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上前，倒拖闊劍，稍稍躬。

劉鵬軒帶著郁，說：“來啊，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余皓聽到這話，瞬間想起了往事，三年來，他一直期待的，就是劉鵬軒找到自己，并將他狠狠地打一頓，這段過去就此結束。但劉鵬軒沒有，于是在他的意識世界里，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我沒有錯”余皓驀然喊道，“是你先背叛了我”

下一刻，將軍已化為一道銀的電，沖上前去，與劉鵬軒戰在了一起，旋即劉鵬軒一聲大喊，手中長迸發出芒。整個大殿，所有的金鑄雕塑全部了起來

八金鑄的雕塑全是余皓初中同學的模樣，朝著長廊中間的兩人沖來，將軍揮舞起大劍，劉鵬軒則舞起長，頃刻間兩人換了數招，余皓眼花繚，拆開權杖，化作兩把長刀，加戰團。

將軍靠著一鐵鎧扛，與劉鵬軒互相搶攻，而金塑同時轉頭，朝著余皓沖去

余皓焦急喊道：“將軍”

“相信我”將軍怒喝道，“無論他是什麼人相信我能揍扁他”

“我”余皓定了定神，正要上前支援將軍，然而這兩人速度實在太快，不停地換位置，在無數金塑之間猶如疾風，來回穿。余皓只得再次拼出權杖，釋放出雷電，電流貫穿金塑。

“我要用這把武，揍死你們這些混賬”余皓怒吼道。

瞬間在他的思想里，浮現出從家里帶出晾叉，將花的這群跟班打得滿地找牙的場面。霎時間權杖迸發萬丈雷霆，轟然破，八金塑頓時摔向四方，炸，化作千萬金幣，散了滿地。

此刻將軍正與劉鵬軒激烈纏斗，從巨大的紅漆柱子后打到房梁上，兩人又一同狠狠摔下來。

將軍喝道：“余皓，幫我”

余皓沖上前，劉鵬軒卻一個箭步，向將軍，將軍橫過闊劍一擋，“當”地巨響，在那沖擊力之下被撞得直飛出去，背脊撞在巨柱上，頓時將紅漆木柱攔腰撞斷

“不是這麼幫給我力量你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將軍道。

“怎麼給你力量”余皓無論怎麼追都追不上，劉鵬軒仿佛鉚足了勁追著將軍，不讓他有機會逃。

將軍怒吼道：“相信我”

“我在相信你”余皓喊道，“加油”

“你這哪是相信我”將軍翻躍起，與劉鵬軒互拼一記，又被他整個人掀飛，狠狠摔在地上。

“你本就余未了，這是幫著他”

“我沒有”余皓見將軍不斷挨揍，飛近前，兩人卻又驀然分開。余皓釋放出雷電，雷電迸時，卻毫無法近得劉鵬軒的。

將軍著爬起來，說：“我要被打死了你夠可以的”

余皓：“我不他”

“移”將軍怒喝道，“懂移什麼意思嗎喜歡別的人這家伙現在是無敵的”

余皓擋在將軍前，劉鵬軒旋轉長刀，改橫劈為直刺，一聲狂吼，化作虛影掠來，將軍卻在這電石火間與余皓換了位置，擋在他的前，撒手棄闊劍，左手手腕轉過，右手橫切，一式鎖住了劉鵬軒的刀鋒

劉鵬軒和撞上，將軍與余皓一同被撞得如斷線風箏般倒摔出去，狠狠摜在了地上。然而剛摔在地上，將軍掙扎著坐起，第一反應就是抬手將余皓摟在懷里，以保護他。

余皓：“”

劉鵬軒撿起將軍的闊劍，右手刀左手劍搭在一起，發出黑氣，緩緩道：“接你的報應吧。”

余皓緩緩息，將軍卻過手，扳過余皓下，過覆面頭盔，與他對視。

“我這麼保護你，不”

余皓聲道：“是，我很。”

將軍：“喜歡這個人渣，還不如喜歡我，對不對”

余皓：“”

余皓剎那間覺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起來，接著，劉鵬軒一聲狂吼，刀劍齊出，化為虛影，轟然向將軍。將軍把余皓一摟，抱在前。

