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表白完后，應該做什麼？

梁和同志的切會：滾床單。

梁和早上起來站在衛生間里一邊沖著不算熱的熱水澡一邊看著團長同志留在自己上的那啥郁悶地想撓墻。

又被得逞了！

匆匆淋了個澡，梁和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才注意到桌子上著一張字條，顧淮寧一大早臨走時留下的。說是今天有事忙。

梁和咬咬牙，幸好他走得早，否則等氣上來指不定照著自己上的加倍奉還給他。當然，前提條件是不被反攻回來。

放下紙條就有人敲響了門，來的是一個顧淮寧的通信員小李。見梁和從房間里探出頭來，小李微微一笑：“嫂子，您好！”

眼前這個大小伙子明顯跟沒差幾歲，起嫂子來也是毫不含糊。好在梁和的承能力已經被馮湛那小子給鍛煉出來了，角就把小李讓進了屋。

小李把手里提的保溫桶放在桌子上，梁和打開大致一掃，兩個饅頭一份菜外加一碗面條湯，標準的部隊伙食。

梁和問小李，“你們團長呢？”

“團長他一早起來就往老爺子那邊去了，說是要把顧老爺子勸回家，還囑咐我不要聲張。”

梁和失笑，雖然知道顧老爺子這番下來也是為私，不易興師眾久留，但是像顧淮寧這樣把話直接撂出來的人也很見吧，畢竟人家老爺子是來看他的。想了想，梁和又意識到一個問題，跟老爺子是一塊兒來的，老爺子走了，不也得走了？！

“那他說了要跟老爺子一起走的話了麼？”

小李搖了搖頭，不過梁和心里是有數了，看樣子他是不回去了。

梁和不想起李琬在顧園里代的話，把顧淮寧勸回C市。從昨晚陸時雨的況來看，軍人調都是需要上級下調令的，顧家長輩三人都是位高權重的，想把顧淮寧調回去絕對不是一件難事，哪里用得著置喙。之所以這麼久都沒能調回C市去，恐怕跟他不愿意回去有一定的關系。

只是，這B市有什麼好的？

梁和想著想著，有些納悶。

“嫂子，早飯您趁熱吃，放久了容易涼。”小李關切地提醒。

梁和趕回神，開始吃早飯。

顧老爺子這幾天一直住在三零二團的招待所，雖然老爺子比大部隊提前到，不過一點兒風聲沒往團里也是不太可能的，就連師部不人都知道老爺子的到訪。顧淮寧尋思著，什麼時候把這尊大神給送走。

顧老爺子一看小兒子一大早就來招待所報道心里就明白了，面上卻也只當不知，看了看他的胳膊，囑咐道：“這兩天你小心點兒，不行了就讓你媳婦兒在這兒多呆幾天，在這兒照顧你。那些個兵都手腳的。”

顧淮寧沒說話，坐在一旁沙發里喝茶的顧長明就先笑開了，“當初我看這小姑娘不黏淮寧，還怕兩人合不來。結果呢，這小子一個車禍了一下胳膊，小姑娘就大老遠地從C市跑過來了。昨兒晚上出來的時候我看那眼睛都紅了，估計是給嚇哭了。”

顧淮寧聞言淡淡道，“知道膽兒小您還嚇，我就好奇您這電話是怎麼打的，一下兩全都招來了。”

這是代表媳婦兒討伐他們來了，顧長明立馬喊冤：“我可是只給你們家老爺子打了啊，你媳婦兒那邊我是一個字沒說。”

哦？扣住茶蓋的手頓了一頓，顧淮寧側頭去看父親，只見老爺子此刻正端著一杯茶但笑不語，心下頓時了然，卻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聲。不愧是他們家的老爺子，縱橫戰場和場的顧老將軍。心眼多的讓你佩服都來不及，就連試探人，也都挑一個這麼難遇的節骨眼。

老爺子雖然面上從不說這樣的話，但是他從來都清楚，對于他這樁閃婚，老爺子的態度是晦暗不明的。沒有明著說梁和的不好，卻也不見得多認同這個媳婦兒。這算是，試探，考驗一下？

