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23 震驚
高考前夕,兔偶爾會去葉梓的公寓休息片刻。那天傍晚,兩人吃完飯,并肩站在臺上欣賞城市的風景。門鈴突然響了,葉梓過去看門,一看,是媽媽。
韓瑤站在門口,盯著從臺上走過來的高挑男孩,雙目緩緩瞪大。
葉梓連忙介紹:“媽,他是……”
還沒說完,就被韓瑤的驚嘆打斷:“你……你是城汐嗎?”
兔點了點頭:“我是城汐,瑤姨。”
韓瑤明顯相當驚訝,過去了他的腦袋:“都長這麼高了,時間過得還真快。讀大學了嗎?”
“高三,快畢業了。”
“那不就要高考了嗎?有信心嗎?”
“阿梓幫了我很多,有信心。”兔笑著說。
趁媽媽去廚房的時間里,兔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逮住他的手,在他的后頸上吻了一個。
晚上,葉梓一個人將媽媽送到車站。
一路上,韓瑤的表有些凝重。葉梓問了很多關于妹妹嫣兒的事,還說在網上給買了個超大的洋娃娃,都不太回話。
過了好久,才突然冒出一句話:“你們果然又見面了呢。”
“嗯?”
“城汐現在還好嗎?他媽媽怎麼樣了?”
“他一個人住,媽媽況不太好,據說不好。媽,我小時候,跟他的關系好嗎?”
韓瑤著遠方暈黃的街燈,道:“你們的關系我說不上來,你大概不太喜歡他吧。但是那孩子很黏你,從小就喜歡你。把你帶走的那天,才6歲的他哭得很大聲呢,他從二樓跑下來,一直一直都在敲鎖的房門和窗戶,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看得我都不好了。”
“……你這麼說,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了。”
“吶,阿梓……”
韓瑤著葉梓言又止。
葉梓疑地問:“什麼?”
這個時候公車來了,韓瑤搖了搖頭,跟葉梓告了個別,就離開了。
※※※
兩個人是從畢業起,開始同居的,住在兔的別墅里。
同居以后,兔做飯、打掃,葉梓偶爾會幫忙。
畢業后的暑假,由于兩個人都有假期,天天呆在一起,可謂相當幸(?)福。
某次,葉梓看見兔在床上鋪了一層塑料薄,問:“鋪這個做什麼?”
當然他剛問就后悔了。因為他已經秒懂。
兔看了他一眼,臉頰微紅:“每次都有很多……有時候還……嗯,不好清洗,所以……”
葉梓的臉頰都快紅了,別扭道:“是我的錯嗎……”
兔笑著過來吻了吻他的臉頰:“我的錯。”
葉梓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已和諧)
……于是,有多幸福,可想而知。
當然,兩個人也不可能整天整夜呆在床上,實際上,他們也就放縱了半個月,后來生活逐漸規律了起來。早晨一起去買菜、吃早餐,兔做飯、做家務,葉梓偶爾幫忙。看起來活似一對新婚夫夫,生活幸福、平靜。到這個時候,葉梓已經沒再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幻覺,也不怎麼耳鳴了。
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該多好。平淡地度過每一天,著專屬于兩個人的浪漫,該多好。
然而,發生了一件事,像是一顆石頭砸向平靜的水面,打破了兩個人的平靜,為了難以消除的患。
那天,葉梓心不錯,一個人在別墅里打掃衛生。他打算清理每個角落,包括床底下,一定要將每一只蟑螂都斬盡殺絕。
他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大箱子,設了碼。
這箱子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猜了幾個碼失敗后,嘗試地輸了自己的生日,箱子竟然一下就打開了!
大箱子里放著好幾個大盒子,旁邊全部都是電子產品。
四方形的黑,正中央有一個攝像頭;灰的,帶著天線的老式小手機,有點像對講機;一小盒子里面裝著的東西像是藥片,都是金屬制的……
什麼東西?
葉梓依次打開那幾個大盒子,逐漸涼了下來,心臟怦怦直跳。
打開黑盒子,里面裝的是手/槍、子彈,以及一系列從大到小的刀片,銀閃閃。葉梓想起了姜文的言又止,想起了幾個哥們兒對犯人的描述,想起了姜文對兔的恐懼,瞳孔收;
打開白盒子,里面滿滿的,全部都是自己的照片。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清晰無比,走著的,站著的,坐著的,笑著的,哭著的,小時候的,長大后的,穿著衫的,了衫的,清純的,/的…………沒有一張從正面、近拍照,這就意味著,所有的,都是拍的。
葉梓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發抖。
他拿出盒子底下的筆記本電腦,打開。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力量在引導著他。總之,他順利地找到了一系列文件夾,依次打開,然后,震驚、惡心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文件夾里,全部都是有關他的視頻和音頻。
音頻之中,是葉梓和親人、朋友通話的聲音;
而視頻里……
(已和諧)
葉梓猛地站起來,沖進衛生間,斷斷續續吐了十多分鐘。
然后他再度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又開始耳鳴,耳鳴得很厲害。
他想要打電話求助朋友,但他突然想到他的手機被監聽了,他怎麼能害別人。他很想哭,很想哭,但實際上,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他打開了所有燈,開始仔仔細細地尋找攝像頭的位置。他找到了,單單在臥室,就發現了八枚。
他沒有收拾兔的那些東西。
晚上也沒吃飯,只是一個人坐在客廳之中,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思考著,一言不發。
晚上9點過,兔回來了。
他打開燈,看見呆坐在沙發上的葉梓,皺眉:“阿梓,怎麼不開燈?”
