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人惡煞》第 2 章 熱心群眾
同一時間,海谷市市中心,識安集團園區。
偌大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數個大屏幕占滿一面墻。幾十個工位滿滿當當,幾十雙帶有的眼睛鎖著屏幕。
易所般的氣氛下,只有一個人站著。
這人生得瘦削高挑,看著四十歲上下。他左耳戴著個夸張的紅流蘇耳墜,頭發半長不長,隨便綁在腦后。
忽略掉青黑的眼底和胡子拉碴的下,這人勉強稱得上英俊。眼下他套了件與時代格格不的赭紅長褂,手里抓著罐能量飲料,臉比其他人加起來還差。
“符部長,召喚法沒有反應,夕照區的煞氣值也恢復了正常,您看……”
一個馬臉年輕人臉,試探著出聲。
“想下班?”符部長瞥了他一眼,“想得,再去把‘兇煞’資料看一遍。”
那人脖子,瞥向角落的一個屏幕。麻麻的字與圖像混在一起,看著就眼暈。
比起后面晦的語和讓人頭大的圖表,只有前幾段勉強不需腦。
【現象甲-A3:兇煞】
【判定標準(參考):特定區域煞氣波幅度≥10000fR,或可疑2km穩定煞氣值≥3000fR】
【概況:該現象極稀有,為普通邪后天異化而,另稱“活天災”、“鬼王”等。該現象因不明,出現環境、地點無規律。外形均為不對稱、不規則的巨型,活躍時間距今1500年至1000年前。
“兇煞”有一定生特質,無理思維能力,不同個存在實力差異。該現象為至今觀測到的最危險現象。據評估,目前危害最小的“兇煞”個,破壞力不亞于里氏8.1級地震。
現有6只“兇煞”記錄在冊,均被封印于鞏朝末年。截止目前,1只“兇煞”于半清醒狀態,暫由海谷分部管控,另5只已查明封印地,由各地依法依規嚴監視。】
【理方式(參考):一經發現,所在省級區域立刻執行《關于重大現象事件一級應急預案》,并盡快派遣相關人員置,以特殊召喚法吸引該現象注意力。據破壞況,進行回收利用、深度封印或徹底消滅。】
馬臉干笑兩聲。
剛才夕照區西郊的煞氣波幅度是99478.56fR,超了判斷標準近10倍。
自從大天師封印六煞,“兇煞”已經絕跡千年。比起未知兇煞出世,他更傾向相信儀讀數出了問題。
可惜他們的部長不這麼想,他們的敵人也不這麼想。
數據異常不出一分鐘,相關人員立刻起陣施。城市另一頭很快有未知勢力手,兩個召喚在云層中相互撕扯,誰也不肯放棄。識安集團這邊全員提心吊膽——兇煞沒腦子,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況不對勁。
召喚法由大天師所創,專門針對兇煞設計。按理說,兇煞絕對會被法吸引。結果兩邊招了接近四個小時,“未知兇煞”死了一樣毫無反應,夕照區也不見半點異常跡象。
“沒準儀出錯,總不能是兇煞自己躲著咱吧。”馬臉低聲嘀咕,“它要真那麼聰明,大家可以回家等死了。”
“說什麼屁話,再聰明也治得住。”
符部長看了馬臉青年一眼,又掃了眼滿屋子疲憊的臉。這回他沒發火,只是長嘆一口氣,微微提高聲音。
“夕照區儀組讀數錯誤、外加天象巧合,這個可能不低。但咱們得考慮最壞的況——這只‘未知兇煞’非常強大,還有相當高的智力。不過看現在的況,它的狀態不會太好。”
“為什麼?”有人忍不住。
“不管是剛破封還是剛誕生,它對外界一無所知。就算沒惡意,它也會出手試探。現在它只顧躲藏,很可能是哪里出了問題——傷、虛弱、或者其他狀況。”
“無論如何,今晚必須守到最后一刻。并且今晚一切異常,注意,一切異常,必須匯報給我本人。今晚小梁是不是在警局值班?讓他盯點。哪怕有人溜門撬鎖,我也要看到詳細報告。”
……
某種意義上,那位符部長猜得不錯。
殷刃狀態的確不好。
好消息,他充滿如假包換的兇煞之力;壞消息,它們不聽話——但凡殷刃多用點,瞬間會思維混沌、頭痛裂。
他不得不將兇煞之力牢牢制,慢慢馴服。
另一方面,兇煞之力比夜空滿月還引人注目。但凡他敢放開制,分分鐘就能為玄學界最扎眼的目標。
為了保證清醒和低調,殷刃能用的力量只有芝麻那麼點兒大。兇煞個個瘋得厲害,他不指得到“前輩”指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比如此刻。
那聲“吱呀——”銳響終于散去。
殷刃鄭重地轉過,看向對面的“不速之客”。為邪,他不需要照明,就能將對面人看個一清二楚。
來人上沒有煞之氣,無疑是個活人。
那是個年輕男子,披半明“蓑”,手里推了輛兩車。
看面相,那人長得俊秀,五里沒有推拒人的傲氣。說得好聽是溫和文雅,說得難聽就是話本里的“老好人書生臉”——永遠年輕,永遠被妖怪糊弄。
瞧到對方眼里的茫然,殷刃略微放松了點。要是剛出門就遇到“專業人士”,他保準當場痛罵老天爺。
對方不吭聲,殷刃謹慎地站在原地,一不。
對這人出手興許會有麻煩,自己也犯不著施逃走。三更半夜暴雨天,誰閑的沒事在街頭站樁?