下一刻，劉鵬軒到得近前，刀劍芒閃爍，將軍沉聲道。

“這就對了。”

一聲巨響，將軍周鎧甲出耀眼銀，只見他一腳踏地，背脊用力，左手攬著余皓，側站起，右拳出擊，漂亮的下勾拳穿過刀劍，狠狠地擊中了劉鵬軒的下，將他挑得平地飛起，接著再一旋，出連環踢，將劉鵬軒絞翻在地

“劍”

將軍話音落，余皓將劉鵬軒手的闊劍扔了出去，將軍抬手接過，劉鵬軒掙扎著爬起，連滾帶爬想逃。

“死吧人渣”

下一刻，將軍傾盡全力氣，闊劍狠狠斬下，劉鵬軒一聲慘，頓時被將軍斬了兩截

余皓下意識側過頭，不忍再看，劉鵬軒鮮，然而出的那一刻，全骨、化作黑氣，蒸騰而上，在這長廊中徹底消失了。

長廊陷寂靜，此刻余皓瞬間覺得，一切都隨著將軍落下的那一劍，迎來了徹頭徹尾的終結。劉鵬軒也許還活在世上的某一個地方，但從此已與他再無關系。他不再他，也不再恨他，對此他沒有憾，也沒有思念。

將軍緩慢站起，背對余皓，說：“你得找個人，替你在現實里教訓這家伙。”

余皓沒有說話，一時心中百味雜陳。

將軍轉過，來到余皓面前，出覆著鐵手套的一手，了余皓的頭，說：“對不起，剛剛我只是”

“我知道。”余皓打斷了他的話，有點傷地笑道，“剛剛你只是迫不得已。”

“你在現實里，一定會遇上合適的。”將軍解釋道，“但不是我，待會兒，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你還答應過我，會摘下頭盔給我看看。”余皓說。

“我記得呢。”將軍如是說，來到走廊盡頭的那扇大門前。

將軍又問：“你為什麼想好好活著”

余皓：“嗯”

將軍說：“我認真地問你。”

余皓：“這很重要麼”

將軍：“非常重要，在你想好之前，我們先不推門進去。”

余皓站在將軍背后，注視著他的背影，說：“我想好了。”

“你必須想清楚這個答案。”將軍說，“而且堅信它，不能搖，因為這將是奪回圖騰的關鍵。”

“好的。”余皓答道，“我想好了。”

將軍有點意外余皓沒有說出來，片刻后道：“想好就行。”說著靠近大門。

余皓跟了上去，他一時心澎湃，牽了下將軍的手，將軍的鐵手稍握了握，繼而松開，接著沒說什麼，以肩膀抵著門，將它緩緩推開。

余皓來到另一側，與將軍一起推門，他側頭看著將軍，將軍的覆面頭盔，正好也朝著他的方向。

“如果我真的喜歡你了，你的力量是不是會變得更強”余皓突然說，“只要你不拒絕我，我相信你的力量，你就不會失去了。”

“這取決于你。”將軍停下作，說，“不取決于我。”

“可我好不容易放下了劉鵬軒。”余皓笑著說，“又忘不了你，這沒有用啊。”

“只有現實里過的人，才會在你的意識世界里留下投影。”將軍認真地說，“我只是你夢里的來客，當我走了，就是真的走了，不會占著你的心。”

余皓心想，我寧愿你永遠在這里，占有一席之地。

“加油。”將軍鼓勵他。

余皓毫無來由地心中一，心想莫非是他

余皓：“爸”

將軍說：“哎，乖。再聲”

余皓：“”

余皓惱火地說：“你占我便宜”

將軍像在笑，笑得快沒力氣推門，整個人躬下去，按著膝蓋，余皓抬腳踹他，將軍說：“你自己要我爸。”

余皓自言自語道：“我只是試一試。”

將軍沉默片刻，而后道：“推門吧王者歸來了”