葉梓沒抬頭,低聲問:“吶,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呢?”
兔笑:“你怎麼了?在說什麼呢?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們一起出去吃?”
葉梓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說,聲音很冷:“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呢?你的游戲產品?籠子里面的實驗品?看到這樣一步一步毀掉我,是不是覺很爽?”
“阿梓?”
“拍也就算了,你還真是變態吶,連上廁所你都要看啊,跟海霞的那些事,你也不放過呀,我他媽還真是一點私都沒有啊。嘛,告訴我吧,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拍我的?你的那些手槍,那些刀子是怎麼回事?切下姜文的人,是你麼?手/槍是從哪里得來的?你拍下我殺江唯的畫面,又是幾個意思呢?嗯?”
“阿梓你……”
葉梓卻突然抬頭,額頭上的管凸出,眼睛發紅,簡直像是一只發怒的獅子,聲音似乎快要震碎玻璃:“還裝什麼?!說啊,說啊!!你他媽到底想怎樣?你到底還想怎樣?喜歡我?你竟然還說喜歡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梓突然笑了起來,止都止不住。埋在他嚨管里的笑悶悶的,斷斷續續的。他仰頭笑,那笑容很是難看。他的臉皺,眼淚終于還是嘩嘩流下,大滴大滴地落在上。
兔嚇得手足無措,噗通一聲跪在葉梓跟前,抓住他不斷抖的雙臂,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要哭好不好?你打我吧,怎麼打我都好,不要哭好不好?不要哭……對不起……”
“哭?”葉梓的笑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眼淚依舊在不斷下來,而他一點自覺都沒有,冷笑了一聲,“誰哭了?別廢話了,告訴我,為什麼拍那些惡心的東西?”
“……我太喜歡你了,什麼都想看,所以……”
“所以給我安上了竊聽?所以每天,無時無刻都拍我?”
“……”
“所以殺死江唯的畫面,也一不茍地拍下來?只為了欣賞?因為喜歡,所以割下了我哥們兒的?”
兔剛點頭,葉梓一掌就打了過去,兔的右臉瞬間出現了一條痕,并瞬間腫脹起來。
葉梓笑道:“你以為我是傻瓜麼?你是在計劃著什麼吧,比如,把我殺害江唯的視頻作為把柄,用來威脅我?所以說吧,你想要什麼呢?或者,你其實想把這東西給警察吧?啊,或者,其實你就是個間諜?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啊??”
“阿梓!!!”
兔急得抱住了他的雙,任葉梓如何踢他,他都不放開:“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將那東西給警察……我當時拍下你,的確想要威脅你,威脅你跟我在一起……但后來的發展比想象的順利太多,我便不想用它了!至于姜文……因為他親了你……他怎麼可以親你……你是我的,你明明是我的!!”
“你這個瘋子!”
葉梓又給了兔一掌,兔的鼻流了下來,順著下頜滴落,目驚心。
他跪在地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傷心、害怕又焦慮,他紅著眼睛,沙啞著嗓子道:“阿梓,我把所有視頻,所有你討厭的東西都刪掉,所以原諒我,好不好?”
葉梓沒有說話。
兔便認為他同意了。他馬上跑去臥室,將箱子拖出來,拿出筆記本電腦,當著葉梓的面,刪除了所有視頻,取出存條,和房間里的所有攝像頭一同扔進了垃圾袋。
然后他來到臺,在大鐵盆里生了一把火,將那些令人恥的照片放進去,不一會兒就煙霧滾滾,碎片起舞,碎末順著風飛到很高、很遠的地方。
葉梓坐在房間里,著臺上的火焰,像是凝著地獄之火,口中喃喃,雙眼失神:“怎麼會這樣……我是有多對不起姜文啊……多對不起海霞啊……錯了……早就錯了……太離譜了……”
兔做完這些事,已經半夜十二點過了。
葉梓已經半夢半醒了。他斜躺在沙發上,臉上帶著淚痕。
兔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跪在葉梓跟前,將臉頰放在葉梓置于膝蓋的手背上,輕輕磨蹭,聲音低低的,不斷重復:“我把那些東西都刪掉了……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做了……所以,不要討厭我,好不好?不要討厭我……請你原諒我……我不能沒有你……”
過了許久許久,久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葉梓終于了,他撐起子,輕兔腫脹潤的臉頰,低聲問:“疼嗎?”
兔立馬抬頭看他,鼻都快凝固了,右臉腫脹,淚水縱橫,好不狼狽。葉梓的這句話好似是天大的驚喜,他趕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只要你能解氣,怎麼揍我都沒關系。”
葉梓看了看自己、擺上的跡:“都把我的服弄臟了。”
“我幫你洗!一定會洗得干干凈凈的……”
葉梓坐在沙發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雙眼沉浸在影之中,看不出神。
“阿梓?”兔擔憂地問。
葉梓嘆了一口氣,扯了一張紙,幫兔拭鼻,神復雜:“吶,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
“……”
“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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