不如放著不管。
可惜殷刃這麼大一個兇煞在外面晃悠,老天爺顯然沒打算給他面子。
破開封印前,殷刃特地挑了把相對無害的匕首帶著。剛才一陣顛簸,現代的病號服沒能兜住上古兇兵。只聽嗤啦一聲,病號服口袋被了個大,匕首“叮”地摔在地上。
匕首是好匕首,聲音也好聽。
那落地聲仿佛浸過冰水,直刺人心,讓人骨發寒。放在過去,這聲響能讓生者退避,可惜此時此刻,它只擊起了一陣尷尬。
殷刃:“……”
大意了。這匕首本來有個鞘,只是木鞘和大地親接幾百年,早爛了泥。殷刃習慣把它往兜里一揣,沒想太多。
這可是他的用兵之一,還能扔了不?
殷刃猶豫片刻,認命地拾起匕首。
正在此時,老天配合地來了道赤紅閃電,匕首刀刃泛起刺目的。配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視覺沖擊極強。
對面人緩緩倒退半步,他一只手支住兩車,飛速掏出個散發微的怪東西,整套作干脆利落。
“喂?您好,我在海谷市夕照區長陵路018號。有人攜帶管制刀,打扮可疑。”
那人當場朝空氣講起話來,聲線平穩咬字清晰,語速不快不慢。
“對,城西,市神病院門口……嗯,我沒事,能保證安全。”
說罷,對面那人把怪東西往口袋一。怪東西一角出刺目的,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區域。亮之中,他盯著殷刃,表分外嚴肅,明顯不打算離開。
殷刃噎住了。
等等,剛剛那是不是在報?區區一把匕首,這人怎麼反應這麼大?
雖然……雖然報也不是不行。
殷刃本來就有類似的打算。比如天亮后找個熱鬧地方“暈倒”,等家的人把他帶走。關于份的說辭,他事先演練了無數遍——殷刃蘇醒后,特地在封印底下憋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每天從早到晚聽“新聞”,生怕出太多陳年馬腳。
算了,早晚都是演,演起來。
“這是我撿來防的。我撞了腦袋,完全想不起自己的事……抱歉,嚇著你了?”
殷刃心疼地丟下匕首,模仿從“新聞”學來的口音。
他特地降低溫,微微發抖,看著格外悲慘無助:“剛才我見你停下,還以為你認識我……”
這里得留個可憐兮兮的停頓,殷刃恰到好地收了聲音。
這人大雨天不忘管閑事,估計是個正直過頭的愣頭青。他只要努力裝傻,說不定還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誰想殷刃下一波說辭還沒出口,對方兩車也不要了。他一個箭步沖上來,用力攥住殷刃的雙手。
“我確實認得你。”
那雙手鐵鉗似的箍著殷刃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要不是殷刃特地封了煞氣,就這個“撞煞”力度,此人待會兒就要平地摔死。
這人死死攥著他,笑容有點勉強,語調還算誠懇:“你張三,就住我家對門。我陪你在這等,你家里人很快會坐警車來接你。”
殷刃:“?”
夜路走多了,真是什麼人都能見到,這鬼話鬼都不知道怎麼接。殷刃表有點扭曲,兩人原地僵持,任由暴雨刷拉拉痛擊腦袋。
好在這微妙的氣氛沒能持續幾秒。
暴雨雷鳴的聲音不自然地一悶,隨即慢慢減弱。像有個看不見的蓋子將他們扣在正中。周遭溫度一點點降下來,仿佛有人著的皮咻咻吹氣。
下一刻,黑暗毫無預兆地破碎。
熄滅已久的路燈恢復了照明。可不知為什麼,照明只恢復了街邊單側。原本暖黃的燈如今一片青白,以某種讓人不適的頻率閃爍,顯得這條街比不見時還森。
整齊的燈柱間一明一暗,有什麼在晃。殷刃微微挪步子,他越過對方的肩膀,看向那人后。
一團模糊而碩大的影在蠕。
它約莫有街道的一半寬,型像條格外臃腫的蟲。它街道一側前行,爬一段停一段,軀時不時過路燈。路燈一旦被它,便會放出鬼火似的青白燈。
那東西軀笨重,速度卻一點不慢。幾個呼吸間,那東西就到了離兩人十幾步的地方。
殷刃冷靜地盯著它。
乍一看,那是個支著短腳,只知道在地上爬的繭。仔細瞧去,繭凹凸不平的表面暗藏玄機——數不清的怨鬼肢纏,蠟一樣融在一起,又保留了基本的廓。它們的長發變得更加粘稠糾結,在薄薄的皮下凸起,如同青黑的管。.七
繭前半部分,怨鬼融合得更為徹底。
它們融兩只巨手,手掌部從褶中探出,捂臉似的捂繭前端。那雙怪手十指微張,指里約約能看到豎起的、小臂長的人眼。
略一算,剛好八只。它們剛才還滴溜溜轉,這會兒全都直直盯向兩人。
殷刃倍親切。百上千年過去,這東西還是長這副模樣。
從前,人們它“怨簍”。它純粹由怨鬼抱團而,外貌長得瘆人,實際上不但腦袋遲鈍,戰力也普普通通。這東西不常見,只會在煞氣異常混時形,造不多大危害。
但傷個尋常人足夠了。
那怨簍頓在不遠,原地瞧了他們一會兒。隨即它揚起瘤般的小腳,以更快的速度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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