余皓本來有點兒傷，在這句話下卻剎那熱沸騰，與將軍一同推開門，霎時芒發，巨響聲中，四面八方的墻壁轟然垮塌，破碎，朝著四面八方飄散。烏云滾滾，現出一個天祭壇。

祭壇中央，出現了一把王椅。天空中黑龍咆哮

，緩慢下降。

平臺足有上千平方，刻滿了奇異的紋路，木質結構宮殿飛速瓦解，破裂，他們仿佛置于天頂，只要出手，就能到頭頂的滾滾烏云。

“你終于來了。”一個稚的聲音說。

王座中央，坐著一個穿黑的小孩，繼而漫天金隨之一收，化作天空中噴出黑火焰的、巨大的、扭曲的符號，懸浮于空中。

“那就是你的圖騰。”將軍抬頭，向天際。

余皓：“這是”

“嗯。”將軍答道，“他就是你的另一面，或者說，你的黑暗人格。”

余皓走上前一步，黑龍驀然降下，守護著黑化的余皓，余皓小的形不斷長，化作年的他自己。

余皓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自己，雖然是另一個自己，他卻有種強烈的不真實。黑化的余皓孱弱，面容雪白，帶著病態的氣質，頭發略長，赤著腳，雙眼低著，不知向何方。

“你在想什麼”黑暗的余皓輕輕地說，“你自愿放棄了這兒，為什麼還想回來呢”

余皓說：“我在想，陳老師說得對，我確實長得還行，就是太窮了，總穿著舊服，得換好點的。”

“不會有人喜歡你的。”黑暗余皓說，“你的格本來就讓人討厭。”

余皓微笑著說：“換服，好好收拾下，不是為了給人看，而是讓自己心好點。”

黑暗余皓說：“穿再好的服，話說幾句，你還是會被打回原形。你自卑、敏，你是老人帶大的小孩，固執。別人的無心之言，你總覺得他們像在嘲笑你，笑你窮，笑你土。”

“對。”余皓又說，“因為自卑，不想欠人。總覺得自己不會有朋友。人窮志短，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背叛了我”

說到這里時，黑暗余皓終于抬眼，與他對視。

余皓又說：“我懦弱，不上進，自以為是，表里不一，廢一個。憤青還知道用鍵盤關心下現實呢，我連憤青都算不上。隨便怎麼樣，和我都沒關系。”

黑暗余皓說：“對啊，這他媽的活著有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去死呢到潛意識里去吧，那里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余皓再往前走了一步，黑龍發出咆哮聲，阻止他的靠近。

“謹慎回答。”將軍突然道。

余皓注視著自己的黑暗人格。

“不為什麼。”余皓說，“接下來，我想慢慢去找這個答案。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活著，但我相信這個問題，一定會有答案。”

“所以，我將用接下來的日子，好好活著，去尋找這個答案”

黑暗人格在聽見這個回答后，剎那發出怒吼。

“癡心妄想我要放逐你”

一瞬間，黑龍沖向余皓，張開巨口，發出怒吼。

“現在”將軍掠過余皓前，沖向黑龍，喝道，“手”

余皓與黑暗余皓同時手，高懸浮的圖騰霎時擴散出金，余皓左手朝向天空，右手持法杖，怒喝道。

“你才是被放逐的那個”

余皓手中雷霆綻放，雷電擊中那黑龍，黑龍張開，卻無法引發海嘯，只噴出些許水花，頓時被電得摔在高臺上。將軍猛地一翻，上了黑龍背脊，黑龍不斷掙扎，將軍一聲暴喝道：“死吧”

將軍一劍，狠狠進了黑龍的龍頭，黑龍掙扎騰空，卻哀嚎一聲，翻騰著朝平臺外摔了下去

“將軍”余皓喊道。

“別管我”將軍的聲音從平臺盡頭傳來，千鈞一發之際，他抓住了平臺的邊緣。

黑暗余皓震驚道：“你你”

“我已經不怕你了”余皓大聲道。

下一刻，黑暗余皓兩手前推，聚集出一道氣勁，與余皓相撞，余皓發狠大喊，手中法杖指向王座，兩氣勁撞，卷起颶風，颶風橫掃了整個祭壇，將軍幾次艱難地爬上來，卻無法抵那狂風，被吹得往外飛去。

黑暗的力量形瘋狂的漩渦，將余皓與黑暗余皓卷在中央，黑暗余皓不死心地手，召喚天頂的發圖騰，圖騰開始顯出象形，朝著中央降落，余皓吼道：“還記得這把武麼”