想到這里，眼神不暗了幾分。顧淮寧起，對顧長志說道：“我沒什麼大礙了，您要是忙就先回去吧。至于梁和，如果方便的話就讓在這兒呆兩天，葉老也想。”

說著向外走去，剛一打開門，就看見趙乾和舉著手準備敲門的樣子，看見門自打開，先是一頓，瞅清楚是顧淮寧，又頓時怒不可竭，礙于他的傷也不好發作，低聲音說，“跟我走。”

顧淮寧淡淡瞥了他一眼：“長輩都在里頭，你先打個招呼。”

趙乾和面晦暗地看了他一眼，繞過他進屋，向顧長志和顧長安請了個安就直接拽著顧淮寧往外走了。

顧長明有些不解地看著這兩人：“乾和這是怎麼回事兒？跟一炮仗似的”

老爺子輕啜一口茶，垂著眼笑：“被淮寧中痛，惱怒了。”見顧長明猶是不解，老爺子淡淡一笑道，“兒長事，你我這份兒心了。”

顧淮寧跟著趙乾和一路往外走。一向笑得雅的趙乾和此刻的臉黑沉黑沉的，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走起路來也是帶著一煞氣。拐了個彎到了個別人看不見的死角，顧淮寧拍拍趙乾和的肩膀開口：“行了，乾和，有什麼事兒就在這兒說。”

趙乾和聽了猛地一個轉，想發火，可是對著顧淮寧那張面無表的臉，火氣又無可泄：“我說，你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時雨是怎麼招惹你了，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的心思，這麼一紙調令把攆走你就自認為代了是吧？我告訴你，沒門兒！”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趙乾和以前就是佩服他這種淡定，大事臨頭也不急不躁的風范，可是有些時候看見他這樣就覺得來氣，此刻更是氣極了他的鎮定，“你就是欠人姑娘一個代！”

“那你說怎麼才算代？！

趙乾和拽住他的領，咬牙切齒地開口：“你他媽的說人話！”

顧淮寧也很干脆，“我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一個代。在我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我一直都是要把這種自由還給，只是不愿意要！”

趙乾和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著你不放？我告訴你顧三兒，別把你自己想的太他媽好，這世界上不是是個人都得上你！”

“我還沒那麼自以為是。”他的聲音發。

兩人對視片刻，趙乾和松開了顧淮寧的領，靠著墻壁，平息怒氣。

顧淮寧看他一眼，也靠在墻邊，扶著胳膊。剛剛趙乾和一激，無意間將他的胳膊了一下，正好在傷口，此刻泛疼。

“傷口還疼麼？”良久，趙乾和著嗓子問了一句。

顧淮寧瞥他一眼：“還沒殘。”差點兒上演全武行了，這會兒倒想起他的傷了。

趙乾和也不是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只是尚在氣頭上，不肯服：“那你說，你這事兒辦得對不對？”

“太執著，很多事容易放不掉忘不了。既然我有這麼條件幫做出抉擇，為什麼不做？”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那為什麼還來三零二？離遠遠的不就好了，時雨可是比你來得早。”

顧淮寧一怔，沉默著整理好胳膊上的繃帶，拍了拍趙乾和的肩膀，說：“走吧，該工作了。”

趙乾和原地不，顧淮寧也不生氣，只是看著他淡笑，“乾和，有時間在這里問我這個，你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總是這麼暗著也不是一回事，有機會，還是生米煮飯吧。這樣，對你，對我，對，都好”

被破心思的趙乾和愣怔怔地站在原地回味著顧家小子的話，面上起初有些不自在，末了確實輕輕一聲嗤笑：“要是有你小子說的那麼簡單，我早他媽就煮了。”無奈，這麼久以來，的那個人，都不是他。

下午的時候，梁和獨自去了葉老的府邸。下雪天不太好開車，步行前往，也幸好葉韻桐在家。

“梁和，你怎麼過來啦？”葉韻桐看見頗為驚訝，問完又是一笑，“來看淮寧？”

梁和點點頭，沒有提及顧淮寧的傷。

“軍演結束了？淮寧回來了吧？”

