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傳》第5章 司命(2)
第5章司命(2)雖然卑微膽怯,然而於此時也不得不多思多疑起來。宮中本就有許多私之事,也早有耳聞,更知這個嬰兒是王后所忌,莒姬所圖。此時更因為期待已久的兒子變了兒,便猜想不是王後派人換了,便是莒姬派人換了。本不甚聰明,此時衰弱,神混,本已無法細思,便憑本能認定了嬰兒被換,更是失口說出了本時絕對不敢說出口的話來。
莒姬見如此,便知道神衰弱已極,無法通,便安道:「好、好,妹妹,你如今虛弱,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與你說話。」
向氏卻地抓住莒姬的手,含糊混地念著:「阿姊、不、夫人——您幫幫我,幫我把孩子找回來,我給您磕頭了……」這邊掙扎著就要在榻上磕頭。
莒姬無奈,只得接住向氏:「妹妹,你不須如此,但請放心,你的孩兒難道不是我的孩兒,我難道不如你一般看待。你儘管好好歇息,不要傷了子。」
好不容易安住了向氏,向氏也本已經疲累極,只是一口氣提著,此時這一口氣松下來,便昏睡了過去。
莒姬安了向氏,見椒室原來服侍之人皆已散去,一時又尋不到人,只得將自己的侍名喚裳的留了下來,原來自己派去服侍向氏的侍桑抱著嬰兒,隨自己回到所居的雲夢臺。
那嬰兒倒是甚好養活,只啼哭了幾聲,被莒姬早已經備好母抱在懷中,吃了一頓,撒了一頓屎尿,便安穩地睡了。
莒姬雖然失,但看那嬰兒甚是有靈,也不生了幾分喜歡,當夜索就讓那嬰兒睡在自己邊,雖然一夜幾番不得安枕,但看那嬰倒是越看越喜歡。
而此時章華臺上,銅鼎烈火熊熊,楚王商卻是心頭火起,他看著跪在階下的唐昧:「唐昧,你跟寡人說,有霸星降世應在後宮。可為什麼這霸星下來來竟是個嬰?」
唐昧的神卻有些異常,此前一刻,他還在觀星臺上細察天象,下一刻就被楚王商派兵馬押到了宮中。
但此時他毫也沒覺到自己生命可能危在旦夕,他眼神狂熱地看著楚威王:「大王,請容臣再去看看天象,今日天象實在異常,臣一直在觀星臺看那霸星,並無差池。可卻在一個時辰前,忽然月作,群星齊黯。等到太移位之時,臣發現霸星已經天樞,併發出衝天殺氣,可見就應在此刻出世的嬰兒上。」
楚王商聽得他這番言語,心中詫異更甚:「哼,你口口聲聲霸星降世,可那向氏生下來的明明是個公主,寡人親眼所假,何曾有假?」
唐昧肅然道:「霸星已經降世,臣只據星象而言,不問男。」
楚王商哼了一聲:「難道你想說,霸星會是個子?」
唐昧搖頭:「臣實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楚王商奇道:「為何說是禍?」
唐昧又掐指算了半天,才道:「相淆,殺氣衝天。霸星若為男子是國之幸,霸星若為子,福禍難料啊。」
楚王商皺眉:「聽你之意,難道寡人要殺了此不?」
唐昧大驚,連忙膝前幾步,阻止道:「萬萬不可,大王,天象已顯,非人力可更改,若是逆天而行,必其禍。霸星降世乃是天命,今日落楚國若殺之,必當轉世落他國,則豈非是楚國之禍了。」
楚王商一驚,不再說話,陷沉思。
唐昧惴惴不安地看著楚王商。
楚王商來回踱步數番,才有了決斷:「天與之,豈有不。」
唐昧一凜,看向楚王商拱手道:「大王英明。」
楚王商躊躇滿志道:「霸星降於我大楚,不管男,都是我楚國之天命。從來禍福相依,大業都是險中求,寡人不懼禍,只懼缺機會。若有機會,便能取之!」
唐昧心一松,又磕了一個頭道:「臣觀天象,霸星降生后,西北星象混沌難辨,臣請鎮守西北,為吾王破此劫。」
如楚王商這樣自負的君王,對於星象之說只是將信將疑,若是全憑星象,那古往今來的帝王都坐等星象顯靈好了。可惜這些癡迷星象的人通常不是明君英主,而是亡國昏君。
唐昧事先說霸星降生,言之鑿鑿,他將信將疑,但藉機造勢宣揚國威,亦免不可。但如今向氏卻生了一個兒,唐昧一邊堅持己見,一邊卻要去往西北,心中便暗忖莫不是他心虛,想是這事令他聲名損,他借去西北鎮守之名,避得幾年,待風頭過去再回來,也好躲躲也是人之常,於是點頭道:「如此,寡人應允了。」
