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10 除夕
葉梓蘇醒之際,電影早已結束,燈晃眼。而渾是溫暖的,邊的人并沒有走。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搭在自己的上,帽子上的絨帶著淡淡的芬芳。
“醒了嗎?”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葉梓猛地立起子,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一直靠著兔睡覺。而兔已經掉了外套,此刻只穿著單薄的深灰。
葉梓有些尷尬,他連忙將羽絨服甩給兔:“穿上!”
“好。”
兔點頭,穿上,眉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阿梓,睡得好嗎?”
“……”
“剛剛都打呼嚕了呢,做了好夢嗎?”
“你給我閉!”
葉梓大步朝電影院外面走,耳廓紅了。兔跟在他的背后,仔細觀察他,笑意更濃了。
出門,葉梓朝公站走去。他能夠清晰地覺到兔就跟在他的后,他甚至能看見對方的影子,在雪地上覆蓋了自己的。
“別跟著我。”葉梓道。
“我沒有跟著你,只是,我也要坐61路公車,葉梓學長。”
“別喊得那麼親熱!”
“阿梓。”
葉梓打算無視他,之后,兩個人不再談。但即使沒有言語,不說任何話,葉梓也知道,兔一直在他邊。跟著他走上公車,站在他的旁,當人多的時候,擋在他的背后,為他留下空隙。說真的,葉梓并不喜歡這樣的行為。這是男人為人做的事,就像他習慣護著聶海霞一樣。
五站后,下車。兔也跟著下。
葉梓皺眉:“你家住在這邊嗎?”
兔搖頭。
“那你干嘛下車?”
“我送你,我怕你遇到危險。”兔笑得甜甜的。
你才是危險吧!
“你家在哪兒?”
兔愣了一下:“南門那邊。”
“那不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麼!”葉梓嘆了一口氣,“你才高二,要以學業為重啊。我高二那會兒,天天上課,周末還要去補習班,寒假也在上課,你怎麼就這麼閑,天天到晃,學習能跟得上嗎?”
兔的臉蛋微紅,竟是害了:“阿梓,你是在關心我嗎?那,你來幫我補習吧?”
葉梓想口。
而兔并沒有得寸進尺,他看了看手表,道:“已經很晚了,學長快回家吧。我也走了。下次再見。”
說完,就轉離開了。
※※※
回家以后,葉梓休息了一會兒,又給友發了短信。必須好好跟對方談一下了。
葉梓這一次,說得很清楚。他告訴友:“海霞,我很珍惜你,也希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但是我能夠覺到,你并不是那麼重視我。你對我的時好時壞,我本無法掌控。你對我有很多不滿的地方吧,告訴我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改,我不希一直被蒙在鼓里,這樣對你我都不好。”
這一次友很快就回復了:“老公你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你對我的家境不滿意吧?的確,我現在況不好,也無法給你承諾什麼……”
葉梓這邊還沒寫完,友又發了一條消息。
友:“昨天對不起,我真的突然有事,實在沒辦法見你。”
葉梓:“我給你家里打電話了,你媽媽說,你出去了,但不是去見我。”
隔了幾分鐘,友才回復:“我朋友不舒服,我去找……所以沒辦法過來跟你看電影,對不起。”
葉梓:“那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告訴我,我肯定會同意啊。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以為你出事了。”
這一次友直接打電話過來了,另外一邊,的聲音帶著鼻音,明顯是哭了:“當時太急了,沒有聽到。老公對不起,但是相信我好不好,我是喜歡你的,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我還不能失去你!”