“回來了，葉老呢？”

葉韻桐低嘆：“在臥室呢，這幾天不太好，總是離不了保健醫生。醒著的時候又總是念叨一些舊時的事，這老人，上了年紀都這樣。”

梁和默默聽著，見到葉老的時候他正在看書，老花鏡戴在鼻梁上，迎著從窗外進來的，吃力地閱讀。

“爸，您多休息一會兒，不差這麼會兒功夫。”葉韻桐不由分說地拿走葉老手中的書。

“哎，這見天兒躺著就廢人一個了，還無聊的要命。”葉老孩子氣地別扭，目及站在門口的梁和時眼睛一亮，摘了眼鏡，“這是，和和來了？”

梁和乖巧地應了一下，走過坐在了葉老的床邊。

葉老拍了拍的手，表溫和慈祥：“你可有好些天沒來了，這淮寧天忙，把媳婦兒一個人丟在C市里，苦了你了吧。”

這樣親切的語氣讓梁和鼻頭微微酸楚。不可否認，雖然僅與面前這個老人有過幾面之緣，可是他是個疼孩子的人，他疼顧淮寧，連帶著這個顧淮寧的媳婦兒都一并看重，梁和笑笑，“沒事的。”

葉韻桐一看老爺子高興，心里也開心，留了梁和吃晚飯，還自己親自下廚。梁和有些過意不去，要下去幫忙，被葉韻桐阻止，“沒事兒，你在這陪著老爺子。”

葉老笑，“你去把跳棋拿過來，咱們下一盤兒。”

梁和眼眸一轉，笑答：“下一盤兒可以，但是前提是您不準耍賴！”

聽了這話葉老哈哈一笑，揮揮手算是答應了。

梁和下到一樓去拿跳棋的時候看見客廳里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襲黑的西裝，慵懶地坐在沙發上，面前一杯冒著熱氣的茶。他正在漫不經心地翻一本雜志，聽見腳步聲的時候稍稍抬頭，一雙黑的眼眸盯住。

梁和被這麼一看有些不自在，找到棋盤就準備往樓上走，忽然那男人開口喊住：“等等。”

梁和扭頭，表有些莫名其妙：“有事？”

“你是他的陪護？”男人輕聲問

這個他估計就是指葉老，梁和腦子緩緩一轉，回答：“不是，我只是來看老將軍。”

“探病？”男人若有所思，頃刻之后出釋然的微笑，“那好，我跟你一起上去。”

于是，梁和還在愣神中，就被一個陌生的英俊男人截進了葉老的臥室。

葉老聽見開門聲抬起頭來，本來瞧見梁和手里的跳棋的時候還很高興，可是視線一及旁邊那抹黑，臉登時就拉下來了。

“你怎麼上來了？”

男人聽了也不惱，著床上老頭那一臉怒，只是微微一笑：“是這個小姑娘帶我上來的。”

混中的梁和同志頓時被推上烽火浪尖，當了這個莫名其妙男人的盾。葉老自然是不信他那套說辭，瞪他一眼對梁和說，“和和，你先到一旁去等一會兒，我有話跟這個逆子說。”

離了尷尬境地的梁和慌慌忙忙跑下樓去找葉韻桐，葉韻桐正唱著歌在廚房里準備午飯，看見梁和逃難似地奔下來不免抬高眉：“怎麼，跟老爺子下跳棋又輸了？”

梁和搖搖頭，“有一個男人進去了，葉老說有話跟他說，我就下來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哦，葉老他逆子。”

葉韻桐聽了這話先是往客廳的沙發上一看，那里空無一人。想了想，不由得撲哧一笑：“這小子倒是有本事，能撬開老爺子臥室的大門。”

梁和好奇的問：“他是誰？”

“那是我親弟弟，葉以禎，每次回來都要跟老爺子鬧這麼一出，老爺子是想著法兒的不見他，他呢，也不常來，每回來了就得想著法兒的進老爺子的門兒，隨他們鬧去。”

“原來是葉——大哥。”

“什麼大哥！”葉韻桐一甩菜葉上的水，“他比淮寧還要小兩歲，不用喊他大哥，照理說，他該喊你嫂子。”