唐昧聞言退後兩步,整冠,向楚王商叩頭之後,轉離去。
楚王商見唐昧走遠,閉了閉眼睛:「將這幾日在觀星臺上跟隨唐昧觀察星象的卜師們都殺了。」唐昧終究還有大用,還不能殺,那些卜師知道得太多,便不能留了。
宦者令奉方一驚應下:「是。」
這一夜,許多人都不得安枕。
王后所居的漸臺,燈亮了一夜未息。
王后興過後,也漸漸冷靜下來,令人:「去打探一下,大王如何置唐昧?」
寺人析打探了回來,道:「唐將軍已經出宮,聽說出鎮襄城,另外,大王把這幾日隨唐將軍觀察星象的卜師們全殺了。」
王后一驚:「都殺了?」
寺人析道:「是。」
王后思索了片刻,還是問寺人析:「你說,這霸星都變公主了,大王這是……還沒放棄嗎?」
寺人析勸道:「休管大王是信還是不信,都影響不到太子的位置了,小君何必再為而費心。」
王後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他這話,卻又忍不住皺眉:「我只厭惡那個向氏,好好的懷個孩子罷了,只有弄出這種妖孽事端來……」
寺人析何等機警,立刻會意陪笑:「那向氏既無福份,便不應該再住在椒室,明日便當遷出椒室,這椒室也要重新打掃,巫作法驅邪之後才行。」
王后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這一夜經的事太多倒不曾好好歇息,此時事都已經有個了結了,不一陣倦意襲來,掩口打個呵欠:「去吧。」
雲夢臺的莒姬也是一夜折騰,到天蒙蒙亮時才睡著了,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過了日昳時分。
莒姬在侍服侍下梳妝,便隨口問了一聲侍葵:「你去椒室那邊看看向氏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葵應聲而去,過了片刻卻急忙回來報說:「夫人,方才寺人荊來報,說永巷令有言,椒室之中要重新打掃,問我們何時去把向媵人接回來?」
莒姬怔了怔,惱道:「這等勢利的閹奴,無非是看向妹妹昨日生了個兒罷了,竟然如此無禮。」
葵本是的心腹,素來伶俐,見脾氣發作,忙勸道:「夫人,想向媵人是咱們雲夢臺的人,永巷令若不是奉了命令,焉敢如此無禮。夫人休要惱怒,還是先把向媵人接回來才是,免得讓了委屈。」
莒姬一聽便明白了,若是背後無人指使,想來永巷令也不敢貿然得罪這個寵妃,只得恨恨地擲下牙梳道:「罷了,我親自去。」
自忖向氏昨日臨盆,雖是暑天卻畢竟了寒氣,婦人生育乃是生死關頭,何況向氏難產,輕易不好移。如今只能自己親自前去,方能夠不苦。
當下便喚來桑,令好生照顧好小公主,便帶了侍寺人們,前去椒室接了向氏。向氏此時站都站立不穩,便只得再備了一乘轎,將抬著到了莒姬所居的雲夢臺。
一行人方登上臺階,便見寺人荊急忙迎出跪下道:「稟夫人,不好了,小公主不見了。」
莒姬大驚,厲聲斥道:「你且說說,小公主如何會不見的?」
寺人荊忙道:「方才母去小公主房中,不想房中無人,連桑也一併不見了。「
莒姬大驚:「快快去找。」
這時候雲夢臺如蜂蟻窩一般,向氏暈暈沉沉地半閉著眼睛正由侍扶著,忽然間聽到有人在說:「小公主不見了……」此時人聲雜,聽得似乎便如是:「小公子不見了……」一般,正心事,幻由心生,只覺得心頭痛,約甚至還聽到遠有嬰兒啼哭之聲。人一旦為母,這便是母天,無與倫與。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睜開眼睛掙開侍,跌跌撞撞地就要向外行去。
侍裳連忙扶住了勸道:「向媵人,你要往何去?」
向氏眼睛直直地向著外面,眼神不知道是看向何方,似乎冥冥中有一種東西吸引了的眼:「我去尋我兒。」
莒姬正指揮了人去找嬰兒,見向氏從裏頭跌跌撞撞地出來,驚問:「這又是如何了?」
裳無奈地扶著向氏,答道:「向媵人說,要去尋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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