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到一樓，凌霍繼續下負二樓。

姜沅走出電梯時對他淡淡一點頭，恰到好的禮貌:“凌老師再見。”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流。

保持著兩個原本毫無集的前輩和晚輩之間該有的陌生與尊卑。

畢竟，姜沅并不是很想就那晚的事件對他負責。他既然不提，想必也是不在意，那大家就愉快地當做沒發生吧。

這麼一想，覺自己有點渣呢。

大楊把姜沅送到門口，皺著臉:“你再好好想想，也沒到非走這一步不可。”

姜沅沖他擺擺手，驅車離開。

和星辰娛樂解約之后的去，姜沅還沒想好。

不喜歡連累別人，想著賈建本記恨的是，那離開公司，這事兒就跟星辰沒關系了。和賈建本的帳，也是時候算算了。

不過賈建本似乎很迫不及待，姜沅這邊還沒等到公司的解約協議，先等來了他的消息。

彼時姜沅剛剛睡完一個對時醒來，整個人松快多了，站在窗邊展，啃著冰箱里最后一顆水蟠桃。

大楊打電話來言又止地說:“其實這事兒還有轉圜余地。”

姜沅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桃子:“嗯哼？”

“賈總讓人遞了信兒，說不跟你一般計較，只要你當面跟他道個歉，賠個禮，態度讓他滿意了，這事兒就一筆揭過，《南歌傳》的角還是你的。”

道歉是不可能的。

賈建本要是跟認錯請罪，姜沅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給他留條底。

再說，那個老鬼不可能這麼好說話。這種手法見多了，所謂恩威并施，前頭一個人的條件擺著，后頭肯定還有強的等著。

“我要是拒絕呢？”

“你何必這麼軸呢？”大楊嘆了口氣，“賈總知道你要解約的事兒了，他說不管你解約還是改行，你在哪個圈子，他都有本事讓你混不下去。”

姜沅樂了:“他怎麼對我這麼癡呢。”

“也就你到這時候了還有心開玩笑，你就算不愿意跟他也別……”大楊收起啰嗦的話，“你就服個，去見他一面吧。”

“行啊。”姜沅半瞇眼睛，對著窗外的晚霞了個懶腰。

那就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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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攥著手機在房間里走了八圈，深吸一口氣，點下屏幕上的視頻通話按鈕。

嘟了三聲后，電話接通，姜沅擺出笑盈盈的臉:“哥哥。”

景詹坐在冷調的辦公室里，說話的語調也顯得公事公辦:“有事找我？”

“借我幾個人唄。我最近有特殊活，出行需要保鏢開道。”姜沅一副自己是大明星的口吻。

景詹看了一眼:“不是不肯讓我幫忙嗎？”

姜沅當年置氣是跟爸媽，離家三年，跟親哥哥并沒徹底斷掉聯絡。不過每每見面，景詹都會耳提面命教訓一通，勒令回家，所以姜沅能躲就躲。

聲勢浩大地跳進娛樂圈，卻沒一點水花，景詹就算不了解細節，也知道混的不行，不是沒問過，需不需要他幫忙。

姜沅骨氣得很，斬釘截鐵拒絕，被賈建本封殺的事兒，一個字沒提。

“只是借幾個人而已，一天就還你了，不算幫忙。我們說話要嚴謹。”姜沅一臉嚴肅強行挽尊。

景詹沒跟較字眼:“好。”

掛斷電話，他坐了片刻，來總助:“替我查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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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到桐木里時，四個材魁梧的面癱保鏢已經在等候了。

姜沅把車靠邊一停，踩著高跟鞋英姿颯爽地走過去，經過四人邊時抬起手指輕輕一勾，四個人面無表如同木頭人一樣跟上。

這是一間四合院改建的私人會所，兩套四合院合而為一，里空間極大，穿過一條磚石小徑，便到達一雙層殘月形的影壁，兩側栽種的竹子疏朗青翠。院的景致獨特，小橋流水，樹影綽綽，和上次金碧輝煌的皇庭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而且沒人，要不是花草都打理得生機，冷清的都像荒廢了。