梁姑娘頓時無語天，“葉老看見他好像生氣的。”

“不奇怪，因為他個人的問題，兩人產生黨分歧不是一天兩天了，老頭子不同意他的結婚報告，這小子也渾然不在乎。反正就這麼耗著。”

“怎麼會不同意？”梁和不解地問，葉老看上去那麼一個通達理的人。

葉韻桐深深了一眼，嘆了一口氣：“主要是對方太年輕了，老爺子不同意，也有他的顧慮，他不希以禎再走淮越的老路子，所以這方面一直不肯松口”說著又問，“和和，你，知道林珂吧？”

林珂？二哥顧淮越已逝的妻子？梁和點點頭，當然知道。

“看來淮寧告訴你了。”葉韻桐笑著點頭，“其實這樣也好，他總算解開一個心結，也不枉淮越替他擔心這麼久。其實，這兄弟之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別看這顧三小子面上無波無瀾的，年輕的時候脾氣軸著呢，認準什麼事兒，沒準就能一條道兒走到黑。”

梁和聽了有些迷茫，林珂是二哥的媳婦兒，怎麼會跟顧淮寧扯上關系呢，微微蹙眉：“葉姐，淮寧他，沒告訴我這些。我，我是聽二哥說的。”

“沒告訴你這些？他沒告訴你他為什麼不結婚？”

梁和搖搖頭：“沒有。”

“那、那你們是怎麼結的婚？”

“我，我們……就是那樣結的唄。”或許，他們的婚姻有些倉促。不過，走到現在又經過了昨晚，那些都變得不重要了，不是麼？

梁和想了想：“不管怎麼結的婚，我都是喜歡他的。”

葉韻桐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最后也只得輕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這話，你真該去問淮寧。”

“他不會告訴我的。凡是他認為是過去的事，他都不會講。”

“既然他不想講，那你就別再提起了。”

“可是葉姐”梁和低喊，“我想知道。他只說過他跟陸時雨是朋友，不過從未向我提過林珂。”

葉韻桐聽了不免失笑，帶水珠的手在梁和的鼻子上輕輕一刮，“你這孩子怎麼老想那麼多。說到底還是得賴你們家淮寧，長了一張惹桃花的臉！至于林珂，你到他那里能不提就不提吧。”

“為什麼？”

追問，實在是有些好奇。

葉韻桐看見這副表，有些容，“罷了，我跟你說說就好，在淮寧面前你不要輕易說起，免得他又多想。”

梁和立刻點了點頭。

葉韻桐想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林珂是淮寧高中的同學，小模樣長得好的，家里有人在總政，在C市上學的時候頗顧葉兩家照顧。那時候我剛結婚，老爺子還沒舉家搬到B市，每天在院里都能看見淮寧跟林珂一起上學，關系是好的。”

那這算不算得上青梅竹馬呢？梁和站在一旁忽然有些糾結。

葉韻桐看了一眼梁和的臉，低聲說道：“不瞞你說，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這兩以后會在一起，結果誰想淮寧快高考的時候突然去當了兵，然后又考了軍校，從此就不經常在C市待了，兩人間就沒了下文。”

“那，林珂喜歡淮寧麼？”

“能不喜歡麼，見天兒一起上課一起回家的，淮寧又是那麼優秀的一人，讓你也準得喜歡，只是淮寧不喜歡，只拿當妹妹。后來淮寧走后，沒過幾年林珂就跟淮越結婚了，說起來這婚事還是林珂先提起的。”

“明明不喜歡二哥。”梁和急忙說。

“可是喜歡你們淮寧。”

一句話說得梁和啞口無言，顧淮寧就那樣撇下當兵了，似乎擺明了不會再與有任何瓜葛。若是在不抓住顧淮越這稻草，就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

“那二哥怎麼會答應？”

“哎，這我就不明白了。總之，一來一去就套了。”

之耽兮，不可也。梁和不知道林珂到底是有多他，才會這樣毫不猶豫地扎進這未知的婚姻。

再開口，有些抖：“那、林珂是怎麼死的？”