葉梓又心了。他還真的拿孩的眼淚沒辦法。當天晚上,跟友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又在扣扣上聊了一會兒,才睡覺。
第二天,便是象征著“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除夕。別家早就了春聯、福字,一家大大小小等著吃團圓飯,晚上看春節聯歡晚會。而葉梓的公寓里,依然冷冷清清,空氣里帶著冷的味道。他的媽媽還跟叔叔在外地玩呢,要過完春節才會回來。
早晨7點就醒了,但滿腦子都是灰暗的緒,本不想起來。
不知不覺,又想起了在這二十多年里過的新年。
初高中的時候,葉梓年末跟媽媽兩個人一起過。吃得拮據,也不會在豪華的地方游玩。最多晚上去看看煙火,回來看聯歡晚會;
小學那會兒,葉梓還是個爺呢。每年春節,都會去非常豪華的地方參加晚宴。真是稽。十幾年都以為自己真的是那個家里的親生兒子,后來才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被按照最嚴苛、高效的培養方式養出來的孩子,被告知將會是家族繼承人的孩子,驕傲、充滿自信的孩子,最后卻被簡簡單單地拋棄了,和媽媽一起。
這也就是為什麼,葉梓在韓瑤(媽媽)面前,本不存在什麼叛逆期。他知道,韓瑤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即使如此,這麼多年依然養著他,把他當親生兒子般照顧著,為了洗服、洗碗,不沾春水的手變得通紅,凍瘡讓皮變腫了,變難看了,隨著歲月的流逝,麗的臉龐有了皺紋,步伐也變沉重了。他真的很謝,想要保護,希幸福,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真正的丈夫。哪怕為此殺了人,也無所謂。
只是,在這樣的春節,葉梓卻覺得孤寂無比。
好似其他人都離開了,已經步了熱鬧的人群之中。只有他被留在原地,留在這個狹小、冰冷的空間之中。
迷迷糊糊地做了幾個夢。都是純白的,相當抑,甚至讓人到無邊的恐懼。生怕被困在夢里走不出來。
不想再做那些噩夢,葉梓爬起來,做豆漿,蒸饅頭,然后打掃房間。
中午到外面吃了點東西,下午玩游戲。
晚上自己隨便煮了點什麼,由于走神,竟然把東西給煮糊了,味同嚼蠟。
之后便坐在沙發上,心時而抑郁,時而煩躁。
短信聲響了起來,是兔發過來的。
兔:除夕晚上,打算怎麼過呢?
葉梓回復:睡覺。
兔:怎麼可以浪費這麼好的時。阿梓,你一個人?
葉梓:對,怎麼了?
兔:我陪你過年,好不好?^^
葉梓愣了一下:你在哪兒?
兔:在你家樓下>///
葉梓連忙朝臺跑去,打開窗戶,冰冷刺骨的風迎面而來,忍不住渾哆嗦。大片大片的鵝大雪之中,樓下的花壇面前的座椅上,的確坐了一個人。
他穿白羽絨服,帽子上有棕絨,裹著圍巾,戴有手套。風這麼大,旁邊干枯的樹都在搖晃,而雪花就像在螺旋之中飄飛似的。葉梓甚至有種幻覺,覺得這家伙已經與雪融為了一,下一刻就要被冰雪徹底覆蓋。
還真是個傻瓜!
這一次,再也沒有猶豫。
葉梓抓起鑰匙,就跑到了樓下。
兔看到葉梓的時候,相當驚訝地站了起來,他的鼻子和臉都凍得紅紅的,頭發也是凌的,看起來非常可憐:“阿梓,你怎麼下來了?”
“要是我家里有人,你是不是想一直坐在這里?”
兔點頭,熱氣從他的里飄出來,他的睫上掛著冰霜:“對,我會一直坐在你家樓下,陪你過年。”
“瘋子!”
葉梓低罵了一聲,一把抓住對方冰冷的手腕,就將他往單元樓里拉。
這下,兔更驚訝了,他疑地問:“阿梓?”
葉梓大步走在雪地上,拉著兔上樓。他的作一點也不溫,聲音也邦邦的:“你要是凍死在我家樓下,就麻煩了。”
兔看著葉梓的背影,看著葉梓停下來開門,看著燈從門的隙流瀉而出,逐漸蔓延開來。
眼睛突然就紅了,鼻子酸無比,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自地抓住了對方的角。
葉梓轉頭看他:“怎麼了小朋友?終于被凍哭了?”
兔站在門口,笑了:“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了,阿梓。”
“信不信我馬上把你甩出去?好了不嚇你了,進來吧,看你都凍什麼鬼樣了。”
“嗯!”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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