做過這樣的事,所以對郭鵬的舉也沒什麼鄙視不鄙視的,大家都這麼做,約定俗,已經習慣了。
蔡邕只是覺得郭鵬很聰明,郭家的策劃案做得不錯,所以得到了各大家族的稱讚和學習。
估計以後又要冒出一大批一大批的『孝子』了。
這樣一個人,他的文章會是如何的?
蔡邕稍微有些興趣。
然後他看了看這木盒子裡頭的三卷用布袋裝好的竹簡,其中一份寫著一個『曹』字。
“曹?他不是姓郭嗎?”
蔡邕有些好奇的打開了布袋,拿出了裡頭的竹簡,展開一看,頓時一愣。
“這是……孟德的書信?”
蔡夫人聽聞『孟德』二字,便湊上來看。
“怎麼?這不是那個子的文章嗎?”
“不,這是孟德的……引薦信?郭鵬是孟德的妹婿,他已經和孟德家的妹訂親了,所以孟德寫了一封引薦信給我,希我見見他,說他的才華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
蔡邕看完了曹的引薦信,角勾起一微笑:“孟德還從來沒有向我推薦過什麼優秀的後生,這一次,居然首先向我推薦了他的妹婿,看起來,孟德很中意他的這個小妹婿。”
蔡夫人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潁川郭氏雖然是文法吏出,但好歹也是百年名家,家世冠,爲友尚且可以,居然有子弟願意和曹氏結親,擺明了是看中曹氏的一時權勢。
想來曹孟德也是爲此纔會寫引薦信給夫君,大抵也是曹嵩的授意,父親出言要求,曹孟德怎麼會不遵守呢?夫君,這樣的人,值得點評嗎?夫君爲他點評,豈不是有損自己的份?”
蔡邕不認同。
“如果是無可奈何,孟德不會寫的如此仔細,字裡行間,我能孟德的確是用心了,不論其父如何,郭鵬能得孟德如此看待,想必也有些能耐,夫人,你說是嗎?”
蔡夫人一臉無奈。
“夫君如此看待,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夫君當真如此欣賞曹孟德?他到底有何過人之?”
“過人之談不上,赤子之心實在是難得,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建功立業,這份心若是可以得到好的引導,必將卓有效。”
蔡邕放下曹的引薦信,拿起了另外一個寫著『郭』字的布袋,一邊打開一邊開口道:“當今時節,世風日下,員勳貴子弟皆爲謀私利,甚有一心爲公者,無論曹嵩的出發點如何,孟德都是可造之才。”
拿下了布袋,掏出了竹簡,蔡邕解開了細線,展開了竹簡。
“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蔡邕的面從一開始的輕鬆和饒有興趣變爲了現在的嚴肅。
“兔從狗竇,雉從樑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蔡夫人眨了眨眼睛,抱著小兒一起湊了上來看了看這卷竹簡。
“舂穀持作飰,採葵持作羹,羹飯一時,不知貽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
不知爲何,蔡邕忽然到了一種極大的悲傷充斥著自己的心,一種莫名酸的覺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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