“一直郁郁寡歡，得了產前抑郁癥和強迫癥，最后難產死的。有時候提起林珂我就覺得淮寧這人心很冷。可是有一點兒好，他不喜歡的人絕不留也絕不耽誤。只是林珂這孩子想不開，那麼年輕就去世了。淮越從林珂死后就一直單未娶。淮寧面上不說，也有心結，總是覺得愧對淮越，一直也不提結婚。其實他心里的譴責比淮越還多”葉韻桐說著笑笑，“后來聽淮寧說要結婚，我們還嚇了一跳，覺得是那小子在開玩笑，結果后來就真的來送喜帖了。”

梁和聽了，勉強一笑。

葉韻桐拍拍的肩膀，“梁和。我跟你說這個不是為別的，是為你。我可不愿意看你一個小姑娘整天糾結這些東西，聽過了就算了，好好跟淮寧在一起。這麼些年顧伯母給他介紹那麼多的也沒見他心，所以和和你不一樣。懂嗎？”

不一樣。

梁和沉默了一會兒，扯出一個微笑。

吃晚飯的時候，葉老和他的逆子已經可以和平相了。梁和坐他對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兩眼，直到他察覺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梁和才立馬低下頭，一門心思地吃飯。

飯后葉老讓葉以禎送梁和回去，他是開車來的比較方便。葉以禎去取車時葉韻桐陪著梁和站在門口等著，只是葉以禎的車沒等來，倒是等來了顧淮寧。

葉韻桐首先看見，笑著拍拍梁和：“喲，看那是誰？”

梁和抬頭，順著葉韻桐指著的方向去，就看見一軍裝的顧淮寧。昏黃的路燈，拉他的影，梁和看著他緩緩地向走來，竟然覺得鼻子一酸。顧淮寧在們面前站定，看了看梁和，又看向葉韻桐：“把人給騙來了，也不知道給我留個底？”

葉韻桐淡笑，把梁和往顧淮寧面前一推，“給你保證完好無損也不行？”又看見他的胳膊，免不了要詫異一番。

顧淮寧淡淡看了梁和一眼，低聲說，“走吧。”

“葉大哥去開車了，說送我呢。”梁和站在原地不。

“葉大哥？葉以禎？”

葉韻桐吃吃笑，“可不就是他。”

顧淮寧挑眉，“他什麼時候也有空回來了，不怕葉老家法伺候。”

葉韻桐不笑了，說，“行了，你們趕走吧，等他來了你們兩個又開始沒完沒了的較勁。”

顧淮寧沒反對，只是對梁和說，“不許他葉大哥，他小葉子。記住沒？”

梁和：“……”

這人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稚！

顧淮寧是步行過來的，這一段路不好走，他率先走在前面，留給頎長俊的背影。梁和默默地按著他的腳印走過去，只覺得一路都無比安穩。有時不想，因為林珂的死，他到底在心給自己加了多碼的負罪呢？對二哥顧淮越的，對小侄子顧珈銘，還有林珂的。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他一直不肯讓自己幸福呢？

梁和站住：“顧淮寧。”

顧淮寧聞聲回頭，表沉靜溫和：“怎麼了？”

梁和看著他，神有些赧：“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顧淮寧稍稍一愣，反應過來向左右張一圈兒，偏過頭問：“怎麼，在葉老家刺激了？”

聽了這話梁和沒繃住，差點兒想從這山路上栽下去，這人真能破壞氣氛！忍住踢他一腳的沖，梁和別過臉：“不給抱算了，不稀罕！”

說著過他一側向前走去，顧淮寧低眉眼側笑看著，待快走過去的時候忽然手抓住的手腕：“我說，你這立場是不是太不堅定了？”

梁和同志哼了一聲。

顧淮寧看似一副頗有些頭疼的樣子，想了想，他說，“那好吧，換我抱你。”說著竟要彎腰將打橫抱起，梁和被嚇了一跳，慌忙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拍了他一下：“你干嗎？嚇我一跳！”