姜沅方向非常好，在迷宮似的院子里走得步步生風，來到一個四方的魚塘。里頭養著的金魚全是福州蘭疇、墨皇冠珍珠、朱頂紫羅袍等稀有名貴品種。

池塘四周便是雅室，名為“碧云天”的雅室在正東方。

雅室里有聲音，姜沅回頭對四個保鏢說:“在外面等我信號。”

然后推開雅室的雕花木門，走進去。

賈總已經在了，正跟穿著淡紫旗袍的茶說話，一見姜沅便出油膩笑臉，揮手趕走茶，笑瞇瞇道:“來，嘗嘗剛泡好的茶。這里的茶可是一絕，安徽太平猴魁，國禮茶。”

他把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杯擱到姜沅面前，“聽說你品味好，喜歡有格調的地方，我專門為你選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是不錯。”這個會所姜沅還喜歡的，對這種帶著年代的東西有獨鐘。

不過那杯茶，沒。

了就是腦殼有包。

賈總笑著自己喝了口茶:“你太年輕，還不懂得收斂鋒芒，不過誰讓我就喜歡你這勁兒呢。”

姜沅才沒心跟他閑扯，“我勸您別喜歡了。恕我直言，您不配。”

賈總臉一黑:“怎麼，你這趟來，不是來跟我道歉的？”

“道歉是必須的，”姜沅說，“不過是你跟我道。”

“姜沅，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姜沅著那只巧的茶杯，轉了轉。

“我這人吧，其實佛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過我姓姜，姜嘛，當然都是辣的，天生脾氣不好，人若犯我——”

抬頭沖賈總一笑:“斬草除。”

賈總一臉怒容，把杯子一撂，正要說什麼，姜沅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啪——摔到他跟前。

“你前前后后禍害過的藝人也不了，的，男的，都有。這三年我也沒閑著，搜集了不證據，據我所知，有幾個現在正當紅，還有幾個名氣不小但被你買通營銷號和水軍造謠抹黑、退圈的。這些東西曝出去，我想貴公司必須給他們的和大眾一個代了。”

賈總臉變了變，他做過的腌臜事不，但自負憑一個沒人脈沒背景的小演員，能拿到什麼證據？肯定是想詐他。他冷一笑:“就憑你，想跟我斗？”

姜沅聳肩:“我來之前已經料給狗仔，現在‘飛沙老總睡遍娛樂圈’的詞條已經在熱搜上，不如您看看。”

賈總趕忙拿出手機刷了刷，越看手越抖:“你……你……”

微博上已經炸了，他公司的微也淪陷了，全都是的討伐和網友的謾罵。

姜沅也趁機翻了翻微博，然后驚訝地發現，熱搜上，“飛沙老總睡遍娛樂圈”下面跟著另一個詞條:“飛沙老總殺妻奪財產”。

姜沅愣了下，這不是料的，本沒查到這件事。

涉及到人命，惡劣程度比睡遍娛樂圈嚴重一萬倍，估計明天賈建本就會被帶走調查。

有人在幫？

賈建本的手下發來消息，語氣的焦急出屏幕:【賈總，我們公司的大門被一幫激進分子堵了，說要找你算賬，保安快攔不住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沖進來！】

他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憤怒地把手機拍到桌子上。

“我還低估你了，你這是想和我？不過我說了，你太年輕，你以為這點小伎倆就能絆倒我嗎？我告訴你，你發多，我就能多！”

丑聞永遠是傳播最快的。姜沅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涉及到的明星名字全部用abcd代替——26個字母都不夠排的，由此可見賈建本到底禍害了多人。