黑暗余皓陡然睜大雙眼，在那颶風中，余皓手中法杖顯原形，現出晾叉形態

“這是，這是的”黑暗余皓聲音抖。

“打他的”將軍冷不防吼道：“是弱點”

余皓沖上前，就地一滾，黑暗余皓頓生恐懼，朝后不自覺地一躲，避開小時候最懼怕的真奧義晾桿

余皓翻躍起，角現出一嘲諷的微笑，繼而凌空一抓，抓住了墜下的圖騰

圖騰到手的剎那，黑暗余皓發出一聲狂，金沿著天際線瘋狂而來，漫天烏云頓時化作滾滾白層云，朝著余皓手中霎時一收

圖騰現形

金迸，颶風隨之停下，時間仿佛靜止，余皓手中，持著一個銀的三角金屬盾。

“這是”余皓忽然明白了什麼。

黑暗余皓痛苦地哀嚎起來，雙手里釋放出黑流星般的火團，擊在盾牌上，然而金屬盾卻發出強，徹底擊潰黑暗火焰，繼而倒卷回去，纏住黑暗余皓的全

“我要”

“放逐你”

余皓一聲怒喝。

盾牌發出一道沖擊波，在空中無聲擴散，黑暗余皓如遭到了重擊，在那巨響中化作一枚黑的流星，刷然掠過天際，飛向遙遠的天邊，墜向長城外的潛意識世界。

黑火在空中翻卷，消散，飛向四面八方。

“你永遠消滅不了我”黑暗余皓的聲音微弱遠去，化作回聲。

“嗯。”余皓答道，“不過你可以消停一陣子了，我會隨時警惕你回來的。”

盾牌化作金消散，升上天空，再次組圖騰，緩慢旋轉。

“拉我一把。”將軍的聲音從高臺盡頭傳來。

余皓馬上扔下武，快步跑去，把將軍從高臺邊緣拉上來，兩人到得王座前，疲憊地坐下直氣。

“我贏了。”余皓喃喃道，“我回來了。”

“從你說出我想活下去的時候。”將軍沉聲說，“這個結果，就是必然。”

將軍坐了一會兒，便起緩緩走向臺邊，余皓仍在出神，忙起跟上去。

“你答應過我”

“噓。”將軍轉，以手指按在他的上，說，“看。”

余皓：“看什麼”

將軍讓他轉過，站在自己前，余皓想轉頭，卻被將軍強行扳向面朝平臺外，說：“待會兒再說，先認真看。”

漫天烏云消散，地平線上現出一縷金。

“太太”余皓的聲音發著抖。

朝霞翻涌，退往天地盡頭，天際線金迸發，如千萬奔雷擊碎夜幕；如滾滾水浸沒大地；如震耳鐘聲撼世間

碧空萬里，旭日初升

那是余皓這一生里，所見過的至為宏偉的一次日出，就像太神傾翻了錘煉萬的火爐，紅無休無止地傾噴而來，一朝似火，照耀著他的夢境、他的生命、他的靈魂。

照耀萬里長城，烽燧熄滅，水般的黑暗紛紛退卻，軍隊發出震天歡呼，長城外，現出萬頃無波的、鏡般的大海，倒映著天際白云與燦爛的朝。

照耀草原，奔跑，象群齊聲長鳴。

照耀這夢境世界的無數山巒、城池，住民們紛紛抬頭向天際，一黑氣散去。

照耀都城，被洪水沖得七零八落的磚瓦、碎木紛紛升起，回歸其位。潔白的磚石、琉璃瓦從四面八方飛來，嵌合在廟宇上，花園中升起象神雕塑。避風港大門緩緩關上。

祭壇漸漸下沉，斷柱、墻壁從大地上升起，如積木般再次拼起了這宏偉的宮殿，和風吹過，勾檐上千萬風鈴齊聲作響。圖騰懸浮于大殿高，綻放金。

余皓與將軍站在窗邊，朝遠方眺，來時的山巒一片青蔥翠綠，山頂籠罩著云霧。

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兩人上，余皓轉過，稍抬頭，注視將軍。

“我得走了。”將軍說，“朋友，這是我答應你的。”

他出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