顧淮寧挑眉，剛想說些什麼，刺耳的喇叭聲伴隨著兩道車燈向他們來。梁和下意識地將頭埋在顧淮寧的懷里去躲刺眼的燈，而顧淮寧則是皺著眉看著以速向他們開過來的車子。

車窗下，出一張清減的側臉。車里的罪魁禍首向他們揮了揮手，心滿意足地看到顧淮寧憋悶的表之后加速開車離開了。

顧淮寧抬頭看著開遠的轎車，微哂一聲：“這小子。”

而梁和同志終于有勇氣把頭拔出來了，見自己還被他抱著，忙松了胳膊從他上跳了下來。輕呼一口氣，一抬頭就看見顧淮寧似笑非笑地看著。

“看什麼？”被他笑的有些發。

團長同志咳咳兩聲：“礙事兒的走了，是否繼續剛才未完的常規作？”

梁和惱怒，炸了：“走你的！”

說完雄赳赳地走了，留顧淮寧在原地低頭笑著。

回到招待所的時候顧淮寧的手機突然響起，梁和獨自進屋，留他在外面打電話。回想起剛才梁和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過鏡子看見自己那張臉也是紅彤彤的，出雙手捂住臉，用力地平復心。

門吱呀一聲響，顧淮寧進來，梁和努力若無其事地去接水刷牙，順便又問，“有急事嗎？”

顧淮寧淡淡看一眼，走到桌子前去倒水，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沒什麼事。”

話音剛落，手機就像跟他作對一樣鈴聲大響，他抿抿，很快接起。

那頭聲音很大，梁和在這頭也聽得很清楚，瞄一眼顧淮寧，那人面不改，仿佛聽得很認真。

許久，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們都別喝多了，明天要上車，趁早散場。”

說完就干脆地掛了電話，視線一轉，就對上梁和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對方黑而有神的眼眸，梁和明白自己聽被抓包，趕扭過頭去扮作不知，隨便洗了一把臉就準備溜回里面去睡覺。

“站住。”顧淮寧說道，手揪住了的領，像是拎兔子一樣把拎了回來。梁和不怒瞪他一眼，他的氣息夾著他特有的味道欺近，梁和下意識地剛想脖子，一絨絨的質就突然包裹住的整張臉，一抬頭，近距離的看見顧淮寧那雙黑眸，仿佛被進了一抹笑意，揮之不去、

“把臉干凈了再去睡覺。”

“哦。”低低應了一聲，接過巾來仔細拭，看著他的背影，又忍不住問，“你不去麼？”

“不去了，太熱鬧。”

從電話里就能聽出那頭氣氛有多熱烈。只是，他這個人不去，會不會有人覺得些什麼。

“不去，好嗎？”

他淡淡地向，梁和憋足地找補：“畢竟，你們一起共事那麼長時間。而且，而且，我知道你們沒什麼的。”

葉韻桐的話還記在腦子里，梁和低頭努力用這句話說服自己，也說服他。可還沒等腦子轉過彎兒，忽然面前一陣風，手里的巾被走了，梁和再抬頭一看，就看見顧淮寧站在面前低頭看著，嘆道：“能有這覺悟可真不容易。”

梁和表示：“……”

顧淮寧笑笑，也不逗了：“不去不是因為要回避，而是覺得，應該把時間留給更有用的人，但愿某人醉酒之后能吐出來真言，雖然趙乾和這個人一向不能抱太大希。而且我想，我的意思都能明白。”

說完去看的表，只見擰著眉，若有所思著。顧淮寧不由得覺得好笑，他都說這麼清了自己個兒還擱那兒琢磨什麼呢。

忽而，梁和抬頭，眼睛有些發亮：“趙乾和趙參謀長原來是喜歡陸時雨的啊？”

竟然是在琢磨這個，顧淮寧無語地沉默三秒，手去關燈。

“干嘛關燈？”

“睡覺。”

“那，那你怎麼不走，我沒同意你留宿啊……”

黑暗中，某位同志兀自掙扎著，不過一會兒就偃旗息鼓了，因為那張不停抗議的被某人給功堵住了。

顧長志顧老將軍在拜訪了葉老之后準備啟程返回C市，梁和本來還想在B市多待一段時間，可是雜志社記者部主管李韶突然打來了電話，說是負責的稿件出了些問題，讓梁和速歸。電話里也說不太清楚是什麼事，梁和不免有些發愁。