搜集到的證據不全，但就這些，已經足夠令他的影視公司名譽掃地。

此刻輿論熱度、網友的憤怒已經到達頂峰，他再花錢買水軍熱搜，只會引起反效果，更加激怒網友而已。

姜沅既然要做這件事，就沒打算給他留活路。

再加上同時出的殺妻事件，這一次，賈建本，還有他的飛沙影視公司，玩完了。

“那想必您今天晚上會很忙，我就不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了。”姜沅愉快地拎起包起，“再見。”

剛走到門口，賈建本暴起:“你給我站住！想走？”

姜沅一個側及時躲開，賈建本在門上撞了一下，又向撲來，厚的手想掐的脖子。

狗急跳墻了。

姜沅拿著包一點沒客氣地呼到他臉上:“去你大爺的！”

砰地一聲，賈建本整個人踉蹌著往后退。

賈建本徹底被激怒，面猙獰地再次撲來:“我他媽弄死你！”

就在這時門嘩啦被撞開，保鏢風一般閃現，抓著他的肩膀將他掀翻在地。

“你們是什麼人？哪來的？知道我是誰嗎，敢我？保安！保安呢！給老子……”

保鏢一拳把他揍得掉了兩顆牙，里嗚哩嗚喇話都說不清。胖的還在撲騰，保鏢砰砰砰連續幾拳捶到他肚子上，拳拳都沖著能讓人劇痛但又不傷及要害的地方，賈建本哇地一聲吐出膽，歪在地上搐了幾下，瞪著眼睛猶如死魚。

保鏢非常盡職盡責，還要接著再揍。姜沅走上前，穿著高跟鞋的右腳往賈建本的要害上惡狠狠踩了一腳。賈建本頓時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

姜沅一甩頭發，優雅道:“都是文明人，非要著我打打殺殺，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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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清氣爽地離開雅室，1234號木頭人依然跟在姜沅后，抱拳:“今天謝謝幾位哥哥了，你們可以走了。”

領頭的保鏢在這時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說了幾個“是”、“在”、“好”，就把電話遞給姜沅。

姜沅接過來放到耳邊:“喂，哥。”

“見完賈總了？”景詹問。

姜沅一聽就知道不妙:“你怎麼知……”最后一個字自己吞了回去。

只要景詹想查，這點東西還是查得到的。估計這幾年為什麼“默默無聞”，他也已經知道。

那賈建本殺妻的熱搜，肯定也是他的手筆了。

“過來。”景詹比大六七歲，沉下聲音時威嚴不亞于景父，“給我好好代一下。”

“我晚上還約了經紀人談工作，改天有空了再去看你哦麼麼噠。”姜沅飛快掛斷塞回給保鏢。

不過兩秒景詹的電話又追過來，保鏢接起，聽到他吩咐:“把帶回來。”

應了聲:“是。”

一抬頭，人已經沒影了。

姜沅從大門跑出來，一邊按下車鑰匙，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木頭人還沒追出來。

跑到車前，拉了幾下門把手都沒打開。“奇怪。”

秉著“東西壞了敲兩下就會好”的極簡修復原則，抬腳往門上踢了一腳，然后再拉，依然打不開。

但駕駛座的車窗在面前緩緩降下來，出一張憨厚而不失尷尬的笑臉。

對方什麼都沒說，姜沅秒速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車。

往后頭一瞟，果然，一輛同樣鈰灰的車就停在后面一個車位——停的時候在第一個，就想當然以為第一個是自己的車，著急之下，也沒發現兩輛車雖然同一個品牌，但車型并不完全相同。

姜沅馬上說:“對不起，認……”

后座的車門開啟，凌霍邁出長下車。

“……錯車了。”

凌霍剛拍完廣告，淺灰系的威爾士親王格紋西裝，淺藍豎紋襯，將休閑的紳士風格也駕馭得很到位。

只是臉依然是冰山臉，掃了眼車門被踹過的地方，冷冰冰的視線落在臉上。

“姜小姐在床下也這麼暴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