“怎麼了？”顧淮寧幫把飯從食堂打了過來，一進屋就看見憂心忡忡的表。

“雜志社打電話說是工作出了些問題，讓我趕回去。”

顧淮寧沉片刻，說：“那就明天跟老爺子一起走，不用訂機票了。”

梁和抬頭看了看他，半晌又低下頭去，咕噥一句：“說的可真輕巧。”

聽他的語氣是不打算回去了，那麼這一走再見面可就得等過年了，而且這人過年回不回去還不一定呢，休假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兒。這幾天梁和也看得出來，哪怕軍演結束有三天假休息調整也不容易見著他人影，太忙！現在又加上他這傷的胳膊，工作起來更是不方便。這麼想想，走了其實也好，不給他添。顧淮寧側過來看著，忽而手了的臉，替干巾沒凈的水珠。

“不想走？”他挑眉問。

梁和臉一紅，手拍掉他的手，嘟囔道：“想得。”

因為預報說明天有大雪，所以顧長志決定今天下午飛回C市，臨走前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顧淮寧的傷勢，囑咐他小心看顧。

顧淮寧淡淡地闔了一下眸，“我明白。”

顧長志見狀上了車，把空間自留給了這小兩口。這一次還算是沒白來，雖然兒子有埋怨，但是梁和那姑娘的簡單心思他是瞧明白了，略微放下了心。

今天雖然沒下雪，但是打下午起就刮起了小風，梁和不由自主地往服里了。顧淮寧拿了一件厚服給，梁和看了哭笑不得：“不用穿，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到了。”

“穿著。”顧淮寧不由分說，看著套上，又手替整了整脖子里圍著的圍巾，梁和抬頭，對上顧淮寧一雙黑的雙眸。

好像是有話說。梁和靜心等待著。

只見他出手掌了被凍得紅彤彤的臉頰，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竟然是這麼一句！梁和撇，兩只眼睛從圍脖里拔出來，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去啊？”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問了出來。

顧淮寧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思考合適的回答，梁姑娘不忍心他為難，低低一嘆，“哎，算了，不問了。免得扯你后，搖軍心。”

顧淮寧原本想說再過些時日，可是一聽這樣的自圓其說又有些忍俊不，這位同志最近覺悟提高的不是一點半點兒，他開口道：“上車吧，別凍著。”

梁和輕輕地嗯了一聲，上了車。

“等一下！”眼看著車門快關上，顧淮寧又忽然把拉了下來。

梁和一頭霧水：“怎麼了？”

顧淮寧沒話說，只是抬頭看了下坐在車廂里的顧老爺子。視線相遇，老爺子淡定地轉過頭去。

老爺子畢竟是過來人，對小年輕的心思是了如指掌，為此顧淮寧到很滿意。他俯，吻了額頭一下：“忘了這個。”

梁和咳咳兩聲，臉紅了，看著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送別的時間再長也有走的時候，顧淮寧站在車后著獵豹車越走越遠，最終凝一個小黑點，直至不見。不見了，他也該回去了。

一轉，顧淮寧看見趙乾和站在不遠。面面相覷，唯有無言的笑笑。

“怎麼，送走了？”趙乾和問。

“嗯，都走了。”兩人并排走在路兩旁堆滿積雪的主干道上。

“什麼覺？”

顧淮寧聞言一笑：“跟你一樣的覺。”

“我，我有什麼覺？”趙乾和微哂。

“你說呢。”顧淮寧笑著看著他，著心口，“是不是覺空落落的？”

趙乾和停住腳步，末了，用手里的武裝帶給了他一下：“總是迎來送往的也不行啊，這時雨走了你也沒負擔了，還不把正主給接過來？”

看樣子趙參謀長心里還是有氣兒，不損他兩句心里不舒坦。顧淮寧覷他一眼沒搭話，不過心里倒是忽然想起來剛才梁和的問題。

似乎，這樣兩地分居，確實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